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贪财是不必说了,这一点,经过半日的交锋,谢展已是深刻的体悟到了。

可是,回头要拉拢他,却不能以财帛动其心了。因为通过今日这两场竞拍,这小王八蛋怕是比谁都有钱的。况且,谢展也实在拿不出半个铜板了。

可是除了钱还有什么?权?不说这个不是自己能给的,就算能给,那厮本就顶着个王爷的头衔,自己难道还能给他个更大的不成?

钱不行,权也不行,那就只有色了。

可是,这家伙到底好不好色呢?谢展目光在萧灵儿面上一转,脸上不由露出厌恶之色,轻轻的摇摇头。

能跟这样一个极品坐在一起,还能谈笑自若,对岳大官人的这种忍耐力,谢展真是有些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可说他不好色吧,却见他跟那个沈青竹又黏糊的让人看了都腻歪,不然,自己那个侄儿谢天豪,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了。

“……真是个古怪的家伙……..”

他越想越是感觉摸不透岳大官人的底,两眼呆呆的看着那边,不由的低声喃喃道。

正自焦虑难熬之际,忽然只觉眼前一花,一个纸团从屏风外丢了进来,正打在他额头上。

谢展一惊,刚要惊呼却猛然醒悟,硬生生的将声儿又咽了回去。

地上,一个纸团滴溜溜的打着转儿,一直跳到桌子下面才停了下来。

他心中忽然一阵莫名的紧张,心虚的左右看看,眼见没人发现,这才咽了口唾沫,紧走两步,上前将那纸条捡起。

打开一看,却顿时不由面色大变起来。

上面潦草的写着几个字:周家,三十万贯。

谢展面无人色的捏着那张纸条,脸上全是一片死灰。

三十万!周家竟然出到三十万贯的大价钱!周兴这老不死的,这是要拼老命了吗?

他身子不可自制的微微抖着,只觉得手中那张薄薄的纸片,忽然犹如万钧之重。

除了刚才鞭炮竞价出的二十万,再要加上这三十万,那几乎已是谢家现在,除了祖产外,其他所有产业的全部了。

如果吐蕃那边还如之前那样,可以继续铁器的买卖,这钱倒也好凑。可偏偏这时候,天望侄儿那边却忽然全没了消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连带着谢家最大的钱财来源,就此断绝了。

怎么办?赌,还是不赌?谢展头上大汗淋漓而下,紧紧的攥着那张纸条,不多时便将那纸条洇成了一团。

上面,郑世远慢条斯理的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一点也不似方才竞拍鞭炮那样,将节奏赶的那么急。

他早已得到了习春传来的消息,要他不必管别人,只等着谢家报价才宣布竞价停止。所以,他这会儿心中虽充满了疑惑,面上却是半点也不露丝毫异色。

直到约有半刻钟过后,众人都已经将报价送上来,开始有些不耐的催促时,他这才站起身来,目光在谢展那间房的方向一转,微微提高声音道:“诸公,诸公莫要心急。这风扇的买卖不比烟花爆竹,卖的是图纸,乃是一次性投资终身受益的。所以,牵扯数目比较大,如今还有未曾提交报价的,咱们不妨再等等………,嗯,就以一盏茶的时间为限好吧?呵呵,莫急莫急,这热豆腐吃的太急,可是容易烫着嘴啊。”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也都不好再说,只是不由的都纷纷转头四顾,看看究竟是谁拖到现在还不提交。

谢展仍然呆呆的站在房中,身上的青衫已然不知湿透了几回,心中两个念头此起彼伏,犹豫难决。

他备受煎熬,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对于时间的流逝便没有察觉。

眼见他这边仍是没有动静,远处暗暗观察着的岳陵,也是不由的轻轻一皱眉头。

难道是这家伙察觉到了什么,在这最后关头打起了退堂鼓?妈的,要真是这样,老子此番却是白忙活一场了。后面要再想一棒子将这谢家打死,不知要多费多少手脚了。

不对,要是他放弃了,现在早该出来了。如今迟迟不出来,却又不见他提交,想来还是在挣扎啊。

不行!要再给他些压力!逼他做出决断才是。这就如同钓鱼,两下里比的就是耐心和技巧。尤其,是当钓到大鱼的时候……..

想到这儿,他抬头向着站在角落里的习春使了个眼色过去,习春收到,微微一颔首,转身向郑世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