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终于想了起来,安心又接着道:“那天,我独自上山去采药,回来的路上,却看到了尸横遍野,也就是在那堆尸体中,我救回了他。 ”

虽然她没有说出这个“他”的名字,我也知道她指的是医鹤,想不到,她竟是会鹤的救命恩人。

似是又回忆起了那天的场景,安心脸色肃然,眸中多了一丝伤感,“他当时已经奄奄一息,我甚至不敢确定他能不能活下去。 我的医术很平常,只能给他用些疗治外伤的药,想不到,他竟一点点的康复过来。 在他昏迷的日子里,我知道了你的名字,也知道了一些你们的故事。 可是,我并不知道你就是那个曾经帮过我的女子。 直到那天,在京城外再次见到你,而你,却没有认出我来。 或许,那时你若认出了我,便不难想像,他面具下的真实身份。 ”

我的心瞬间便被她搅乱,秦水河畔发生的种种再次在我脑海里重演,那些嗜血拼杀,撕心裂肺的感觉是那么清晰,仿佛时间又回到了那一刻,回到了他抛下我的那一刻。 我有些透不过气来,猛的站起身道:“如果你是来为他做说客,那么你可以走了,这些事已经过去,我不想再听。 ”

安心怔了怔,脸色转为薄怒,“我曾经还很羡慕你,能够拥有这样一份深情,可是,为什么你一点也不懂得珍惜?反而,要这样去伤害他?”说到激动处。 她也站了起来,“好,我也不替他隐瞒了,你可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自从发现了医鹤的真实身份开始,我还真没有去问过他这个问题,不过我知道。 这多少和他那次受重伤是有关系地,事实上。 在那种情况下,他能活过来,就已经是奇迹了。

安心那双灵闪的大眼睛里瞬间便盈满了泪,却倔强的不让它掉下来,哽咽着道:“那些日子里,他时而昏迷,时而清醒。 可不管是昏迷还是清醒,他唯一牵挂的人,就是你。 后来有一天,他突然不顾自己的伤,非要离开,是我一再追问,他才告诉我,你有危险。 可是。 那时候他连他自己都保护不了。 后来,在我的劝说下,他才肯留下来调养几天。 而就在这几天里,他为了让自己早点好起来,没日没夜的运功疗伤,最后才......”

她地话还没说完。 我的心便已痛得无法呼吸了。 为什么,他总是为了别人,而不懂得珍惜自己?过去,是为了他地家人,现在,却是为了我。 他怎么就从不为他自己想一想?

半晌,安心才从悲伤中缓过来,继而愤怒的瞪着我:“他为了不让你知道真相之后而内疚,所以,怎么也不肯让我告诉你。 而他突逢这样的变故。 也不敢用自己的真面目来见你。 可是。 你们曾经那么相爱,他对你是不是真心。 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他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却为什么还要折磨他?”

面对安心的质问,我心里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我何尝不知道他为我做的牺牲?可是,有些原则性的东西,是不能破坏地。 我是爱他,可我也怕了,两个人相爱,不光只是要同欢乐,也是要共患难的。 就算是遇到再大的挫折,我也希望他能够紧紧的抓住我的手,而不是将我抛给别人,哪怕,是为了我好。 因为,爱是需要,也是被需要,我只是希望,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他最需要的,是有我在他身边,与他一起度过。

我的沉默让安心也稍稍冷静了一些,语气缓和下来,“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来干预你们之间地事,只是,请你对他好一点吧,他已经够可怜了。 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吧。 ”说完,便不再停留,步出房去。

等她走远了,我整个人便如同被抽空了一般,跌坐在椅子上。 这些天来,我努力不去想他,不去想曾经发生过的事,可是此刻,回忆如同倒带一般,在我眼前一一上演。 从遇到他起,到对他依赖,再到倾心,曾经一起经历的种种,全涌上了心头。 原来感情的事,真的是这般剪不断,理还乱,我该怎么办?

低头瞥见那张早已乱得看不出所以然的设计图,心里似有所悟。 爱情既是没有回头路,那就一路向前,随缘份作主吧,让时间来了却一切。

转眼,便到了除夕,我地服装厂也张罗得差不多了,只等着年关一过,便可以开张。 因为不太清楚这边的风俗,过年要准备的一切事宜,便全交给了医屠作主。 如今,面对着贴满了春联,被打扫一新的屋子,我终于找到了一点儿时过年的感觉。

年夜饭吃得还算热闹,我和卷儿将龙君烨与安心也叫了过来,大家在一起吃了我煮的火锅,龙君烨和安心之间也不似过去那样冷冰冰的了,大概是长期在一起做事,彼此了解深了,在一块倒也融洽,只是,可能因为那一次意外,又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始终无法更进一步。 看来,这两个人之间那层窗户纸还不定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捅破。 不过,我相信,这只是迟早的事。 吃过饭,我便怂恿两人和卷儿,医屠一块玩纸牌,他们才学会不久,所以,兴致都挺高的。 而我,则推说太累,要回房休息,这才得以一个人静一会。

这个时空还没有鞭炮,家家户户点地都是爆竹,至于烟花,他们更是闻所未闻。 但是,听着那一声声炸响,还有隐约传来地一家子的欢笑声,我地心却觉得酸涩涩的。 不知道此时此刻,在那个现代文明世界里,是不是也正欢庆着春节?春节联欢晚会该开始了吧?一大家子围在电视前,嗑着瓜子,边看晚会边闲聊,屋外,是漫天的烟花飞舞......只是,那个我在哪里?我的父母,他们是否知道,我在另一个时空正思念着他们?

悄悄拭去滑落的泪水,突然惊觉房里的气氛不对,好像有谁正站在我身后。 不会是卷儿不放心我,又要拉我去玩牌吧?我忙深吸了一口气,掩饰好自己的情绪,正准备转身将她打发走,谁知,我身子刚一动,背上立刻便麻了,整个人也僵住。

被点穴?

意识到这一点,我心里顿时一阵慌乱,想要开口呼救,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是谁?想要干什么?居然敢在医屠的眼皮子底下窜入我房里来?

不等我多加猜测,身后的人一把将我抱住,跃入黑夜中。

我背对着他,因此根本无法判断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他一言不发,带着我越过了小院的围墙,朝着夜色中疾驰。 脚下是稍纵即逝的树木,房屋,家家户户都守在屋子里团年,谁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屋顶上有人飞过。

绑架?采花?又或者,是那个可怕的紫菜头?糟了,医屠他们在打牌,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会发现我失踪,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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