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陈焉缓缓起身,亲情在这个年代显得尤为奢侈,因此陈焉与小奉先这一次见面,给他带来的喜悦几乎难以言传。

清晨陈焉还未来得及穿衣,忽然外面脚步声传来,陈焉听音辨认,知道来的人乃是陈宫。

果然听见陈宫在门外低声叫道:“主公?主公?”

陈焉心中微笑:“这陈宫,又想叫我起床,又害怕打扰我,你这低声呼喊算是什么?”

想到这里,他当即朗声说道:“公台,有什么事情吗?”

说罢陈焉抱着小奉先出门,将孩子交给了杏儿,而后来到陈宫面前。

陈宫一脸严肃,但是严肃之中带着激动,可见这一件事情很重要,并且是好事。果然只听陈宫说道:“徐荣将军此时已经到了濮阳城外,今夜便可发动进攻!”

“这么快!”

陈焉闻言一惊,虽然徐荣很早之前就已经到了濮阳附近,但是以徐荣的性格都是先安排妥当才采取进攻,对于曹操这么强大的敌人来讲,徐荣的举动肯定会更加谨慎,可是饶是如此,徐荣都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好准备,并且准备发动进攻,如此的效率,实在让陈焉刮目相看。

陈宫也是十分激动,显然他心中仍是记挂着为吕布报仇雪恨,他连忙问道:“主公,咱们要不要及时出兵,好给徐荣将军一个策应呢?”

陈焉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当然,徐荣将军那边兵力并不算多,虽然有许褚相助,可是怕是仍难以攻破曹操驻守的城池,咱们好不容易拿下了黎阳,占据如此好的地理位置,怎能不帮他策应。”

之前一战,陈焉虽然损伤了元气,但是经过十余天的休整,整个军队的状态大有上升,而且陈焉向来注重以战养战,若是不能及时出征,怕是这些士兵都要懈怠了。

陈宫却关切的望着陈焉,问道:“主公,您的伤……”

陈焉接受了一百杖刑,此时其实根本还未痊愈,甚至连上马都很困难,可是为了不贻误战机,陈焉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完全不碍事,我这年轻人的体格,恢复的很快。”

陈宫听了这话,却只是苦笑,他又不是傻子,陈焉的伤势如何他自己心中也有数,但是看到陈焉强打精神的样子,陈宫只得点头微笑了。

既然得到了徐荣那边的消息,陈焉立即整顿人马,等到天将昏暗的傍晚,陈焉已经将整个黎阳城中的将士们整治好了。

全部人马约二十万,骑兵步兵队列分明。除了受伤不能出战的黄忠之外,张辽关羽两员上将状态极佳,这一次别说是曹仁,便是曹操军团全部武将出动,怕是也无法挡得住陈焉的攻势了。

陈焉望了望自己的军队,十分满意,忽然想起了吕玲绮,当即说道:“对了,将玲绮也带上吧,这么多天,她应该已经恢复了理智吧。”

张辽点了点头,连忙朝着吕玲绮所在的房间而去。

这段日子说是关押着吕玲绮,其实顶多算是软禁,吕玲绮一天到晚吃饭行走,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只是无权接近军队,也无法接触陈焉罢了。

而今听见陈焉出兵的消息,吕玲绮心中激动,一张脸已经变得通红,她此时看上去神志清楚,不过内心之中却是翻江倒海,这一段时日,怕是早已经令这烈性女子失去了理智。

大军开拔,浩浩荡荡向着濮阳而去,经过上一次吕玲绮贸然行动,此时的曹操,早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因此陈焉这一次攻击濮阳,定然不会很轻松。

而就在此时,濮阳城中,曹操显然已经听到了一些风声,他坐在议事堂中,显然有些焦躁。

身旁荀彧、荀攸、戏志才、程昱等一众谋士,以及曹仁、夏侯惇、于禁等众位将领全员到齐,一副放手一搏的样子。

曹操轻轻抚摸着修长的胡须,低声说道:“陈焉这一次怕是要进行最后的战斗了,徐荣已经兵临城下,据斥候回报,黎阳城那边也已经有了动向。”

荀彧点了点头,眸子之中早已经没了往日的沉着,只听他说道:“陈焉这一次兵力约二十万,加上徐荣,怕是有二十五万,咱们若是正面交手,赢面并不算大。”

曹操听了这话,虽然知道是事实,可是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便在此时,戏忠忽然开口说道:“我倒是从陈焉那边听到了些风声,说他自己刚刚接受了杖刑,怕是连骑马的能力都不能够。”

曹操闻言双目之中忽然发光,问道:“哦?当真如此?”

戏忠微微一笑,显然很有信心,说道:“这消息来源千真万确,此时的陈焉的确不适合出征。”

众人听了这话,似乎一下子都是活跃了起来,陈焉乃是他们军中的主心骨,主心骨都已经重伤,那么这一战的难度减少了许多。

夏侯惇当即补充道:“若是我记得不错,黄忠那老家伙上一次也受了重伤,看来这一次陈焉也并非占有绝对的优势。”

曹操点了点头,一双小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低声说道:“既然是这样,他们军中的可用之将不过是一个关羽,一个张辽……呵呵,咱们可不能浪费这么好的优势。”

众人听曹操说罢,都是一下子来了精神。

……

陈焉率军渐渐向着濮阳进发,他此时伤势还未痊愈,唯有借助铠甲上的铁板才能在马上固定住身体,但是如此累赘的铁板显然让他活动十分受限,再加上马上颠簸,此时的陈焉,虽然还未走出几里路,却已经汗流浃背了。

一旁贾诩紧紧跟着,他看在眼里,自然知道陈焉身上疼痛,不由得低声问道:“主公,若是您不舒服,咱们可以找人抬着您。”

陈焉苦笑一声,摇头说道:“行军打仗,靠的便是将领身先士卒,我若是被抬着走,那岂不是和死了一样?”

贾诩没想到陈焉竟然说这种晦气的话,当即摇头道:“主公切莫说此不详言语,行军打仗,最忌晦气。”

陈焉连忙笑着啐了两口,忽然灵机一动,问道:“文和先生,你说我受了杖刑这么大的事情,曹操那边是否知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