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城三队,陆战队是以田甲制自给自养的部队,因此常备军只有两队,那就是护卫队和禁卫队,护卫队的老大是暴虎,而这位许青许大爷正是禁卫队队长。

可是他为什么会穿了夜行衣蒙着面藏在另一队的队长暴虎的家里呢?

笑寒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可是你怎么能确定他与倒沙势力勾结的呢?”说来说去,许青却忘了自己问的问题,他完全被笑寒领了走,笑寒问什么他回答什么,而且他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

许青果然进入状态,他很认真地回答:“确有其事,我已经获得了确切的消息,并获得了暴狼和暴豺勾结倒沙势力的证据,只可惜,我就是找寻不到暴虎的证据,只凭确切消息是无法搬动他的。”

笑寒沉吟了一回,对许青挑了挑眉毛:“你想得到什么样的证据?”

许青仔细想了想,说道:“暴虎身份特殊,若只是一般小事,那是动不了他的,可是,我若是捉到传书的飞鸽,或是在他和倒沙势力联络时将他们当场擒拿,就可将他一举拔除。所以最近几天,我天天藏在他家里守候。”

听到这里,笑寒险些失笑,这许青脑袋够直的,居然真的来了个天天蹲点,笑寒赶紧长出了一口气以掩饰笑意:“那么我问你,你的功夫和暴虎相比,谁高谁低?”

许青很认真地想了想,皱着眉回答:“我和他确实比试过,应该不相上下。”

笑寒哈哈淡笑:“那么他和倒沙势力勾结时你冲上去插那么一脚,你觉得你能胜吗?他一个人就和你不相上下,若是再加一个倒沙的精英,你觉得你有命回来吗?”

许青大为吃惊,似乎这还是第一次考虑这个问题,顿时以手支腮,眉头紧皱。笑寒无奈的发现,这位禁卫队长许青大爷实在是个直肠子汉子,他怎么就不懂得从其他角考虑呢?笑寒站起身来,邪邪地一笑:“这个你就别太担心了,总之我已经盯上他了,三天之内就有结果。”

说完,笑寒洒然而去,留下许青一人发楞……对了,我还没有问清楚他是谁呢!人都走了,许青这才恍然想起此事,看看杯中,清茶未动分毫,茶水却已凉。

笑寒离开时,发现夜总会中每个人……错了,是通宵酒楼中的每个人都在看着自己,笑寒也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看自己,因为身后厢房里那个傻家伙正是沙城有数的风云人物,禁卫队长许青。

笑寒将高深莫测的邪笑挂在脸上,洒然离开了夜总会……是通宵酒楼。他利落地拐进了一个黑冬冬的巷口,然后他终于忍不住顿足捶胸,呼天抢地……是顿足捶胸,呼天抢地的大笑了一场。

为什么这些人那么正经呀?店小二那伙计傻一点就算了,这许青可是堂堂一队之长,属于在沙城跺跺脚地面会颤,屈指可数得出的人物,想不到他也木头脑袋,是否当人在社会中立足之后,总会变得公式化呢?

笑寒回到“蛇谷小店”时已经有些晚了,拿眼望去,店主房间亮着灯,灯影中,娜娜正用针线一针一针地动作,想来应该正在缝合着丈夫家传的道武战衣,看到他们没事,笑寒也为他们高兴了一回。

那四个人都洗好了,却发现笑寒不见了,于是打着灯笼找他,其实笑寒也不算太晚,只是对众人稍为解释一下,也就过去了。看着修克烨的眼神,笑寒知道他明白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于是递给他一个放宽心的眼神,众人就各自回房了。

慢着……为什么黑梅能活蹦乱跳着出来?笑寒如受雷殛,原来被耍了那么久,想起自己背着一个可以自己行动的人走了那么久,笑寒惨痛,笑寒悲愤,真是不值呀……感觉其实蛮好。

清晨,王海睁开了眼,他想了一整夜,其实只要能和娜娜厮守在一起,共渡白头就很满足了,如果沙城待不下去,那么就离开,听说圣奥传说中的圣子终于降临了,大人物可以为人们带来安全感,在那里,再也不会遇上欺压良民的事情了。

至于娜娜昨天发生的事……王海知道,在自己眼中,娜娜永远是清纯的,永远是温柔的妻子,最关键处,他是我王海的妻子,而且只是属于王海一个人的,王海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是无可动摇的,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同样如此。

有什么事比解开心结更好呢?王海睁开眼时感到一阵轻松。可是又有什么事比残酷的现实更叫人揪心呢?

