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重回朝阳病院

一切事情过去后,悦儿请了一段时间的假,我们一起去外面旅游了半个月。

身心疲惫时,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实在是比什么都好。

旅游回来调整了一段时间,闲不住的我当然不能坐吃山空,总得做些什么,于是我又尝试着在聚龙大厦租了一间办公室,重操旧业。

我发现世上覆水难收的事有很多,不光是感情,还有公众对你的印象。

我这次再开诊所,门可罗雀,每天的工作就是对着窗外数凋零的秋叶。

我反思,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昔日当红炸子鸡现在变得无人问津。

我觉得应该是我的公众形象已经破碎,人人都记得我坐过两次牢,我强奸,我砍人,我有很大的人生污点。

至于我帮警局立的功劳?公众压根就没当一回事。他们在网上讨论说,公众人物吸毒或嫖娼被抓了,过段时间为挽回公众形象都得假惺惺的去做慈善或去抱抱孤儿院的孩子。崔冕也想这样,但功就是功,过就是过,不可能两相抵消,再说这个功也有刻意的成分,不代表他的人品。崔冕的所作所为就像牢里面许多犯人为减刑拼命表现立功罢了,不是什么有公德心的良好市民,就是一种自我经营和救赎,难道立了功以前的污点就一笔勾销?

有的职业名声差点没关系,有的职业名声差点,那职业生涯就彻底完蛋了。

比如演员、医生、老师、律师等。

我在公众眼里,人品都有问题,更别提什么医德了。

我只得无奈的关了门,好在朝阳医院高层领导不知从哪得知我诊所生意不好的消息,对我抛出橄榄枝。给我的职位还不低,是主任。虽说手下只有几个心理医生,但也好过当初完全没有级别。工资肯定是比不上自己当老板,但现在自己无法当老板了,我犹豫再三,决定先去上班再说。毕竟我快要见丈母娘了,工作都没有,实在是说不过去。

至于我的名声坏了,朝阳医院似乎不是太介意。朝阳高层领导为什么青睐我,我想大概一是感激我摧毁了日本人的阴谋,使得他们能买下知名的朝阳医院,就等于是买了个聚宝盆;二是听说过我的事迹,大概觉得我有点能力。

我知道岳父的强硬作风,在见他之前决定先锻炼好自己的身体。

我开始去健身房练杠铃、哑铃、负重深蹲、硬拉、单杠迎体向上、俯卧撑、腹肌撕裂者、平板支撑,每天都是练的满头大汉,走路都摇摆。

健身比上班累的多。

我从20kg的杠铃负重深蹲,一直练到50kg。

在健身房里,看到许多肌肉**,彪形大汉,他们都在挥汗如雨,我有什么理由不坚持?

悦儿一直催我去见他父母,我说给我几个月时间,我要把肌肉练出来。

“你把肌肉练出来干吗?找我爸报仇哇?”

“不是,是为了你爸打我时,我扛得住,不倒下。”

“这还差不多。”悦儿满意的笑了。

当上了主任,不仅仅是面对病人,还要管理几个医生护士,很多事情都是我负责,工作忙碌了很多。

以前没事还能在医院大院溜达,和天线宝宝聊聊天,现在难得有这样的清闲。

一天,偷得浮生半日闲,我晃去大院,想找天线宝宝玩玩。

因为明天是周末,我要去见丈人,有点紧张,想见天线宝宝减下压。

我回来朝阳病院,可能有很大的程度就取决于病院有天线宝宝和爱因斯坦这两个开心果加活宝。

我往第一次来应聘时的那棵树下一站,在那等天线宝宝。我感慨树还是那棵树,只是树下人的心境变了许多。

快两年了,我又回来了这里。

第一次来,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自以为聪明,而现实狠狠的甩了我好几巴掌;现在我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中年人,已经不会动不动就笑,动不动就哭。

表情对我而言不再是真情的流露,而像是一组忠实运行的手机app,我的脸知道什么时候该用什么表情,完全是不受大脑控制的下意识反应。

领导讲话时,我在台下微眯着双眼,显得很陶醉很认真在听的样子,带头站起来鼓掌;领导在饭桌上讲荤笑话,明明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或者我已经听了很多遍,但我仍是脸上绽开了花,笑的捶胸顿足;领导表扬我时,我带着谦卑的笑一个劲的说这是领导规章制度定的好,大局观好,我只是一颗照领导意图移动的棋子罢了,哪儿有什么功劳。

很多时候,我觉得所谓成熟就是你的脸已经不听大脑使唤了,它已经独立了,有主权了。

简而言之,成熟就是脸和心已经分开了,成为完全独立的两个东西,不捆绑在一起。

明明我心里在说去你妈的,脸上却笑眯眯的,嘴里出来的话是您说的太对了。

我觉得这就是社会教给我的东西,虽然虚伪,但是很有用。

我再也不会像第一次面对胡主任那样毫无机心,口不择言,心灵透明到一看到底。

成熟好像就是这么一件挺恶心的事。

我想,我只有在面对天线宝宝和悦儿时,才能撕下那一幅幅虚伪的自己都想作呕的面具吧。

无论是谁,在监狱转了两圈,经历了许多生命攸关的事,总会成熟起来。

呆了半小时左右,天线宝宝蹦蹦跳跳的过来了,爱因斯坦背着双手跟在他身后。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天线宝宝今天一见我就吟诗。

我笑眯眯的道:“为什么吟这诗?”

