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跑出客栈一看,全都不由大惊失色。

倒在地上的那尸体,正是前两天被劫走的苏无休。

安以颜与秦络交换了一个惊异的眼神,按理讲,不论如何,苏无休都不该死呀。

陆樱亭也已经从众人的惊呼声认出尸体的身份,赶紧让手下将尸体抬进客栈的同时,还不忘赶紧跑到安以颜面前,“安公子,你看这……”

安以颜没理他这个茬,转了身一言不发的就往里进。

秦络、乐小白赶紧跟过去,随日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四人聚在房间里,秦络问安以颜道:“主子,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

安以颜沉吟了一下,却没有说话,反问道:“你们呢?怎么想?”

其他三人彼此看了看,秦络道:“我猜,杀苏无休的,可能是张无意。 ”

随日挑了下眉,他虽大约猜得到苏无休为什么会死,却不明白秦络何以会将凶手指向一直都没有lou面的张无意。

秦络解释道:“从我们进绥阳镇直到现在,展翼和张无意一直都没有再在我们面前lou过面。 所以他们两个都有掠走苏无休的嫌疑。 苏无休被掠走的那次,是刺客第一次来袭。 随后没有过多久,展翼派的人就过来了。 两次间隔的时间太短,不太像是同一人所为。 而且,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 那天了之说他出去追掠走苏无休的人,可是却被秋无双从中阻拦了。 如果第一波地人也是展翼派的,那秋无双就不可能会去阻拦了之。 而且,展翼派人来刺杀我们这么大的事情,既然秋无双和柳清桐能够得到消息,那么同样在此地建有分舵的张无意就不可能得不到消息。 可是,却直到现在他都没有任何动静。 这是为什么?除非是因为他一开始就已经把苏无休掠走了。 所以就算展翼真的派人把我们都杀了,他也毫不在意。 ”

安以颜道:“可是苏无休现在却死了。 ”

秦络笑道:“张无意打的主意是让展翼来对付我们。 他自己却抓了苏无休打算逼问出藏宝地点后就只身寻宝。 可是,也许,他也没有想到,苏无休为了报仇已经连自己都豁得出去。 如果苏无休告诉了张无意藏宝的地点,那我们当初计划好要利用宝藏来引得这些觊觎宝藏地人自相残杀的计划就必然毁了。 而苏无休既然已经没了价值,那自然也就只能死了。 而这也正是为什么他地尸体会被特意送回来的原因。 ”

秦络顿了一下,继续道:“因为掠走他的人。 怕我们会因为他的失踪而耽误行程或作无谓的寻找,所以他索性把苏无休的尸体扔在客栈门口,让我们明确的知道他死了。 ”

秦络地话音才落,就像为了要证明他的分析确实无误一般,陆家堡的一个手下敲门进来,报告道:“安公子,堡主让小的告诉您,他刚刚看过苏公子身上的伤。 看起来像是自断筋脉而死。 ”

众人修养过几天之后,身上的伤势虽然也并没有什么起色,但至少受伤最严重的齐垓已经能够下地行走。 商量过后,几人还是决定立刻向寻宝的地点出发。

当然所谓商量,其实也不过是安以颜下了决定,然后再问众人要不要继续参加罢了。

没有人问安以颜既然苏无休已经死了。 那他们还要怎么去找宝藏地地点。 好像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知道,安以颜才是寻宝游戏真正的关键,至于苏无休则不过是个被牵出来的傀儡罢了。

当然,也没有人会要在这种情况下宣布退出。 就算是已经难于长时间赶路的齐垓,也不会想要在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后就这样宣布放弃。

安以颜当然也不会为难于他。 她要随日在镇上找了两辆宽敞地马车,里面布置得极为舒适,虽然走在山地的时候可能会有些颠簸,不过大部分时间待在里面,绝不会比待在客栈的房间里消耗更大。

虽然如此,可她这样急着赶路。 自然也引起了姚小陶等人的一些不满。 毕竟在众人里头。 受伤最重的齐垓基本上就是等于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虽然他自己没有什么怨言。 但对于安以颜如此急于赶路而不顾齐垓身体一事,姚小陶还是满腹怨言。 可事实上,安以颜也是自有她的为难。

马上就要到冬天最冷的时候,如果她不能够在冬天西硫与东篌之间的河水冻冰,两国正式开战之前找到宝藏,那么她布置的所有这一切就都会变得毫无意义。 毕竟,她如此费劲心机的折腾出这一切可不单单只是为了好玩。

