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把苏无休带回黎府,安以颜寻了个客栈,安置了他,要秦络亲自照看,等第二天苏无休醒了,安以颜才又过来。

进屋之前,秦络交给安以颜两个一模一样的圆筒,说是从苏无休身上找出来的。 安以颜看了,荒唐的一笑,这圆筒跟她被随日偷走的看个倒是相似得狠,打开圆筒,塞在里面的正是两个半张的地图,合起开正是整张。

安以颜将地图塞进怀里,推门进了房间,里面苏无休已经醒了,因为已经先行见过秦络,再见安以颜似乎也并不是那么惊讶。 只是他的一只手紧紧的攥在腰带的一侧,该是原本放着地图的地方。

果然开口的第一句话,苏无休就是要问地图,“那两样东西是被你搜走了?”

安以颜就又将地图拿出来,在他眼前晃晃,“问这个?”

苏无休咬了咬牙,说了自己也觉荒唐的话,“还给我。 ”

安以颜把地图又揣进怀里,扇着扇子笑。

苏无休显是受了极重的伤,此刻坐都已经坐不起来,可却还是努力的将身子撑高了少许,倾向安以颜,“求求你。 ”

安以颜合了扇子,反正一柄扇子她就喜欢来来回回的摆弄,扇一会儿合一会儿,完全不觉厌倦。 “凭什么?”

当初那个在偏僻的小客栈遇见,又同行了一日路。 既清雅又有些羞涩的苏无休此刻眼睛里面却满是仇恨,再也不那么清澈干净,“为了里面地两张地图,我点仓派三十几口,如今却只剩了我一个,甚至连累纪小姐也……”

苏无休红了眼眶,说到这里却停了一下。 目光死死的定在安以颜身上,“安以颜。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那日要假扮纪小姐的小厮?你的目的也是这两张地图?”

安以颜嗤笑,“我的目的要也是这两张地图,那我就不扮纪晓辞地小厮,而扮你的了。 ”

见苏无休眼中仍有怀疑,安以颜索性半真半假地解释道:“那时我跟秦络本是为了掩盖身份才与纪晓辞同行,反正她那时也是惹上麻烦,需要别人保护。 我们提供保护。 她给我们提供掩护,本是互利互惠,谁知会遇上你们,又被你们牵连惹上麻烦。 迫不得已,我们只能扔下纪晓辞走了,还损了四名随从。 本来想着要找你们点仓派算账,明知自已有麻烦,还找什么人同行!结果竟然还真的在这里遇见你了。 可见缘分真是奇妙啊。 ”

听到安以颜提起往事。 苏无休面上又是一阵黯然。

安以颜拿着扇子敲了下苏无休的头,“说清楚吧,当初我们都被牵连得莫名其妙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无休看了安以颜一眼,垂首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本来我们点仓派一直都在嵩山和平度日。 可是有一日师父他老人家的一位旧友突然来访,在山上住了一日。 第二天。 师父就突然说要带着我们都去那位旧友家做客,于是我们三十几号人就第一次全体下了山。 那一路上,虽然我也一直觉得师父都走得极为谨慎,可事实上在那群黑衣人来之前,我们都一路平顺,并没有遇见任何麻烦。 所以当黑衣人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也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群黑衣人来了之后,就像师父要东西,这当时你也还在,应该知道。 后来动起手了。 那群人根本不问青红。 见人就杀,就连纪小姐……和你的几位随从也没有逃过。 最后师父拼死把我救下。 逃出了黑衣人地包围。 可是他当时已经身手重伤,根本……最后,师父就把那两个圆筒交给了我,他说那两张地图合起来就是一个宝藏的所在,他还告诉了我怎样从西硫到这东篌国来,说宝藏就在这东篌国,让我一定找到。 可是就在昨天……我不知道是不是那些黑衣人,因为他们没再做黑衣打扮,可他们见到我就要我把东西交给他们。 所以我就逃了,万幸因为当时是在城里,他们也不敢追得太凶,才能让我跑了出来……”苏无休看了安以颜一眼,做最后的总结,“事情就是这样。 ”

安以颜低头想了一会儿,“你师父有没有对你说过那宝藏里面有什么?”

苏无休皱了皱眉头。

安以颜笑,“苏公子,搞清楚,现在不论是你的命也好还是那地图也好,都是在我的手上……”

苏无休吞吞吐吐的道:“师父说,那宝藏里面不仅有富可敌国的财宝,而且还有一本足可让整个武林趋之若鹜的秘籍以及一柄天下无双地宝剑。 ”

安以颜满意的点头,非常老套的宝藏组合。 她咧起嘴,lou出一张笑脸,眼睛里面满满的写着“我要使坏啦”,“苏公子,不知道你是想要这批宝藏呢,还是想要报仇?”

苏无休疑惑的看向安以颜,可随即,他自嘲的一笑,“就像你说地,我的命和地图现在都在你的手上,我还有什么资格来选择要什么?”

