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湛蓝一片,看不到一片云朵,是格外晴朗的一天。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如此明媚的日子里,即使温暖的阳光在自己身上洒了一大片,林笑却莫名有些哀恸。

这种感觉该如何形容呢,林笑说不清,只是心头像是压了一小块石头,不重,可是就是沉沉的闷闷的,而眉心的蹙起更是久久无法抚平。

轻叹了口气,林笑也失了所谓散步的兴致,怏怏地回到了基地内。

百无聊赖,林笑半摊着身子,便开了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一部老电影,泰坦尼克。而此时,电影已经播到了后半段,正是沉船的时候。只见杰克在水中紧紧抓着罗斯的手,叮嘱着,表达着自己最后的爱意,同时他的身子已然一点点冰冷僵硬,只看他毛发上一点点的雪白,林笑便觉的一阵揪心。

而紧接着,当罗斯红着双眼将杰克的手放开,眼看着他一点点沉入冰冷海底的时候,林笑的眼眶也跟着湿润了。

好似感受到林笑的情绪一般,她的小腹传来一阵胎动。

见此,林笑抹了眼角的湿润,笑着抚了抚自己的小腹道,“宝宝不喜欢是不是?我们换个频道。”

说完,林笑逃也似地赶忙换了台。

其实这部电影林笑看过不下数十次,算是林笑最喜欢的一部电影了。曾经,她总觉得,这种深入骨髓的生死大爱,才是人间至纯至性的真爱!而杰克将生的机会让罗斯,更是让林笑感动无数次,向往颇久!

可是今天,再看这部电影,林笑却是一点也不觉得美丽,只觉得太过苍凉。

相爱的人平平淡淡,一生相守,那才是最美丽的爱情吧,而电影终归是电影,看过也就算了。不过,若是一定有这样的事发生,她更愿意和雷牧天一同沉入那冰冷的海底,这样,至少,不孤单吧。

想着,林笑的嘴角微微上扬,而就在这时,林笑眉心突然跳动了几下。

一下子,林笑僵住了笑。

这一个下午,她好像一直在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兀自摇了摇头,林笑拿起手边的电话,拨出了心中最深刻的十一位数,却不想电话那头一直是忙音,打到最后,直接成了无法接通。

一时,林笑这心里愈发慌了。

从沙发上站起身,林笑忍不住在原地开始踱步,稍一定神,林笑拨通了容宪的电话。

“容宪?”

“是我。”

“我是林笑,雷牧天现在和你在一起吗?”

林笑没有赘言,直接问了自己此时最关心的问题,她现在最想知道的莫过于雷牧天还很好。

“是,我和老板正在一起,不过老板正在发飙,公司这里出了些小问题。”

容宪压低了声线道,而他身边略显嘈杂的声音也证明了他此时所在的地方,人员不少。

林笑听到这,心里打个不停的鼓也稍稍停了一些。

“那就好,我晚些再给他电话。”

“嗯,会后,我会转告老板的。”

林笑随即挂断了电话,心里的不安稍减,就连外面的天空看起来也更明亮了几分。

不过林笑心里这明亮的天空很快就随之破灭了。

是一则新闻。

“……根据本台最新消息,市城郊一家废弃工厂发生了爆炸,根据专家初步推测,此次爆炸疑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而在爆炸中涉及人员众多,重伤六名,死亡五名,更多人员此时还在搜索。相关消息,请关注本台新闻第一线栏目……”

不管自己嘴里说出的是如何的噩耗,电视上的女主播依旧保持着一丝不苟的妆容以及严谨的声线。

而林笑,只一眼,便像失去了全身的气力一般,跌坐在沙发上。

不为别的,只因为在工厂前被炸得面目全非的黑色汽车,俨然是雷牧天今天开出去的那辆,而车引擎盖上一个已经有些烧焦的粉色的笑脸贴纸,更是证明,这是雷牧天的车子无疑。

还记得那时候,林笑笑着将贴纸贴在车上,雷牧天还对她一顿嫌弃。

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粗,雷牧天自然是拿她没办法,最后甚至还主动地在车尾贴上了另一个笑脸贴纸。

虽然过去许久,可是那好像只是前两天的事情,那时候雷牧天会对着林笑无奈而宠溺地笑,会揉她的发顶,笑骂她“傻丫头”,会无条件地纵容她,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在第一时间接她的电话,会在她忍不住落泪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吻干她脸上的泪珠,可是现在……

喉间有些酸涩,林笑有些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久久地,林笑不知道时间过了有多久,只觉过了半个世纪一般,林笑回过神。深深地深呼吸了几口气,林笑捧住自己的小腹,笑道,“宝宝,雷牧天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一定会没事的,他还没看到你,一定会没事的。宝宝,你也要加油,和妈妈一起找爸爸,好不好?”

