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皇帝刚刚大婚的缘故,这次封妃仪式自是不宜大肆操办,但由于是和亲,场面安排得倒也不失礼数,刚刚静下来的京都又一次沸腾起来。

整整一天,我这个皇后都在演译着贤妻良母的角色,陪同龙君烨参加各种仪式庆典,应酬百官酒宴,虽然今天的另一个主角是察珂儿公主,但众人却把更多的目光聚集在我身上,考究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兴灾乐祸,似是想看看我这个新婚皇后面对皇帝的新宠会是怎样的反应,巴不得我能制造出一些八卦来供他们茶余饭后消遣。 最终,众人失望之余,纷纷对我这个皇后称赞不已,贤良淑德,识大体等等词语不绝于耳。

我表面上维持着应尽的礼仪,心里更多的是高兴,不光因为有人能分走龙君烨对我的注意力,同时,我也计划着趁今晚大家都忙于庆祝,防备稍微松懈的时候,夜探宗史房。

酒宴正酣,众人一个个喝得面红耳赤,龙君烨也已是双颊微熏,我借故身子不适,终于回到了未央宫。

早就吩咐好琴儿支走了所有宫女太监,连小乔也不例外,现在整个未央宫就剩下我和琴儿,我麻利的卸下所有首饰,换上一身太监衣裳,将长发盘起藏于帽内。

“小姐,您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要去干嘛?”琴儿疑惑中带着担忧的望着我。

我有些愧疚的看向她,每次都是她帮我把风。 替我掩饰,可是,我却不能告诉她实话,“好琴儿,我不想再骗你了,这些事,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地。 现在你什么都别问了,帮我看着门。 好吗?”

琴儿有些紧张的道:“您该不会是要去和归云将军偷会吧?”

“你这丫头,乱想什么呢?”我好气又好笑的戳她。

“我有看到他前天偷偷递给您一封信呢。 ”琴儿立刻搬出证据,表示自己没有乱说。

那是我托归云替我画的皇宫地图,“你放心吧,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走了。 ”没时间和她解释了,我打开后门。 潜入夜色中。

乾清殿里的乐声和笑谈声飘荡在皇宫的每一个角落,吸引着各处巡逻地内侍,给了我可趁之机,去宗史房的路我早记得滚瓜烂熟,没花多少时间,我便已kao近了目标。

宗史房外,两个带刀侍卫守在门口,身子站得笔直。 嘴里却有一搭没一搭地议论着乾清殿里的热闹场面。

看来只有用老办法了,我从衣袖里掏出一枚烟雾弹,这里面是迷香草,应该能把那两个家伙摆平吧?正要摸出火折子点上,突然一阵风从背后拂来,我只觉身上一麻。 熟悉的感觉让我立刻意识到自己被人点了穴。

接着,身子被人腾空抱起,一阵天旋地转后,我人已经到了一棵大树上。

“别怕,是我。 ”暗哑的嗓音刻意压低了贴在我耳边道,微热的气息扑在我脸上,让我耳根一热,这熟悉的声音,是医鹤。

我心中一喜,穴位随即被他解开。 由于是在树上。 他的一只手仍旧扶着我地腰。 我不敢置信的回过头来看他,一身黑色夜行衣。 没有易容,俊逸的脸沉浸在黑暗里,却依稀能辩出好看的轮廓。

真的是他,我情不自禁的惊呼道:“你怎么在这里?”

医鹤忙伸手捂住我的嘴,指了指身下,透过树枝的缝隙,只见不远处正走来一队巡逻地侍卫,刚才在下面若不是他即时制止了我,恐怕我这会已经被人逮了个现着。 感激的抬头看他,星眸中隐隐有光芒闪动,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紧贴在他怀里,隔着薄薄的衣物,甚至能感觉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我的脸瞬间燃烧起来。 医鹤也察觉到两人这样太过暧昧,忙松开了捂住我的手。

待到那队人走远了,我才低声开口道:“鹤,你怎么也来了?”

医鹤不答反问道:“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声音里隐隐透着焦急。

我心中一暖,他好像很紧张我呢,一丝甜mi地笑容忍不住就浮上了脸颊,柔声道:“我说过我会自己找答案的,现在,我要进那个屋子里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医鹤深深看了我一眼,突然揽紧我的腰,轻声道:“跟我来。 ”话刚说完,我便被他带着轻飘飘飞离了树枝,落在离宗史房最近的一个角落。

只见他拾起两颗石子运劲甩了出去,我听到‘嗖嗖’两声破空声,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医鹤已带着我飞身而起,落在了宗史房的第二层护栏上,我低头一看,那两个侍卫无动于衷的站在下面,忍不住诧异的看向他。

“放心吧,他们被点了睡穴,不会发现我们的。 ”说着,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二楼的窗户被打开,他带着我一跃而入,随手又关上了窗门。

屋内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医鹤伸手握住我的手,我摸索着挽住他,他微微颤了一下,柔声道:“小心点,跟紧我。 ”

他地夜视能力很好,我紧贴着他,慢慢地走到了一个拐弯处,感觉像是进了一个内室。

“为什么你对这里这么熟?”我吃惊的在他耳边问道。

医鹤没有说话,从怀里取出一个火折子打亮,我这才发现这里竟是一间密室,进来地门已经被他关上,屋内没有窗户,所以不必担心被外面的人看到火光,我忙掏出准备好的蜡烛点上,屋子里又亮了一些。

房中全是书架,上面摆满了厚厚的册子,医鹤从中抽出一本册子递给我,我翻开一看,里面记的正是十六年前的宫廷记事。 很快,我就找到了关于公孙际的相关资料。

“贤宗帝二十年,太医公孙际因用药不当,致使明妃中毒致死,经内卫府查明无误,判处斩立决,其后人终生不得行医。 ”

“你早就进来看过了,对吗?”我看向身边的医鹤,他脸色有些苍白。

“即便是皇室宗史,也有不会记载的史实,但我相信我的父亲是冤枉的,不然,他不会叫我们一家人仓皇逃走,我的家人也不会还在路上便惨遭灭门,连八十岁的老人和两岁的小孩都不放过。 ”他说这话的时候,黑眸空洞的看着前方,脸上没有一丝悲伤,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鹤。 ”他的轻描淡写反而让我的心揪得更紧了,我伸手握住他,才发现他的手冰凉。

医鹤抬头看着我,淡淡道:“所以,你不要再冒险做这样的事了,知道吗?”

原来他带我进来就是为了让我放弃追查?握住他的手紧了紧,我坚定的道:“未必就没有线索,这事我管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