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叔转过身来叹了一口气,缓缓地与我讲说这两个小石人的来历,似乎刘熙也对这石人不甚了解,亦是一边开车一边弓起耳朵细细听。Www,qUAnbEn-xIaosHuo,cOM

原来这桥已经有至少两三百年的历史了,孙叔很小的时候就在这里玩耍,也可以说在他离开此地跟随师傅修行之前,一直是以原野空地和这座石桥作为大本营玩耍的。田野之中多野兔、蚂蚱,那时候和师娘,以及其他伙伴一起在里面打滚不知道多美,而这座石桥,则更是有记忆,这石桥下有一条小溪流,说是小溪流但是怪异的很,看似平静和缓,但是每每有农家牲畜在小溪流中淹死。

村里人知道这里邪行,所以从来不让小孩子在溪流中玩耍,所以孙叔他们就只能够在石桥上,用长长的丝线钓鱼、钓虾,这对于深山中的小孩子,可以说是无穷的乐趣了。

“可是,这跟那两个侏儒有什么关系?”听了半天没听到高重点,忍不住插嘴道。

“你个臭小子!不是说了让你不要乱说话么!”话音未落脑袋上实实在在挨了一下,孙叔的手劲真不是盖的,而且这次是钢铁和我脑袋碰撞,疼的我眼泪差点掉出来。

孙叔见我老实下来,眼睛一横,继续讲说道,“你也不想想,普通人家建造的石桥怎么可能存在这么些年,而且你刚才脑袋弹出去那么多,眼睛是出气的么,没看到那两个石人是连着桥面涨起来的。而不是一块石头刻好放在了石桥上。”

我跟刘熙大眼瞪小眼,看来不光是我,连他也没有注意过这些。孙叔见成功的让我们这么小辈惊讶一番,不无得意的继续讲解。

先说下这个石桥的名称吧。具体建造年份记不得了,只知道小时候来这里玩耍,大家都称其六通桥,这名字的由来大家也没人说得准,当年很多老一辈的人物还在猜测这桥梁名称的由来。

但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到最后只能依据石桥底下的桥洞来解释,因为有六个小洞,每每有水涨的情况。这六个小石洞便有了用处,六处通水,便是六通桥。

可是,说句不尊敬的话。这明显是自我欺骗,虽然这小溪流的水邪门的很,但是从未听说过溪流能够涨到小桥洞那边,所以这名字的由来,也只是村子里的前辈杜撰而来。并无实据可考。

而桥头的两个石人比名字的由来更怪异,村里人之前还以为这石人是后来雕刻上的,直到有一天,村里的几个壮汉无所事事。便来考究这两个石人的来历,几人打赌谁能够将其中一个石人移动。便由其他人请喝酒。

结果一个壮汉使劲全力移动一个石人,却发现丝毫不无所动。而且见他的脸sè越发苍白,其他人以为他是故意的,因为这么一个石人也不过一百来斤,对于那个壮汉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可是当几个人合力想要将此搬起时,才发觉一个个身体虚脱,完全使不上力气,原来之前那位不是不能够搬起,而是力气被完全吸走了,到最后还是一个回家路过石桥的大爷看见他们情况有异,急忙拿了铁楸将几个人从石人上分离开来。

几人被各自家人带回家,当晚便高烧不止,要不是救治及时,差点直接睡死过去。后来此事惊动了村长,第二天一大早,村长带着全村的其余汉子一齐来石桥这边查看究竟,先是有人不相信几个壮汉说的话,自己先去尝试一番,结果身体接触石人刚刚要发力,便直接瘫软下来,幸好其他人都在一旁急忙前去将他解救下来。

之前都是听别人讲说,现在村长他们亲自看到,自然觉得邪门的很,这石桥不是一年两年存在于此,而这石人现在看来更是怪异的很。大家商量着一想,这石人老辈都说是守护村子而建立,而那两个石人是镇压邪物而刻,所以轻易不能够招惹。

但是事情终究得闹个清楚,得知道为什么这石人有这么大魔法,连触碰都不能够,最后几个人只好从石人的底部着手,用清水一片片洗刷石人的脚步,当灰尘、泥水一点点消失,展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个更加恐怖的现象。

这两个石人竟然没有脚。。。不,不应该说是没有脚,而是脚步深埋在石桥内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是当初雕刻石人,那么脚步定然要露出来,这样才能够动凿,可是现在的情况,分明是告诉大家一个事实,这两个石人是自己从石桥中长出来的,根本就不是后人雕刻而出。

这个结论一出,众人哗然,一个个吓得差点当场昏过去,终究还是村里面几个老人镇定,当即明白过来,请来各家家主,准备各种各样的祭祀用品,来为这座石桥和石人做了很大的欢庆仪式。

石人自己长出来的。。。背后猛一阵发凉,刚才我还和那个石人四目相对,隐隐感觉到他在冲着我笑,咦,不敢再想了,天下竟然有这等奇事。

刘熙也是大吃一惊,自言自语道,“看来那两个石人很是有灵xìng呢。”

“可不是,”孙叔见有人附和,当即摸着小胡子继续教训道,“所以我说,你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这都是我小时候听到的,你竟然在石桥上胡言乱语,以后在外面别胡说八道,免得招惹是非。”

看着小老头一副得瑟模样,我不禁反驳道,“不对啊,如若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可怕,为什么你小的时候可以在石桥上随便玩,也没有人管你们?”

