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副军中郎将刘封抱着阿斗出现在大堂之上,身后庞统、王威紧随,一行三人气度不凡。

其实若论官职,刘备军中高出刘封之人甚多,他那个中郎将乃是最低等的不说,前面还有一个行字,行便是暂且的意思,也就是说他只是挂个虚职,干的不好随时可以撤换的,说白了,他还是原先的校尉职,只不过名声上面好听的多。

但刘封又与常人不同,刘备义子这一身份是任何人所不能回避的,尤其是刘封改姓而继,已入刘氏宗族,将来是有继承之权的,身份地位非常人能比。再者,刘封从军时日虽短但战功显赫,其他的不谈,光光领本部兵马攻取长沙、武陵便足以傲视众人,而更让人看不透的是,与诸葛亮齐名的庞统尽然甘心辅佐于他,连刘备所封的官职都不屑一顾,这是何等怪异之事?

南郡大战之后,刘封因为负伤便领着残兵退回了武陵疗养,一方面整顿兵马准备应对曹军的反扑,一方面忙着迁移五溪蛮夷部落之人转至武陵城周围平旷之地,学习汉人耕织纺种,摆脱原先近乎原始的生活方式。

由于刘封与蛮王沙摩柯之间的关系,原本复杂的迁移之事,也相对轻松了不少,沙摩柯这个耿直的蛮王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几乎言听计从,十五万深居险山恶水数百年的蛮人终于迁到了平坦、肥沃的土地之上。

刘封帐下,王威最为了解蛮族情况,生长于武陵城中的他也熟悉着城中百姓的思想,考虑到汉蛮两族几十年来的恩怨纠缠,他建议刘封做好各项应对之策。防止出现大规模地冲突,那些生长在丛林之中的蛮人可是凶悍的紧,向来目无法纪,迁移之策能否成功,关键便在于能否约束住他们,解决好两族之间的冲突,让这些蛮人老老实实的回到田地之间去。

刘封对于这种事十分头痛,干脆将这件事直接交由王威来处置。

王威做事向来干练简洁,为了以防万一,他干脆将武陵城中的汉人全部被迁往南郡安置。三年前。曹兵南下之时,南郡的百姓畏曹兵如虎,全郡百姓逃往南岸者十有**,如今长沙、桂阳、零陵三郡大肆开垦荒地,前期所用粮种大部分都是刘封从曹兵手中抢来的,免费供应各处,再加上各郡直接免除赋税三年,荆州的百姓经过这段最困难的时间终于缓过了神来,如今荒地已成良田,百姓也不愿再回南郡了。王威迁移武陵地汉民,也顺道解决了南郡人口问题。

花了二三个月的时间终于解决了这些令人头痛的问题。刘封才想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来看望义父了,而且阿斗随他回武陵已有一段时间了,也该送回来了,曹军南下,他很有可能再次领兵出征,到时候士元先生忙于军务,文姬又要教习蛮民屯田耕种之事,总不能让尚香这个疯丫头教他吧。

一想到蔡>~.兵数千的中郎将了,死在他手上的曹兵算来也有数百之多了吧,可他偏偏就对这两个女人毫无办法。蔡身世凄惨,累遭不幸。当年魏延迷迷糊糊就将她从曹营掳了来,让刘封颇感惭愧,后来听闻蔡>盾重重。形成陌人,只不过碍于曹操之面才保持着婚姻关系,刘封心中才稍稍宽慰了一些,但总不能让她这个柔弱女子就这样孤孤单单一个人吧。

为此刘封很想为她谈门亲事,可这对象也不好找,军中将领都是些大老粗,谁能配得上她的才艺双全?但是找那些荆襄士族之人,人家又嫌弃她曾论为蛮人之妻,着实不好办,士元先生其实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刘封一想到庞统那张奇丑的脸就直摇头,自己是个男人,不反感士元先生倒罢了,将美若仙女一般的文姬与士元先生放一起,他就感觉不寒而栗,这事不好办呐。

赵云叔叔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能文能武,长相更是俊美,可惜身在江夏,难有碰面机会,还是得等等再说。

蔡>=.要叫苦了,吴侯之妹啊,自己实在消受不起啊,都说男尊女卑,可他感觉就是女尊男卑。自己受伤回到武陵之时,这丫头倒还真担心了一段时间,整日忙前忙后关怀备致,可等伤势一好,就遭秧了。