安以颜拿着扇子在苏无休的眼前摇,“你有,我给你了,你当然就有。 说吧,你是想要宝藏还是想要报仇?”

苏无休探究似的看了一眼安以颜,又往她的身后瞄了一眼一直站在那里却一言不发的秦络,“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我选宝藏如何,我选报仇又如何?”

安以颜还是拿着扇子在他眼前摇,“你要先选才行啊,怎么可以先问我选了之后如何呢?那可是作弊哦。 ”

苏无休低头想了一下,再抬起头来时脸上满是一片被仇恨扭曲了的阴鸷。 “我要报仇。 ”

安以颜拿着扇子敲了下手掌,“好,那我就帮你报仇!”

苏无休忍不住疑惑,“你要帮我报仇?你要怎么做,你连那些黑衣人地真实身份都不知道吧。 ”

安以颜轻轻地勾着嘴角笑开,“我只要知道他们是处心积虑地想要得到宝藏的人,就够了啊。 ”

苏无休摇头表示不懂。

安以颜敲了敲他地肩膀。 “你不必懂,只要配合就够了。 ”

安以颜说着站起身来。 走出屋去。 秦络自然也跟着她出去。

带上房门,秦络凑在安以颜耳边笑道:“主子,您不是很喜欢那个小子吗?怎么刚刚看您好像没多大兴趣了似的啊?”

安以颜突然很感兴趣的看向秦络,“秦络,你觉得我喜欢他,那是怎么地喜欢啊?”按理来说,虽然这里也有断袖和豢养娈童一类的事情。 可毕竟只是少数。 普通人地话,没人会理所当然的问一个男人是不是喜欢另一个男人吧。 尤其秦络更多的还算是一个武林中人,那些官宦人家喜欢干的事,他该更不能理解才对。

可秦络只是耸了耸肩,“喜欢就只是喜欢啊,还有怎么喜欢这个区分吗?”

安以颜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已经关上的房门的方向,低声道:“我是男的。 他也是。 ”虽然这种说法很荒唐。

秦络还是一副无所谓地样子,“主子多想了,秦络只要您喜欢,就不会执着些无所谓的东西。 当然,如果主子您在乎,那秦络也不会劝您什么。 但凡主子觉得高兴。 舒服就好。 ”

安以颜听了这话,不知为何竟觉得莫名的有些好笑,忍了忍后,还是半笑着道:“秦络,你真是不错。 ”嗯,非常上道。

秦络低了头,眼神往门里递了一下,“那……”

安以颜摇头叹气,“我喜欢的是初遇时那个干净清雅、一尘不染似的的苏无休。 可惜一场杀戮,早将他的那点平常心也杀了。 再不是当初那个。 ”

秦络瞥了她一眼。 轻巧的笑道:“其实,主子地心里是还有更喜欢的罢。 ”

安以颜满脸不解的看他。 “说什么?”

秦络摇头不语,唇上却笑着。

安以颜耸了耸肩,摇着扇子自顾下了楼去,楼下随日正满脸百无聊赖的等着。

走到他身边,安以颜又拿出小筒在他眼前晃了晃,突然觉得这动作她今日做得多了,这小筒都快变成逗小狗的骨头。

果然随日见了小筒后,脸色大变,抢到安以颜身边低声道:“从哪来的?”

安以颜边走边瞄他,“问你啊,这东西不是被你偷走了嘛?怎么绕了一圈又回我这了,还又附送一个!”

随日脸上地羞愧一闪而过,随即说道:“我当初从你那拿这东西是为了献给师父,因为我知道他多年以来一直在找这样的两个圆筒,可却没有找到。 我当时也不知道你就是少主,只一心以为我替师父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就可以回去他老人家身边。 可后来因为你将此事渲染得人尽皆知,我还没来得及去见师父,就已经分别被几路人追赶,后来这东西终于被人夺去,还是全赖师父救下了我。 ”随日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他本来是说既然我已经找到家人,不再是孤儿,就让我回到顾家,从此之后师徒情断。 我是在他老人家面前跪了一天,才好不容易得他老人家同意,找到那些从我身上把东西夺走的人,在夺回东西献给师父,这样他就不再逼我回去顾家。 可我正着那些人的时候,就遇见你和秦络,后面事情你也也知道。 可这东西是又怎么到你手里的呢?”

安以颜嗤笑一声,“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告诉你,这就是主角和炮灰的不同!身为主角,不是我的东西千转万转早晚也会到我手里;而身为炮灰呢,就算是到了你手里的东西,也是轻则被人抢走,重则搭上性命啊。 ”

随日一脸“你有病啊”的表情,可口中却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

安以颜一笑,招呼随日道:“附耳过来。 ”

随日低头,听安以颜在他耳边嘀咕半晌后,他皱眉道:“少主,你这样,目地何在?”

安以颜洒然一笑,“目地?谁说做什么都一定要个目的来着?公子我高兴,不行吗?”

活着,难道不就是为了图个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