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颜和秦络到了下一个城镇,却并没有在相约的地方找到任何联络的暗号,秦络抱着两臂沉吟了一下,就立刻若无其事的拉着安以颜去寻客栈。

两人吃过晚饭,又洗漱完毕,秦络照例坐在桌边看书。

安以颜无事可做,抱着双腿坐在**,有一搭的同秦络说话。

“秦哥,为什么我们又只要了一间房间。 ”

秦络头也不抬,随口答她,“这年头钱不好赚嘛。 大户人家还得开源节流,我们自然也要精打细算。 ”

“秦哥,我们还是要去连云镇吗?”

“嗯。 ”

“去做什么?”

秦络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连云镇是西硫通往东篌的必经之路。 ”

安以颜惊诧,“你是要带我去东篌?为什么?”

秦络犹豫了一下,终是没说什么,低头又去看书。

安以颜不满,“喂,秦哥!”

秦络叹了口气,无奈的把书置在一旁,“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

安以颜轻哼了一声,“那是什么,搭着不相关的人演戏比较有趣?”虽然这一路上秦络都声称是代师报恩要救纪家小姐,但他在大道上却因为黑衣人们的出现而置纪晓辞他们不顾,分明是一开始要救的就不是纪家小姐,而是她安以颜了。 可安以颜却搞不明白,秦络大费周章的打了个掩护。 连被识破之后也不肯说出真话地原因却又是为何。

安以颜直勾勾的看着秦络,后者好半晌之后才抬头叹气,念了一个人的名字,“猊今,唉……”

安以颜瞪大眼睛,“你跟猊今又有什么关系?”

秦络表情极认真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摇头。 “猊今是希望你能够自己把事情想起来。 ”

安以颜愕然闭嘴。 当初猊今的一句:“你到底是信不得过我吗?”就把她得莫名其妙,不解首尾。 如今面前这位又来上这么一句,倒好像她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 安以颜把穿越过来之后,与猊今的所有交往仔细地在脑中过了一遍,却只是越想越是一团乱麻。

当晚安以颜睡在**,秦络席地而眠,两人好歹又对付过去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早早出门。 秦络承诺,等到了两人要去的地方,秦络自会告诉安以颜一切,如果她到时还是丝毫想不起来。

安以颜反正见也逼不出秦络什么,索性也不再问,只同他专心赶路。

然而就在两人到了城门口,正准备出城地时候,却好死不死的遇到了一位熟人。

并且是对于两个人都算是熟人的那种。

不过熟人先生却显然一开始只看见了秦络。

他扯着嗓子。 在后面很高兴的喊秦络的名字,可惜先于秦络回头的却是让他立刻变色的安以颜。

随即,冤家路窄就成了此刻最好地描述。

两道声音几乎是在同时在秦络的耳边响起。

“你怎么会跟安以颜这疯子在一起的?”

“你怎么会认识随日这个骗子?”

秦络很不顾形象的捂住耳朵,这两个人怎么都跟练了狮子吼似的,一个比一个还震耳膜!

面对两双一齐瞪向他的眼睛,秦络很公平的谁的问题都没理会。 却反而自顾地去问随日:“师父不是交代了任务让你去做?你怎么却在这里闲逛?”

随日嘴里回应着秦络,眼睛却斜在安以颜身上,抱着两臂一脸的鄙夷,“我就是在这附近办事来着。 没想到无意中看到了你,更没想到你身边还带着这个疯子。 诶?不是说,你是去接少主了吗?怎么?”他伸手指了指了安以颜,一脸奇怪。

秦络闻言,张了张口,终于道:“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 既然你也是有任务在身,那我们就在此别过吧。 ”

“哎哎哎。 ”随日赶紧伸手拉住秦络。 脸上的表情竟然有些慌张和失落,“什么在此别过啊。 我们才刚刚见面。 ”顿了一顿。 他显然是想要挽留秦络却又找不到什么理由好说,只好眼巴巴的看他。

安以颜看在眼里不由就觉得好玩,印象中的随日好像一直都是嘴损又不羁的样子,现在却像个快被抛弃地小狗一样,眼汪汪的盯着饲主,好不可怜的一副样子。

不过随日刚刚提到的“少主”倒也让她颇为在意,安以颜拉了拉秦络的衣袖,笑容可掬的问道:“秦哥,你们刚刚说什么少主啊?”

