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并不明确他究竟做出了什么样的安排,但每次见到他那坚定自信的眼神,她便又将所有问话都咽了回去。哪怕,她心中再如何担忧。

男人是天,是一切。这些,她本来不屑一哂。但是当她遇到了他,她忽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了。他是她的一切,她不想违逆他,哪怕一点点的疑问,她都怕伤到他的自尊,引来他的不快。

她相信他,必须相信他!

可是,到了这最后的关头,她却终是忍不住,只得一遍又一遍的谆谆叮嘱着。她顺着他,由着他,只为让他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在乎他,她将女性的温柔施展到了极点,只希望那温柔能化作力量,伴在他身边,与他一起面对一切。

为此,她甚至不顾旁人的议论,一大早的,便亲自接了他上自己的车,只为能多在一起一刻也是好的。那一天的偶然,始终让她心中惴惴,生成魔障。她怕,怕这所有一切终将化作虚无,怕那个魔咒,再次成为现实。

“你只管放心吧,到时候等你的戏份完了,便好生在后面歇着。只要你一切安好,我便可放开手脚施展。你瞧瞧,外面这一班豪勇之士,又岂是几个小毛贼能抵挡的?所以,一切安了,知道不?”

岳大官人察觉到佳人的担忧,一再的劝慰着。对于今天的大戏,他已准备了好久。正如芜菁姐姐所说,他心中何尝不想念江陵城中的几个挚爱?

只是,上次的事儿最终让他清醒的认识到,在这个时代,没有自己的势力,没有能保护家人的手段,再冒然露头,除了被更快的踩死外,再也不会有别的结果。

所以,他要画一张蓝图,一张牵扯到许多人利益的蓝图。如果说当日在江陵小露了一手算是懵懂的代价,最终让他折戟沉沙。那么,吐蕃这儿便算是一个重新的开始吧,一个真正的开始!

离开有半年了吧,他默默的想着。有些事儿,该是有个了断了!他抬头看向外面,眼中闪过寒芒。

神湖的宁静被打破了,不说佛光殿外的彩棚,便只层层叠叠的如各色蘑菇般的帐篷,便足足有数百之数。那是这次整个吐蕃大小头人们,还有他们的护卫们的居所。

在更远的地方,却是一座座军营,那里,是随着这些头人们而来的亲兵队。对于赞普郎达磨立的邀约,他们并非那么信任,唯有实力,才能保证一切。

随着日光的渐渐升高,巨大的彩棚下,各家头人陆续入座。众多的商贩们,被划到规定的区域,大声的兜售着各自的货品,忽然间,这里竟俨然一个临时的小镇市集,喧嚣热闹非常。

“呸!这是什么狗屁玩意儿?这也叫茶吗?苏奴,苏奴!狗奴才,快点,把本世子带的茶拿出来,呸!都说赞普把逻些治理的如何如何好,咱看着也不怎么样吗,啊,哼哼。”

一个挨一个的遮棚中,忽然响起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骂骂咧咧中,竟对当今的赞普郎达磨立,竟也毫无半分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