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已经接近午夜,正是歌舞伎町一天最热闹的时间。WwW、QuAnBen-XIaoShuo、cOm大街上到处是嬉笑打闹的年轻人,他们穿着张扬,肆无忌惮的叫喊着,疯狂发泄着对这个世界不满的情绪。

王日天带着我在灯火阑珊的钢铁森林里转来转去,没走一会,我就迷路了,满眼间似乎全是现代化的摩天大楼,电影院,以及鳞次栉比的酒吧咖啡屋。它们在我眼中,都变成了一个样貌,我分辨不出有什么区别。

各个墙角,打烊店铺的阴暗处,都成了情侣们的天堂。他们紧紧的搂抱着、亲吻着、在对方身体上肆无忌惮的揣摸着,一点都不顾别人**裸的眼光。在这个环境下,他们觉得这是一种优越感的体现。

我们到了一间街角处名为汉域的戏剧院,它完全是按照老北京的风格来装修的,古味十足的内涵,严谨的中轴对称布局、气魄宏伟搭配着合理的点缀,显得那么的自然。如果不看旁边的建筑,让人恍惚间还以为到了老北京呢。

在买票的窗口,王日天给里面的工作人员告知了来意,说要见老板胡九。对方打个电话后,急忙出来,客气的领着我们向后台走去。

这家戏剧院门面很小,但内部却是很大,目测有上千平米的大厅,比之兽王马戏团也差不了多少。这时已经散场,许多工作人员在打扫着卫生,台上还有几个花刀马旦在对练着节目。

我们穿过后台,一直走到了宿舍区,只见十几个用三合板隔开的小屋子里,满满的全是床,连简单的桌子凳子都没有,甚至在过道角落里,也支架着木板搭成简易床铺。

领路的那个小伙子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的将我们领到一间相比来说比较宽敞的房间后就里去了。

这个北京帮有点意思,人员的管理看来是很严的。我印象中的黑道,都是很散漫,随意那种,有时候开打了还可以尿遁。除了所谓的义气,没有什么能够约束他们。

刚进房间,就一股浓烈的药味掺杂着恶臭迎面扑来,王日天捂着鼻子就退了出去。我忍着这种略带点熟悉的味道,走了过去。

王日天在身后暗骂两句,紧跟上我。

房间角落里有张木桌上坐着三男一女,见我进来,其中一个略显瘦弱的男子急忙站了起来,招呼王日天说:“王经理大驾光临,没有远迎实在是抱歉呐。”

看他热情的态度,这个王日天好像在这些黑道中还听有名气的。

“胡老大客气,今天我只是给你引见个人。方老板,我们沈总的朋友。今天也是他代表苏杭会所来的,你们谈。”王日天伸手把我介绍了一下,竟然不留情面的转身走了。

尼玛我不是来打酱油的吗?怎么变成主角了!

我不知所以然的望了一眼王日天的背影,有外人在场也不好相问,只能对着那个叫胡九的男人点了下头,默认了王日天的话。

“呵呵,王经理很不待见我们这些戏子啊。来,方老板,坐。那谁,上茶。”胡九客气的招呼着我,怎么都看不出来他像是纵横歌舞伎町的三大帮会老大之一。

“胡老大客气了,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让胡老大帮个忙。”素不相识,我也懒得客套,直接说道。

“行,您说。”胡九很爽快的说。

“刚才有人在苏杭会所打架,死了三个日本人,现在凶手也跑了,据沈总说,那三个日本人是羽联队的,所以想让胡老大给出面说说话。”

“是这样啊,想必沈总能搞定官面上的事情。至于羽联队嘛...”胡九犹豫着。

“胡老大,只要你能摆平,至于运作资金嘛,都好商量。”我大方的说,他这样做不就是乘机要价嘛,沈倩倩穷的只剩下钱了。

不过胡九的脸色并没有惧怕之意,这让我很惊奇。

“方老板,如果是以前的话,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沈总的大方整个歌舞伎町都是知道的,但是今天还真不行。”胡九考虑了半刻,说。

“为什么?”我奇怪的望着他,不要钱要什么?难道想要苏杭会所的股份?我想起一部狗血黑道片的剧情。

“方老板啊,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行,打打杀杀没什么,本来就是用命换钱的,命贱,我们也不怕死,谁都敢惹上一惹。但是你看今天,后面这些全是大刀队的高手,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这件事情真的帮不了你了。”胡九摇摇头,说。

我看得出来胡九说的是真话,从他们现在的生活条件就知道钱对于他们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在东京这个寸地万金的地方,他们确实混的不好。

“胡老大,今天你们在街上打架我也看见了,不是你们站了上风吗?怎么现在会成这样?”那几把青龙大刀的威猛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奇怪为什么会躺倒这么多人?他们走后,留在现场受伤跑不了的也才十几个。

“操他妈的福建帮,玩阴的。我们之间拼斗都是有规矩的,不用枪,尽量不伤人。他们这次却阴险的用了毒,一下子伤了好几个我的兄弟。”胡九拍了一把桌子,义愤填膺的说。

“用毒?”

