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楼上十个兄弟目光炯炯,都是朝着河对岸望去,夜色凝重,此时视野狭窄,若不是满宠目光锐利,那么早便已经发现了陈焉军队的踪迹,恐怕此时这十个兄弟还在沉浸在“老三虚了”的笑话之中不能自拔。

想到这里,十个兄弟都是一身冷汗。

多亏了满宠。

渐渐的远处的黑影近了,众人听到下面满宠粗暴的声音大声的怒吼着,知道这一场大战迫在眉睫。陈焉的军队从箭楼上望下去如同蚂蚁一般,整齐排列也与蚂蚁大军无异,但是这支大军之中却有几个庞然大物,就算从远处网上去也如同小山丘一般惊人。

“老三,那……那是什么?”

小马此时声音已经有些发颤,听得出来他心中十分紧张。

“那是不是……那个大家伙?”老三也是牙关打颤,吓得不轻。

“哪个大家伙?”小马还是有些不解,心中一颗石头渐渐升高。

此时兄弟里面已经开始有人向后退去,向着楼梯方向快速移动,显然都是明白了这是什么情况,老三望着河对岸已经开始停止了的庞然大物,嘶声叫道:“那是陈贼的投石车啊!”

小马听了这话,肝胆俱裂,他亲眼看着河对岸小山丘一般的投石车忽然松开了长长的手笔,之后一颗巨石如同流星一般从河对岸向着箭楼飞速而来。

小马的瞳孔已经收缩,裤裆下面湿热一片,他甚至连迈开双腿都已经不能够,渐渐的巨石从小便大,由远及近,小马只觉得自己的眼前黑暗一片,而后耳边听着轰鸣声,他便只觉得自己脚下一空,随着整个箭楼倾斜摔落了下去……

箭楼塌了……

一颗巨石,准头很好,正好将李典军中其中一个箭楼的支撑砸断,而陈焉军显然没有停止的意图,投石车呼啸作响,朝着这一个箭楼不停的发射炮弹。

远处箭楼上的箭兵想要支援,可是自己的射程比起投石车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微不足道,他们尝试性的发射了几支羽箭可惜根本无法渡过卫水,更别说伤到投石车了。

本来这箭楼乃是用来阻止陈焉渡河的,而今陈焉只不过是想要隔河轰炸,箭楼的作用便如同瞭望塔,完全失却了防御作用。

箭楼上的十个兄弟摔下了倾颓的箭楼,重重摔在地上,大部分人已经当场身亡,剩下勉强活命的也已经摔断了腿,无法再动,而头顶上巨石翻飞,木屑飞舞,这些人显然不能幸免于难。

在满宠的高声呼叫之中,李典和吕虔早已经从睡梦之中惊醒,两人全副武装,从军营之中出来,看到河对岸陈焉威风凛凛的投石车,眉头都是紧紧皱了起来。

“这投石车竟然是箭楼的天敌,咱们却始终忘了这一回事……”

李典语调之中不乏自责,一张面孔早已经变得铁青。

吕虔也是长叹一声,点头说道:“咱们这四座箭楼陈贼的投石车可以攻击到两座,剩下还有两座因为距离河岸太远,想必他的投石车无法攻击得到,这样看来,他们仍是无法过河。便是强行渡河,咱们也可以在半渡的时候截杀他。”

李典点了点头,吕虔的话倒是给了他不少信心,毕竟自己还有两座贴着军营而建的箭楼,这两座箭楼虽然不可以覆盖到卫水河面的全部部分,但是陈焉若是想要渡河的话,这两座箭楼仍是能够给他迎头痛击。

便在此时,忽然满宠插口说道:“二位将军,这陈焉若是想要渡河,为何不带着渡河工具而来?此时水流湍急,他们若是没有木筏浮桥,如何能够渡河?”

李典和吕虔被满宠这么一句话点醒,都是恍然。不错,此时河对岸陈焉的军队虽然不在少数,并且还带着投石车这种大型军备,但是大多数都是骑兵,还都是轻装上阵,全然看不到浮桥和木筏的踪影,全然不像是要渡河。

“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典眉头紧锁,呈现“川”字形,显然已经全然困惑。

吕虔也是临兵斗战的勇士,对于运筹帷幄有些一筹莫展,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陈焉的策略仿真。

转眼时间过去,两座临河而建的箭楼已经被陈焉的投石车轰的灰飞烟灭,李典和吕虔面面相觑,只是在军营外面结阵以待,他们不敢继续上前,以为再往前走就是陈焉投石车的攻击范围,他们只是在静待时机,等待陈焉的渡河大军沉不住气。

可是等了良久,始终没能看到陈焉的渡河部队发起行动,这一战显得更加诡异。

而与此同时,在上游一旁不远处的地方,陈焉的另一支部队正在快速采取行动。这一处水流虽然依然湍急,河道十分宽阔,但是河水却并不算深,若是一人站在当中,顶多不过没到膝盖。

若不是因为水流实在湍急,陈焉的军队完全可以趟河到达对岸。

但是保险起见,陈焉仍是命令强壮军士搬运巨石,在这河流之中建筑起了一条巨石盘旋而成的石桥。

陈焉此时就叉手站在河对岸,仔细的看着这道石桥修筑起来,他身后带有约莫八千轻步兵,先锋拿着一条流星锤,乃是王单,掠阵大将则是黄忠,一条长刀在月光下显得明晃晃,若不是此时许褚跟随徐荣在小沛,那么这一仗恐怕会变得更加简单。

渐渐已经到了深夜,陈焉的石桥已经修筑完毕,河道上一步一方巨石,正好容人落脚。陈焉四下探望,看得出来周围并没有敌军,当即手上一挥,说道:“渡河!”

……

而此时李典的军营之中,满宠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正在来回踱步,他始终觉得陈焉这一次的骚扰有些奇怪,只在对面摧毁箭楼,却并不出击,也没有渡河的意图,他这么做究竟有什么企图?

渐渐的明月已经挂到中天,夜风吹来,满宠只觉得浑身发冷,忽然,他一个激灵,想到了什么,当即高声喊道:“我知道了,陈焉这厮在别处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