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乔嘴里我才知道已经快五更天了,宫里平日这个时候应该是最宁静,戒备最松懈的时候,可是今天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禁卫军们每隔几分钟便有一班巡逻,幸好小乔对宫里的路线建筑非常熟悉,几次险险的躲过了侍卫的巡查后,小乔不知从哪偷来了一件宫女的衣裳给我换上,然后,我们混进了早起工作的宫女太监中,这才得以kao近静宁宫。

天已经开始透亮,静宁宫的宫女太监也开始忙开了,正当我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蒙混过关时,却被一个声音叫住,“站住!你们两个是哪个宫的?怎么看着这么面生啊?”

这声音好像有点耳熟,不过,宫里我毕竟待过这么长时间,一些姑姑嬷嬷的声音经常听到,熟也不足为怪,想到这,我低头应道:“我们是储元殿的,奉皇上之命,来找太后有点事。 ”

“胡说,皇上明明刚进静宁宫,几时又派你们过来办事了?”老嬷嬷声音威严的喝着,三步并作两步跨到我跟前,“把头抬起来。 ”

原还想搬出龙君烨镇住她,谁料到龙君烨这么早竟会出现在静宁宫,我还真背啊。 无奈的抬起头来,我这才发现她正是太后跟前的楚嬷嬷,怪不得她声音耳熟,我冲她lou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楚嬷嬷怔了一下,揉了揉眼睛,仍是不敢置信,“皇后娘娘?”

既是被认出来。 我也就不再装了,直起腰杆来,严肃的道:“楚嬷嬷,我找太后有要事,还烦您带路。 ”

楚嬷嬷是太后跟前地老嬷嬷,自是知道我在太后跟前的份量,惊诧之余。 倒也没再追问什么,上前带路。

有她的引领。 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静宁宫西侧的“芷香书斋”,楚嬷嬷进去通报后,不多时,便招手示意我们进去。

静室内,太后与龙君烨正端坐椅中。 两人脸色皆有些僵,但在看到我和小乔后,稍稍和缓了一点。

“你怎么出来了?”龙君烨站了起来,脸上掠过一丝诧异,却没有往日的欣喜。

“外面的事情我都听小乔说了,有些不放心,所以就来了。 ”说着,我将一直踌躇在门口的小乔拉了进来。

“小乔?”太后看了看我身后。 也站了起来,脸色颇有些不满,“他是你身边地那个小太监吧?”

我看了看太后和龙君烨,他们一大早在这书房里应该也是在谈论谣言方面的事吧?至少,以龙君烨地脾气一定会对这事追查到底的,如今形式紧急。 那末,我公开小乔的身份应该也是时候了,“母后,其实小乔不是太监,她是江篱的养女。 ”

“你说什么?”太后神色突变,不敢置信的望向小乔,颤抖着唇问道:“你说的是哪个江篱?”

小乔也不再闪躲了,站了出来,“这世上能有几个叫江篱的女子和太后您长得一模一样呢?”

龙君烨听得一头雾水,有些微愠了。 “到底江篱是谁?”

“这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太后摇着头,突然上前抓住小乔。 “她不是难产死了吗?看你也就十多岁地样子,怎么可能遇到她?你到底是谁?你究竟跟蝶儿说了些什么?”

小乔并不畏惧,昂起头来,“我只是把应该让她知道的事告诉她而已,您可以昧着良心欺骗天下人这么久,如今,我便要还天下人一个公道,我要让你们知道,江家只手遮天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大胆!”龙君烨大喝起来,“尽敢对太后无礼,是谁给你的这个胆子?”

太后伸手制止住他欲举起的手,对小乔道:“你说你是江篱的养女,有何证据?”

小乔闻言,伸手自怀里取出了一块玉佩递给太后,“这是她生平最珍贵的东西,在她临终前,曾嘱咐我,一定要找到她的女儿,将这玉佩交给她。 ”

太后看到玉佩,整个人怔住了,眼眶瞬间湿润,“这玉佩,是先皇曾经随身佩戴地,真的是她,这怎么可能?他们告诉我,她因为难产,在分娩过后不久就死了。 ”

难道说,江篱对先皇产生了感情?否则,又岂会将他的玉佩珍藏一辈子?这该是一份怎样断肠,怎样无奈的爱啊?想到这里,我的眼角滑落一滴水珠。

一旁的龙君烨看得莫名,有些不耐烦了,“母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说地江篱到底是谁?您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朕?”

太后跌坐进身后的椅子里,神色悲痛,好像陷入了回忆之中,良久,才缓缓开口,“事到如今,哀家就是想瞒也瞒不住了,早知有今日,当初我真不该应了我爹江祖贤。 其实,早在二十年前,我小产的时候,就失去了做娘亲的权利。 ”

龙君烨震了一下,不敢置信的望着太后,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太后并没有停下,又继续道:“当时,我和太医公孙际颇有私交,便哀求他为我保守这个秘密,他冒着危险答应了,也因此,才得以瞒过所有人,毕竟,如果让皇上知道真相,我这一生就算是完了,从那时起,我就发誓,终有一天,要让害我的明妃和于妃得到应有的惩罚。 隐忍了几年后,有一天,我回江府省亲的时候,江祖贤将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领到了我跟前,我是那时候才知道,她是我的双胞姐姐江篱,也是仇恨蒙蔽了我地良心,我竟答应了江祖贤,由江篱代替我入宫,为皇帝生下龙子。 ”

我心里再一次莫名地揪痛着,原来,我的猜测是真地,公孙际帮太后瞒天过海,便注定了会被江家灭口,他明知是这样,为什么还要答应?

龙君烨早就被太后的话惊呆了,紧握的拳头微微轻颤着,让人看着心疼,我悄悄的kao近他,拉住了他的手,他动也没动,手心早已冰凉。

太后似要倾诉尽长期压抑在心底的秘密,顿了一下,再次开口,“终于,等到江篱分娩的日子,趁着大家都忙着小皇子的旦辰喜事时,我们再次被调换过来,我因此被晋升为贵妃,可是,后来当我问起江篱的下落时,江祖贤却告诉我,她因为难产身体很虚,出宫后不久便死了。 对此,我心里一直很愧疚,也很后悔,是我害死了我的亲姐姐,所以,我只有倾尽全力抚养烨儿,可谁知,七年后的一天,我回江府的时候,却看到了蝶儿。 ”

说到这里,太后向我望了过来,“第一眼看到蝶儿,我就确定,她绝不是江继忠的孩子,她长得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虽然才七岁,那种娴静恬淡的气质与江篱如出一辙,后来,在我的一再逼问之下,江继忠终于坦白了,当年江篱生下的并不是皇子,而是公主,而他们为了以防万一,早已做好了准备,那就是偷龙转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