秦络颇为无奈的瞅了她一眼,现出一脸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的表情。

终于,秦络叹了口气,道:“我们找个说话的地方吧。 ”

于是,三人找了个说话的地方。

是在一间单独地茶室。 秦络把玩着茶杯,说是找个说话地地方,却半天也没吭声。 秦络不发话,因为半张地图的纠葛已经嫌隙横生地安、随两人自然也就没什么话说。 茶室里面一片安静,只有置在炭火上的小壶里传出滚滚的水声,一时静谧以极。

不过,也终究是不能一直不说话的。

秦络终于开口,“你们俩个已经认识,但对于彼此的身份,却似乎还不大知道。 ”

他的一句话立刻引得两个人同时抬起头来,两人坐在对面,甫一触到对方的眼神就立刻转了开去。

安以颜记恨着随日恩将仇报偷她地图,随日则记恨安以颜在事后将此事宣传得天下皆知。 两人反目成仇,就没想过还有和和睦睦的坐在一起地一天。

不过秦络的说法,倒也是确实引起了两人的疑惑。 随日首先开口问道:“秦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

秦络看向随日,安抚的微笑道:“随日,你也知道,我此次的任务是要接回少主。 ”

随日表情郑重的点了一下头。 随即便一脸“我不相信”的盯着安以颜,“你别告诉我……”

秦络也点头。

得了不想要听到地答复。 随日就像是突然的吃了苍蝇,可大庭广众之下,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安以颜腿也盘着,胳膊也盘着,坐得叫一四平八稳。 虽然根本不知道秦络和随日在说些什么,却还是一挑下巴。 lou出一脸地得意给随日去看。

随日不肯相信的摇头,“这不可能……”

秦络回应,“可这就是事实。 ”

随日指着安以颜,“可师父说过,少主被寄养在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难道就是指宫里,楚宁的后宫?”

安以颜不动声色的把握住一个重点:少主,难道他们说的是她?她是他们地少主?

秦络叹气,“这其间的事情。 老实说我也并不清楚,我知道少主的身份,其实并不比你早上太多。 ”

随日坚定的瞅着秦络,“所以,我就说,这其间一定是搞错了什么。 ”

秦络安抚似的微笑。 却残忍的打消掉随日最后的一点希望,“随日,安以颜就是少主,这是猊今亲口告诉我的。 我想,你应该不会怀疑猊今地吧。 若连猊今你都不信,那么师父他老人家就在连云镇等着,你可以亲自去问他。 ”

随日一口气憋在胸口,究竟再说不得什么。 闷了半晌后,他猛的站起身来,甩门出去。

秦络叹了口气。

安以颜等在一旁笑问。 “秦哥。 你这时也该把事情告诉我了吧。 ”

秦络瞄了安以颜一眼,道:“你真的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吗?”

安以颜一愣。 从前?有多么从前?要是她来这儿之前这个安以颜的事情,那她自然不知。

见了她的表情,秦络也略略lou出一些自嘲地表情,“老实说,虽然我那样肯定的跟随日说,但我有时也很怀疑你究竟是不是少主呢。 只不过猊今那样说……”他顿了一下,“算了,反正见了师父,一切自然就能确定。 ”

安以颜两手托着下巴,有些事不关己的问:“你们刚刚说‘少主’被寄养在安全的地方,难道你们一直都没有见过你们的那个什么‘少主’吗?”

秦络微笑着解释,“虽然说是‘少主’,但其实我们却只有这一个主人而已。 只不过因为师父也是向来都称‘少主’的,所以我们也才这样叫了。 我、随日还有猊今,我们都是被师父养大的孤儿,从小他就教导我们,长大以后要服侍‘少主’,必要的时候甚至要为此而不惜生命。 可是,我们却又的确从来都没有见过少主。 师父总说,等到时机成熟,我们不愧于他老人家的教导时,他就会带我们去见‘少主’。 不过,这一等就是十多年,直到不久之前,猊今才暗中联系我,要我去接你见师父,还告诉我你就是我们地‘少主’,我这才知道这件事情。 ”

安以颜转着眼珠子,“你师父要你们服侍‘少主’却从来都没有让你们见过他……怎么这么诡异啊?”

秦络耸肩,“这也难免啊,因为他……啊,不对,是您身份特殊。 只要稍微不慎,一不小心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而这也就正是猊今要我找纪晓辞为幌子来打掩护地缘由,不过现在反正马上就要到连云镇了,那里是师父的势力,所以已经无妨。 ”

安以颜盯着秦络,“那纪家一夜抄家也是你们……”

秦络失笑,“如果我们有那么大地影响力,也就不需这样小心谨慎了,不是吗?”

安以颜吞了下口水,小心道:“那如果我真的就是你所谓的‘少主’的话,那我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秦络微笑,“这一点嘛,等到见到师父,他就自然会告诉你的。 ”

安以颜翻了个白眼,妈妈咪呀,这个身子到底是留了个什么烂账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