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袭就蹲在白楽的房门口,两只胳膊而自然的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姿势自在而熟练,就算是在安以颜推开房门的时候,他也丝毫都没有被人发现的尴尬。

倒是安以颜被他吓了一跳,因为已经太过于习惯狼袭的存在,反而容易遗忘,就像是空气一样。并且事实上,以狼袭的身手,如果不想被她发觉的话,安以颜也是根本没有办法去抓狼袭的现行的。

想透这一点,安以颜稳了下呼吸,如常的代白楽关上房门。里面的白楽也一定已经察觉了狼袭的偷听,只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白楽应也知道,这已是她和狼袭之间的沟通,而与他没有什么关系,所以白楽一直没有出来,只安以颜和狼袭就像是如常的见过了白楽,便一同回去一般。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通向白府大门的路上,狼袭仍旧是习惯性的跟在安以颜身后,其间有白府的小厮过来问两人需不需要带路,都被安以颜打发了去。

两人一路沉默了很长时间,安以颜才问:“你没有对楚宁说些什么吧,狼袭。”

狼袭声音很平淡的回应,“一.开始的时候除保护你外,我还负有监视你的使命。不过现在就只是被要求保护你而已。你的安全第一,没有其他。”

安以颜点头,“所以……你打算对楚宁说吗?”

狼袭有些疑惑的看着安以颜的.后脑勺,“你的本意是为了王上,那有什么好害怕她知道的吗?”

安以颜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前行,“不是说为了谁,就一定是对的,狼袭。事实上,我不知道对于楚宁来说什么才是她最想要的,是在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前,让她杀了顾悕柘。还是让顾悕柘顶着一个谋反的罪名离开,却让他活下去。我不知道……在楚宁看来,究竟是哪一个更好。在被背叛之前先除去对方,还是等到对方背叛?这是两种不同的伤害,而我……只是很自以为是的想要帮她选择其中的一种而已。人如果伤害了别人,那可能就会在内疚中活一辈子,永远都无法放开。可如果被伤害的是自己,那么只要今后还能遇到对的人,就算伤疤会永远的摆在那里,可至少却不会永远都那么疼痛。可这只是我的想法而已,不是楚宁的。不论说得多么好听,我这是在背叛楚宁,狼袭。所以不能让她知道。”

安以颜努力的瞪大眼睛,防止眼眶中积蓄的泪水.会滑落下来。也许在这之前,她也曾经感到一丝丝不妥,可在这一刻,在她向狼袭述说的一刻,她也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的确已经算得上是在背叛楚宁,为了得以让自己安心。

狼袭沉默了一会儿,许下承诺,“我不会对王上多嘴.的。……如果顾悕柘或白楽怀有贰心,就算是拼上性命,我也会帮你杀了他们的,所以想要去什么,你就去做好了。”

安以颜愕然的回过身来,瞪着狼袭。

后者因为布满伤痕而总是略显僵硬和吓人的.脸上竟淡淡的晕开一丝温暖,他偏了偏头,好像是不经意而又有些担心的问:“可是,等到事情结束的时候,你打算要怎么办呢?”

安以颜愣了一下,那样的事情,她好像还没有想过。

安以颜顺着来.时的路慢慢的走回去,狼袭这次竟也没有再隐身起来,虽然一直都没有说话,却一路随在安以颜身后回到宫门。

在离宫门还有一段距离的角落里,安以颜停下来。

宫门前,顾长留孑然立在那里。

深冬的寒风吹起,他的长发打在脸上,却也没有去弄。

安以颜都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有一名随官领了马车过来,在他身边躬身劝了许久。

顾长留没有什么焦点的在四周寻找了一遍,这才在随官的扶持下上了马车,离去。

一向喜欢在这种时候多话的狼袭这一次倒是什么都没有再说。

安以颜直等到顾长留的马车消失在视线之中,这才又迈了步子,往宫门走去。

守门的侍卫早在安以颜从前随意离宫的时候就已经与安以颜混熟,见她回来,其中的一个便立刻迎了上来,好像想说什么,不过却被他身旁的人一把拉住,示意他不要多嘴。

安以颜想到他是要同她说顾长留的事情,遂当什么都没有看到,径自穿过宫门,直奔后宫。

然而走到半路,却见到猊今穿着一身裘衣站在路中。

安以颜迎过去,“猊今公子这是在吹什么风呀,大冷天的,站在这里,不怕反被风给吹了吗?”

猊今冷笑了一下,等到安以颜走得近了,才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安以颜,我知道你和顾悕柘在搞些什么,小心点。”

安以颜挑了下眉,笑道:“我们在搞什么?猊今公子何不把话说明了呢?”

猊今稍稍的退开一些,笑道:“你们在做的事情,难道是能够说明的事吗?告诉你,我之所以现在还留在西硫,就是为了要看顾悕柘输上一次,所以你们可不要太让我失望了呀。”

安以颜微微眯起眼睛,失笑,“我突然发觉你在某些地方跟秦络很像耶,猊今。”

猊今愣了一下,旋即咬着牙道:“你说什么?”

安以颜绕过猊今,以他能听个分明的声音嘀咕,“变态的地方,非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