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奔波了两天,除了一日三餐外,几乎没有停过。 和离烙挤在一个马车里,我竟奇迹般的创造了两天没说话的记录。 而他,好像也并不在乎,除了偶尔撩起车帘看看,其余时间都在闭目养神,这次,我没有再寻思着暗算他,我也见识过了他的本领,知道自己做什么都是徒劳,惹恼了他反而没有好果子吃。

第三天的时候,窗外的景致开始有所改变,像是进入了草原地带,走了很久,也没看到什么人烟,只有连绵不尽的野草,和偶尔的几匹野牛野马。

我终于按捺不住了,朝着坐我对面正陷入假寝的男人道:“喂,我们这是要去蒙古还是新疆啊?再走就出国啦。 ”莫非他要驾着马车亲自把我送去西天不成?

墨绿色的妖瞳乍然睁开,“没错,明天天亮之前,我们就要到家了。 ”

到家?他说的不会是?“汝越国?你要把我带到汝越国去?”他真的是要把我囚禁到他自己的国家,慢慢的折磨吗?“喂,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不可以欺负女人哦。 ”

“怎么,你还知道害怕?我以为,你早已不在乎生死。 ”他的脸上写满了轻蔑,鄙夷着我。

他的表情激起了我的愤怒,我狠狠的还瞪他一眼,“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我若是就这样死在你这种魔鬼的手上,岂不是太不值了吗?我说过。 我会杀了你,所以,在你死之前,我才不会那么容易就死掉。 ”

离烙眸色深沉,若有所思的望着我,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了,垂下眼帘。 换上了蔑视地语气,“其实。 你不也很怕死吗?你之所以现在还这么沉着,是因为你吃定了我杀不了你,我不会武功,就算会用一点毒,可对你来说,还是一点威胁都没有,而且。 很快,就要到你的国家了,我到时自然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这根本就是胜之不武,不公平。 ”

“这世间的事,本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离烙淡淡的说着,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妖异的光芒。 突然笑道:“想听故事吗?”

“呃?”我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傻傻的望着他。

不理会我地诧异,离烙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这草地地另一端便是啼lou山,山里住着一个古老的民族,叫貊仓族。 这是一个富裕的族群,因为他们居住的地方盛产珍贵的药材紫血参。 有一年,一个中原女子只身一人闯入了啼lou山,想要求得一支紫血参,救治她的家人,却误入山中的瘴气林,幸好遇到了族中一个年青男子,救下了她,这个男子便是貊仓族地继承人北宫幻,而他也得知这个女子名叫司星染。 是中原赫赫有名的边关大将司源的掌上明珠。 ”

说到这里。 离烙玩弄着右手中指上的黑玉戒指,眼中多了一丝陌生的温暖。 “这段邂逅让两人真心相爱了,北宫幻带着紫血参亲自护送司星染回铜岭关,并向司源提亲,不料却遭到了司家的强烈反对,因为金朝有明文规定,不得与外族通婚,北宫幻最终被司家的人赶出了铜岭关,本以为两人再无缘相见,可是司星染为了自己的幸福,竟背着家人跑到了貊仓族,两人终于结成连理。 ”

他说地这个故事,莫非是与他自己有关吗?看到他专注的神情,仿佛沉入了古老的回忆中,我不敢打断他。

“后来,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本来,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可是,有一天,从外界传来一个消息,司家因为私下与外族通婚,意图谋反,被皇帝下旨满门抄斩,司星染得知后,内疚不已,从此一病不起,北宫幻心疼爱妻,便带着一队人马潜入中原打探消息,经过调查才发现,是司源部下的一名副将利用这件事情,伪造文书,陷害司家,一夜之间,司家上百口人无一生还。 ”说到这里,离烙看我的眼神里透着蚀骨地冰寒,我隐隐感觉到这个司源的副将与江家有着莫大的关系。

果然,离烙停顿了一会,接着道:“我想你大概已经猜到了吧?这个人就是江继远,此时,江家在朝廷已经初显锋芒,司家被灭后不久,江继远便成了镇守铜岭关的重将,可是,他还不满足,为了斩草除根,他竟私自带兵攻打貊仓族,想要永绝后患,而北宫幻为了保护妻儿和族人,受了重伤,貊仓族一千多族人经此一役,只剩下几百人存活。 北宫幻最终因为内伤过重,离开了人世,司星染本来身体就不好,经历这次打击,也随之而去。 ”

我的心随着他讲的故事一点点的沉了下去,“你就是北宫幻和司星染的儿子,对不对?”

“不错,我叫北宫离烙,和你们江家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离烙一字一句的说着,脸上依然带着笑意,但这种笑,却让人莫名地心寒。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在江家出入自如,却并没有动手杀江家父子,如此深地仇恨,他又岂会这么轻易的让他们一死了之?也怪不得,他总说不会让我这么轻易地死掉,想来,他是要一点一点的活活折磨我们。

看来,一夜之间消失的江家人就被他囚禁在这草原的另一端,甚至,连镇守边关的江继远也没有逃拖,再加上我,他的复仇计划终于圆满了,接下来的日子,可以想像会是怎样的暗无天日。

“不用想了,很快,你们一家就要团聚了。 ”离烙完全的看穿了我的心理,残酷的道。

“你想对我们怎么样?”

离烙冷笑着,望了望窗外,“不光是我想怎么样,啼lou山上还有几百个貊仓人等着跟你们算这笔帐呢。 ”

我的心瞬间便凉透了,原来他对江家,对我,恨得竟是这么深,深到已经不是生死能化解了,我突然想到,在山野里他之所以克制自己没有碰我,或许,也是不想和我有任何的瓜葛,来阻碍他的复仇吧。 他此刻脸上的冰冷绝决,便足以说明一切,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难道你没想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

“哼。 ”离烙倨傲的昂起头,冰冷的道:“我只知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