孙叔挑着眉毛,摸着小胡子,一脸显摆,“你知道什么,我们都已经用神水沐浴净身。真是,不跟你多说,回头你自会明白。”

还没来得及反驳,车子骤然停下。刘熙下车将孙叔的车门打开,还是一脸标准的微笑,“孙叔,到了。”

我跟老头子一前一后下车来,此时天沉的像是一张刚刚吐过秽物的大汉的脸,本来想着这里是怎样复古的生活,没想到小石桥一过,见到的是高楼林立的画面。远处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向我们靠近,因为隔着一层薄雾看不清楚。但是从那晃悠着的身形可以看出,这并不是孙叔rì思夜想的赵师娘。

孙叔本来一脸期待,待他看清来人的模样后,脸sè越来越不好看。到最后远处的人在我们面前停下,这才看清,原来是一个干瘪的小老头,看样子应该和孙叔的年纪差不了多少。

到最后孙叔直接转过身去,准备绕过我们两个人的背后离开。那老头正要朝孙叔摆手,结果手臂挥到半空中,只能尴尬的垂落下来。本来这老头脸上还有一丝笑意,眨眼之间完全换了一副面孔。也不再继续走路,冲着默默移动的孙叔嘹一嗓子。“我说那个偷窥狂,你这是准备去哪啊?”

“去你大爷的!你说谁偷窥狂呢!”孙叔本来想悄悄离开。这一句话直接把炮仗给点开了,直接将我们俩扒拉到一旁,两个老头四目相对,火光四shè。

我跟刘熙很有默契的退到一边,静静的观察着场上的情况,我憋着喉咙沉声问道,“这老头子是谁啊,怎么说孙叔是偷窥狂啊?”

“他是师父的弟弟,也是我的师叔,怎么和孙叔见面和仇人一般,是不是因为刚才孙叔不理他,让师叔不爽,所以才随便骂了一句。”刘熙仍旧保持着原本的微笑,嘴角露出的却是不合调的言语。

随便骂了一句么?我看着两个老头的表情似乎不大像啊,这家伙要是因为一句不合,直接回一句:呵呵不就行了,现在这种状态,分明是许久未见的仇人,而且,明显感觉到孙叔处于下方。。。

“你个老sè鬼,给你脸面你不要,见到我躲避什么啊,哼哼,还知道因为当年的事情脸红么!”赵叔先行发难,大大的红鼻头往前一顶,冲着孙叔叫嚣道。

张叔之前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被人指着鼻子骂老sè鬼,特别是在我们两个小辈面前,脸面红一阵、白一阵,到最后气到哆嗦,身体一跳老高,“你个矮冬瓜!谁是老sè鬼了,你少自这胡说八道!”

“死老头!你说谁是矮冬瓜呢,你现在也不比老子高多少!”赵叔似乎被戳中了痛处,脸sè也瞬间yīn沉下来。

一看两个老头就要开战,我和刘熙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赶紧的上前将老头拉开,我拽着孙叔,他拉着赵叔。

“孙叔,您这是干啥呢,怎么一见面就和人家吵起来了,我听刘熙说,人家是赵师娘的弟弟,你这不开头都给破坏了么。”见孙叔气到不行,完全拉扯不住,我直接将赵师娘给搬出来。

这下子孙叔才慢慢平静下来,两撇小胡子气的直立起来,回头悄悄看了赵叔一眼,“真是太气人了,怎么会在这里见到这小子,他不是应该在外面闯荡么,这么些年了竟然也没有死掉。”

孙叔嘴巴上嘟囔,但是我那一句赵师娘的弟弟完全起到了作用,而另外一边,不知道刘熙说了什么,但是赵叔也没有了刚才那般嚣张。

我们两个小辈可处理不了这些东西,还是赶紧见到传说中的赵师娘来解决吧,趁着火药线cháo了,赶紧的让刘熙开着车带着两个老头一起往村子深处开去,不过五六分钟,车子在一处小农庄前面停下。

说是农庄,里面也很是荒凉,没有了多少自然景sè,应该是季节的原因,这边已是寒冷时节,农场内的景sè还不如来时两道的山岭,一座房子矗立在远处边际,离这大门处也有好一段距离。

就在我们从车上下来时,一个身穿淡蓝衣的女人从远处一点点靠近,孙叔和赵叔本来还有些火药味,一见到这个女人,都跟小孩子一样,巴巴的往前跑迎了上去。

这里给我的刺激太大了,原本稳重yīn冷的孙叔。在这里完全变成了小学时期的脑容量,本来我的注意力还在赵叔那边,但是现在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手中好像扯着两根绳子。两个人完全被她控制一般。

