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眯着眼睛,捉摸着自己听到的、看到的岳陵此人,一时间百味杂陈,竟忽然生出一种空活百年的感概。/b/

“老头儿,虽然我这人很随和,很爱交朋友,但是请记住,和男人之间,我永远只有友谊,绝没有任何其他倾向。你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莫不是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开始觊觎我的美色了?我跟你说哈,休想,打死我也从的啊。”

正沉思着之余,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阵懒洋洋的话声,让李园险险没一下张倒逍遥椅后面去,顿时不由的连连咳嗽起来。

这小王八蛋,哪儿都好,就是一张臭嘴可真是讨厌,来不来的一出口,就总让人恨不得照着这货脸上踩上几脚才解气。

老头儿心中腹诽着,不过通过这些日子来的接触,倒也总算有了一定的抵抗力。

使劲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你这自恋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你放心,老夫也郑重告诉你,我老人家的取向也很正常,就算这天下女子都死绝了,也不至于对你有半分兴趣。”

岳陵就瞪大了眼,怒道:“不可能!若没了女人,男人中还有哪个能比的上我?老头儿,你这是红果果的嫉妒!”

噗!

李园刚刚端起杯喝了一口水,顿时便喷了出来。满脸又是无奈又是苦笑的指了指他,却只剩下摇头无语了。

岳大官人隔痒人成功,不由的洋洋得意,轻轻用脚点了点地,便又优哉游哉的晃了起来。

两人相交数日,越发相得,像这种互相埋汰斗嘴,便成了一种娱乐。

李园伸手弹了弹衣襟前的水珠,这才又道:“你是怎么打算的?准备什么时候起程?”

他们在这弹丸小城已经呆了半个多月了,陆陆续续的,那些个游客也都分批去了两山游览过。也就再没呆下去的必要,这才有了李园此问。

岳陵半闭着眼,沉默了一会儿,才懒洋洋的道:“差不多了,再有个三五天吧,再有个三五天就可以走了。”

李园眯了眯眼,深深的看他一眼,忽然缓缓道:“我怎么觉得,你似乎是在刻意的拖在这儿呢?是不是在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儿呢?”

岳陵眉峰一跳,随即耷拉下眼皮,撇嘴道:“老头儿,你好奇心很重啊。你觉得?你当自己是福尔摩斯吗?给你个忠告,你这年纪本就不小了,养生之道,当少思多眠才是。而像你这么八卦,很容易造成内火煎熬,会不举的!”

李园手一哆嗦,差点没又扯下几根胡须来。

“你以前说我还很年轻,只是中年,所以不必多虑。”他气哼哼的反驳道。“我多想什么了,是你自己心惊了吧。嘿,春哥儿这阵子很忙啊,进进出出的,好似折返了成都城好几趟吧。”

老头儿又奸笑起来,老脸皱的跟朵菊花似的。

岳陵不说话,缓缓站起身来,歪头看着他。李园毫不退缩,仍是一脸的笑容,就那么和他对视着。

半响,两人忽然同时嘿嘿低笑了起来,笑到一半,岳陵却忽然将脸一板,淡淡的道:“老头儿,你这游山玩水的,是不是也太逍遥些了?出来这么久,家里就不着急?”

李园笑容不变,瞳孔却不由猛地缩了缩,笑道:“老头子一生不幸,如今只剩孤家寡人一个,走到哪儿哪儿就是家,又有谁着什么急?”

岳陵挑了挑眉,忽然展颜一笑,点头道:“是啊,不着急,都不着急。咱们都不急,便总有急的嘛对不对?”

李园笑容慢慢收了,半响才又干笑两声道:“是极是极,总有急的,总有急的….”

岳陵忽然纵声大笑,转身走到门边一个青石台子旁,伸手从下面摸出几块干肉来。

另一边的窗棱上,扑棱棱响起振翅之声,一只形体大小如鸡般的飞禽,腾空落在岳陵肩头,歪着头瞅瞅他,又看向他手中的肉,咕咕咕的低鸣了几声。

岳陵抬手将肉垂到那猎隼面前,那鸟脖颈电闪般一动,已是将那肉条叨过,三两下便吞下了肚。

岳陵笑眯眯的伸手抚了抚灰褐色的鸟羽,轻笑道:“圆圆真乖,我给你吃的你便吃,什么也不问不管,这样多好,大家都轻松对不对?不然,猜来猜去的,可不是要累死个人去….”

猎隼又歪头看看他,却不明白主人在说什么,只是眼见这人手中再没了自己需要的东西,便又一振翅,重新回到那窗下暗影中去。

身后,李园脸上微微变色,随后若有所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