话落,林笑眸中的闪闪晶亮,再次被坚定所取代,雷牧天,不管你现在在哪,我都不会让你离开的!

你是我和宝宝的,你答应过要给宝宝起一个世界上最好听的名字,你也答应,如果宝宝是男的就教他踢球,教他散打,你还说要教他马术呢!虽然,我一直不承认,一直和你争执宝宝会是个女孩,可是我其实早就偷偷问过医生了,宝宝真的是个男孩,是你说的给你托梦的男孩,你是对的,雷牧天,你赢了,可是你也要遵守你的承诺。你说过,会让我们的孩子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也会让他成为一个小男子汉,你不会说话不算数的,而我,也不许你这么诓骗我!所以,雷牧天,坚持住,我会找到你的,我会带你回家,以后只有我们和宝宝,再也没有别人。真的,即使是死神,也不许和我们抢!

想着,林笑再次拨通了容宪的电话。

“不要说话,听我说!”林笑说着人已经从沙发上站起,即使容宪不能看到她,却是感受到了她的气场。

这个小女人从来不弱,只是被雷牧天保护的太好,给人一种柔弱的错觉。就像是应了那句话,人以类聚,以雷牧天这样的人物,如何会相中废物呢?即使那时林笑只有五六岁,可是她眸中的坚定就已经注定,她不是池中之物。虽然看起来像是最无害的猫咪,可是实则是头小狮子才对!所以,从头到尾,她都是站在雷牧天身侧最佳也是唯一的人选,而现在,这小狮子终于是要大展雄威了吧。

“容宪,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小女孩糊弄,也可以当我是女主人,而现在,我只问你,今天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而雷牧天,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闻言,容宪没有意外。

以林笑,即使他有心,可是他能瞒多久?一天、两天?他到底不是雷牧天,而林笑也不是小女孩了,林笑发现这事,只是时间问题。而容宪最担心的除了雷牧天,便是怀孕六月的林笑不能承受这个刺激,对胎儿不利。

不过,听林笑此时说话的语气,她怕是化悲愤为力气了。

是啊,她哪里是那种一点波折就被摧残的无用娇花?没有了雷牧天的庇护,她该是更华美的绽放!

思及此,容宪不由勾起了嘴角,这样的人才是站在雷牧天身侧的女人,真正的模样吧!

如是,容宪再没了隐瞒。不管是游雨柔被古琛抓了去用来威胁雷牧天,还是雷牧天涉险到废弃工厂去就游雨柔,再到现在工厂那边的情况,无一遗漏。

而林笑在这边听完容宪的话,沉默了一下,这才问道,“游雨柔呢?”

“已经被送回周家了,因为她精神恍惚,问不出有用的咨询。”

闻言,林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最终怯怯地还是问了,“那,他呢?”

林笑话落,容宪那边沉默了一下,才道,“还没有消息。”

“哦。”

林笑低低地应了一声,明明是意料之中,却还是忍不住失望了一下。

其实打从容宪还没说出工厂的事情,林笑就知道,雷牧天还没找到,不然,容宪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自己雷牧天所在,消除自己的担心。可是他没有,所以,是意料之中不是吗?

可是听到容宪亲口说没有,为什么心口会如此堵得慌?

林笑在这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继续道,“处理好那些不幸丧命的雷家人的身后事,如果有家属的,必须厚待。另外,接回警方找到的伤员,送到基地,还有一口气的都不许放弃!不管用多贵的药还是多精密的手术,我要他们活过来!还有,发动雷家的人协助警方加大搜索力度,我一定要找到他!活要见人!他一定会没事的,吩咐基地里的医疗队成立一个专案小组,随时做好准备接回他!”

