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月从云朵探出一角,银辉淡淡地给这静谧的院子添上了一丝朦胧的睡意。窗边的梧桐叶风轻摇,偶有一片落叶,摇摇摆摆地飘落而下,随着一阵清风,漏过敞开的窗子,空跌宕了几下,才静静地落到了玉石地面上。

滴答、滴答、滴答……

或许是被这不知从何而来的水滴声惊扰,**的人儿微微皱起了眉,睡得不太安稳。

“啊!不要杀我!”

尖叫着坐了起来,倾城的脸上一片惨白,豆大的冷汗从额上滚下,胸口剧烈起伏,急促的喘息声寂静的房间砸出轻微的回声,床边,衣服杂乱地散落一地,却只有她自己的。看了看身边,锦被没有一丝温,看来身边的人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

滴答、滴答、滴答……

那水声依旧未断,轻轻浅浅地响这静谧的夜。

媚姬披衣下床,挑亮了床边的灯,这几天被那个一脸寒冰的女子折磨得神经衰弱,好不容易熬到她离开,哪知那野蛮的女人梦也不放过自己!

走到门边,轻轻地将门打开,媚姬提着裙子走了出去,回身把门带上,然后转身看了看庭院。

只见西厢透出昏黄的光亮,映着银色的月光,带了一点神秘,远远地对她诱惑着。屋黑影晃动,她知道,轩辕函一定就那里。

媚姬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缓步穿过长廊,站了那门前,影子斜斜地被拉长。

素白的手刚抬起想敲门,却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争执声,一时僵原地,手停了半空。虽然不知道殿下是跟谁说话,但这个时候进去,总是会惹来事情。权衡了一下利弊,媚姬打算先回去。

“谁?!”

只是,莲步方移,屋便传来一声厉喝,紧接着,房门被人打开,媚姬还来不及惊呼,一只手已经紧紧地箍住她,粗暴地将她拉进了房,随意地将门重踹上。

“是你?”

看清那被拉进来的女子,房坐桌边的男子惊讶地说了一句。

听见熟悉的声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差点昏过去的媚姬连忙抬头,妖媚的眼委屈受惊的水汽凝集,惊慌失措地对着坐桌边的男子解释道:“殿下,媚姬只是起来见不着殿下,有点害怕,所以出来想找找殿下,媚姬真的不是故意偷听的!殿下,您一定要相信媚姬!”

“王爷也听到了,她不是有心的,还请王爷别和女子计较,将她放了。”听完媚姬的话,轩辕函将头转向她身后的人,客气地说道。

“原来是太子的小妾,本王失礼了。”抓着媚姬的手的皇甫夜同样客气地说道,不过话虽这么说,但那语气却是万分暧昧,松开手,顺着那条藕臂一路抚下,噙着一抹轻佻的笑容,毫无顾忌地靠近眼前的美人儿,她吻痕未退的颈间轻吹了一口气,另一只手也不老实地沿着她的柳腰一路向下,“好一个美人,太子好福气啊。”

“啊!”媚姬被皇甫夜轻薄的动作惊得一声惊呼,但又知道这人不能得罪,脸色渐渐白,一张俏脸涨的通红,美眸含泪,楚楚可怜地向着轩辕函无声地求救。

身后这男子虽然长得俊,但谁也不会愿意被一个前一刻还凶神恶煞似乎要杀了自己的人这么搂着。

看着皇甫夜的举动,轩辕函的眼闪过一抹凌厉,虽然媚姬他眼存价值不大,但皇甫夜明知道她是自己的女人却还这么嚣张地当着自己的面动她,这明摆着就是看不起自己!

不过,轩辕函终究也是从皇宫弑兄杀弟于无形的终极历练走出来的,那抹异色很快便被掩了下去,唇边勾起完美的笑容,将手的酒杯冲着皇甫夜一敬,伸手指了指对面的位子,笑道:“既然王爷喜欢,何不坐下来尝尝这些小菜?媚姬,伺候太子。”

“不必了。”摸了把那柔嫩的俏脸,皇甫夜眼重又浮起冷笑,手下的动作一紧,惹来媚姬吃痛的低呼声。但皇甫夜却根本不看她一眼,愠怒的目光放坐着的轩辕函的身上,淡然道:“本王今夜前来可不是陪轩辕太子喝酒的。”

“王爷还介意那件事吗?他们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还请王爷息怒。”无所谓地摇了摇酒杯里的酒水,手腕轻抖,看着那透明的**缓缓地眼前划出一道极细的清流,任其落下,溅起点点酒花,他米白色的下摆上浸出几点淡灰,轩辕函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歉意,嘴边的笑容也不曾收敛,眼的寒意却令人不寒而栗。

“活的好好的?”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皇甫夜大笑着反问道,眼却是令人无法忽视的冷意,“本王能相信你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吗?”

