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走后,笼罩在他们身边的低气压渐渐散去,大家一个个都瘫坐在地上,微微喘着气。

“来人!把她给我关到柴房里去,严加看管!还有!把这个奸夫给我乱棍打死!丢到乱葬岗去!”

月钟天从皇上的话中缓过来之后,盯着晕倒在地的月羽烟,还有始终在一旁瑟瑟发抖,一句话都没说的那个丑男人,怒火冲天的吩咐道。

当中没有一个人求情,也不值得人求情,月羽烟还有那个男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被架走了,一个关进了那黑黢黢的柴房,一个则被仗刑直至仗毙。

君梦菲眼里也闪过一丝无奈,走回到月名扬身边,握住了他的手。

“娘子,谢谢你。”月名扬轻轻抱住君梦菲,在她耳边耳语。

成亲之后从活泼变得成熟的君梦菲耳根一红,回敬道:“相公客气了,为了这个家,这是我应该做的。”

此时,月钟天突然跪在了君梦菲面前,重重道谢:“多谢六公主!”

“爹!你快起来!这样让儿媳很为难的!”君梦菲不得已也跪了下来,双手扶住月钟天的双臂,想让他站起来。

“是啊,爹,起来吧。”

月钟天点点头,从冰冷的青石砖地上起来,但是双脚却像灌了铅一样不能走了,轻轻的揉了一会才勉强可以行走。

哎,老了,老了,应该考虑卸甲归田了。

月钟天如是想到。

就这样,月羽烟被关进了柴房,每天只给她吃一顿饭,其余的也就让她自生自灭了。

起初这几天,月羽烟在柴房里死命的拍着房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人!我是你们的女儿啊!怎么可以见死不救!怎么可以!等到我哪天出去了,我一定烧了左相府!让你们无处可去!让你们尝尝这样的滋味!”

在院子里打扫的下人们一个个都捂住耳朵,不想听她的辱骂,只是在嘴里念叨着,这个女人疯了,要疯了。

渐渐的,她没有力气再大喊大叫,只剩下哼哼声:“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又过了没几天,柴房里忽然传出了尖笑声:“哈哈!我是左相府的三小姐哦~你们这些人都要听我的话!我叫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知不知道?哈哈!我要吃燕窝粥!我要吃蟹黄烧麦!你们快去给我买!哈哈哈哈!不给我买你们全都给我去死!去死!”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出了吃东西的声音,“嗯,真是好吃!只有我三小姐才可以吃这么好吃的东西!你们都没有份哦~”

院子里的人听到后真是目瞪口呆,不知道她在柴房里吃什么东西,不会在啃柴火吧……哎,这次真的疯了,真的疯了!

月羽烟在柴房里疯了的消息随即通过月羽纱的眼线传到了冉念冰的耳中,冉念冰放下手里的橙子,惋惜地开口:“哎,这么一个好好的人就这么疯了,君如风,我只是想教训教训她而已,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是不是我做的太过分了?”

“没有,冰儿。”君如风坐到冉念冰身边搂着她的肩膀说:“你不要胡思乱想,她这是罪有因得。从小她就虐待你,现在又虐待她的奴婢,又栽赃陷害,疯了已经是她最好的结局了。你不用自责的。”

冉念冰想想也是,她自己并不是圣母,也不是绝对善良之辈,相反自己也有阴暗的一面。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你对我不好我也就对你不好,该出手时就出手才是她的人生原则,月羽烟她这是咎由自取的。

“我就怕宝宝知道了之后会怪我。”冉念冰摸摸自己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担心宝宝会受自己的影响。

“不会的。”君如风拍打着冉念冰的肩膀,又伸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轻轻拍了拍说:“宝宝啊,你娘是教你认清好人和坏人,不要错怪你娘亲哦。”

冉念冰“噗哧”一笑,好笑的看着安慰着自己肚子的君如风,这样的歪理也会被他想出来,真是奇了。

“好了,他已经知道了啦,别再说了。”

“冰儿,你笑了就好了,怀孕期间要多笑笑,知不知道?这样宝宝也会变漂亮的!不然,他就会变成苦瓜脸了!”