“是。”

得说,即使容宪知道林笑不简单,可是她这一番语速极快,条理极清的指令,还是他惊讶了一下。

不过更让容宪惊讶的还在后面。

“这件事先封锁,不许让外界的人知道!如果有造谣的人,杀一儆百!至于雷氏的事情就多交代你了,在雷牧天能重回雷氏之前,你将雷氏重要的文件送来基地,我试着学。还有,找西门龙,寻人的事主要交给他,古琛那边也是,古家已经不足为患,至于古琛,也只是秋后的蚂蚱,不足为患了,不过派人监视着,一旦有异动,别客气!”

此时的林笑宛若杀伐决断,高高在上的女王一般,光是听着她的声音便让人忍不住想要诚服。

而容宪,恍惚间,有种面对着雷牧天的错觉。

毕恭毕敬地再次应了一声“是”,两人结束了这次通话。

林笑抚了抚肚子,最终还是让小黄备车,离开了基地。

车子一路平稳地行驶,然林笑的内心却是一点也不平静,只是最终,一切的波澜都被林笑压下,化作平静。

抵达事发时的工厂时,现场很是拥挤,记者、警察、特警,好不热闹。

林笑看着那条黄色的警戒线,只觉格外刺眼,而一旁雷家的人一早便注意到了小黄所开的车,这是自己人。走近,他们便发现了林笑。

此时正值初春,天气还有些凉,林笑穿着一件灰色的风衣,简单的牛仔裤,墨发随意地扎在脑后。她的小腹已经隆起不少,不过她人本就高挑,加上身材匀称,若不注意,还是不太容易发现她的身孕。只是雷家上下,如何有人能不知道她怀有身孕一事?

所以,众人格外小心地围住了她,将她护在中间。

得说,略显纤瘦的她再联想雷牧天的事情,只让人觉得格外联系,即使是此时站在林笑身侧的七尺男儿,鼻尖也是有些酸涩。

不过今天的林笑看起来比以往多了一抹坚定,只是坚定里多了一丝落寞。

“现在是什么情况?”

林笑没有顾忌太多,看着眼前的狼藉,淡淡地问道。

“五死六伤,都是‘雷’字辈的高手,依旧没有老板的消息,不过刚刚找到了这个。”

一人说着,拿出了一个男士皮夹,递给林笑。

林笑蹙眉,伸手接过皮夹,没有犹豫,直接打开皮夹,俨然看到一张身份证,细看之下,竟发现是向启凡的!皮夹里还有两张信用卡和一些现金,最后证明,这个男士皮夹果然是向启凡所有的。

只是他,如何会到这来呢?

想着,林笑微微蹙眉,突然想到什么,林笑道,“马上回基地!”

林笑的一句话,一行人忙动作起来,一列车队,在路上飞驰起来。

因为车子开得快,不到十分钟,林笑一行人回到了基地。没有多说别的,林笑一路直往医疗室那边小跑去。果不其然,在医疗室门口,林笑便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高大男人躺在手术台上,正是雷牧天!

只是看着,林笑的双眸湿润,想要靠近他,却又如何也迈不动脚步。

她欣喜,她激动,可是她也怕,她多怕,她现在走过去,迎接她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她多怕,她的雷牧天不会再对她笑,不会再揉她的发顶,不会再给她拥抱!她怕啊!

所以,她就这么站着,也不知道时间过去有多久,林笑才深深吸了一口气,迈开步子。

然,此时的林笑,脸上已经是一片冰凉,流淌成河的泪水像是失控的水龙头,不受控制地落下。

“牧天,雷牧天……”

远远地,林笑便开始低声呼唤雷牧天。

她的声音很低,像是怕吵到雷牧天,又像是在畏惧着一些无名的什么东西。再看她满脸的泪痕,格外让人心疼。

此时的她,就像又变成了那个小女孩,懵懂无知,本能地想要在雷牧天这里寻求庇护,可是那个一直高大如山的人此时却是已然倒下了。所以,她畏惧,她瑟缩,她愈发显得弱小,再没了之前的杀伐决断,再没了君临城下的气势,有的只有让人心疼,让人心碎的柔弱。

就这么,林笑一步步走到了雷牧天的病床边,也看清了雷牧天。

只见雷牧天右脑侧流淌着鲜血,沿着他的脸颊一路流到了他的下颌角,看起来有些可怖,只是在林笑眼里却都成了心疼。

“雷牧天,我来了,雷牧天……”

林笑低低地呢喃着,小手一点点抚上他的脸颊,想要拭去他脸颊的血渍,可是那血就跟林笑此时的泪水一般,一直不停,倒是越擦越脏,最后连林笑也双手沾满了猩红。

“雷牧天,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我是笑笑,我现在很害怕很害怕,我求求你,就看我一眼也行啊!”

