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去村塾问问各位老祖,”张锄头早想好了,“让孙祖爷用周易推演一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消息。”

“我也会把这消息告诉钟氏族人,看看地府能不能打听到些相关消息

。”钟家大舅点头。

张锄头探手揉了揉女儿渐渐消退了晦灰之色的额头,“总算好了,”又疑惑,“小寒当时是在村塾里受伤的,以两位老祖的修为,怎么会没留意到呢?”

“孙祖就别说了,”钟兰玉倒杯菜汁给丈夫,“他一找到可以研究的题目,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啊,今天你想出来的那个将支持导入流动的**中去的术法,孙祖不研究透了,是不会有空出门的了。我奇怪的倒是葛祖,他一向喜欢小孩子,这次怎么都没有帮手?”

钟尪阳想起之前葛祖对小寒说的莫名其妙的话,马上叙述了出来,“可能是因为这个,葛祖不太高兴?”

“呃,”张锄头想到了,“是小寒太过聪明了,之前我给她说小田村六姓来历时,她恐怕是猜到了葛祖原身为何,让葛祖不悦了。”整个村塾都知道,葛祖最讨厌被别人知道他的原身,自从某不知趣小孩子咬着他的手,还研究好不好吃开始,这就成了葛祖的最大禁忌。

不过,他毕竟是驻村塾老祖,再生气,也不会忘记职责。

钟兰玉想了想,“两位老祖都没有出手,是不是说明,小寒不会有大碍?”

“这是肯定的。”钟尪阳和张锄头异口同声地答。

两人对望一眼,张锄头才开口,“如果会伤到本源或危及性命,老祖们不会任由事情发展的。”

村塾里发生的一切,都在老祖们的神识笼罩之下,哪会有他们不知情的。

不出手,肯定是因为不会出现什么大伤害,张锄头和钟兰玉就能够自己应付。

钟兰玉坐到女儿身边,平常稍有响动就会转侧难安,今天他们说了这么久的话,却一直没有动静,可见是伤到了。

不过,摸了摸她脸颊上渐渐泛出的血气之色,钟兰玉大大地安下了心来,“唔,小寒的脸色好多了,我去做饭,顺便煮点粥,待会儿小寒醒了也有东西喂她。”

张锄头点了点头,“你去吧,多做点,尪阳也留下吃饭吧,下午,我们再去村塾问问老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后面那两句话,是对着钟尪阳说的

钟兰玉已转身走向厨房,钟尪阳点了点头,“我和你一齐去,吃过饭我先去通阴潭探查一番,再去村塾,你确定是在通阴潭那儿?”

张锄头点头,“我的感应,你还不信?”

“好,反正是要去查一下的,老祖肯定会问的,”钟尪阳点了点头,“不过,下午我们出去,小妹也要出门的话,小寒……”

“我已经传讯给寒露和惊蛰了,”张锄头点了点头,“他们一下课就会回来的,等他们回来,兰玉再出门也来得及。”

钟兰玉已经托了几个碗盘从厨房中走了过来,“开饭吧,下午大家都有事,就不要喝酒了。”

张锄头接过妻子手中的碗盘放到桌上,因为小寒睡在炕上,所以三人没有用炕桌,而是坐到了厅中的八仙桌边,“还有菜吗?”

张锄头夫妇都不习惯将刚做好的食物收进储物法器中,一般都是直接从厨房拿到正屋的,但来客人时,往往会多做些菜,而且对于哥哥的食量,钟兰玉是非常有数的,“嗯,还有,我去就行了,你们再好好研究下子,看看有没有什么头绪。”

钟兰玉再次出现时,一手托着饭甑,饭甑盖子上,叠放了三层近十碗菜,她的另一只手上,则是个汤锅,里面满满的什蔬鱼块汤。

整张八仙桌都放满了菜,甚至不得不再叠上一层,否则汤就没有空位放了。

三人开始吃饭,钟兰玉见大哥和丈夫都闷着头,吃得很是心有旁鹜的样子,奇怪了,“怎么了?我把菜做坏了?你们吃着不好?”还特意夹了几筷菜来尝味。

“不是,”钟尪阳马上解释,“是你刚刚让我们想想有没有什么头绪的,恐怕我和锄头,都想到一道去了。”

“你也这么想?”张锄头的眼神向着大舅子一晃,神色不知是忧是喜。

“怎么?”钟兰玉见两人都露出严肃的表情,有点吓到,连忙追问。

钟尪阳叹了口气,“小妹,你想没想过,现在神栖山是怎么个情况?”

