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深海危机

最毒妇人心,用在这个女人身上一点也不为过。

自打弯弯隔在他们之间,乔菀自认从没做过伤害她的事。可今天弯弯一字一句都明摆着要她的命,她已无话可说,唯有沉默。

沈若天的眉心缓缓舒展,挥了挥手,无声的下达命令,后退几步让出空间。

十几个身强力壮的手下一步步靠近她们,简言退无可退,乔菀的后背紧贴在窗户上。春花更是缩到了墙角,双腿发抖,眼看就要厥过去。

外头的海风越卷越烈,从窗户里透进来沁进心脾的凉意。船的摆动幅度也一下大了很多,没先前来的平稳。

挂在船舱上的电瓶灯泡随着摆动摇摇晃晃,垂落下来的电线半点也不牢靠,一切都显得令人发悚。

简言扭了扭脖子,面色平静的看向越来越近的脸,淡淡道,“卑鄙是天性,那就一起来吧。”

简言话锋一落,黑压压的一票人便全冲过来。简言余光扫见乔菀桌上的茶杯,长臂一捞,一条绝美的抛物线划过,准确无误地将杯子砸向最中间手下的眉心处。

杯子应声而裂,一股浓稠的血腥味扑鼻袭来。

所有能用的碎玻璃都被利用起来,简言宛如放飞镖般将玻璃碎一片片插入来人的脸。

直到,最后一片碎片也飞了出去,桌面干干净净。

乔菀深知简言的手伤还没有好,要是正面突破,一定不能以寡敌众,空间有限,再加上手下们似乎都被惹怒了,情况越来越糟。

简言深怕离乔菀太近会让别人误伤了她,浓眉一横,眼神冷冽地迎了上去,他的步子控制的极好,丝毫不让人插到他后方的机会。

右手不能使力,简言只能用胳膊肘袭击,起点已然败了。

乱成一团下,春花所有的愤怒都转换成对弯弯的厌恶。一桌之隔,春花大喝一声爬了过去,一把揪住弯弯的头发,粗壮的手臂爆发出来的蛮力一鼓作气全用在手掌上。

啪啪啪啪——

生平第一次,春花如此恨一个女人,也是生平第一次,她打了个女人,只为她最好的朋友。

乔菀的秀眉紧拧,场面已经完全不受控制。简言右侧的一个男人抬高手准备使用重拳,乔菀失声大叫,“小心。”

却没想突来的一声叫唤反而让简言分了神,回头的一瞬,受伤的手掌被一拳重击,鲜血快速的溢出纱布。

疼痛顺着指尖一直传到了头皮,简言撑住脑袋甩了甩渐渐模糊的意志,只是微微晃神的功夫,一个男人便穿到了他身后,打开窗户将乔菀敲昏扔了下去。

砰——女人的身子跌入了寒人心肺的海,海水溅起无数水花摄进船舱,沾染了简言漆黑的发。

回头的一瞬,他整个人都愣住了,也不管手上的剧痛,逮住那个把乔菀扔下去的男人一顿连击。

心,似乎被丢下了悬崖,撕成碎片再被秃鹰叼咬。

徒然悲伤绝望的目光落在沈若天身上,又转到双颊红肿的弯弯脸上,手指狠狠颤抖,已不知道去指谁才好。

医生千万交代过,乔菀的腿伤不能碰水,才上船的第一天就发生这种事,简言只怪自己没有多长一个心眼,没有好好保护这个一次次受伤的女人。

步子往后退了退,他说了一句话,极致悲伤,“如果乔菀有事,你们都得死!”

自打沈若天回国开始,还从未像这一刻那么害怕过,船舱外头漆黑的天幕,船舱内的一片狼藉,也比不过简言现在低沉的脸色。

当简言话音落定,他纵身一跳,穿进海水。

秋夜的海水凉得刺骨,能钻进肠子和骨髓。

简言已然顾不得再这么滑动海水自己的手是否会永远毁掉,他发疯一般的搜寻乔菀的身子.....

待在船舱的一行人也都挨个愣住。沈若天的脸色一沉,猛然冲到弯弯身边,手指嵌住她的臂腕,争取时间冷声道,“东西,交出来。”

事情发展至此,弯弯也没打算过能活着离开这艘船,伸在外面的手轻轻一放,将手收回在沈若天的眼前晃了晃。

“推下去!”

一个严厉暴怒的身音穿透夜色。

简言的身体素质越来越差,他几乎要精疲力竭,黑暗的视线让他焦躁到了极限,死亡的危险和内心的自责俨然到达崩溃的顶点。

直到,漆黑中她摸索到了一只纤细的手。

削薄的唇瓣增加了一丝凉意,简言的健臂揽住女人的腰肢。

他只想快点看到她平安,受伤的右手死命地扑腾着海水。

当乔菀的脸露出水面的一刻,简言的气力几乎已经用尽。自身体里迸射出的冷汗融进了海水,他用仅存的意识将乔菀拖上了舢板。

抬眼的一瞬,他瞄见舢板处坐着一个悠闲喝酒的男人,酒杯轻轻晃动在他的指尖。

舢板上的男人蹙起眉,将视线落在身旁的女人脸上。男人清淡瞥头的那一刹,简言对上了于柏徽的眸色,喜怒难辨。于柏徽坐在哪里,仿佛一尊雕像,冷眼静看所有的一切。

这个制造了一起起误导视线的事件的始作俑者——于柏徽!

简言的眼皮越来越沉,最后一丝扒住舢板的力气也随风消陨,健硕的身子最终滑进了海里,渐渐被海水吞噬。

简言这辈子,遇见一个丧心病狂,戾气满溢,却偏偏对他情有独钟,甚至,在危难关头可以连命也不要的人。这个世界上最舍不得他死的人不是于柏徽,而是沈若天。

于柏徽深知简言不能死,但他此刻更想证实的是沈若天对简言的爱有多深,这是他一直好奇的底线。

他起身,健臂穿插进了乔菀的腰,轻而易举地将她拖起。低头的一瞬,紧拧住了眉。

刚想走进船舱的时候,沈若天却发疯般冲了出来,当他见到于柏徽怀里的乔菀,心里轰然一怔。

沈若天颤声问道,“简言呢?”

于柏徽不着急回答,每个字都拖得极慢,“在我椅子的正前方,掉下去了。”

沈若天闻言,想也没想地走到于柏徽的座位前一跃而下。

随着溅起的浪花,于柏徽淡淡一笑,走到驾驶室敲了敲暗道,冲里面的人使了个眼色。

他早已想过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潜水员一直在待命,他不想让乔菀死,更不能让简言死。只有浑然不知的沈若天,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