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痛

云州最大的医馆里,一脸白胡须的老者脸『色』苍白的在给躺在**已经毫无知觉的逸儿把脉,叹息一声,摇头说道:“受了内伤,要好好调养,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谁那么狠心这样打她?”老者的目光里带着指责。

“严重吗?”哥鲁达慌忙追问,“伤及内脏了?”他虽然不是大夫,在刀口上拼杀过来的人对伤总是多少了解一点。

“是用实心的木棍打的吧?”老者狠狠瞪他,“还真下得了手,她是姑娘家,不是象你这般壮实的男子。”

哥鲁达无言以对,虽然不是他打的,但是,那个时候只要自己开口阻止,她就不会受罚了,他的脸上写满了愧疚,低头看着妻子苍白的脸颊,他犹如万箭穿心,疼痛地仿佛已经窒息了。

“她需要静养,你最好找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要是不养好身子,是要落下『毛』病的。”老者开了一张方子递给了身边的学徒,吩咐道:“『药』的分量要称准了,她不是一般的伤。”

“是!”

“谢谢您!”哥鲁达的感激发自内心,朝老者深深鞠了一躬。

“不必谢我,我看这位姑娘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千金小姐,看你的气势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你要好好爱惜她,人有的时候只有在失去了才会去珍惜,年轻人啊,她是你什么人?”

“是我的妻子。”哥鲁达的唇边『荡』开温柔的笑意,回头看着自己的妻子,“她是我今生要守护的女子。”

老者低笑,“看起来你很爱你的妻子,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让她受伤呢?”不是他要追根问底,实在是他老人家懂一点面相,这个受伤的姑娘家不是一般的富贵命,而眼前惶惶不安的男子也是浑身散发着迫人的气势,将来不是封王拜相,就是大辽朝中重要的人。

哥鲁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已经够后悔自己没有阻止手下的人打自己的妻子,让他再说一次,就是把他的心再狠狠剐一次。

“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他的语气里透着坚决,眼睛里闪动着坚定,他不会再让自己犯第二次错误。

老者见他不愿意说,也不追问了,微微一笑,“那就好!你看看你妻子娇滴滴地模样,疼惜爱来不及。”

学徒手脚麻利地将『药』都包好了,走过来笑『吟』『吟』地递给了哥鲁达,躬身说道:“爷,一共是十两银子。”

一提银子,哥鲁达才记起自己身上根本就没有带钱,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情,为难地说道:“能不能回头我让手下送来?”

学徒眼睛里闪过了不快,但是脸上的笑意依旧灿烂,“爷,那怎么可以呢,我们这里是从来不赊账的。”

哥鲁达看他的神情分明是把自己看成了没有钱的人,他傲气地从怀里取出了镇南将军的虎符,重重放在桌子上,冷笑:“这个压在这里可以吗?”

学徒哪里见过虎符,只觉得手掌大小的铁狮子看起来不值钱,打从鼻孔里哼了出来,“这破烂玩意儿有什么用?”

“不得无礼。”老者在一旁喝了口茶走了过来,责怪地看着自己的徒弟,“医者父母心,你忘记老夫的教导了?钱是重要,没有钱我们医馆里的『药』材拿什么买,但是,人的『性』命比钱重要。”一边教训徒弟,一边拿起了虎符看。

当他看到“镇南将军哥鲁达”这五个字后,脸『色』马上变了,惊异地回头,“你是镇南将军哥鲁达?”

“是!”哥鲁达很爽快地回答他,“十两银子我叫耶律豪送过来,这虎符你就好好替我保管着。”他转身想抱起逸儿走人了。

刚才听到他说自己就是镇南将军,学徒的腿一软,马上就跪倒在地上,额头上的冷汗直掉了下来,他真是有眼无珠,竟然向镇南将军讨要银子。

“不知道是将军大驾,失礼了。”老者将虎符双手奉还,“老夫是万万不能收的。”那可是天大的罪过。

“你居然拿自己的身价『性』命开玩笑。”某人有气无力的声音在一旁响了起来,挣扎着要坐起来。

“逸儿!”哥鲁达狂喜,两步跑到她的身边坐下,轻轻按住了她要起来的身子,眼睛里欣喜的泪水直打转,捧住她的脸颊,仿佛捧住了世间最珍贵的东西,“乖乖听话,你还不能动。”一滴热泪滴落在逸儿的手背上,温暖了她的身体。

“阿哥,我以后不会再胡闹,不会再触犯军规,你原谅我。”逸儿无力地抬起手,轻拭去他的热泪,低声地说道,“虎符是比你身家『性』命还要宝贵的东西,你怎么可以为了我轻易地拿出来抵押呢?”

