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身脱得精光,下身只着一只牛犊短裤,整个人在溪水中不停的扭动摩擦。自头面往下,直到腹部,全是一片斑斑驳驳的红点,让人看上去不由怵目惊心。

普济两只肥胖的手满身抓挠,那痒却是越抓越厉害,若不是靠着溪水的凉气镇着,只怕他恨不得能抓起一层皮来。

“贼小子!小王八蛋!使的却是什么毒物,竟尔恁的歹毒!混账东西,这许多年来,何人敢对洒家如此无礼?娘的!早晚惹的洒家怒了,抓了你这贼厮砍了头去,哎哟,他娘的,怎么这么痒……贼死鸟!王八蛋!哎哟,可害死洒家了…..”

普济大师这会儿哪还有半分出家人的风范,竟连口中自称,都不再是什么贫僧、老衲的,张口洒家,闭口砍头的,嘴中骂声不绝,听上去直有不伦不类的感觉。

原来,岳大官人仓促之间,自怀中摸出的那个药包,并不是常用的普通急救药,而是当日自山中取回的荆棘果研磨而成的粉包。

他倒也不是存了什么害人的心,只是行走于外,总要有点防身的物件。这荆棘果粉能整人却不至于伤了人命,他做出来后,便顺手揣了两包在身上。

方才追的急,懵头懵脑下,没成想单单摸到了这个药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这荆棘果粉粘上人的皮肤便起反应,却让普济此番遭了大罪了。

那荆棘果粉在头上炸破,不但满头满脸粘上,顺着衣衫空隙还一溜儿向下。普济亡命狂奔之际,那衣衫抖动的空隙更大,那荆棘果粉也便更加顺畅的沾满了整个上身。

普济对这片地域极是熟悉,待到脱离了岳陵的追逐,一身大汗,再加上那些药粉沾的满身都是,黏答答的好不难受,便往这溪水旁濯洗。

哪知下水之后,不多时便觉浑身奇痒难耐。开始不觉如何,不去抓还好,待到痒的厉害了,动手一抓,却如同引爆了星火,顿成燎原之势,直把个普济痒的,似乎骨头缝里都恨不得抓上几把。

岳陵在那边低头沉思日后的商业大计时,这边普济已经快要被折磨疯了。终是耐不住那种摧残,连滚带爬的上了岸,抓起衣服胡乱裹了裹,便脚下踉跄的往西市药王巷跑去。

从这去药王巷,正好要经过岳陵现在所坐之处。普济自是知道若能寻到岳陵,那解毒便当更顺畅些。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吗。

只是过了这么久,他哪还敢寄望岳陵在外等他?所以,无奈之下,找郎中去看才是最稳妥的法子。

但他万万没料到的是,等他穿过那片荒地,一抬头间,却见不远处一棵树下,正看到岳陵在低头划拉着什么。他先是一惊,随即却是不由的狂喜。撒开大步,便直直冲了过来。

“贼死鸟,好不阴毒!把出这等手段害人,快快给洒家拿解药来!”

岳大官人正自低头合计着呢,忽觉一阵恶风冲来,心中一惊,抬头看时,耳边便响起普济气急败坏的怒吼声。随即,一只肥胖的大手已是劈胸揪住他,将他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