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第一次趴着睡了一个晚上,虽然垫着厚厚的软被,可是,还是很不舒服,尤其是到了半夜,浑身冷得受不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替我盖上了一床丝被,又喂了我一碗汤药,身上慢慢热起来,我才沉沉睡去。

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琴儿和小乔端来热水伺候我洗漱。

“小姐,您知道吗,昨晚您发烧了,皇上照顾了您一个晚上呢。 ”琴儿一脸的兴奋,等小乔送东西出门了,她递上来一碗热腾腾的药。

“是吗?”原来昨晚自己不是在做梦。 “那他人呢?”

“五更天就走了,还叮嘱奴婢记得在您醒时让您服药呢,快喝吧,要不就凉了。 ”

看来,做皇帝也很辛苦呢。 心里有些感动,但望向眼前的药碗,我的眉头又拧紧了。

“良药苦口利于病,您就喝了吧,喝完奴婢给您吃这个。 ”琴儿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个小罐子,里面竟装着mi饯。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细心了?”我夺过mi饯,丢了一颗在嘴里,甜中带着一点点酸,让人回味无穷。

琴儿立刻一把将它夺了回来,护在怀中,“这可不能随便吃,是太医交给琴儿的,看来还是那个医太医了解您,知道您怕吃药,特意为您准备mi饯,倒也不枉您提拨他一场。 ”

原来是医鹤?我心中泛起一丝甜mi,顺从的接过药碗。 将苦涩地药汁一口气咽下,琴儿瞪大了双眼,没想到我这么配合,竟呆住了,我从她手中抢回mi饯,含了一个在嘴里。

医鹤的药果然很有效,才一个晚上。 我背上的疼痛已经减轻了不少,虽然还是得趴着。 但已经不影响身体其它部位的活动了。

“太后驾到!”张公公尖细的声音隔着门帘传来,话音刚落,就听见珠帘轻响,锦衣华服的太后在几个宫女的环拥下已到了房内。

琴儿忙跪下请安,我也放下mi饯道:“臣妾给母后请安......”

“你这孩子,都这样了,还请什么安啊?”太后嗔怪着打断了我。 “你们都退下吧,哀家陪皇后说说话。 ”

琴儿忙收拾起药碗,和一干宫女齐齐退出房去。

“哀家昨晚就听说你受伤了,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太后坐在床沿,看我一直趴着,脸上地心疼又加深了几分,“伤到哪了?还痛吗?”

我摇了摇头,一阵窝心的温暖。 “让母后担心了,只是不小心出了点事故,太医用了药,已经不疼了。 ”

太后慈祥地眉目间仍锁着一丝担忧,“哀家听说昨天你和皇儿微服出宫,回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老实告诉哀家,是不是皇儿欺负你了?”

“是乘坐的轿子出了点意外,不关皇上的事,要不是皇上,臣妾昨天还回不了宫呢。 ”想到昨天龙君烨抱我回宫的一幕,心中有些暖洋洋的。

太后稍稍舒了一口气,有些欣慰的笑道:“看来皇儿终于开窍了,哀家就担心他那性子脾气让你受委屈,想不到你们如此恩爱,倒是哀家多虑了。 ”

也不怪太后多想。 昨天那一幕任谁看了也会这么以为的。 我心里哀叹着。 事以至此,这张老脸豁出去了。 外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只管做好自己要做地事就行了。

想到这,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母后,这宫里是不是有个叫明沁的女人啊?”明沁是我在史册中看到的明妃的闺名。

“谁跟你说的?”太后原本慈爱的笑容立刻僵住,身子不经意的颤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恐,连声调都有些变了。

太后竟然记得她?而且,从她突变的表情看来,这个明妃给她地印象很深刻呢,我果然问对了人。 心中暗喜,脸上却不动声色道:“母后,您怎么啦?”

太后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挤出一丝笑容道:“没事。 ”只是这笑意任谁都看得出来有些勉强。 缓了缓心情,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明沁这个名字?”

“这么说还真有这个人啊?”我拉住太后的手,她的手有些凉,轻微的颤抖着,“蝶儿还只当是一场梦呢。 昨晚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蝶儿听到有人叫我,看她地穿着打扮,像是这后宫中的妃子,她说她叫明沁。 ”我边说着,边偷偷打量太后的神情。

“那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太后瞪大了眼睛,有些急促的望着我。

看到太后焦急紧张的样子,我真有些不忍心再编下去,可是,事隔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点线索,如果就这么放弃了,我又得从何查起?咬了咬唇,我继续道:“好像是说过些什么,只是蝶儿醒来后就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她当时就站在花厅那儿,向我招手。 ”说得连我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

太后不知不觉中已反握住我的手,汗湿的手心越来越凉,苍白的脸色连妆底都掩饰不住,嘴唇轻轻颤抖着,眼神也变得空洞起来。

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我心中的不忍和不安更强烈了,到底这个明妃给太后留下过怎样恐怖的记忆,事隔多年,仍能让太后一听到她地名字便吓成这样?算了,这事也急不得,轻叹了一口气,摇摇她地手道:“母后,您想什么呢,这不过是我的一个梦而已。 ”

“这不是梦。 ”太后呢喃着,“是她回来了。 ”

“您说什么?”我地心猛跳了一下,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像是很多古装剧里的对白,冤魂索命?

“一定是她回来了。 ”太后无意识的喊着,空洞的眼神对上我的,怔了半晌,终于清醒过来,见我一脸的疑问,她仓惶背转身去,企图掩饰自己的失常举动,颤抖的背却泄lou了她的情绪。

重重喘了几口气,太后回过身来,脸上已经平静多了,轻抚着我的头道:“孩子,吓着你了吧。 ”

“我没事。 母后,倒底明沁是谁啊?”

面对我的询问,太后眼神闪躲着,“她,是六王的母亲。 ”

“六王的母亲不是已经死了吗?”我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假装随意的问道。

“是啊,很多年前的事了。 ”太后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般,继而拍了拍我的手,“孩子,不要想太多了,好好休息,哀家明天再来看你。 ”

“可是......”我满心失望的看着太后起身,好不容易接近问题的核心,难道就要功亏一溃?

“哀家也有些累了,有事改天再说吧。 ”太后话还没落音,人已匆忙离去。

看来,只有等下次再问了,不过,看太后今天的态度,明显就是不愿提起这件事,下次要再想套她的话,就没那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