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中,唯玉砚与岳陵相处这么久,早已对他脾气了解了许多。此时坐在一侧,只见他虽在喝着茶,但嘴角处分明微微勾起,眼珠子也是转来转去的,满是促黠之色,登时便已明白过来。

暗暗摇摇头,自家这位夫君,人前人后的总是一副温询沉静的君子风范。但又有谁知,背后在家里,却常常是一副惫懒搞怪的面目?对于此人的某些恶趣味,玉砚觉得实在是有些无语。

伸手在下面轻轻扯扯他衣袖,目光在彩荷那边一扫,又看向岳陵,眸子里露出求肯不忍之色。

岳大官人终是憋不住,猛的哈哈大笑起来。探手从怀中摸出那个木盒,对着彩荷晃了晃,大笑道:“想不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彩荷本正哀恸,被他一笑吓了一跳。及至再看他举着个木匣,让自己猜里面的东西,心中忽然猛的大跳了起来。两眼死死的盯着那木匣,只觉浑身力气似都被一下子抽了去。明明很想起身,结果却是除了瑟瑟发抖外,便连小指头想动一下都没了力气。

岳陵献了半天宝,却见了这般模样,不由大感无趣。惭惭的将木匣放下,伸手打开,从中拎出那两张身契,干笑道:“傻丫头,瞅瞅,我说不用愁的吧。现在可放心了?”

口中说着,拉起彩荷的小手,将两张身契一起放到她手中。又歪头看着莲萼笑道:“小莲萼,你的那份可也在这儿啊。不过你家小姐要是不肯给你,那可不管我的事儿咯。”

莲萼闻言,原本惊喜的神情猛然一僵,转瞬间,身子却忽然抖了起来,一张小脸也涨得通红。噗通就原地跪倒,对着岳陵磕头哭道:“多谢老爷怜惜!多谢老爷怜惜!莲萼做牛做马,也不敢忘了老爷恩德。”

一连磕了好几下,岳陵赶忙去拦,莲萼却又转头抱住彩荷胳膊摇晃着哭道:“小姐,小姐,咱们赎身了,真的赎了身了。你说话啊,你说话啊。”

彩荷手中紧紧攥着那身契,被莲萼这么一通晃,终是一缕魂魄飘飘荡荡归了位。哆嗦着抚平两张纸,看了又看,豆大的泪珠,便如断了线般落了下来。

蝶儿和玉砚齐齐过来劝着,岳陵摇头叹气道:“我说,这是好事好不好?你们这哭的稀里哗啦的,这个,激动是可以的,但要是因为激动,发了大水把咱家房子淹了,那可真是乐极生悲了。话说,那啥,我不会水的。”

几女本正悲戚,被他这么一打岔,却都不约而同笑了出来。四张梨花带雨般的笑靥,各自娇艳,水眸顾盼,差点耀花了岳大官人的眼。

四女这一笑,那悲戚之感自也大减。彩荷跪倒要谢,岳陵一把拦住,痛心疾首的道:“我说,咱能来点实际的不?这头磕在地上,不当吃不当穿的,痛在你身,疼在我心的。你这不是谢我,是折磨我呢。”

彩荷一呆,呐呐的道:“君….君要什么实际的?”

岳大官人叹息着,将脸歪过来,用手点点,“那啥,每人啵一个吧。还有,要叫官人,还叫个毛的君啊。都叫官人好了。”

彩荷与莲萼都是啊了一声,顿时羞红了脸。蝶儿在旁拍手叫好,玉砚却是含笑带泪的看着,只觉心中满满的全是温馨满足。

微微扭捏了几下,彩荷和莲萼对望一眼,声如蚊蚋般的低声喊了声“官人”,又再探过粉红的樱唇,在岳大官人脸上,一边一个,轻啄了一下。

岳大官人志满意得,不由的眉花眼笑起来。一伸手,将两个人都揽入了怀中,正要再调戏几句,却听门外二宝的声音响起。

“公子,外面有文家马车过来,说是接公子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