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颜成天的窝在使馆里面,她不告诉嬴阙画中人的真实身份,嬴阙也不让她与秦络见面,基本上说起来算是十分公平。 但嬴阙白天有各种和谈参加,晚上有各种宴会参加,间歇的时候还能听听他那些想要找画中人却完全找错了方向的手下带给他的无用报告,时不时的跳脚一番。 而她整天无所事事,却又不懂得笼中鸟自得其乐的法门,几乎快要被关到崩溃。

想到上一次离开的时候顾悕柘还在失忆的阶段,现在也不知怎样,安以颜没有办法,只得去找狼袭打探。 虽然狼袭见到她的唯一反应永远都是拔腿就跑,让一干属下目瞪口呆之余不由对她有诸多猜测,但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也反正找不到其他人了。

安以颜想要了要找狼袭,遂一路直奔使馆的大门。 狼袭自从在内院见过安以颜之后,便再不肯踏进内院一步。 而她虽然在嬴阙的命令下不得离开使馆,但于其内却可以随意行走。

安以颜晃晃悠悠的找到狼袭时,他正kao在一面墙上望着天空发呆。 如果有烟,安以颜相信他嘴里也绝对会叼上一根。 就算不抽,也要用来当做烘托他百无聊赖之情绪的必要道具。

身体挺得标枪一样笔直的护卫远远的就见了安以颜过来,正犹豫是不是要给这位畏之如虎的顶头上司一个提醒,却突然的眼前一花,就再没了他地身影。

安以颜走过来。 两臂抱胸的站定在一棵树下,“狼袭,你这手我看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躲树了,下来。 ”

树上一点声音也没有,护卫好奇的凑过来,仔细在枝叶的缝隙间搜索。 却并没有看到丝毫大个子的影子,于是不由疑惑的看了安以颜一眼。 怀疑她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安以颜却丝毫不为所动,“狼袭!你不想我把树连你一起烧了吧。 ”

一张布满刀痕的大脸从枝叶间冒了出来,本该满是煞气地脸上此刻却全是楚楚可怜。

安以颜气结,“哼,我就该把这院子里的树木和花花草草地东西都一把火烧了,看你以后还往哪里去躲。 ”虽然一开始吓狼袭会让人觉得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但久而久之就让人不快。 她cha起腰,“我这身打扮真的有这么吓人吗?嗯?你说!”

狼袭犹豫的上下打量了她一遍,最终还是老实点头。

安以颜瞪了他一会儿,最终还是泄气的垂了肩,伸手招他,“你先下来啦,有事问你。 ”

狼袭想了一会儿,一言不发的将自己重新缩回了树里。

安以颜愕然。 正欲再叫她,就听身旁有人带着淡淡的笑意道:“姑娘可是有事欲寻狼统领帮忙。 ”

安以颜猛地转了身,顾长留穿着一身素雅简单的黑色连衣,没有了上次偶然碰面的尴尬,却在眼睛里lou出一丝惊喜。

安以颜心里面觉得好笑,她向来知道自己的这副皮相好看。 尤其在换过女装之后,有赖侍女们的精心打理,看见男人眼中的惊艳神色对她而言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她却从未想过会从顾长留的身上看到同样地反应。

虽然乍一看见,她的确算是变成了另一番样子,但也不过是因为脸上的妆容而让五官更加精致柔美了一些罢了。 但对于从前相识的人,她的脸可还是那张脸,没一点变过,根本不该有认不出来这类事情。 可偏偏顾长留两次见她,却两次都真的将她当作女子。

安以颜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想承认是她以前就没给顾长留留下过什么深刻的印象。 说不定。 在他心里,从前的安以颜一直都只不过是个他避之惟恐不及的祸害呢。

“姑娘?”见安以颜叹气。 顾长留的眉头紧了紧,lou出关注的神色,“不知姑娘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困难,如果有的话,在下愿意为姑娘效劳。 ”

安以颜摆了摆手,打算拒绝,话却还未出口,就又突然的改了主意。 她微翘起嘴角,有些不怀好意的道:“真的,你愿意帮我。 ”

顾长留完全如同陷在狼外婆地陷阱中而不自知地小红帽一样,肯定点头,“当然,只要姑娘告诉在下,在下一定全力帮助姑娘。 ”

安以颜笑开,道:“好,那你带我出使馆。 ”

显然没想到安以颜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顾长留皱了下眉,可就在她以为他不会答应地时候,顾长留却出乎她意料的点了点头。

安以颜颇为意外的瞪起眼睛,“真的。 ”

顾长留微微一笑,转身去同守卫说了些什么。

守卫lou出为难的表情,向着狼袭刚刚探出头来的方向使劲的猛打了几个眼色,然而在顶头上司毫无回应,眼前的贵公子又不好得罪的情况下,也就只好点头答应。

反正,依顾长留的身份,跟东篌王的“女人”搞在一起这样重大的事情,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守卫管得了的。

安以颜在使馆里被憋了很多天,难得能够出来,自然是兴奋莫名。

拉着顾长留一路顺着街道跑跑跳跳的,虽惹得不少人频频关注,却也并不在乎。

顾长留本还顾忌着被安以颜拉着,似乎是有些不成体统,然而看她高兴,也就随她去了。

可并没有过得多久,他就开始为自己对她的放纵而感到后悔。

不知不觉间,两人竟走到了悲喜楼前。

安以颜指着悲喜楼高挂的牌匾,一脸无辜的向顾长留问道:“这是什么地方啊?”

顾长留心虚的扫了一眼悲喜楼一向半掩的门扉,快速道:“这……这个地方不是让所有人进的,里面也不好玩,我们还是去别处看吧。 ”

安以颜反抓过顾长留紧张下抓住她胳膊的手臂,故意摇晃着道:“为什么不是所有人都让进呢,我想进里面看一看,好不好嘛,顾大哥?”

顾长留着慌的虚应了一声,想要拒绝,却又一时找不到说辞。 他不确定眼前不染凡尘的小人儿到底知不知道烟花之地是什么概念,就算她知道,想来西硫与东篌情况不同,对于这地方的理解也是大不一样。 顾长留进退两难的僵在原地,心里只想着怎么把安以颜从这里拐开。 可就在他苦思不得其策的当口,悲喜楼半掩的门扉却突然打开,一只纤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掌按上门框,“咦,这不是顾二公子?我是不是该问问‘是哪股风把您吹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