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语说得好,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也!我深更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别人房里去干什么?现在好了,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趁着一片黑暗,我用力揪了吴晨星一把,他惨叫一声,被我顺势一推,滚下床去。身上一轻,我立刻跳起来,下床。

杜若再次打亮了火折子,把屋里的灯点着。我怯怯的看了眼医鹤,他脸上是前所为有的愤怒,星眸中点点寒芒,看了我一眼后,突然扬手朝吴晨星拍去。

“鹤!不要!”瞥见他眼中的杀意,我冲过去拦在他面前,“你不要杀他,是我......”是我自己睡不着摸进来的!我该怎么解释啊,以往的急智现在全变成了一团浆糊。

“你?”医鹤震惊的看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不会是误以为我和吴晨星有什么吧?

医鹤脸绷了绷,什么也没说,甩袖而去。

“鹤!”我无力的冲他远去的方向喊道,屋外伸手不见五指,早已没了医鹤的身影,他不会再也不理我了吧?鼻子一酸,两颗豆大的水珠掉了下来。

“兰姑娘,你太过份了!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杜若第一次没有叫我妹妹,满脸愤怒的瞪了我一眼,也转身而去。

我懵了,回头看还躺在地上的吴晨星,他一脸无辜。莫非他是我的克星不成?自从遇上他就没好事!我稀里糊涂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下好了,彻底失眠。

东方终于放白了,我撑着干涩的眼皮推开房门,回想昨晚发生的事,跟做梦一样。鹤生我的气了,他大概不会和我去试滑翔机了。

我独自来到后院,暗自吸了口气,扛起那个庞然大物,还好,虽然架子做得大,但还是挺轻的,足已见制作者的手艺。只是,这门这么小,我怎么出去?

左右试了试,都还是不行,那医鹤当初是怎么把它弄进来的?真伤脑筋。

就在我扛着它和那道门较劲时,一阵风刮过,感觉背后有异样,还来不及回头,腰间多了一只手,随即整个人连同滑翔机一起飞了起来。

“鹤!”我有些惊喜的望着身边的人,他怎么来了?原谅我了?

医鹤没有说话,足下运着功,借助着晨风,飞向山顶。

我顾不得脚下腾空的不安感,急急的道:“鹤,其实昨晚我......”

“你不必向我解释什么。”医鹤语气淡淡的,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可是看他微微拢紧的眉头,我就知道,他还在生我的气。我不再说话,牢牢的抓紧了他。

想不到医鹤对这滑翔机的运用非常娴熟,看来在取回来之后他就自行试过了,并充份掌握了它的特点,说实话,要我讲的话,我也未必能将它的正确使用方法说清楚。

山顶长满了野竹,晨风掠过,荡起层层竹浪,在临峰处,有一块断壁崖格外的突出,医鹤将我放在了石崖上,他则静静的坐在了我身边。

天色由黎明的鱼肚白色,逐渐成淡蓝色,几块灰云开始慢慢燃烧起来,山顶的光线变亮了,接着一片霞光四射,只一眨眼,如轮的旭日跃升而出。

原来他是带我来看日出?我有些捉摸不透的看向他,他只是注视着天边。

“鹤,我就要回江家了,还有半个月我就要进宫了。”我喃喃低语,只是想说点什么,来打破这沉静。

“如果,我们一起离开京城......”医鹤低声似在自言自语。

我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不确定的抬头看他,“鹤,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如果,我带你离开京城,你愿意吗?”医鹤一字一字的道。

我浑身一震,这是真的吗?他说要带我走?怎么可能?一定是我一夜没睡,产生幻觉了。

黑眸注视着远方的天空,深邃而飘渺,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为什么说这些话的时候连看都不看我?心里升起强烈的不踏实感,我咬了咬唇,回道:“如果只是如果,那就不要问。”虽然心里很渴望,很想一口答应他,可是,既然他说是如果,我又何必让自己空欢喜一场?

我的回答让他神色一黯,但只是瞬间,他又恢复了往常的冷清。

我心里涌起一丝希望,虽然他说的是如果,可是,他确实动摇了,不是吗?也许有一天,我能让这个男人爱上我也不一定,只是目前好像还有很多不得不做的事。想到这,心情开始好转,觉得这风景看起来也亮丽多了,太阳已经徐徐升起,多好的一天啊。

似是被我的好心情给感染了,他的脸色柔和了些,轻声道:“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开心就好了。”

我点点头,朝他lou出最最舒心的笑容来,鹤,你要记住,你是我的,永远都跑不掉。

他的眼神因为我的笑而升温,半晌,才开口道:“天色不早了,我们下山吧,吃完早餐我送你回去。”

之前的回府恐惧症已经好多了,现在,我倒是有些期盼着快些进宫,把该干的事早日干完,这花花江山,还等着我去闯荡呢,还有眼前的这个帅哥。

下山时真正体验了一回飞翔的感觉,我这个连飞机的都没坐过的二十一世纪新人类终于体验了一把离开地球的滋味,形容得有些夸张了,不过,当医鹤抱着我从崖顶上跳下来的那一刻,竟让我有一种生死与共的感觉,仿佛那就是人生的终点了。

只是真正到达终点时,迎接我的却是杜若一脸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