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就算这次败了,也不过是重新回复到眼前的局面,不会更恶劣到哪儿去。以他这种籍籍无名之辈,多如过河之鲫。届时大不了带着大伙儿,换个地方从新来过就是。

他算计的可谓明白周全了,但当他得意洋洋的,领着普济到了家门口时,却忽然发现,千算万算,还是有一点算漏了。

他岳大官人,这会儿实在是不能说籍籍无名了。

门前熙熙攘攘的,好几辆大车停在那儿,多有人进进出出,脸上都是恭敬奉承的笑容。

岳陵有些发愣,搞不明白眼前是怎么一回事儿。及待到了门前,正瞅着黄伯送了一人出来,见到他站在门边,脸上一喜,随即却暗暗打个眼色。

岳陵心头迷惑,转头看看身后的普济,露出疑惑之色。普济目光扫了一圈,淡然低声道:“都是有钱人家,且先避开问清再说。”

岳陵点点头,也不理会众人看过来的目光,引着普济直往后面而去。待到进了前厅,便见蝶儿掂着脚往外看着。眼见岳陵二人进来,先是一喜,随即又是一怔,眸子在普济身上一转。

岳陵招呼普济入内,先是给他们引见一番,这才含笑轻轻拍拍她小脑袋,笑道:“在这偷看些什么?这外面都是些什么人?来咱家干啥?”

蝶儿被他当着外人做出亲昵动作,不由羞涩。只是听他问起门外,却不由眉飞色舞起来。给普济见了礼,便叽叽咯咯说了起来。

原来岳陵前天仲秋夜,只一词一曲,不但让彩荷因而一举夺魁,更是因为后来传出,当时水镜学院山长苏望,还有前礼部尚书唐澜为那词争抢之事,彻底震动了江陵上层各富绅大家。

这事儿对于众多青楼女子来说,自是存了交好岳陵,盼着或有一日,给自己也写上一词半曲的,便可立时名声鹊起的心思。

对于一干文人士子来说,岳陵虽只一词,却压的几个号称才子之士当场无言,隐隐有逼夺第一才子的趋势。众人虽颇有妒恨之心,但各人家中父祖长辈,却是从中看出不少门道。

苏望和唐澜争抢诗词,事后又主动邀约共饮,这就表明了一种认可。这二人是什么身份,又有着何种人脉?能得了他们的看重,日后一旦入仕,岂不前途无量?

再说了,听闻这岳公子,竟还是神医刘一针的忘年交。便不算苏望和唐澜的人脉,单只刘神医活人无数,积攥下的那些人脉,也必然对其有着难以估量的助力。

江陵城各大家富商、两级县府衙门中人,那都是成了精的人物。又有哪个不明白,交好于微末之中,更胜于逢迎兴旺之时?这等人物,简直就是一支势头大好的潜力股啊。

于是,在此事过了一天后,众家纷纷派出家人过来。或恭维拉拢,或邀约小酌,无外如是。

而因着此事产生的附属效果,便是老道那日口中泄露的,昔日江陵第一美人玉砚姑娘,已然恢复容貌了。

于是乎,除了登门欲要结好岳陵的各家富绅,想要邀请岳陵前去幸临的青楼女儿外,还有无数自觉风流倜傥的公子少爷的,也跟着围了上来,想要的,却是那觅艳寻花的心思了。

要说起来,这城西之地本极偏僻,一般人很难找到。但前面有了沈青竹来大闹,其时不但有曾智跟来,后面又引出了芜菁夫人,这偏僻也就不成偏僻了。不过半日,岳陵和玉砚在这儿的住处,便被众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