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走出这个茶寮半步!”

正在众人为燕小六之死惊愕之际,一个淡淡的声音却是让人悚然一惊,众人纷纷循着声音侧头一看,只见发话之人正是那个唇红齿白,衣衫单薄的年轻人。wWW,QuAnBen-XIaoShuo,cOM

“好大的威风!你有何权力规范我们的行止?”第一个从人群中跳将出来的却是那个娘娘腔的白脸小厮,看着他夷然不惧的神sè,再联想到方才怪异的行为,众人也是不禁猜测此人到底有何凭仗。

“你小子把腰挺直了!给我好好听着,我就是六扇门的捕快,明州好汉榜排名第一位的葛言!管的就是这查案缉凶之事,你还有何话要说!”诸葛嫣看到这么一个半大小厮也敢上来挑衅,马上理直气壮地顶了回去,学着词话本里看到的台词,将自己的名头往大往响地说了出去!

“葛言?六扇门四大名捕,多情,铁头,热血,追魂,你是哪位名捕的手下?”

诸葛嫣听着对方如数家珍般说出六扇门的四大名捕,心中也是有气又惊,气的是这厮竟然还敢拿别人来压自己,至于惊的则是那小厮明明是一口大夏朝的官话,这岂非说此人真的有点来路不成?

看着场中的气氛有些诡异,诸葛嫣将那得自司徒燕的令牌一扬,握着拳头冷喝了一声道:“莫要拿四大名捕来压我,他们哪个都管不到我!现在这店中出了人命大案才是当务之急。在场各位都是难以推脱嫌疑,所以还是老老实实报出名字籍贯,也好方便我六扇门察查案情。”

诸葛嫣此言一出,也是掀起了小小的波澜,那胡琴艺人郭斐首先开口质疑道:“这位是葛捕快吧?某家乃是大夏朝的良善百姓,也是此案亲历之人,对于协查案情自然是责无旁贷,但是大人说什么‘推脱不了嫌疑’,岂不是将我等都看作杀人疑凶了吗?某家虽然自承不是入流之人,却也当不起这杀头的罪名。还望大人给我等一个说法才是!”

郭斐此言一出,相士云和岳也是附和道:“这位兄台说得甚是,我等不过是路过此地的过客,和这小二往ri无怨、近ri无仇,怎么可能会去害他的xing命呢?”

鸣芝虽然没有说话,也是一个劲地点头表达了他们主仆的意思。唯独身着艳红sè衣衫的女子无动于衷,冷眼旁观着场中的一切,那一脸彪悍的壮汉虽然面有忧sè,但应该也是以其同伴马首是瞻。所以虽然嘴巴张了一张,却是终究没有说些什么。

诸葛嫣经历了青龙会一事。也算是见惯场面之人,当下也是语气从容地道:“死者面sè漆黑,明显是中毒而死,而且从其死状来看,可能还是药xing甚烈的毒药,方才你等都和死者有过接触,自然不能排除犯案的嫌疑。”诸葛嫣说到这里,不再理会众人的反应,又是手指一指道。“你!去登记一下诸人的姓名籍贯,待我验看过尸体之后,再来逐一盘问。”

众人随着诸葛嫣的手指方向一看,见她点的不是旁人,正是方才进到茶寮里的...路人甲。

说实话,此人长相实在是太过普通,再加上众人的心神都被燕小六之死吸引了过去。若非是诸葛嫣指点,众人几乎就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了。

“我?”被诸葛嫣点到的路人甲,似乎也是颇为意外,脸上现出彷徨无助的表情。支吾道,“我...我只是一个过路喝茶的,哪里...哪里懂得这些?”

诸葛嫣毫不客气的道:“看你方才说话文绉绉的,应该读过书识过字,我只是让你记录询问一下这些人的名字籍贯,如何就做不来了!”

“这...”路人甲还在犹疑,那小厮鸣芝又是跳出来,道,“你这捕快好不荒谬,为何我等就是嫌犯,他偏偏可以置身事外呢?”

诸葛嫣冷哼一声道:“恁多废话!此人方才进门,小二就中毒倒毙,自然没有嫌疑,这还需要解释吗?”

鸣芝闻言还想说话,却是被其主人扯了一下衣袖,所以只好气鼓鼓地作罢。

诸葛嫣见众人不再说话,再次催促路人甲起来。

看起来寡淡如水的路人甲,可怜兮兮地道:“可惜我出门未曾带的笔墨...这。”

“柜上有笔墨,你自取来就是!”

