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祸福【2】

“也不知是什么鸟,竟如此有灵『性』。”我不禁叹道。

他沉默了会儿,终是开口道:“此鸟,名为比翼。”

“比翼鸟?”我重复道。

一直以为这种鸟只存在于古人的诗词中,想不到竟是当真存在。

“我听闻此鸟情深无比,若是出现,必是形影相随,如今看来,果真如此啊。”我笑着向他说道。

他却忽然转身欲走,一脸冷然。

我这才想起自己来找他的目的,他这会儿怕是想起了昨夜的不愉快,决计不再理睬我了。

我忙伸手拽住他的衣袖,道:“我有话儿要告诉你!”

他一挥袖子拂开我的手,继续向前走,走至那马身边,解开栓在树上的缰绳,正欲跨上马去。

我急得追上前去,可他却似铁了心般,驱马欲走,我追着跑了一段,谁知这花盆底竟似故意要跟我作对一般,脚一歪便摔了一跤,我吃痛的闷哼一声,仍是欲站起来追赶他,但那膝盖却是钻心的疼。

我坐在地上,想着如此便追不上他了,觉着心下难受的紧,我一把将鞋扯下,使劲往远处一掷,哭喊道:“你这破鞋!都是你害得!”

径自坐在地上哭了会儿子,忽觉脚被人轻轻提起,我惊讶的抬头,却见他一手提起我的脚,一手将那只被我丢出去的鞋为我套上。

我吸了吸鼻子,嗡声道:“你回来了。”

他冷哼一声,道:“若不是你如此不识大体,我何至于去而复返?身为贝子福晋,怎可在此如此失仪。”说着竟又是甩袖欲走。

我怕他又走了,忙从地上站起,从背后紧紧环住他,膝盖却因用力过猛而狠狠的疼了一下,我咬紧下唇挨过那阵疼痛。

他被我抱住,被迫止住了脚步,却并未说话,只是伸手去掰我交叉于他腰际的手。

我使劲的握紧,生怕被他给掰开了。

我将脸紧贴于他略显瘦削的脊背上,眼泪无声的滑落,渗入他的深『色』袍子,轻声道:“不要将我丢掉……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他的身形一僵,忽而转过身来,挣开我的手,紧抓住我的双肩,怒声道:“你知我是何人吗?我不是十四弟!我不是替代品!你从未属于我,我又何以丢下你!钮祜禄·丞瑾,你究竟想要我怎样?!”

我一怔,望向他悲愤至极的神情,心中被抽空了般的一下一下的疼。

我竟至伤他如此之深,我怎么能够忍心?

原来,我曾是那么的狠心……狠心的伤了他。

忍住大哭一场的冲动,我伸手抚上他俊朗的面颊。

他愣了一下,却没有再次拂开我的手。

我温柔的抚『摸』着他面上的每一个部位,朗朗的剑眉,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略显得薄的双唇,尖削刚毅的下巴。

眼泪无声的落下,我却在嘴角扯开弧度,笑着柔声道:“我自然知道你是何人。你是当今的四贝勒,你的母亲是德妃乌雅氏,你最喜欢的就是冷着一张脸嘲笑我,这些,都是你。而对我来说,最最重要的是,你是胤禛,爱新觉罗·胤禛,是我爱的男子。”我对上他深潭般的双眸,让自己陷了进去,如果这是个无底深渊,我也,决不后悔,决不。

他的眼中闪过诧异,握住我仍停留在塔面上的手,沉声问道:“你当真清楚自个儿在说些什么么。”

虽然他极力自持,但眼中仍是有一丝不确定的神『色』出卖了他的冷漠。

“是的,我清楚。我说,我喜欢你,我爱你,胤禛。”我以坚定的语气,清晰的重复了一次。

他正欲说什么,却忽然将我往身后一拽,眼神直视前方。

我疑『惑』的循目望去,只见前方有个巨大的身影朝我们奔来,我颤声问道:“这,这是什么东西?”

他紧了紧握着我的手,沉声道:“人熊。”

人熊?!

我只知这是一种生『性』好斗的熊类,奔跑速度极快,力量之大不容小觑。

愣神间,那熊已奔至离我们仅二丈远的地方,我这才看清了他的全貌。

只见他一身棕褐『色』的『毛』皮,体形健硕,肩背隆起,头颅硕大,正张开血盆大口咆哮着,『露』出两颗大犬齿。

“咱……咱们爬上树去罢?”我见四周古木较多,便提议道。

他又斜睨了我一眼,略带嘲弄的道:“人熊可上树。”

“……”我尴尬的干笑两声,忽然想到了他的马,便兴奋道,“你的马呢?咱们可以骑马逃走啊!”

他瞧也不瞧我一眼,淡淡道:“适才回来时,已经让它自个儿先回了。”

马也没了?……难不成真就要成这人熊的晚餐了?

想到要被人熊那锋利的牙齿撕成碎片,我浑身激灵了一下。

“我将它引往别处,你尽快去营地找护卫。”他将我推开,从皂靴内侧拔出一把匕首,径直向那人熊奔去。

我怔了怔,反应过来,按着他的意思往回跑,跑了一小段,忽听得那人熊大吼了一声,叫声凄惨,我忍不住回过头去,只见那人熊的腰际上『插』着一把匕首,殷红的血顺着匕首流淌下来,粘在它棕褐『色』的『毛』皮上。

它似发了狂一般冲向胤禛,拿前臂到处挥击,竟生生的将一棵古木枝干给击断。

看来血腥味刺激了它,使它狂『性』大发,好几次胤禛都险些被击中,我看的心惊肉跳,本欲狠下心继续往营地跑去搬救兵,却见那人熊疯了般的加快速度向胤禛冲去,都说熊是瞎子,可这会儿的人熊,它的听觉和嗅觉却是极其的灵敏,活动的范围真确无比,每次都能感受到胤禛的所在,眼见他随时都有被追上的可能,且不断的奔跑使他明显已经体力不支了,我急得跺了跺脚,奔至那庞然大物身后,搬起一块石头便往它宽阔的脊背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