看着眼前这个痴痴呆呆的少年,王安石不禁皱了皱眉。他前些天刚被拜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在与欧阳修等人的政治斗争中占了绝对的上风,自然心情大好,在路过金溪县时,他听说这儿有个神童方仲永,虽然出身贫寒,却自小就能指物作诗立就,而且王安石也看过方仲永几篇诗文,其文理皆有可观,因此,王安石也不由起了相见之心,竟亲自跑去看看这个声名远播的小神童现在到底到了什么程度,只是没想到,传说中的神童却是这般模样。

当第一眼见到方仲永时,王安石看他那副神不守舍的样子,还以为方仲永是外讷内聪,大智若愚的类型,可交谈了一阵后,王安石终于确定,这方仲永不但没有过人的才华,甚至比常人还要远远不如,简直就象个白痴一样。

“这就是你们金溪的神童?”王安石不悦地问道。要知道,光凭之前他看过的,据说是方仲永幼年时作的诗文,他就绝对不该是这个痴呆样子,难道眼前这人是个假货?

“是啊是啊,王大人,那就是小儿没错。”方仲永的老父赶紧诚惶诚恐地答道。边上众乡亲也都帮着说话。

“那他为何是现在这般模样?听说小神通五岁就能成诗,难道现在反不如五岁时?”王安石又问。

“这个……这个……”方父胀红了脸,好半天才道:“这个,小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小儿遇到一个叫陈抟的老道之后,渐渐就变得这样了,还不时说些疯言疯语的。”

“疯言疯语?”王安石奇道:“什么疯言疯语?”

“小儿说,中原并非天下之中,天下也并非四方,而是……对了,而是球形,小儿说天下人都生活在一个大球上,天上的星星也都是这样的大球。他还说车子不用马拉就能自行开动,晚上不用点灯就能大放光明……小儿还说,他现在正在修道,日后便会白日飞升,不过他九百年后会回来找一个人。”方父边想边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王安石听得大皱眉头。看来,这趟是白跑了,这个什么神童不过是个小疯子罢了。王安石叹了口气,便告辞离去。不过,在临去的路上,王安石从村长口中倒是得到一些信息,原来,这方仲永小时候确实很聪明,可他父亲为了些小小好处,整天带着儿子四处示人,混吃混喝,渐渐的,这方仲永也变得和常人无异,再以后,却是连常人都不如了。

真是可惜了,好好的一个神童就这么被毁了。回去后,王安石便依日间所见所闻,写下了《伤仲永》一文,以告诫后人。

在王安石奋笔疾书时,他笔下的那个方仲永正呆呆的坐在房中,口中不断喃喃自语:“心息相忘,神气合一。先天大道,神气合一。神无影,气无形,故神不可见,寄之于心;气不可得,求之于息。以心调息,以息制心。心因息调而渐静,息因心静而渐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