整天缠在自己身后骑马狩猎那只算得上小事,每天晚上回屋都要闯她布置的乱七八糟地阵势才是头痛的事,她那几个贴身丫头别看外表娇滴滴的,一个

凶悍的紧,动起手来,舞枪弄剑可都是真家伙,比上张一些。

等解决了那几个丫头之后,再勇猛的人也快要挺不住了,偏偏那丫头还都脱的赤条条的要慰劳一下闯关英雄,每日直至鸡鸣方休,直让刘封痛苦不堪,每天甚至有些害怕天黑的到来。

这次前往襄阳,刘封离开了那个小妖精的缠绕不由大感解脱,难怪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呐,看来一点都没错,他现在是宁愿对抗千军万马,也不愿单独面对自己的娇妻啊。

“伯威,身上伤势如何?”刘备地召呼之声将刘封从杂乱思绪中拉回了现实,转目四望,厅中众人已齐齐起身抱拳致意。

刘封不敢大意,放下阿斗之后,长鞠至地,谦恭异常,刘封也是知趣,厅中众人若论身份地位,人品才识无不在自己之上,之所以对自己这般客气,主要还是看着义父的面子,若是自己狂妄无知,只会丢了义父的面子。

趁这个时节,已经四岁的小阿斗早已迎面扑向了刘备怀中,用他那胖嘟嘟地小脸蹭着刘备满是胡桩的下额,满口的“爹爹,爹爹!”惹得众人一阵哈哈大笑,刚才紧张严肃地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义父,孩儿身体已无大碍,随时可以上阵杀敌。”刘封坚定说道。

刘备点了点头,指着一旁的鲁肃说道:“伯威曾在江东呆过半年,与子敬应该相熟,无需我多做介绍了吧。”

刘封侧身对着鲁肃长辑拜到,“在江东之时承蒙先生诸番照料,封感激不尽。”

鲁肃尽管心忧着眼前的形势,却也不得不强颜做笑道:“伯威如今是吴侯妹婿,肃在吴侯帐下听命,算来份属同僚,举手之劳实在不值一。如今曹操屯兵寿春虎视江东,太夫人忧心局势,身体渐衰,多番表示想见小姐一面,还望伯威能带小姐抽空回江东一趟。”

刘封一听到孙尚香之名便大感头痛,又不便在众人面前提及,只好含糊说道:“如今曹军势大,荆州危若累卵,身为七尺男儿当以国事为重,为义父分忧解难,击退曹兵之后封自会亲往江东谢罪。”

鲁肃想不到这小子嘴皮子又长进了不少,一时之间倒也想不出驳辩他的理由,便只好将话题转到当前的局势上,他对着刘备说道:“玄德公,樊城虽有曹仁大军,但枣阳、义线一线防备松驰,出击此处可危及汝南、许昌,亦能达到侧翼危胁之目的。”

刘封等人刚刚才到,还未弄清楚他们在争论什么,自然不好开口,乖乖的站到了一旁,只见诸葛亮立即便回击到:“子敬何必非要陷荆州于水火之中?汝南兵虽不多,但太守满宠一人便抵得上五万大军,当年袁本初雄霸河北,袁氏本郡汝南忠于袁阀门徒何等之多,而满宠只以五百士卒便攻下坞堡二十余座,斩首三千余级,攻击这等高明之士所守城池,实非明智之举,况且新野跟枣阳不过数百里之遥,以曹军骑兵之突袭本领,此地实非用兵之处。”

鲁肃见他们三番五次的推却不由心中有气,冷笑说道:“这也不成,那也不行,依孔明之意,莫非荆州是想看着曹操灭了江东,再做打算?”

刘备一看气氛又紧张了起来,不由急忙说道:“子敬从江东赶来,马不停蹄,十分劳累,出兵非小事,短时间内实难定论,还是先休息一晚,明日再议不迟。”

鲁肃也是极懂分寸之人,刚才的还击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如今刘备都亲自出面打圆场了,他正好找个台阶下来,毕竟如今江东有求于人,万不可将两家的关系搞僵了。

看着鲁肃离去的背影,一旁的诸葛亮不由轻笑了起来,自顾说道:“上次鲁肃前来讨要长沙、江夏之时何等盛气凌人,没想到今日变得如此能忍,这份忍辱负重的本领,倒叫人佩服。”

刘备一想起上次鲁肃咄咄逼人的样子不由长叹了一口气,这年头,没有实力,真是连说话都直不起腰啊,看着今日鲁肃百般求全的样子,想到三年前自己几近绝境时的模样,刘备不由将眼光落到了诸葛亮的身上,默想到:“当日孔明与鲁肃同往江东说服吴侯联盟,想来当比今日之鲁肃更有过之而无不及吧,也真难为他了。”

想罢,刘备便令上准备酒菜,准备食过之后在大厅之时继续商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