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想着,眼光不由的向一边的萧灵儿瞟去。他明白着呢,这位姑娘上次就跟公子那位准如夫人沈青竹同进同出的,而且,面上虽对公子不假辞色的,但眼神儿却总会不经意的流露出些什么。

老郑久经花丛,岂有看不出这里面的蹊跷的?若真如此,那可真是有负吕祖门下这个身份了。

萧灵儿这会儿也总算是醒过神来了,瞅着眼前的局面,她也是恨的银牙暗咬。

这个死人,便总要搞些事出来,竟是从无一日消停。你什么时候喝不好,偏偏捡着这个时候,平日也没见他如此贪杯啊,今日这又是在耍什么手段?

她本就聪慧,又对岳大官人可谓已经大有了解了,是以,眼见场中情形,立刻便心中怀疑起来。

她这里搜肠刮肚的苦思这登徒子究竟在搞什么诡计,一时倒忘了身边的原礼。

直到原礼发怒,郑世远看过来时,她才悚然而醒,眼瞅着郑世远投过来的求援目光,不由的面上一红,心中大羞之余,却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甜意。

以她的聪慧,如何看不出郑世远这种求援,是将她看做主母般了?否则的话,她是与原礼一道而来,郑世远老于世故,断不会来向她求援的。

罢了罢了,总不能真看着那登徒子倒霉吧,且就帮帮他,不过这都是看在小弟面上,他终归还是小弟名义上的师父。

心中总算找到个有名头的理由,萧灵儿这才移步上前,一边扶住原礼往阁子中走去,一边甜笑着低声道:“原伯伯,不必与那家伙生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人的性子,以侄女儿看来,此举多半是他有意为之的。”

原礼闻言一愣,那股子恼火顺即褪去,仔细一想,脸上顿时露出一丝了然。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悻悻的道:“这混小子,行事总是这般没有规矩。难道就不能提前打个招呼?死小子,小混蛋,带此间事了,总要跟他算算这笔账。”

他口中说着,脚下已是跟着萧灵儿往阁子中而去。语气虽发狠着,但语意中却满是一股宠溺的味道,如同一个长者看到淘气的孩子一般。

萧灵儿俏目流盼,笑靥如花的点头附和,扶着他一路说说笑笑,不几句话,就将原礼逗得完全忘了刚才的不快。

郑世远跟在两人后面,眼见终于雨过天晴,不由大大松了一口气。对于这位美的有些妖异的萧姑娘,又是感激又是佩服。

只不过一句话,便不但为岳陵解了围,还隐隐透出要原礼配合的意图,如此兰心蕙质、聪慧机灵的女子,自家那位公子也不知几世修来的福气,能得到她的青睐。

三人两前一后,在后面原氏兄弟紧紧跟着,已然绕过大堂进了阁子。

原礼虽奇怪为什么不将自己也安排到堂中一起坐,但转念一想萧灵儿方才的话,便也就不再出声了。

他们这一行六七人走动,初时离得远众人尚未察觉。但等到他们进了阁中,已有那眼尖的看到,登时大声作揖问起好来。

众人这才警醒,连忙纷纷转向施礼,楼上一时间问候声不绝,乱成一团。再因隔着个门户,两下里只听到一片嗡嗡嗡的乱声,又有哪个能听清谁说了什么。

原礼一边颔首向这边回礼,一边侧头向一边的萧灵儿苦笑道:“瞅着这架势,那混小子似乎只是让咱们来当个牌位呢。”

萧灵儿抿嘴一笑,素手执壶给他斟了一杯酒,这才低笑道:“伯伯且休管他,只让他自个儿折腾去。反正咱们只要看到最后结果就是,若他做不到,再来罚他不迟。”

原礼一愕,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眯眯的看着她道:“灵儿如此维护于他,莫不是也…..咳咳……”说到这儿,猛然觉得有些轻浪,连忙打住话头,连连咳了起来。

萧灵儿面颊如枫似火,娇嗔了一声,将头扭过一边。心中却忽然又是慌乱又是甜蜜。竟是从所未有的一种感觉,充盈了心间。

眸光借着转头之际,悄悄透过门户望去,落在外面那个满面眉花眼笑的家伙身上,再也移不开半分。

心中只暗暗念道:这小贼,可当真就让自己动心了吗?想着两人相识以来的种种,一时间,竟不觉的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