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众百姓见退了堂,也都渐渐散去。水生等人迎上去,接着韩铁,一起往岳陵二人走来。

眼下一切都不明朗,韩铁又是本城人,曾维自也不须将他扣押什么的。只是嘱咐他近期不可远离,以便随传随到。至于于七,便暂时留于县衙调理,待其恢复些,再来升堂审理。

漕帮众人抬了十三个兄弟的尸首,人人都是一脸悲愤。众人中,一个瘦长的汉子边走边怒道:“铁哥,七哥他们此行是去洞庭帮问话,今日落得这个下场,洞庭帮岂能没有干系?你刚才在大堂上,为何不求曾大人直接发兵?只要剿了洞庭帮,抓住那条泥鳅,还怕问不明白?”

这人口中的泥鳅,便是说的洞庭帮的头领张舵,外号闹江蛟。蛟乃龙也,他偏以泥鳅称呼,却是一种诋侮了。

韩铁沉下脸来,皱眉道:“余三儿,此事无凭无据的,你凭什么去跟人家闹?求曾大人发兵?你当朝廷是咱们开的?说发兵就发兵?慢说此事颇多蹊跷,便是真的,那洞庭帮乃是竟陵地界,曾大人却是江陵知县,如何能越界抓人?”

余三儿不服道:“今个儿上面不是还坐着杜同知吗?他竟陵县不归咱们江陵县管,可还都是属于荆州府吧。只要杜同知首肯,竟陵县还敢为了帮湖匪抗命不成?”

韩铁大怒,停身大喝道:“糊涂!咱们现在手中硬把子的证据半点也没,冒然出口,岂不授人以柄?你又怎知官府中的猫腻?打蛇不成反被蛇咬,这种例子数不胜数,你脑子长到狗身上去了?这且不说,咱们粮船帮终是吃的江湖饭,江湖事江湖了,若借了官府之力,纵算胜了,我粮船帮以后还如何在水上混?不必说了,此事待老七醒来,问过之后再议!”

余三儿低下头,口唇嗫嚅了几下,终是不再多言。韩铁叹口气,轻轻拍拍他,这才大步走到岳陵身前,抱拳道:“子鸿,今日逼不得已,拖累你了。”

岳陵微微一笑,呵呵道:“拖累什么?我正闲的蛋疼,这么有趣儿的事儿,你若不叫我,我恨你一辈子。再说了,这事儿既是跟那个沈万山有关,上次就是我救了他,便算已经掺和进去了。而且,他家那个臭丫头还欠我一笔账呢,哼哼,早晚跟她算总账,这却是我自己的事儿,总跟你没关系吧。”

韩铁一愣,随即大笑起来。他何尝不知岳陵这么说,其实就是个借口?遇事而缩,那就不是他韩铁的兄弟了。他若再拒绝,便也是对这份兄弟情的亵渎,是对岳兄弟的一种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