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简言爆发的起点

于柏徽悄悄从口袋里摸出帕子掩在身后,放柔了声音,说了句,“行了,我答应你。”

乔菀倏然站起,眼泪似乎是在一瞬间干涸的,“当真?”

他有点哭笑不得,伸手,速度极快地掠过她的鼻尖

。下一秒,今天第二次倒在了于柏徽的肩头。

深眸微眯,大手抚过她的侧脸,“对不起,我从来没像这一刻般期待简言离开这个世界。以前我觉得,死对简言来说太便宜了,可现在,只要他不在,我相信你会站在我身边。”

长臂一撩,乔菀整个人都扛在了他肩头,目光亦是往洗手间滑了一眼,走了几步,他踩到了能打开门的钥匙,但他没有要捡的意思

地上横着云梯,于柏徽咬咬牙,带着乔菀顺着洞口攀上去,果然,通道里架了些简易的阶梯

生命的奄奄之光,陪着简言演绎大火中的悲伤。浓烟滚滚,他捂住自己的鼻子,在一个个倒下的人堆里,寻着乔菀的身影,直到一无所获的那刻,他的唇角微勾,第一次如此庆幸这个女人不在她身边。

他的心终于落下了,他以为,只要两人的心在一起,再大的困难都能闯过去,直到这一刻,他似乎彻彻底底的领悟了。

生死面前,有些力量小得可怜。

四壁都在燃烧,房梁上不断有东西掉下来,不断有人在哀嚎。简言坐在简慕华身边,目光却凝在弯弯脸上。

这些年,有重思念没有少分给她。

她被巨大的水晶灯压在地上,用世上最哀怜的眼神死死凝着面前宠辱不惊的男人,突然想在生命的尽头,说上一句,曾经我有一段很短暂的时光,喜怒哀乐全是你的手下败将。

风决定了蒲公英的方向,而她是自己决定了自己的悲惨。

他好冷静,嘴角竟还噙着笑。烟雾越来越大,脑中一闪而过的全是和乔菀的点点滴滴,从相遇到相爱的每一个片段,走过的每一个地方,说过的每一句的话。

他答应的事,好多都来不及做到

通道里跳下一道身影,走道的门打开的一瞬,简言四周皆烧着大火,他被困在火光中,渐渐消磨着生命。

他救了他,而他却留在那。当消防队员赶到的时候,他和弯弯两人全身的烧伤面积达到百分之40以上

67死,185重伤就是这场婚宴出人意料的‘成绩单’

当简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出事的第二天下午。房间是浓重的欧式风格,奢华大气的装修风却显得过分悲凉。回忆停留在付景年冲进来的一刻,无法前行。

付景年告诉他,听到他要结婚的消息才过来验证下是不是真的,可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发现了端倪。尾随着一个男人走到通道的出口处,才意识到事情似乎不太单纯,在最关键的时候,是当初的情敌救了他一命,简言怎么想怎么讽刺。

下床,走到窗口。脚下的江城正处于人流的高峰期,车子川流不息,人渺小得宛如蝼蚁。

他的眸从未像此刻般幽深得见不到底,沉睡了那么久的野性,隐忍了那么久的过往,是时候给予一个交代。

他的心得不到宽慰,有些债,注定要去讨。不是他想视而不见就能烟消云散。

门突然开了,斬叔从外面走进来。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是眼前的老人先开了口,“醒了。”

简言盯着眼前的脸好久没说话,沉默持续了好久,修长的腿迈开一步,立在他跟前,心似枯井,“怎么会是你?”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

斬叔低低叹出口气,“是我。既来之则安之。”

他看着眼前淡然的半百老人,冷静得有些吓人,“姓赵的,是你的人!这一切也是你设计的,是吗?”

斬叔很快否认,“不管你信不信,不是我安排的。”

简言心碎地闭了闭眼,“这话说出来连你自己都说服不了。到底为什么?你要这么恨我?当初的欺骗就算了,为什么要害死我爸?”心湖越是平静,从他脸上散出的情绪越是令人窒息。

斬叔摇头,深沉地道上一句,“不是我。”

他轻笑,“除了你还能有谁?”

一张还有浓重油墨味的报纸递到了简言跟前,紧跟着,那道苍老的声音滑进简言的耳朵里。

“这是今天的报纸

。你好好休息吧。”那只布满岁月痕迹的手在他肩头轻轻拍了拍。

望着斬叔的背影,简言失控般地笑着,唇形勾成无比锋利的弧,做为男人,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如果不能给乔菀一个平静的天空,这种危险和悲剧会不断重复上演。

当他逐字逐句看完占据了整个版面的报道,宛如一盆大水浇了个透心凉。

一警官见义勇为,冲进火场后受重伤昏迷不醒。简氏父子在大火中丧生,尸体烧得面目全非。江城支柱产业简氏股份被大量收购,简氏是否从此要改名换姓?

大大的标题下方,像是讽刺般的写了行小字:盘点今年最雷人的婚宴。他的婚礼排第一位,一秒喜事变丧事,雷人指数,五颗星。

握住报纸的手隐隐发抖,他明明活生生地站着,却成了死人的身份。他的双眼猩红着,爱情和事业的保卫战,他都要赢。人生就像颗种子,不管他是否准备好,有些情绪总要发芽。

从陈爱的死演变到至今,一定有他不知道的原因。看在看来,一切并不是他想象中那么简单,只有揪出真正的真相,才能给所有无辜牺牲的人一个最好的交代。

以前那个外面冷漠内心的柔软的简言就当是真的在大火中丧生,活着的他将踩着刀尖,一步步剥开迷雾,得到真正的光明。

江城的另一角

乔菀缩成一团,整张脸都煞白着,散乱的目光没有一丝焦距,嘴里一个劲喃喃,“你骗我,你骗我”

于柏徽拉了把椅子坐在她身边,心脏某处隐隐作痛地大方承认,“是!”

她扬了扬下巴,指着手里的报纸点了点,不可置信地问着,“他他死了?”

铁板钉钉的事在于柏徽听来,她似乎不想承认眼睛看到的。

“是!”他再次出口的话无疑是在乔菀心上狠狠刺伤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