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难道还是为了上次那回事儿?且不说上次自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就算那要求真是自己的心意,也不过全是一片爱他之心所致,又何至于如此冷落自己?

她痴痴的望着早已不见了岳陵身影的方向,两眼中一阵潮湿,不由的使劲咬着嘴唇,不让那泪水流下来。top./

这个狠心的小贼,竟能绝情一至于此。不能哭,决不能哭,他就是想让自己伤心,自己就偏偏不让他如愿。

她心中倔强的跟自己说着,但是恍惚间,泪水却不觉潸然而下。

直直过了老半天,一阵微风吹过,让她不禁抖瑟了一下,这才醒觉过来。抬手抹去腮边的晶莹,无意识的向外走去。

恍恍惚惚的一路走着,直到到了门外,耳边阵阵的噪杂传来,这才蓦然发现,原来不觉中,她竟是一路随着岳陵的足迹而来。一时间,心中不由的又是委屈又是难过。

这世上的感情啊,便总是这么磨人。它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想避开的避不开,想靠上去的却又往往越来越远。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洄从之,道阻且跻…………

她站在一边痴痴地想着,身边人流喧闹,她却如同未闻,那首诗经中的蒹葭,忽然浮上心头,一遍遍的流过。反复咀嚼之下,不由的满心苦涩。哪里会知道,远远的有双眼睛已经盯上了她……..

她在外面为情而殇,酒楼中的岳大官人也是强作笑颜,勉强跟众宾客周旋着。

方才他特意的冷颜相向,及到走出老远后,心中却殊无半点快意,甚至比之先前的心情还要差。

脑子里反反复复的,都是与萧灵儿相识以来的种种,越不想去想,却偏偏越来越清晰,仿若附骨之疽,挥之不去、拂之不掉。

浑浑噩噩中,直到走入大厅,迎面正遇上满面欢颜的周兴,这才被他的问候声惊醒。

“哈哈,岳公子,岳公子?!哈,数日不见,公子越发气质沉稳了,老朽这么招呼,公子都波澜不动的,却不知是恶于相见还是别有心思啊?”

眼见岳陵似乎有些恍惚,周老头不由打趣起来。

岳陵微微晃晃头,将一脑子的烦杂抛开,强笑道:“周公说笑了,怎么可能恶于相见呢?我不过只是忽然见到周公,太惊喜了而已。”

周兴一鄂,下意识的问道:“公子见到老朽,又有何惊喜之处?”

岳陵哈哈笑着,上前搂住他肩膀,一边向里走着,一边笑道:“当然惊喜了。一来呢,今日好歹总是能还了当日许下周公的愿,这无债一身轻,当然惊喜了;这二来嘛,听说钦差原大人即将回京了。那么,周公那所锦园岂不是马上要空出来了?这自然又是一个大大的惊喜咯。”

周兴听着第一条,一张老脸顿时笑得像花儿一样,连连点头。可是等听到第二条,却不由的笑容一僵,惊疑不定的转头看他,迟疑着道:“这个…..原大人要回京,老朽的园子空出来……..这….这又有什么惊喜的?”

岳大官人脸上就露出夸张的亲热来,使劲搂了搂老头羸弱的肩膀,呲牙笑道:“惊喜,当然是惊喜啊。你想啊,原大钦差走了,园子空出来了,我不就可以住进去了吗?以你我的交情,想来周公一定是不会拒绝的吧。既然如此,我岂能不惊喜?”

周兴一张老脸上的皱褶忽然深了好几层,满头黑线的看着他,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不由的好不尴尬。只得勉强笑着,含糊着躲了开去。

岳大官人吓唬完老头,心情好了许多,终于不再继续为恶了,扶着周兴在首席上坐了,这才转头跟其他人招呼起来,让周兴不由的大大松了口气。

这次的宴请,众人都明白是为什么,眼见都到的差不多了,作为主人的岳财神也露面了,便纷纷催促起来。

岳陵哈哈一笑,仍是让郑怀远主持。这回跟第一次不同,所有的分销商都已定下了,大伙儿之所以过来,不过是从新认定上家,拉好关系,以便日后运作而已。

唯一需要重新竞标的,只有一个总经销的位子罢了。但所有人在看到周兴何岳陵勾肩搭背的走在一起时,便也就心知肚明了。

上回要不是谢展半路杀出,这个位子早就是周老头的了,如今谢家倒了,谢家三兄弟两死一失踪,自然也没人再来和周老头争了。

所以,不过盏茶功夫便已尘埃落定。除了几个凑热闹碰运气的出了价,也都是虚应故事罢了,最后胜出的,果然便是汇通钱庄的周兴。

于是,不待郑怀远最终宣布,众人便一起相贺起来。周兴满面红光的站起身来,四下里不住的抱拳回礼,一双老眼都快眯成一道缝儿了。

可就在此时,却忽听一个清越的声音从后传来,众人不由的一鄂,周兴却瞬间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起来。

那声音喊的是:“岳公子,你让人人遂了愿,可是咱们这边,你又要如何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