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君子言还未进京,莫愁决定加快香雪海的进度。待到与观灯诗会的书生约定的日子,莫愁仍旧一身她所钟爱的紫衣紫冠男装打扮。因为已是冬天,外面天气寒冷,出门时莫愁又加穿了同色系的毛领大衣,整个人被宽大的衣裳包裹着,个子越发显得娇小了。

最近她出门越来越容易,只须向老相爷报上云雅意的名字,基本上准许出门,即使回来的晚了些,也不见有什么意见。

莫愁便越发的大胆起来,出门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因梅庄本就小有名气,被莫愁改为香雪海之后更是大力宣传过,因此京中之人俱都知道了香雪海的大名。

进庄之后,众书生便兴致勃勃的四处参观。

当初梅庄的原主人对赏花之人诸多**,因此来赏玩之人总不能尽兴。现如今对外营业,只要付了钱,便可在梅庄内四处走动,既可以赏景致,又可以品尝美酒佳肴,还有悦耳动听的音乐,真真是个享乐的天堂。

此时香雪海的早梅已然开放,虽未到漫地花海的地步,但也初具规模了,放眼望去,只见处处花开,行走其中,闻得暗香阵阵。

众书生三三两两散开在梅林之中,莫愁则与白瞑缓步行走在小径上。今日的白瞑没有穿常见的月白色,而是一身淡蓝色织锦长袍,外罩着蓝底白边的狐裘斗篷,头戴束发金冠,显得人如玉树临风,飘飘然有仙人之姿,莫愁有一刹那恍神了,不过她定力了得,转瞬便回过神来。

“莫兄不愧是天下第一富莫家的公子,这经商的头脑不是常人能及啊!梅庄的原主人拥有梅庄那么多年,却从来没想过用梅庄来开业赚钱呢!“白瞑大赞道。莫愁曾告诉白瞑这庄子是她的,但其余书生却不知,只当莫愁是花钱宴请他们,心中俱都感叹着莫愁有钱呢!

“白兄过奖了!”莫愁谦虚道:“小弟也不过是好玩而已,能否赢利还是未知呢!”

“莫兄放心,这京中贵人不少,俱都是喜爱风雅之辈。香雪海如此雅致,又有这堪成京中一景的梅林,定能客如云来,财源广进!”

“多谢白兄吉言了!”莫愁笑盈盈的谢道。

“听说香雪海有醉香坊特制的佳酿。”白瞑笑问道:“在下向来爱酒,这回可是有口福了,定要好好品尝一下!”

“不是在下自夸,这醉香坊的‘百里香’还真是只有香雪海才能喝到!”莫愁很是得意,这“百里香”的专供是她用一张改进蒸馏器的图纸从醉香坊换来的。

她前世因喜爱喝果酒而特意去了解果酒的酿制方法,顺带又看了一下蒸酒容器的构造。现如今的蒸酒器十分简陋,莫愁便画了一张她以前所见过的蒸馏器,从醉香坊那里换来了‘百里香’的专供。

“既然如此,在下就更不能错过了!”

“放心,酒有的是。待到明年梅子成熟之后,我再请你喝新酿的梅子酒。”

“梅子酒!”白瞑故做馋涎欲滴状,道:“在下期待之至!”

说话间,二人已来到了香雪海的主楼“观风楼”前。观风楼是座三层的楼宇,坐落在所有楼台轩榭的正中央,前面是新建成的人工湖,及湖上的九曲回廊。凭楼眺望,能将庄内的花海景致尽收眼底。

今日的酒水宴席摆在观风楼的二楼。这二楼是个大厅的模样,能坐下百十人,在厅侧还摆有巨大的木制屏风,屏风上画的便是盛开后的梅海景色,屏风后面坐的便是香雪海的乐师。

“哈哈,这香雪海果然有些意思!”莫愁与白瞑二人刚走入观风楼,便听得身后一阵大笑,几名书生走了过来。

“林兄何事如此高兴啊!”莫愁朝大笑的书生问道。此人名叫林启元,素有才名,夺过数次诗魁,人又豪爽,算是观灯诗会上的一位风云人物。

“林兄在梅林里迷了路,是我等将他找出来的!”站在林启元身侧的书生道。

“在下向来有些路痴。”林启元笑答道:“梅林里的小径又多,在下走了片刻,竟如同走进了迷宫里一般,找不到出路了!”

“这也难怪林兄了,据说这梅林里的小径确实是按照迷宫的方式来设计的。”莫愁解释道:“若不小心些的话,容易迷失在梅林中。不过,只要方向感稍强一些,倒很容易便能找到出口!”

