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年下来,小寒与腾泽未彼此之间的了解倒更深刻了,别说小腾了,就连小寒,到了后来,也领悟到了君师祖将腾泽未留给自己的起因何在了,他们毕竟是两个种族的,说是要成亲,可生活中却还是需要磨合的。

现在,彼此的好多生活习性或禁忌,都了解了,也可以说是磨合得差不多了。等将来成亲之后,也就不会因为些许小事伤了感情。

当然,这五年里,小寒是每天白天都要坐馆诊病的,偶尔晚上还要按班值夜,腾泽未也不可能真的就单单只给小寒当保镖,而不顾其他。

修行是不能落下的,另一个,就是趁着身在凡俗间,更深入地学习一下那些人情世故的来由。

之前他学习了人族处事的规矩,到底浅薄,大多是死记硬背,并不知道为什么到那种情况要说那种话,现在,趁着呆在大商国里,他将分枝留在小寒头上,附上一缕神识,这样,小寒的事,他都是知道的。

但他的本身,却化成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去了京城附近最大的一个学院,跟着凡俗人中的小孩子们一起,乖乖读书。

大商国当然有学院,基本都是某些官员退修之后开设的,毕竟要当官的人,可不是道观能够教得出来的。

再加上无论哪个门派,基本不掺合政事,当然不会有官员培训之类的课程。

各国帝王也需要人材来帮着管理各地民政,相应的学院之类的,也就兴旺起来了。

就象大唐时期一样,官员最重要的是办事能力与协调能力,当然,不可能不受修真文明影响,这些学院里,连杂学也都开设了课程,更别说琴棋书画了,这些的比重也不小。

腾泽未去上课后,就感兴趣了,这些开设学院的,基本都是被官场打磨成人精的,教学生自然学业与办事窍门一起教,更有不少提升情商方面的训练。

腾泽未回来和小寒说起时,津津有味,“琴棋书画,先生说了,这四门是必须学的,琴是学来调节心绪的,烦燥或焦虑时,操琴一曲,就能将郁气吐尽,然后才好冷静下来,想出对策

。而棋呢,则是学布局的,想将棋下好,只看五步十步,是赢不了的,一定要将整个大局都了然于胸,才能够下出好棋来,只顾着纠结边角或一隘的胜负,是赢不了。”

小寒这会儿听着,也来兴趣了,原来这些的传统国学教育课目,还样样都是有用处的?“那书和画呢?”

“书有两种好处,一是打磨风骨的,所谓字如其人就是这个,将字写得正气了,风骨就自然正了,”腾泽未以前可是只认得字,还从未这么认认真真地练过字呢,精族的教育里,写字可不是必须课目,不过,现在补上了,“还有一个,就是打磨毅力与耐性的,想要把字写好,每天不间断的话,再有天份的凡俗人,至少要练个十来年,才能够写得足够出色,写字时精神气凝于笔端,对于神魂是一种很好的打磨方法,怪不得呢,有人说,字正则心灵,凡俗人居然能想出这种煅炼神魂的法子,还真是聪明啊。”

随后又洋洋得意,“我发现,我练了五年的字以来,修为越发的圆转如意了,怪不得呢,我娘总劝我好好练字,原来是能够打磨神魂的。”虽然他爹很不以为然,没办法,这是野生的精族与自小受教育的精族的区别所在。

“嗯,我也感觉到了,”小寒点头,毕竟两人的关系不一般,虽然以小寒的功力,不太可能弄清腾泽未的功力如何,但他越来越不同了,还是能够感觉得到的,以前晚上腾泽未化为腾株后,那个外表看上去,还是很有攻击性的,现在则柔和自然得多,少了那种一看就会感觉“这腾有刺得小心别被扎到”的危险感了。

“那画,就是对美的感悟了?”最后一样,小寒猜出来了,怪不得呢,画了n多衣服首饰样子,都是他学画渐渐大成后,灵机一触,弄出来的。

“是啊,学画对我来说很简单,能够替小寒多设计些衣服首饰,倒也值了。”腾泽未倒不觉得特别,精族本身就是遵循了美的律则所生的,对于画画这门提高艺术修养的课程,还真是手到擒来呢。

小寒笑吟吟瞟他一眼,“我发现,你这五年课上完了,最大的好处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所谓说话的艺术,真是被他学得淋漓尽致了,至少,他现在没有任何一句话,是说了让人觉得难以接受的

怎么用好听的话来包装自己的意见与建议,还真是书院里的学习重点。

难怪呢,她还疑惑着呢,为什么整个大陆的近千年的历史上,居然没出现过文死谰的情况,如果文官都是这些书院里教出来的,果然不会出现什么文死谰的情况。

据说,这门最重要的课程,还是起源于某朱姓商人,他儿子有科举天份,他在教导儿子时,最着重的,就是如何在不得得罪人的情况下,把自己的意见与建议讲明白,并找到最关键的点,让别人同意——无论这个别人是上司还是皇帝。

而后,这位朱姓子弟在历史上成了名垂青史的贤相,也正因为其所行功德太大,得了三个儿子,两个都是天灵根,再由皇帝出面求到国师府,破例将非五姓的朱家孩子收进了门派中,只是到底要顾忌村规,就将他们安置在了与小田村一山之隔的另一边。

可以说,朱姓才是天瑶村的创始人。

朱丞相第三子的灵根不若两个哥哥那样达到了小田村的收徒标准,再加上朱丞相的政治地位,也不可能将他放到其他国家的修行门派去拜师,只能象其他双灵根的孩子一样,由国师府教了修行之法后,自行修练,但毕竟有两个哥哥关照,住在哥哥们身边,而且修行中有什么不懂的,哥哥们也会替他去村塾查资料。

小田村虽则知道此事,到底朱丞相的功德太厚,有大功于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功法是一点一点给了第三子,但到底他不是村塾学生,不会有出师任务给他做,功德方面就差了许多,而第三子自小是爷爷教的,对于行商之事倒没什么反感。

起因于一次爷爷那边似乎因为天气关系,一批货不能准时运到,会影响到商行信誉,他已然筑基,能够使用飞行器了,加上储物袋,就帮爷爷的商行解决了这一难题。

随后,才发现,居然这样也能增长功德,虽然极其微弱!