“王爷,我们站的是同一条船,这么做,不是也顺便帮了你吗?”面对皇甫夜的质问,轩辕函却是回答的云淡风轻。

“帮本王?太子殿下,本王记得曾经很明确地告诉过你,本王的对手只有皇甫卓情和皇甫逸风,而不是本朝的所有官员。依本王看,你似乎野心不小啊?”皇甫夜意有所指。

“是王爷多虑了。王爷心也一定很清楚,贵国的靖王和太子本就不是简单的人物,上次的机会实是难得,若那时不下手,恐怕日后难对付。不过可惜,那样都能被他们逃过,王爷觉得你有把握解决掉他们吗?”他那么周详的计划也失败了,棋行险着,本就是应该一击得手,否则会后患无穷,轩辕函却根本没有料到,皇甫卓情和皇甫逸风竟然会这么棘手,尤其是皇甫逸风,竟能将大部分的官员给安全带出。看来以前的确是自己低估了这两个人,以他们的能力,一定很快就能查到自己身上,他得小心了。

“是吗?听太子这么说来,太子是向着本王的了?”勾起一抹冷笑,这话若是对别人说,或许还能蒙混过去,但皇甫夜怎么说也是上了年纪的狐狸一只,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忽悠过去的,“江上夜袭,若不是太子早有准备,能做到这么周详吗?本王和轩辕太子,这件事上根本搭不上边?”那时他虽然不,但回来后这件事就已经传遍朝堂了,皇帝震怒,瞬间就将放皇甫逸风身上的注意力转移了。若不是事先从北陆国带来的,轩辕函又是从哪里能调出这么多人手埋伏?

轩辕函一愣,显然,他也低估了皇甫夜。

既然他都看出来了,那自己继续假惺惺地辩解的话就显得太过矫情了。

“王爷,江埋伏,本太子也是出于对自己国家的考虑,利益面前,王爷不也低了头吗?只是我们的利益不同而已。不过现,王爷,你我的目的却成了同一个,不是吗?”

“哈,太子这个时候才想到本王吗?”皇甫夜眼寒意冷,这个轩辕函太过目无人,但他说的没错,现皇帝已经把注意力转移了,这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现,只能重将皇帝的目光引回皇甫逸风身上,而这,却一定要轩辕函的帮助。

“难道不是吗?王爷若是执意说是本太子做的,本太子也不会拦着王爷,只是王爷若这么做,大不了我们两国打一战,可是如果王爷换种说法,你我的眼钉岂不是少了一个?王爷是明白人,做出的选择,应该不会让人失望?”两只老狐狸讲话,永远都是该简洁的地方不简洁,不该简洁的地方却又像打哑谜般带过,但站一边的媚姬却丝毫没有小女人般疑惑的表情。

皇甫夜盯着满脸笑意的轩辕函看了一会儿,突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轩辕太子果然爽快,明人不说暗话,本王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希望这次太子殿下也能放聪明点。”现的当务之急是解决掉皇甫逸风和皇甫卓情,至于轩辕函,事成之后他们迟早是会成为敌人的。

“和王爷谈事果然轻松,王爷,合作愉快。”端起桌上的两只酒杯,轩辕函起身走到了皇甫夜身边,将一杯酒递到了他的面前,含笑晃了晃。

皇甫夜也没推辞,接过轩辕函手的酒杯,毫不犹豫地仰头一饮而。

轩辕函见状,也不多说,同样一饮而,将酒杯放回桌上,对着皇甫夜笑道:“既然算得上是半个同盟,王爷就赏脸留下品尝下我们北陆的点心?”

“不了,本王连夜打搅已是过意不去,还是先行告退。”皇甫夜没有余地地拒绝,随后便头也不回地甩门而去。

“王爷慢走。”轩辕函也不挽留,看着那重重合上的门,笑意渐深。

麒国果然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皇甫夜、皇甫卓情、皇甫逸风,一个都不简单,只可惜那皇帝太傻,这三人又明争暗斗,注定也只能是他们北陆的囊之物。

“殿下的心情似乎很好?”一直安静地站一边的媚姬见皇甫夜离开,才带着魅惑的笑容走到轩辕函身边。

轩辕函一把揽过她,*笑着:“美人孤枕难眠,是本太子疏忽了,回房?”他现心情的确不错,这个女人不笨,暂且留身边也未尝不是好事。

“可是奴家现还不想睡嘛。”

“那就先做点别的事。”

伴着那一道越来越远去的笑声,屋唯一的光源被风吹灭,一缕青烟缓缓而起,被掩了这硝烟未散的房间内,随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