林笑擦拭血渍的动作停下,像是一个置气的小孩一般,嚎啕大哭,那模样看着让人格外心疼。而她声音里的无助和害怕,更是让在场的人都有些不忍了,“雷牧天,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就起来看我一眼,看宝宝一眼好不好?你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你一定不会离开我的,一定不会的!”

林笑嚷着似想到什么,忙回头喊着,“医生!医生呢?!安铭,安铭死哪去了!我不要雷牧天有事,我不许,我不许!”

林笑几近崩溃的哭泣把在场大男人的心都哭乱了,她这么一声喊,众人也跟着回神,医疗小组忙上前,替雷牧天做起基础检查,而闻讯而来的安铭也堪堪赶到了。

这期间,林笑像是失了灵魂的精致娃娃一般,淌着泪,看着他们检查雷牧天。

当他们为雷牧天翻身时,林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雷牧天半个身侧已经是焦黑一片,想来便是在爆炸的时候被炸伤了吧,而现在,为了处理伤口,一声只能将烂入肉里的布料一点点撕扯出来,看得林笑眼泪愈发。即使只是看着,林笑好似已经感受到了那种疼痛,抑或说,这痛已经从雷牧天的身上转移到了她的心里。

也不知时整个间过了多久,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林笑才听到一声“好了”!

这一声,林笑整个紧绷的身子像是寻到了一个宣泄口,不管是遗忘的呼吸还是过度的心跳都在这一刻咋地旷工,众人只见林笑宛若一只断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往地上砸去……。

吕晶晶这些日子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过对于外界的事,她多少还是知道的。

像古家那种头条,她自然没有错过,而她,自然也是知道,这背后的人,除了向启凡再不做他想。

说感动,没有是假的,可是高兴却是真的没有。

不知为什么,当吕晶晶在电视上看到那条新闻时,她心里没有想象中的快(河蟹)感,反而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她和向启凡之间,从来说不上谁对谁错,好像一直都在错,可是又好像曾经对过,可是毋庸置疑的是,两人这一路,已经像是两团乱毛线,缠在了一起,即使手边是一份离婚协议,可是两人关系却还是应了那句古话,“剪不断理还乱”。就像她还是会忍不住替他担心,在商场逛街的时候,眼睛总是会不经意地停在一件男士外套或者一根领带上,心里会想,这个挺适合他的。或者是吃饭的时候,或者是看电视的时候,总是在一个偶然的停留上,他的身影便会再次浮现,有他的笑脸有他的怒气,也有他像只宠物一般腻着自己撒娇的时候,而每每,吕晶晶总是会不自觉地勾起唇角,伸手,却发现,一切只是幻象。

清冷,孤寂。

这是从幻象中回到现实里的唯一感受,吕晶晶不喜欢,甚至会没出息的想念向启凡坚实有力的怀抱。

可是到底,是自己推开了他。

摇了摇头,吕晶晶将思绪拉回现实,电视里正播报着城郊工厂爆炸案,不知为什么,现在吕晶晶总是对爆炸案格外敏感。

不由地,吕晶晶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电视上,好在,她并未找到和向启凡相关的人或者物。

如是,吕晶晶才松了一口气,只是这颗心还没落到地上,她便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要说,林笑怀孕后不管是穿衣风格,还是整个人的身形还是发生了一定变化,若是常人肯定无法辨认,可是吕晶晶不同,以她对林笑的熟悉程度,只一眼,她便认出了那件灰色风衣包裹的小人,除了林笑不做他想。

只是林笑,怎么会在哪?

突然,吕晶晶脑海中闪过刚刚女主播念的几个词:人为、策划、谋杀!