“看来这香雪海的主人很有些童真之趣啊!”林启元感叹了一声,“可惜香雪海的主人不在此间,真想见上一见呢,听人说那主人是位翩翩佳公子!”

“咦,我怎么听说香雪海的主人是位美貌女子呢?”一位书生疑道。

“不对,香雪海的主人是位中年的老爷。”另一位书生驳道。

莫愁看了一眼白瞑,见他略带笑意看向自己,不由得有些脸红。那些谣言其实都是她让人传出去的,那样做只不过为了增加香雪海主人的神秘程度。人向来有好奇心和八卦心,香雪海的主人越神秘,人们便越会想来香雪海探究**。

她早已关照过梅庄原主人不要泄lou她的身份。后来虽用女子的身份向白瞑承认了莫嗔是香雪海的主人,但后来也请求白瞑为她保守秘密,白瞑也答应了。

正当三位书生热烈讨论香雪海主人的身份时,在梅林中赏花的众书生也陆续来到了观风楼。莫愁作为东道主,忙将众人引上了二楼。

本来莫愁想把宴席弄成自助餐式,但想及这个世界的人还是喜欢别人侍候,便改成一人一个小方几,几上摆放着酒杯及果品点心等物,由香雪海里的侍女为众人倒酒。

“小弟敬诸位一杯,还请诸位年兄日后多多关照。”莫愁朝众人举杯道,随即一饮而尽。

“好酒!”白瞑首先赞道,随后有好酒的书生也跟着叫好。

“这是醉香坊的‘百里香’,除了香雪海,别家可是喝不到的!”莫愁示意侍女为众人倒上酒,道:“还请诸位开怀畅饮。”

“今日有酒有景,在座众位又是饱读诗书之人,不如以梅为题,来联句如何?”不知哪位书生叫了一句,众人都哄然叫好。

“那,限何韵呢?”有人弱弱问道。

“齐兄太拘泥了,若限了韵,难免会牵强附会起来,咱们只管好句,不限音韵。”另一人朝问话之人叫道。

“正是,正是。”众人齐声附会。

“莫兄今日是主家,还请莫兄起句。”莫愁被众人推了出来。

“这……”莫愁心下为难,但见众人目光殷切,只得硬着头皮道了一句:“万木冻欲折,独梅暖而发。”

“满园静萧索,

昨夜数枝开。

青女曾为种,

素娥倚云栽。

杈头俏然立,

蕊吐粉抱白。

暗香隐浮动,

随风入瑶庭。

人来竟相嗅,

心静无尘埃。

经寒傲愈艳,

遇雪色更明。

北风凛如刀,

重裘紧相扣。

抱炉亦怜冷,

唯芳雪中笑。

情切忧伤冻,

讥诮汝心焦。

言冰如无物,

语寒似抚搔。

……”众书生兴致高盎,你一句我一句好不热闹,比起作诗,莫愁更不擅长联句,只得执了酒杯酒壶,悄悄的躲在一旁,自斟自饮,数杯酒下肚,脸顿时飞红起来。

“莫兄怎的不与众人联句?”白瞑握了酒杯,踱步到莫愁身旁,悄声笑问道。

“小弟向来不擅联句,只怕牵强附会坏了众人的兴致。”莫愁伸手为白瞑倒了杯酒,道:“倒是白兄太过沉默了!”

“哈哈,在下更是不擅诗文,比莫兄还不如,怎敢出声献丑!”白瞑大笑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咦,莫兄和白兄怎的静坐一旁,莫非我等的诗文入不了二位法眼呐!”不知哪个眼尖的书生大叫一声,众人齐齐朝二人看来。

“啊哈哈!”莫愁干笑一声,只得尴尬道:“小弟实在不擅联句,莫要把众位年兄的好文章给搅坏了!”

“莫兄这就不对了,以莫兄的文才,只会把我等比了下去!”众人嚷嚷道。

“众位年兄,就不要为难小弟了!”莫愁窘道:“小弟自罚三杯,还请诸位放过小弟吧!”喝酒总比出丑好,莫愁咕噜咕噜连喝了三杯。

众人见她执意不肯,只得作罢。

“既然莫兄不擅联句,那不如独作一首,众位意下如何?”莫愁才松一口气,众人又鼓燥起来。

“诶?”因连喝了三杯酒,莫愁一时没缓过劲来,此时听得众人起哄,不由得张口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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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无视那首诗吧,我胡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