说完,自己就摆出一副正宗的苦瓜脸。

“喂!君如风,难道你就在乎宝宝好不好看啊?”冉念冰生气了,真是有了孩子忘了老婆的典范!

君如风俊脸一跨,真是要大呼冤枉啊!他这么做只是想都她笑么,难道这样也不可以吗?

“娘子啊,妻子啊,老婆啊,为夫真是冤枉啊!你听你听,宝宝!你娘冤枉我!”君如风突然对着肚子开始撒娇。

“天哪!谁来救救我!哈哈!”冉念冰真是笑的不行了!以前怎么都不知道君如风这个人怎么这么逗啊!

房间里霎时充满了欢声笑语,驱散了刚开始的阴霾。

……

五月的天,正是春末夏初。像是一个最温柔的笑,五月,既没有刚入春时的料峭之寒,也没有盛夏时的炎炎浮躁与慵懒。温和而不疏淡,热烈但不拘束,天空沉静,草木欣然。

但是,五月绝对不会只是这般平凡,而且五月似乎也不甘如此平凡,它正在不停的发出一个一个的信号,急切地向忽视它的人们表明自己的存在。

在这个变脸的月份里,它时而哭,时而笑。一会儿晴空万里,碧空如洗,天高云淡,骄阳似火;一会儿天低云暗,乌云密布,狂风怒吼;一会天公大发雷霆,电闪雷鸣;一会瓢泼大雨,倾盆滂沱,;一会儿潇潇雨歇,虹桥飞架南北。五月就如同孩子的脸一般,没有征兆地变换着。

齐州继暴雪之后,又迎来了今年第一场暴雨,把他们从刚刚重建家园的美好憧憬中又生生的拉回了现实。

雨说来就来了!

随着狂风吹过,雨帘从山后漫过来,顷刻就把天地间变成白茫茫的一片。紧接着雨越来越大,闪电雷鸣,暴雨哗哗,像天河决了口似的凶猛地往下泄,大伙真担心整个大地都会被暴雨吞没。

一些躲在屋子里的人,透过窗子往外望去,屋檐底、大树下,满是躲雨的人,可大树似乎一点也没有庇护他们的意思,一会儿向东摇,一会儿向西摆,让雨点儿把他们一个个变成了落汤鸡。

他们只能望雨兴叹:“遇上这种鬼天气,算我晦气!”

街头巷尾没多少行人,偶尔几个急于赶回家的即便是带着雨伞,也一个个像喝了酒的醉汉,被狂风刮得东倒西歪,仍免不了被淋个透。狂风卷着无数条鞭子似的雨丝狠命地往窗上抽,敲得窗子“啪啪”直响。雨水又透过窗子上的缝隙钻进屋子里,急得人们赶忙用旧衣服堵住雨水……

“这可怎么办啊?今天才是第一天,水就漏了进来,要是接下来几天都下这么大的雨,我们可能就没地方睡觉了!”

其中有几户人家对着天空喃喃道。

不过还真被说中了,这场暴雨接连下了五天五夜,大雨冲刷着山体,造成了不大不小的泥石流。房屋一间间被冲塌、吞掉,声音大得要命,转眼之间整个村子就没了……

好在五天之后雨停了,泥石流淹没的面积也只是一个靠山的小村子,并没有造成多少人的伤亡。但是奇怪的是,远离山体的村落有些房屋还是倒塌了,有些却依旧屹立在原地,不东倒西歪,这一片好像恰巧是雪灾之后重建的地方。

这件事情像风一样的很快传到了京城皇上的耳中,君临渊一听到齐州就头大,上次一个雪灾就闹得沸沸扬扬,如今又来了一次暴雨,不知又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皇上,据说前不久齐州南部重建的那片房屋有一些坍塌了,有一些却没有坍塌。当地的居民说坍塌的都是大皇子派人建造的,而那些没有坍塌的……却是死去的八皇子派人建造的。而且,其实本来伤亡并没有那么严重的,绝大部分都是因为大皇子的房子所造成的。”

君临渊身边的太监一边给他泡茶,一边说着自己听来的消息。

“什么?居然还有这种事?来人!给我把大皇子还有五皇子叫来!”

“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