而这三个词在吕晶晶脑海中很快便转换成了个另一个词——雷牧天!难道是有人要对雷牧天不利?或者是雷牧天已经中招?

吕晶晶越想越有可能,毕竟林笑现在身怀六甲,没有要紧事她是绝不会出来的,尤其是爆炸现场,这种危险的地方,以雷牧天的保护欲那是绝对不会应允的!

想着,吕晶晶将视线转回电视,只是那镜头只是匆匆一扫,此时已经跳到了下一条新闻。

该死的,吕晶晶一声低咒,随即拎起一旁的外套,又拿了包,便准备出门。

却不想,吕晶晶人还没走到大门,门口便响起了异动。

吕晶晶眉眼一眯,古丽娜的事她是知道的,自然明白古家那般的气性必然不会让自己好过,所以这些日子吕晶晶一直格外小心。唯一让她宽慰的就是雷牧天那边派了人,一直在暗处,不过前些日子却是和吕晶晶通了气,让她放心。

给自己壮了壮胆子,吕晶晶走到门边,从猫眼往外看却发现什么人也没有!

不死心的吕晶晶又站在门边观察了好一会,却依旧什么发现也没有,这才放心地回到卧室,收拾了一些东西,出门。

只是才打开门,吕晶晶便注意到了门边的一个袋子。

一个极其普通的白色袋子,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犹豫了一下,吕晶晶这才将袋子拿进屋子,打开。

是一个牛皮纸盒,轻轻摇了摇,没有什么异响,感觉应该是个体积不小的木块。

如是,吕晶晶打开了纸盒,一块彩绘的木雕,映入她的眼底。

木块不算大,大略是一个四十公分乘三十公分的长方形,而就是这么一块不大的木块上面却刻着一副栩栩如生的画卷。一副草原牧马图,不管是那一白一棕的两匹高大骏马,还是微风催动的牧草,无不是入木三分,就是每一根马尾毛,每一片牧草叶,都不带一点点的含糊,而草原上湛蓝色的天空,就像今天的天一样,蓝的纯粹,蓝的彻底,让人看着便忍不住想要沉醉。

只是思绪一转,吕晶晶将木板翻到背面,只有楷书刻的两个工整的“自由”二字。

一时,吕晶晶的眼眶模糊了。

还记得很早很早的时候,有一次,两人因为回向家古宅,一起躺着看星星。那是两人之间气氛最和谐,最温馨的一次,也是那一次,她笑着躺在他身边,告诉他,她从小就有一个最大的愿望,那就是带着自己的白马王子自由自在地牧歌在辽阔的草原。没有多余的人,没有多余的烦恼,只有她和那个命里的人,在苍茫草原和无尽天际里,只有她和他,自由自在。

还记得那时候向启凡听完她的话,很是不屑。

却不想,他是记下了。

自己手上的这块木雕,不就是曾经梦想的画卷吗?

是他,是他不屑地嘲笑,是他不断地伤害,可也是他,在不知不觉当中融化了坚冰一般的她,给了她一片温暖,给了她一个像样的家,是他……

“啪嗒、啪嗒”泪珠断线一般,不停地砸落,有的砸在吕晶晶自己的手上,有的砸在木雕上,最后却都流入了吕晶晶的心间,微微泛着苦涩。

突然,吕晶晶的眸中闪过一抹什么,忙放下木雕,转身来到公寓门前喊道,“向启凡,你给我出来!出来!向启凡!”

无论吕晶晶如何呼唤,回应她的,只有无尽的死寂。

最后,吕晶晶抹了眼泪,连包也没拿径直开车,往雷牧天的基地去了……*

白梁市城郊的一所公寓内。

远远地从公寓一旁的落地窗,便能看到在沙发上两个交缠在一起的年轻身影,男的健壮有力,女的宛若浪蛇一般在男人的身子不停地扭动着,好似在抗拒又好似是在承欢。不过奇怪的是,女子的头部被男子的灰色衬衫严严实实地包上了,若不是还听得到女子发出声的呻(河蟹)吟,只怕看到的人都要以为她已然死了。

而就在男子一个用力之后,女子的声线达到最高处。

随之而来的便是男子的一声低吼,再之后,两人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蛇一把,交叠在一起,轻颤着,扭动着。