“看得出来你当领导啦!”

我打量了一下自己,剪裁合体的深蓝色毛料西装,一支昂贵的钢笔正插在西装口袋,随时随地可签别人需要的字。锃亮的皮鞋,干干净净的头发,整整齐齐的领带。

这瞬间,我感觉自己竟像极了当年温文尔雅的胡主任。

当年我第一次见他,他差不多就是我这形象,给我一种成功人士的感觉。

我这打扮确实和以前吊儿郎当随随便便的服装风格不同了,天线宝宝都看出来了。

在杜臣身上,我学习到了无论你有多内涵,仪表还是要讲究一些的。

因为内涵是需要时间来慢慢体会的东西,而仪表,是给人的第一直观印象。仪表给人印象都不好了,别人或许都没兴趣来慢慢探索你的内涵了。

我得意的笑笑:“今天有问题要问吗?”

“当然有。”

“你问吧。”

“有一种职业,是女人的都喜欢,是女人的见着他们都高兴。但是矛盾的是,女人们又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做这职业的。这是什么职业?”

我皱眉,感觉这不是哲学问题,也不是悖论问题,更不是脑筋急转弯,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是妇产科医生?女人们见着他就意味着自己要当妈妈了,所以高兴。但是又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天天盯着别的女人下面?”

“不对,不对。”

我再一思索:“卖内衣的店主?女人都喜欢买漂亮内衣,但是又不喜欢自己另一半天天和女人打交道。”

“不是。”

我又猜了七八个,全错,只得举双手投降。

“爱因斯坦,你来回答他!”天线宝宝潇洒的一指爱因斯坦,神态像极了一些让嘉宾回答问题的益智综艺节目主持人。

爱因斯坦眼睛看天,双臂抱胸:“送快递的!”

我猛然顿悟,没错啊,哪个女人见着送快递的小哥不心生欢喜?因为见着送快递的就意味着自己网淘的宝贝要到了。

但是送快递的收入低,工作没多少技术含量,不是白领不是老板,要是自己另一半做这个,女人显然又不乐意了。

“哈哈,妙,妙!”我竖起大姆指。

“对了,爱因斯坦,我明天要见老丈人了,你有没有什么意见给我?”

爱因斯坦照例不理睬我,像没听见一样。

天线宝宝蹦出来:“我有意见,你看好了。”

说完他手足着地,在地上慢慢爬行。

那姿势又像是狗刨食,又像是牛耕地,我一时间领悟不了。

我想了半天道:“天线老师,你意思是让我勤快一点,像条狗一样乖乖的对老丈人俯首称臣,像头老牛一样勤勤恳恳的多做家务,勤劳一点?”

“非也非也!”天线宝宝爬起来。

“那是?”

“我让你滚犊子!见什么丈母娘?红颜祸水!不能结婚!我和爱因斯坦变成这样,都是女人害的!”

“哈哈哈!”我大笑。

就算红颜是祸水,我也甘愿被淹死。

我已没有选择,这辈子要么娶悦儿,要么我一辈子单身。

因为我已经对自己下了一个永世不解开的催眠,这个催眠就是我见除悦儿之外的任何**女人都不会有生理反应,假使一旦有生理反应就会呕吐。

如果你对着一个女人呕吐,那么,无论场景多浪漫,想必女人也会拂袖而去。

我利用催眠、厌恶治疗、毛片、**等道具长期催眠暗示自己,终于达到了这一境界。

现在我走在街上如果看到女人走光露出敏感部位,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没反应,如果女人太诱惑,忍不住有反应,在有反应后的几秒后肯定是弯腰呕吐。

对天生好色的男人而言,婚姻光有道德约束是不行的,我对自己的道德感没那么自信。

所以需要将自然生理反应和痛苦的呕吐反应捆绑在一起。

我用这样极端的方式让自己对悦儿一辈子保持忠诚,才不辜负她曾我为我付出那么多。

这些她不知道,也不必让她知道,我只想让她知道,但未来的日子里,她会知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出轨,也不能出轨。

“还有一个问题,对一个女人最大的折磨是什么?”天线宝宝问。

“关闭她的支付宝?不停的长胖?”

“不是。”

“男人出轨变心?”

“不是。”

“让女人感觉到痛苦的事儿太多了,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但有一个事,所有女人都会觉得无法忍受。”

“那就是长胖!”我道。

“比长胖还要残忍。”

“你让爱因斯坦回答吧。”我举双手告饶。

爱因斯坦慢悠悠的道:“给女人一张银行卡,可以让她无限的刷她喜欢的漂亮衣服,然后把她关在家里不给外出,并收走家里的所有镜子,大多数女人都会痛苦的发疯。”

“妙!”我开心极了。

女人都爱购物,都爱漂亮衣服,而穿上了漂亮衣服却无法自己照镜子欣赏,却无法出门穿给别人看,那实在是件细思恐极的事情,实在是最残酷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