她虽然欣赏齐垓,却绝不会为了齐垓就拖延她地整个计划。

安以颜最讨厌地,就是那种优柔寡断,看似多情善良,却最终把自己重视的人全都伤遍,重视地东西也不得不全都放弃的人。

在她看来,所谓人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要在无数的选择中活下去的。 与其犹豫到最后失去所有的选项,倒不如干脆的从一开始就选定好自己的方向一往无前。

深秋的清晨,冷风总是挡也挡不住的灌进温暖的空间。 也不知道究竟是冷风看不惯这世间还有一点温暖的地方,还是就连它也想共享这一点点的暖意。

车厢里,安以颜将自己紧紧的缩在棉被里,在马车微微的摇晃中昏昏欲睡。 秦络和随日分别踞在她头边和脚边的位置上,也都是一副有些睡眠不足的样子。

外面,乐小白驾着他们这辆马车。 了之驾着另一辆,齐垓、姚小陶、赵小妹和秋无双都在马车里。 柳清桐则骑马领在马车的头里。

陆樱亭带着一批人马,死皮赖脸的一直跟在马车后面,名曰是要保护众人。

安以颜也没有理他。

他不时驱马上前,同柳清桐说话。 可后者也一直都是冷冰冰的。

几日相处,安以颜早看出来,柳清桐与陆樱亭之间,其实也根本算不得是什么朋友。 就像是陆樱亭一直在缠着他们赶也赶不走一样,陆樱亭也不过是用同样的方法来缠着柳清桐罢了。 不过差别在于,柳清桐倒从不管陆樱亭想要什么或有何目的,只管在需要的时候就找陆樱亭帮忙。 可饶是这种时候,他也绝不忘冷着一张脸给对方。 摆明了的,我用是用你的,可交情另算,并且是算了也白算,该没有时还是没有。

马车一路晃到郊外,远远的就能看见展翼和张无意竟相携等着。

安以颜将脑袋探出车外,两个人谁都没有带人,还是那副单枪赴会的架势。 倒是陆樱亭手下的人都已经亮出武器,人人脸上都是一脸戒备的样子。

马车驶到两人近前停下,张无意笑道:“安公子,当初我们可是约好了应该在五天前在这里碰面的。 可张某如期赴约之后,竟然发现左等右等也没等到诸位过来。 张某又不知诸位下榻何处,如果不是遇见了展堂主,还以为诸位爽约,只留了张某一人在这里呢。 ”

安以颜淡淡一笑,“计划总是不如变化快嘛。 在镇中耽搁了一下,真是不好意思。 不过既然展堂主和张教主也已经等在这里了,那就赶紧一起上路好了。 耽搁了这么多天,实在是不能再继续耽误下去了。 两位就骑马与柳公子同行好了,我们坐马车跟在后面。 ”

张无意和展翼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有些事情,反正也是大家心知肚明,谁都没有点破,也就这样面子上过去。

另一辆马车里面,也只是传来了几下晃动后,就没了声息。 估计是姚小陶一时冲动还想要出来与展翼拼命,却被齐垓拦住了。

反正现在姚小陶是最听齐垓的话,有齐垓在,安以颜也不担心他会闹出麻烦。

倒是最没什么发言权的陆樱亭见安以颜等人没什么反应,就只得自己开了口道:“等一下,安公子。 我们都知道展堂主对于诸位被刺一事有重大嫌疑,他现在既然出现了,就该好好的先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怎么能就这样上路呢?”

安以颜看跳梁小丑似的瞄了他一眼,笑道:“陆堡主,你也说了被刺的是我们,那就好像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吧。 你刚刚说是为了保护我们,所以才一路同行,可现在展堂主和张教主才是我们正经的同行者,他们现在已经来了,身上又没有伤,保护我们的事情想来他们也能够胜任,就不再麻烦陆堡主了,您请回吧,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

安以颜冲他抱了抱拳。

陆樱亭的脸上闪过尴尬神色,任是他脸皮再厚,安以颜赶人的话都已经说得如此明显,他若是再不走,就真的太多死皮赖脸了。

本来,他还想借着展翼的事情,挑起两方矛盾,就此一直跟着安以颜等人下去,直到找到宝藏。 可怎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没有丝毫现在就撕破脸皮的意愿,倒闹了他一个没趣。

无法,陆樱亭只得假意告辞了安以颜等人,打算再行派人暗中跟着。

可刚刚与安以颜等人分手没有多久,就在他打算选几个人跟踪的时候,一帮人突然从四周杀了出来,虽不知道来人是谁,可那架势明显是绝不让他再活下去了。 一瞬间,陆樱亭突然有些后悔不该去打宝藏的主意,可是一切都已为时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