但没找到更好的积功德的法子前,他就将行商积德这一想法落到了实处。

时间一长,除了功德,连钱也赚了不少,这才是天瑶村建成村落的初始资金。

等到两位哥哥们修为到了一定程度,能够独立带着弟弟出外游历也不会有大危险的程度时,再想带弟弟出门积功德,却惊讶地发现,弟弟身上的功德并不比他们差多少,修为也没差多少,很是讶异

问了之后,才知道,是爷爷在知道弟弟发现的从商能够积功德这一情况下,帮着弟弟想着试验出了n多由行商积功德的法子。

而现在,弟弟手上的商行里,雇佣了n多灵根不好,只能勉强筑基的凡人,帮着交通不便的地方通商,以积累功德,才成就了弟弟现在的功德与修为。

所以,书院里目前这套“说话的艺术”的课程,基本都是这位强大的朱爷爷创始,由朱丞相撰写下来留存于世的,光凭了这套书,朱爷爷转世后就成了某灵胎,也可以开始修行了。

腾泽未对小寒吐槽的回应是笑而不语,小寒咬牙,nnd,他这一招也越用越熟练了。

怒上心头的小寒选择了一个最好的话题打击他,“那你的策论呢?那个才是书院最重要的课目吧?不说策论,你那个诗词歌赋呢?这几门课也惨不忍赌吧?”

他还学会嬉皮笑脸了,居然还得意地对她笑,“哪有,去年整个书院最有名的赋词就是我写的。”

“愿在裳而为带,束窈窕之纤身!”在她记忆中明明是陶渊明写的,小寒好气又好笑,咬牙切齿,“是啊,都传遍了,现在谁不知道桓山书院有个十三岁的小色狼。都传到小田村去了!”

腾泽未还得意洋洋呢,“若不是那天有点困,你逛街时我化成了坠子挂在你腰带上,还想不出这样的佳句呢。”

好不要脸!

小寒咬着牙笑,“反正我们要回村了,等我哥哥们收拾你好了。”

“才不怕,年年打,越打越亲近。”腾泽未倒笑了,这话是真的,这五年的春节回村,张家两兄弟都会找尽借口修理他,可是,打着打着,却反而都佩服他起来,到底腾泽未的修为超出他们太多了,但他偏偏就将修为压制到与他们一样来打斗,惊蛰是斗器系的,腾泽未则是近战系的,因为已经化形,所以有了自己的本命法宝,于是就用本命法宝,一条九尾刺腾鞭与惊蛰斗了个难分难解。

说是斗器,倒不如说是指导,到底境界不同,领悟也不同,层次高得多,惊蛰每每被他指点过后,就需要闭关参悟一段时间,斗器水平更是增长得极快

而寒露呢,擅长的是阵法,偏偏腾泽未是精族,最是擅长运用木系灵力与土系灵力,除非他的阵法不布在地上,否则精族出生的腾泽未绝不是他目前的修为能够制住的。

要炼制阵法形的本命法宝,目前寒露还做不到,修行到这种程度了,双灵根的寒露很明显地与妹妹单灵根资质之间的差异就显示了出来,小寒是只差一点儿参悟就要凝丹了,可以说是摸到了金丹期的门槛,就差那一层窗户纸了,至少修为已经到了。

寒露呢,因为太热衷于阵法了,连修为都没到位,参悟更是还早着呢——没办法,阵法实在是各门科目中最繁复纷杂的一门了。

自入学院之后第二年春节起,送小寒回家时,腾泽未就会带上礼物,寒露那份,无一例外,都是炼制成形的空白阵子——寒露的阵法水平,足够在阵子中刻符文了,可他的修为,却不足以自行炼制阵子,所以,这份礼物还是很贴心的。

而惊蛰呢,拿到手的基本都是凡俗界的各种习武之人的打斗场面刻印成的玉简,对他很有触动,虽则力量不一样,但到底也是那些修不成道而转去研究如何“运力”的法门,其中有些东西是可以触类旁通的。

基本上,张家两兄弟可以说是被腾泽未收服了——之前那百年对小寒的水磨功夫,就让他们很佩服了,再加上礼物啊,指点啊,林林总总,可以说家长方面,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

腾泽未心里有数,还是有一个最大的难关,他没有过——瑞麒!

他早就从小寒的话语里听出瑞麒对她来说是多重要的存在,直到现在,他都没有经过瑞麒的法眼评定,虽说他们已订了亲,但想成亲,没有瑞麒发话,真是难了。

啧,他这五年来在书院里,虽然打磨了神魂,到底修为方面滞下了,回了村之后,得好好加强训练,瑞麒是神兽,自己的修为太差了,让她看不上眼的话,成亲的事就有得等了。

“在想什么呢?”小寒摸摸腾泽未墨乌的发,自从这小子去书院学习之后,这样子的深沉之色,偶尔会出现,好象很严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