“这位,便是你的师父吧?”本来以为是年轻女人,当我看到她发髻上那朱红sè簪子,便已经确定了此人的来历。

“嗯,是啊,咱们赶紧过去吧,别让师父她等咱们。”刘熙脸上的笑容弧度明显增大,就差用刀给两边往上划拉一下了。

心中一边念叨着这赵师娘还真是万人迷。才刚刚一出现,就让这里所有人为之动容,不敢有丝毫懈怠,后来等我们近身看到赵师娘时。更是惊讶到不行,按理说她和孙叔应该是同龄,但是面容上却只有三十多岁,说句不敬的话,这模样真可以给孙叔当闺女了。

后来我才明白孙叔和赵叔为什么一见面就吵架。小的时候赵叔、孙叔、赵师娘三人都是很好的玩伴。按照孙叔的话说,小的时候其实指的是八岁之前,因为八岁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赵师娘,他跟赵叔的关系才就此恶化。

不得不说一句。孙叔真心有点早熟啊,他离开的时候才十多岁便已经和赵师娘私定终身。八岁啊,八岁的时候我连喜欢这两字还不一定能够写好呢。人家孙叔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期盼了。

其实孙叔和赵叔本来也没有多大的仇,三人本来玩的很好,但是当有一天孙叔告诉张叔,喜欢他的姐姐的时候,两个人的关系才开始恶化。赵叔虽然不大明白孙叔说的喜欢的含义,但是能够感觉到,他这是想要抢夺自己心爱的姐姐。

从此之后,他开始故意将姐姐和孙叔调开,不愿意让他们在一起玩,听到这里我差点笑出声来,这不就是几个小孩子玩过家家么,孙叔还说什么喜欢之类的。

至于赵叔骂他是偷窥狂,其实就是因为在孙叔离开之前,想要去见见赵师娘,结果赵师娘家的大门敞开着,孙叔也不知道怎么个情况,就往里屋走,结果发现赵师娘在木桶里面洗澡呢。

赵师娘一声尖叫,成功的将在隔壁玩耍的弟弟给吸引过来,之后,便有了这sè狼的称号。。。其实那时候,也不过是赵师娘的父母临时外出一会,才会发生了这件事情,他们听到赵叔叫嚣着说着前前后后,一点都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几个小孩子真是好玩,过家家玩闹的有模有样。

这些事情过去这么久,早已经是笑谈了,奈何孙叔从那时候起就有点惧怕赵叔,之前在桥面上本来是等着赵师娘,结果等来了他,一紧张就想要逃离,那边赵叔觉得自己好心来接他,结果一见面就被人无视了,这才有了之后的一场小孩子过家家般的矛盾。

孙叔和赵叔站在赵师娘左右,我跟刘熙则远远地立在一旁。赵师娘一身淡蓝sè袍子,头顶一根朱红簪子,与一旁暗黄sè调极为相衬,赵师娘转过身来看着孙叔,孙叔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眼睛往上飘。

我知道,那是在回忆火车上准备的话语呢,赵师娘似乎看透了孙叔,看他那模样忍不住捂住嘴笑一声,“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还是当年的模样。”

孙叔身体一颤,眼睛转而看着地下,我在一旁看的很是清楚,孙叔身体已经开始颤抖了,毕竟一晃几十年了,他们之间的那种思念和情感不是我们能够了解的,其实我看的出来,赵师娘也是激动地很,但是那种神sè一闪而过,显然是一位高人哪,这种情侣下神sè都不会轻易被他人看出。

孙叔努力了一下,最后蹦出一个字,“秀,秀。。。”

“真是老sè鬼,还秀秀呢,这又是哪一个女人啊,亏阿姐还念叨着你,你个老sè鬼,现在已经有了房室吧。”赵叔一直在找机会,一听到秀秀,直接跳将起来。

“你懂个屁啊!矮冬瓜,我说的秀,是秀玲,你少在这掺和。”孙叔一下子急了,就要跟赵叔吵吵,一见到赵师娘在看着他,当即就安静下来了。

赵师娘看着身边两个老头淡淡一笑,转而走向我们,“你去请两位阿叔先去客厅坐会,我陪徐铭聊一会。”

啊?!此话一出,不单是孙叔和赵叔,连带着我也震惊不已,开玩笑呢吧,他们两个老头子为了显示和你的亲近关系,争得脸红脖子粗,你竟然要陪我这个晚辈说话。

后来我才感觉到了赵师娘的用意,这是他们这几十年来第一次见面,心中不知道有多少感概事,其实这位赵叔也是前几rì刚到来的。三个人年龄加一起往两百岁奔去了,赵师娘这样做,也是让两个小老头冷静一下。

赵师娘看着果断,有手段,其实还不是为了让两人心里都舒坦一些,赵叔是只要她不语孙叔说话,跟谁他都乐意,而孙叔,见到师娘愿意与自己的弟子叙话,自然也觉得倍有面子,说到底,都是孩子气给折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