黑社会打架还会用毒?今天真是开了眼界。毒这种东西,听似简单,但是要玩的精纯,在打斗中施展,那可是真的需要真功夫。我认识的人里,馒头会施毒,花叶会解毒,但说真的要用毒伤人,谁也不精通。

“是啊,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却被他们用到了光明正大的对战之中,现在我是有苦说不出啊。”胡九懊恼的看着那些伤员,无奈摇了摇头。

“伤的严重吗?”看来今天要失望而回了,我随意问道。

“不重,但是毒很奇特,我们这一行,里面什么人都有。玩毒的也不少,但是谁也看不出来是什么毒,恶臭无比,而且伤口流出来的血液又黑又紫.....”

“什么?又黑又紫还恶臭无比?”我惊跳了起来,瞪着胡九喝道。

胡九身边几个人也站了起来,护在一边,怕我暴起发难。

“怎么了,方老板?”胡九没有惊慌,甚至动也没动一下,只是有点疑惑的问我说。

“施毒的人长什么样子,用什么武器?”我双手不由的攥得紧紧的,咬牙切齿的问。

“不知道,他们当时好好的,只是一点小伤而已。回来休息了一会,就感觉疲软无力,相继昏迷了过去。”

“我看看伤口。”我还是有点不相信,自顾走到床边,一把掀开了伤者身上盖着的被子。

顿时,一阵熟悉的恶臭扑面而来,伤者嘴唇发黑,还咧着干皮,胸膛上有一道不大的伤口,被白色纱布简单包裹着。

我一把拉开纱布,只见伤口不停的往外渗着又黑又紫的血液...

.“天行怪!!”我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兴奋,咬着牙狠声吼道。

这个症状跟小时在蝙蝠洞被天行怪扫了一锤的小腿一模一样,除了天行怪这个老毒物,还有谁!!

刚才我无礼的拉开伤口纱布时,胡九的那几个手下就有愤怒之色,似乎想冲上来,被胡九拦住了。

“方老板,你这是?”胡九走上前来,帮伤者把伤口盖上,然后轻轻裹上被子,问我。

他脸色还是很平静,但是从眼神中能看出来,如果我不说出点理由,今天是出不去这个戏剧团了。

“福建帮在哪里?”我冷冷的问。

“他们在西站那边,方老板,你到底怎么了?”胡九又问。

我再一句话也没说,转头就往门外走去。

蹭蹭...原先跟胡九站一起的三个汉子跳了过来,拦住了我。

“想找死吗?”我尽力压制着心中的戾气,怕一个忍不住,会把面前这三个人劈个粉碎。

“方老板,你先平静下心情,我们坐下来慢慢谈。”胡九在我背后幽幽的说。

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男人,站在我背后,我感觉到了一丝冷意,就像是后背让一个凶狠的野兽盯上了一般。

“跟你们没关系,让开。”胡九肯定有两下子,但是我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我的脑海中,只有福建帮,天行怪几个字。

“你们让开,方老板,你可能要去找福建帮的麻烦,但你先坐下来我给你说说详细情况。不然你这么去,一时之间也找不到那个叫天行怪的人,反而打草惊蛇。他藏起来,在这茫茫的人海中,太难找了。”胡九已经猜到了我的用意,先让手下撤走,劝说道。

这时,我的心情才平静了点,缓缓放开紧握的手,回头对胡九说:“不好意思,这个人跟我有深仇大恨,一时没有克制住情绪。”

“男人嘛,都这样,你先来坐下,我们慢慢谈。”胡九又招呼我坐下,掏出一包不知道名字的雪茄,递了过来。

我摇摇头,拿出自己的烟,掏出一根,然后把烟盒扔在了桌子上。

“38牌的,好东西啊,我好几年没有抽过了。”胡九抄起烟盒,给在座的每人发了一支,然后又将烟盒端正的放在我面前。

“胡老大喜欢,我改天给你送几盒过来。”我浓浓的吐了两口烟雾,缓和下心境,说。

“那太好了,以前在北京时就一直抽的这个。到了日本,却买不到这个牌子的了。”胡九笑了笑,坦诚的说。

“你说说福建帮的情况吧,怎么才能找到这个施毒的人?你兄弟中的毒不要紧,明天就会有人从中国过来给他们解毒。”我冷冷的说。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一直让小龙追查着天行怪和刘涛的下落,没想到他们竟然来了日本,怪不得在国内查不到他们的消息。

这次不论再怎样,也不能放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