不够女人的腿部以下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好似假的一般。

男人也是感觉到了,撤退自己,玩味地握住女人左腿,“啧啧”了两声之后,一脸嫌弃地将那腿径直扔下。只听,女人腿砸到地面发出一声闷响,而女人却是一点痛觉也没有。

这女人便是白颖茹了。

待古琛进了浴室冲澡,她才抬手扯下脸上的黑色衬衫。

她好像进入了一个怪圈,她该是喜欢雷牧天的,她该是厌恶古琛的靠近的!可是她却也迷恋上了古琛在她身上驰骋的时候,透过布料微弱的空隙,她只能看到一个大概,可是却让她疯狂的着迷。尤其是闻着古琛身上男人的气息,她宛若黑火药一般被点燃了,爆炸了!不能自已……

轻叹了口气,白颖茹撑着手臂从沙发上坐起。

看了眼沙发旁的轮椅,白颖茹将它推远了一些,这才喊道,“古琛!我要洗澡!”

现在的白颖茹知道,先动情的永远都是被动的那个,所以,即使迷恋,即使沉醉,她也不会再表现出来。更何况,古琛这样的情场浪子,何尝不是以征服女人为乐?而越难征服的女人,该是越有魅力吧,想着,白颖茹的脸又黑了几分。

果然,古琛还是从浴室里出来了,只在腰间围了一条白色浴巾,性感十足。

“我要洗澡!”

白颖茹冷着脸重复了一遍,丝毫没有刚刚动情时的柔顺。

“呵!”

古琛冷笑了一声,眸中闪过什么,便直接将白颖茹从轮椅上抱起,进了浴室。

说起来,古琛对白颖茹的感觉有些复杂。

怎么说呢,他第一次碰她只是一时兴起,可是一次兴起,他却像中毒一样,不能自拔,他喜欢将她脸蒙住,喜欢**她的感觉。这种感觉,叫他欲罢不能,就像现在,看着她瓷白的身子,他难得耐性,竟然帮她放水,还帮她洗澡了。

白颖茹享受着,眸中一闪而过的满意却被掩下。

说实话,她现在依旧是摇摆不定的。

对雷牧天,她的执念已经近乎变态,可是短短几天的缠绵,让她对古琛更是痴迷了。

如果,她是想,如果能一直和古琛这么处下去,倒也不错,不是吗?

不过她也知道,古琛身边还有一个小狐狸精,好像叫什么王梦琪,古琛对她,可谓是言听计从,宠得不行。不由地,白颖茹眸中闪过一抹憎恶。

正想着呢,古琛的电话响了,正是王梦琪!

一下面一千字待修

奶奶欠你的,等到了那边,奶奶再补偿你。现在,奶奶已经失去了你,再不能失去你小姑姑了,所以对不起,原谅奶奶的自私!

白妈妈在心中如是想着,直挺挺地倒在了地面。

白启杰从来都是个孝顺的,见白妈妈“晕倒”在地,心里再是无法狠下来。可是看看彭柳蓉,自己的妻子刚刚何尝不是被刺激地直接晕了过去,再看自己的孩子,他如何能做到原谅?如何才能真的放下心结?

“启杰!”

彭柳蓉似看出白启杰的犹豫,不由唤了一声,只是四目相对,彭柳蓉却是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自家这个从来不是个心狠的,眼前婆婆倒地,叫他如何果决?

“爷爷,将颖茹赶出白家,以后只当是陌生人,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只当我那熙儿命苦,罢了!”

话落,彭柳蓉便见白定康重重地点了点头,此事最好的解决办法只能是如此。真要对白颖茹下狠手,不说自己,白妈妈在那摆着,白启杰自己怕也是过不去那个坎!可是真要让此事就这么揭过,当成什么也没有发生,那更是不可能,白家这么大,没有家法家规,如何安稳人心?而且这个孙儿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也是真真切切地让人喜欢的,不为他讨回公道,如何对得起他?

“就这么办吧,茹儿,今天起,你再不是白家的女儿!离开白家,再不许假借白家的名义寻求任何庇护和利益,走出这道门,你和白家的缘分也就算尽了,从此陌路吧!”

说着,白定康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试想也是,曾孙就这么去了,换了对谁,那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更别提,这个打击的制造者还是自己的亲亲孙女!