“逸儿,你不要说话了,好好休息。”哥鲁达心疼地叫道,“我听你的话,以后不会把虎符轻易示人。”

“将军请收回。”老者双手恭敬地把虎符递上。

哥鲁达拿回了虎符,瞥了一眼那个身子发抖的学徒,眼神里有一抹不快。

“将军,您果然在这里!”耶律豪急匆匆走了进来,一脸欣喜的表情,“夫人怎么样?”他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问道,悄悄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人,还好醒了!

他在心里暗暗舒了口气,死咄罗奇,说话说一半,一次说完不就得了,害得他现在把老大的妻子得罪了,但是,很奇怪,老大的未婚妻不是天逸公主耶律涵吗?

“十两银子!”哥鲁达对他使了一个眼『色』,没有怪他的意思,他再怎么心痛也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

耶律豪闻言急忙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几块碎银,心里暗暗嘀咕,十两,那也太贵了吧,云州最大的医馆不会是宰客人吧,等老大走了以后他得好好调查一下。

他伸手把银子递给了学徒,那个学徒刚才讨钱还很积极,这会儿却傻眼了,不知道该不该接。

耶律豪很不爽地一把塞给他,眼睛一瞪,“够了没有?”

“够了!够了!”学徒哪里还敢说不够,在知道哥鲁达的身份后,他就后悔死了,现在有钱拿,还不偷笑了。

“把你的后院杂七杂八的人都清理了,她要在你那里静养。”哥鲁达正『色』对耶律豪说道,“这一点你耶律豪总归做的到吧。”

“是,是!”耶律豪连连点头,“属下一定办到。”心里想着要把住在后院的女人安排到哪里去。

“我不要去他那里。”逸儿可以原谅自己的丈夫,但是看到耶律豪她就来气,她记住了,就是这个耶律豪下令打她的,她会好好回报今天的大仇,让他知道知道她哥鲁逸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耶律豪的冷汗从后背悄悄流了下来,脸上是尴尬的神情,呐呐地说道:“夫人,您现在是在朔州,不是在云州,您能哪里去呢?”

“我回云州,我才不要住在你这里!”逸儿记恨地叫道,一激动,不由得咳嗽起来。

“夫人不能激动。”老者说道,“将军,夫人的身子不宜长途跋涉,不能回云州去。”

哥鲁达的神情一凛,握住逸儿的大手轻轻捏了她一下,“逸儿,不许无礼,他是朔州的镇守使,怎么也不能对他这样说话。”

逸儿嘴一嘟,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包庇自己的手下,明显的很不高兴,但是在别人的面前她不能流『露』出对他的不满,聪明的女子是不会让人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的,这是她的姑姑安国公主赵琴的教诲。

她勉强地展开了一个笑颜,“我和耶律豪大人开玩笑!”她的笑容里有多勉强,站在一旁的耶律豪的额头已经冷汗淋淋了,看在他的眼里,老大夫人好象是对他很记仇很记仇了。

哥鲁达不赞同地看了逸儿一眼,弯下身子将她横抱在怀里,只有让她听到他心痛的叹息,“我们走吧。”

逸儿的心因为他的叹息轻轻被撞了一下,她的手不由得抓紧了他的手臂,眼睛里闪动一丝泪光,他在为她心痛,她感觉到了,感觉到了。

走到门口,耶律豪带来的两名士兵守着两位将军的马,丝毫不敢懈怠。

“耶律豪,你先回去把闲杂人都给我清理掉。”哥鲁达别有用意地瞪着自己最得力的手下,眼神警告他,别给我再弄些女人在后院。

耶律豪汗颜,他哪里还敢啊,在知道老大身边的小侍卫就是老大的妻子,他已经后悔地吐血了,要是早知道,他哪里还会要自己的女人来伺候老大呢。

“我马上去。”他嘴里应着,手脚极快地上了马,缰绳一提象闪电一般地朝他府上而去。

“你们先把黑风牵回去。”哥鲁达没有理会那两个士兵,威严地说道,自顾抱着逸儿迈开大步走了,就这样,在路人好奇的目光里,走向了耶律豪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