路人甲得令便去柜上翻找起来,诸葛嫣见他动作慌乱生涩,正要提醒他莫要破坏了现场,随即却是听那人轻‘咦’了一声,只见他的手里正拿着一本帐册,从账本散落的页面之中却是徐徐飘落下一张纸条。

诸葛嫣上前一步,抢先把飘落在半空中的纸片抓住,免得其落到已然湿透的地面上。将纸条摊在手心扫了一眼的诸葛嫣,脸上却是蓦地换了颜sè,这...

长相平淡的路人甲心下好奇,也是凑过头去看那纸条上究竟写了何字,竟然让强势的六扇门捕快也是sè变起来,可是等他看清纸条上的内容,也是怔在了当场。

纸条上面只有短短四个字,但这名字却是足以让在场之人触目惊心,因为这四个字正是‘辽人细作’。

“北伐在即,莫非这茶寮之中...”路人甲低声呢喃了半句。

诸葛嫣瞪了一眼路人甲,不让其再说下去。

没错,爹爹主持的第三次北伐在即,而且今次可谓是灭国之战,虽然兵马还是未动,但是粮草和细作都是先行,虽然神侯府下的力量严防死守,加强了盘查,但还是有不少辽人细作渗透了进来。

不过此刻却是在这路边野店发现了辽人细作的线索,真可以说是意外之喜。

诸葛嫣手中捏着纸条,心中一时之间却是盘算不停。这张纸条乃是夹在帐册之中,应该就是小二所写,从纸条上来看,还有很大的留白,所以可以推知必定还有未尽之言。那么一个荒村野店的小二又怎么会知道什么辽人细作呢?即便他得知了这些消息,又为什么要写下来呢?这和他被毒害身亡又有什么牵连呢?

诸葛嫣捏了一下眉心,想要找出这诸多疑问的答案,随即却是想起这小二燕小六的八面玲珑还有这个茶寮的所处之地,脑中灵光蓦地一闪,莫非真相是...

线人?

两个字跃入了诸葛嫣的脑海,却是再也挥之不去。没错,燕小六就是一个线人!这样一来,为何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二能看出辽人细作,又为什么要将其写在纸条上都有了答案,而这个选址在通衢大道上的茶寮更可谓是一个搜集情报的大好之所。

身为小二的燕小六每天穿梭其间、迎来送往,不仅不会引人怀疑,还可以借着搭话打探可疑人物的去向行踪。甚至就像今ri茶寮中的一部分人物,还会主动向燕小六打听自己关切的消息,如此一来,燕小六不仅能窥知此人的来意,甚至能在回答提问的时候避重就轻,诱导对方向他所期望的方向行动。

既然燕小六书写此纸条的动机有了解释,那么下一个问题就是燕小六身属何方势力了。他会写下有关于‘辽人细作’的消息,首先当然可以把辽国排除在外,因为燕小六既然将其称为‘细作’,自然不可能是辽人,而他之所以被毒杀,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张未写完的纸条,也就是说凶手不想燕小六走漏了这个消息。

诸葛嫣想到这里,捏着纸条的手又是微微颤了一下,因为她想到另外一个惊人的可能。与其说这个凶手和辽人细作有所牵连,有没有可能这凶手就是辽人细作呢?若是真的如此,那岂不是说这个辽人细作,此刻就身处这茶寮之中。

诸葛嫣若无其事地瞟了一眼正在被路人甲盘问的众人。落魄的胡琴艺人、三十出头的江湖相士、来头不小的主仆还有那队江湖人士,到底谁会是辽人细作呢?

辽人地处江北,长相和体格都要比大夏之人粗犷一些。这里唯一可以对得上号的,也只有那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了,只是既然是来做细作,当然不可能寻一些一眼就可看出嫌疑之人,所以这大汉反而不太可能是细作才是。

还有那个污秽的胡琴艺人也是大有嫌疑,他之所以将自己弄得这般污秽,很有可能就是为了不让别人去看他第二眼,反正自己就是如此。所以他也是大有可能!

那相士走南闯北,孤身一人,也是作细作的大好人选,所以也是不能排除嫌疑。倒是那对养尊处优的主仆,应该没有什么嫌疑才是。

唉!

这许多人中,怎么几乎个个都有嫌疑,这叫自己如何去找!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个线索,而且还有可能是一个事关两朝交战的大案,为何自己偏偏就寻不到查察的门径呢?

若是此刻王囧在此,自己就可以和他商量一下了...

呸呸!

谁要和这yin徒商量,自己怎么会不知不觉地将心思转到此人身上,真是莫名其妙!

诸葛嫣瞬时从羞愤的心情恢复过来,冷静了心思之后,又是省起当务之急应该是查清何人会是凶手一事才对。既然从外貌上难以入手,那么只能从这毒杀案中寻求线索了。只要找到此案的真凶,自然也就找到了辽人细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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