只这么一点,钟兰玉也怔住了,“神栖山正在产生灵脉……”

“是啊,如果那个情况是因为神栖山产生灵脉而出现的,就说得通了

。”张锄头也点头,“难怪之前无论是张天师张国师还是现在的老祖们和钟家各位城隍孟婆,都没一点消息传出来。”

钟尪阳点头,“如果小寒真的和神栖山灵脉有什么联系的,你们这个女儿才真的了不起了。”话是这么说,也不见他有什么高兴的神色。

钟兰玉完全不接受大哥的这种安慰,“我才不指望小寒有什么了不起,我的女儿只要平安康泰就好了。”

张锄头皱眉,“问题是,现在不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事态已经由不得我们作主了。”显然他的心情也不好,否则一贯爱护妻子的他对钟兰玉说话的口气不会这么硬,但马上就醒悟过来,软下了声音,委婉地示歉,“快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去村塾问问老祖,看会不会对小寒有什么大碍。”

三人都沉默了下来,努力吃饭,虽然心情都不好,钟尪阳还是把整桶饭和桌上的菜全清光了,一抹嘴望向张锄头,“我们现在就走还是再等等?”

张锄头站起来,“尪阳,你早先为了这个竹符,肯定损了功力,先运会儿功,我把小寒安置好,兰玉,你收拾吧。”

三人分头办事去了,小寒则被张锄头好好地塞进了她房间的被窝里,又在床边设了个小形的阵法圈住,张锄头才退了出去。。

“要不,”钟兰玉试探着向丈夫提出,“我下午就不出去了,看着小寒。”

张锄头摇头,“那怎么行,明明订好的东西,你不去拿的话,信用就坏了,反正我传讯给寒露过,他一下课就会赶回来,到时候你去,就不要紧了,寒露还是挺稳当的。”

钟尪阳打开门走了出来,也点头,“反正你能够走阴路,不花多少时间,我和宛宁说好了,来之前我已经把她送到小集上了,她会把你订下的东西都归拢,到时候你只要和她结算就行了,这么一来也不花你多少时间的。”

钟兰玉非常感激,“真是麻烦嫂子了,我去了直接谢她。”

张锄头轻声又说了几句关于他在小寒床外设下的阵法的事情,就和钟尪阳一同走了出去

两人一齐直接由阴路来到通阴潭的源头,只有钟家人才能够来到的禁地,是在山腹中,饶是张锄头双手各捏了一块钟尪阳花大功夫制出来的玉符,也禁不住一阵阵阴气的侵袭而发抖起来。

他明知这么强要进来,回去非得花个二三年才能恢复过来,硬是亲身过来了。

通阴潭是在神栖山的山腹中,原本整个山腹都被是水灌满的,还是钟家从阴间的源头摸到了这里之后挖凿出了一个不大的空间。

两人踏在符纸上,搜遍了整个空洞,却什么也没找到,完全没有一点线索。

钟尪阳把张锄头拉进了阴路,再两步跨出来,站在了村塾的院落中。

钟尪阳用力地在张锄头的肩头和头顶拍了几下,阳光照耀下,一阵阵青烟从张锄头身上冒了出来,都是在禁地中侵入张锄头的阴气。

虽然这么拍打再加上阳光直晒,能够将未侵入太深的阴气去掉,但那些已侵入五脏六腑的阴气,可没那么好解决,总得张锄头自己边晒太阳边修行,慢慢调整个一二年才行——毕竟通阴潭那儿的阴气,几乎与阴曹地府一般浓郁,对于生活在阳世的人来说,伤害极大。

“记得让兰玉帮你疏通,她怎么说也姓钟,虽然是女孩子,但她的功法对驱逐阴气也有很强的效果。”钟尪阳向张锄头轻声关照。

张锄头苦笑,“我知道,我倒不是担心这个,而是那儿居然丝毫没搜查出现什么不对劲的,奇怪了,明明之前我感应到那儿有个威势极强大的存在……”

“不知道老祖们会不会有头绪。”钟尪阳还是第一次看到老友这么烦乱的样子。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忽然出现在院中的,是张老祖和钟老祖,他们笑吟吟地望着面前两个族中小一辈同年龄者中最出色的孩子,问道。

一般而言,修为这么低的孩子,无论什么他们解决不了的难题,对老祖们来说,都不算什么问题。

这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