大早起来,笑寒贪婪地戏了一口清新空气,心想未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奶奶的,还是抓紧时间在空闲中休息一下的好,人生一大乐也正是忙里偷闲难得轻松呀。

忽然,空处一股杀气一闪即逝,笑寒知道那定是高手,因为杀气只稍露倪端即归平静。笑寒知道,这杀气并不是冲自己来的,他的走向还很奇怪。

不及思考,笑寒窜至另一厢,老板厨师王海的房门还在空中晃动着,笑寒只看到了王海的一回眸,那平静的眼中藏着无尽的杀机和恨意,他穿着已经补好的战衣,上面血迹斑斑竟有新的落红,他是由墙上抄小路离开的,在人少的清晨,这样不至于被人发现。

有如此杀心,却能将杀气隐藏得那么好,王海竟是个高手,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笑寒忙推开王海房间那扇晃荡的门,顿时明白了。

娜娜静静地在房中躺着,她衣着整齐,只是在身上还有半条断裂的白绫,而白绫的另一半,却挂在房梁上,在娜娜的脚边,还有一张以血写下的新皮纸,聚目看去,娜娜的右手食指果然已破,鲜血甚至没干。

原来娜娜竟是悬梁自尽!笑寒忙扑上去,一手以三指搭住娜娜脉博,并非把脉听心,而是放了一股真气进去,因为看到娜娜指尖的血仍然新鲜,估计死去不久,加紧一些或许还有救。另一只手拿起了娜娜所写的血书,这血书的内容是这样的:海哥,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用我的生命,守住了我的清白,我对不起你,可是为了你,我也有勇气维护我的尊严。海哥,还记得那一天吗?正是你告诉我,一个女人也是应该有尊严的啊。爸爸先走了,他让我坚强的活下去,我把这句话留给你,希望你能坚强地活下去,而我……我将选择坚强的死去。

我走后,找一个清白的,像我一样爱你的女人,不要为我报仇——

娜娜绝笔。

笑寒狠狠一咬牙,忍不住骂了一句:“白痴女人,在他心中,你是永远清白的呀!”

刚刚骂出口,却发现娜娜的心脏反射性地跳了一跳,笑寒赶紧运劲护住这微薄的心脉,却发现无论如何也难将之稳住,心中着急,忽然想起老笑寒曾经教过:“医术之本不在医者,而在患者,医术再高也救不了一心求死之人,因此医者该令患者重拾生念,而后以医药针为辅……认真听了吗!”这位老笑寒的原话总是一语道破当时境。

重拾生念?怎么让自杀的人重拾生念呢?笑寒脑中一团混乱,着急间,忽然想到刚才忽然重临的心跳,那是哪里来的力量呢?对了,刚才自己骂了一句,说这女的白痴!

原来如此,于是又骂,从卑鄙无耻开始骂起,又到卑鄙无齿结束,娜娜也无一丝反应,因为声音大了,倒将店中的人全引了过来,由于昨天小店出了事,今天店里竟然只剩下笑寒一行五人和那胆小伙计。

那四个人自是震惊无比,那伙计倒是第一时间大哭出声:“哎哟,我的娘呀,怎么上吊呀!不要死哇!”这房中的模样让人一看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看来上吊自杀的方法确曾风靡一时。

笑寒推出手拦住嚎哭着冲过来的伙计:“站住!她可能还有救,别捣乱!”伙计也真听话,立即站定直立当场,只是一张哭鼻子的脸还是忍不住抽搐。

贵昆一脸夸张的惊讶:“到底怎么了?昨天见到好多人退房,今天就有人上吊,难道……闹鬼?”想到这里,虽是大白天的,贵昆也禁不住一阵毛骨僳然。

笑寒没理他,大声说道:“她现在差一口气缓不过了,小莉安,小梅,过来帮她按摩胸口和气道!”心里同时仔细思考,刚才究竟哪句话让她心脏奇迹般地跳了一回的。一边不断输入真气以增加**活性,一边拿起血书又仔细看起来,只看了当头“清白”二字,笑寒便恍然大悟,原来刚才刺激她的是……

……伙计不哭了,他一根鼻涕掉了出来,忙使劲缩了回去,然后继续发呆流鼻涕,强调一下,冷场。

从没有见过有人这么干的,原来笑寒正翻着血书的字眼,大声地,恳切地,恶毒地嘲讽着娜娜血书从头到尾的每一个字。

最后一句希望王海找个好女人被引申了一下,成了她另找男人的借口-坚强的死去为保证清白和尊严成为了失了尊严没了清白,于是羞愧而死以逃避-至于不要为她报仇那一句,被笑寒拿来做了一个长篇报告,并做了令人头大的结案陈词。

笑寒说:“综上所述,说真的,我忘了台词,要求再来一遍。”(记者大叫,错了!卡!删节!重来!)

笑寒是这么说的:“综上所述,结论就是,娜娜其实不爱王海,他们的爱情是脆弱的,是经不起考验的,在大潮流面前,是找不到方向的……”

令所有人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娜娜竟然直挺挺地坐起来大叫一声:“我是爱海哥的!”将笑寒的长篇演说打断,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重新昏倒……尸变吗?

……又一阵冷场。

“她没事了,只是有些虚弱。”笑寒匆忙走出房门,对大家说道:“今天照顾她一下,我去把王海厨师追回来,我知道他去了哪里,现在,只有我才能赶得上他。”

看到修克烨对自己坚定地一点头,笑寒回以自信的一笑,跃上屋顶,全力朝暴虎宅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