诚如彭柳蓉所讲,罢了罢了,此事就这么揭过,他累了,真的累了。

叹了口气,白定康稳住自己的呼吸,这才挥了挥手道,“散了吧,都散了吧!”

话落,白定康在阿义的掺扶下步履蹒跚地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白定康的原话是让白颖茹离开白家,也只有让她离开,再没多说其他,可是白家这么大,能丰富这句话含义的人,大有人在。

不许带珠宝首饰离开!

不准携带白家现金和存款离开!

不准带走白家的一草一木!

不准……

白家上下,一人一个不准,一口一个不许,到最后,白颖茹离开时,唯一带走的就只有身上的衣服和屁股底下的轮椅了。

不过白颖茹倒是豁达,离开白家老宅一段距离,她拿出手机,拨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接通,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和音乐声。

无视那些噪声,白颖茹神情自若地道,“十分钟内,过来白家山脚接我。”

话落,白颖茹径直挂断了电话,好似有十足的把握一般,丝毫没有担心对方不来或者对方没听清自己的话。而事实证明,她的自信是有道理的,堪堪不到十分钟,一辆火红色的跑车稳稳地停在白颖茹的轮椅面前。

“我被赶出白家了,给我安排一个住所,要安静,还有,给我准备一套衣服,我要马上洗个澡!”

白颖茹宛若一个女王一般高高在上的发布指令,直到对方将自己抱上跑车,她依旧保持着自己的高傲。

然,白颖茹的神情,配上她半秃的侧面和右脸蜈蚣状的伤疤,着实不相符,总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让人看着便觉得分外难受。

面前的男人看着这般的白颖茹也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要说,以前的白颖茹不说倾城倾国貌若天仙,可就说貌美还是能称得上的。可是现在,还真是令人惋惜。不管是她此时已然面目全非的模样,还是那阴冷忧郁的古怪性子,已经注定了,她这辈子想要重回二十岁少女的时代,那是万万不可能了。

收回自己的视线,男人开始专心开车。

途中,男人接了一个电话,柔声细语地哄了一阵,这才挂断,直接带着白颖茹到了白梁市城东的一出公寓。

这公寓不大,可是胜在安静,倒是符合了白颖茹的要求。

而白颖茹还要求的衣服,这会也已经送来了,白颖茹自己接过衣服,自己推着轮椅,进了浴室。

说实话,男人还是挺好奇的,女人双腿都废了,洗澡该怎么洗呢?

想着,男人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浴室边上,恰好白颖茹帘子没拉好,留了一条缝,倒是方便了男人探寻的目光。

只见白颖茹背对着男人,动手脱了自己的上衣。

得说,只看背影,那黑发如瀑,再配上那如雪的瓷肌,当真是诱人地很,再加上此时白颖茹背对着男人,那张碍事的脸没了,看起来还真是让人顺眼了许多。

如是,男人索性倚着门框,一手摸着下巴,津津有味地看起了这副美人出浴图。

就在白颖茹将自己黑色的文胸脱下,转身拿沐浴露的瞬间,那雪白的丰盈侧漏,男人直觉呼吸一紧,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谁?”

白颖茹警觉性极高,听到动静的瞬间已经将脱下的衣服拎起,护在自己的胸前,微微侧身,对男人怒目而视。

“又不是第一次被人看,难道你还真打算为雷牧天守贞?”

男人被发现,索性没了顾忌,大摇大摆地往前走了几步,一把拉开了帘子,脸上痞痞的笑容,透着不易察觉的危险。

“出去!”

白颖茹一声厉喝,眸子的怒意显而易见。

然,男人的劣根性却是愈发让他觉得刺激,不由地,脚步又是向白颖茹前进了一步。

“我说,出去!”

话落,白颖茹另一手中的沐浴露也跟着向男人扔过来。

一时,白颖茹这张可怖的脸倒是不那么让男人厌烦,反而多了一股小野猫的味道,他还就喜欢这么辣的了!

只见男人嘴角挂着坏笑,闪开了白颖茹的攻击,倒是更往浴室走去,狭小的浴室因为他的进入,愈发显得拥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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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一千多字,木木下午放学回来补上。

万更的感觉太久违了~爱你们~and不要脸的要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