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脑海中闪过那个可怖的男声,再也无法淡定。

紧紧地,林笑将小宝儿抱在怀中,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怪要将小宝儿夺走一般。得说,林笑这副紧张兮兮,略显神经质的举动虽表现的不甚明显,却是一丝不落地被雷牧天的鹰眼捕捉。从来,对于林笑的一举一动,他都是观察入微的,此时,单从林笑眸中折射出的那份恐惧,雷牧天便无法不重视。再加上刚刚这突变,说大不大,说小也是不小,若非小宝儿无恙,第一个震怒的恐怕就会是雷牧天!

这个男人啊,从来都是深沉的。

虽然平日里对小宝儿,雷牧天总是严厉居多,和林笑相比,总少了几分宠溺和骄纵,可是说到底,这是他和林笑的孩子,他能不上心?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不过眼下对雷牧天而言,最重要的还是安抚这个受了过分惊吓的小女人。

几个大步,雷牧天来到林笑身后侧,一手挡开了人(河蟹)流,一手将林笑稳稳地护在怀中。这般,当三人出现在商场的保卫处时,已经是五分钟之后的事。虽说只是短短五分钟,可是此时已然惊动了商场的经理以及几个平日里极少露面的大股东。

要说,此事的主角若换了别人,那自然是另当别论的,可是这主角是林笑和她的孩子,商场那边还是需要掂量掂量的。

而当几个大股东来到保卫处后,愈发庆幸自己对此事的重视。不为其他,当就此时如大山一般矗立在林笑身后的雷牧天,来的三人着实被惊了一惊。说起来,他们已经有些记不清关于雷牧天已逝的消息是多久之前传出的,只记得那消息传出开始,再不见雷牧天,也没了关于他的任何消息,而当时雷氏在风云中飘摇,更是让此谣言更加了可信度。再加上雷家方面从来不提及此事,也没有正面的澄清什么,如此一来,更是坐实了雷牧天已逝的消息。而后,便是林笑这个堪称另一个奇迹的女人崛起,在她掌控下的雷氏不仅安稳度过危机,雷氏更是有要再上一层楼的架势。这样的女人,不管是谁,即使嘴上不说,心里都是要敬佩上几分的。

因此,在那段时间,坊间一直流传着一句话——娶妻当如林笑啊!更有甚者,不少人真在那段时间打起了林笑的主意,自然,这“倾心”还是建立在他们在暗地里打击雷家的基础上。

不过话说回来,就林笑这样的女人,摆在哪,那都是男人的理想型。

试想想,林笑今年才十八,年轻貌美,那小模样,水灵灵的似妖似纯,光只看一眼,那也是足够让男人念想的。更别提林笑的附加价值,一者是林笑的能力,这是有目共睹的,二者,那便是雷牧天的遗产。

雷牧天从出现在众人视线里开始,似乎就一直是一个人,除了那突然冒出来的游雨柔,只怕也就林笑能有资格获取雷牧天的遗产了吧。而雷牧天的那些资产里,不说多的,光就一个雷氏,就不知道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了!所以,那会宵想林笑的人真不是一个两个,可惜啊,林笑的能力让人欣赏,可就是这令人欣赏的能也让那些垂涎的人,再没了机会。而眼下,看着雷牧天的三人不由觉得,只怕林笑是个草包,那些人也是没有机会的吧!

只是当时的雷牧天到底身在何处,他一直不现身又是为何呢?

三人在心中如是发问,自然,这问题是无解的。不过相比这个问题,他们更关心的刚刚那件“榻床”的事,以及再一次庆幸,庆幸当时自己选择了观望,而不是盲目地参与讨伐雷家的行动中去。

为首的彭姓男子颤颤巍巍地擦了把额际的冷汗,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此事是敝商场的不是,真是对不住雷先生和雷夫人,以及小少爷!”

彭姓男子话落,身后的两人也跟着附和。

要说,这三人走出去,即使享受不了总统级别的待遇,可怎么地也是众星拱月一般地被人护在中心,逢迎巴结着的呀。可是看看眼下,对着雷牧天,三人只怕没有趴着爬到雷牧天的脚边摇尾巴了。或许,这就是天生的王者,和伪皇帝的区别吧。

但见雷牧天眉眼不抬,冷冷地吐了一句话,“我只给你们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之内,他需要这婴儿床无故倒塌的原因!这是雷牧天没有说出的后半句,三人却是意会了。

“是是是,半个小时之内,麻烦雷先生恭候了。”

话落,三人退出保卫处。

一时,保卫处办公室又只剩下雷牧天和林笑,以及被林笑紧紧裹在怀中的小宝儿。

自然,到了现在,林笑的紧张为何,雷牧天愈发明确,只是在他看来,若当就刚刚的突变一事,以林笑那个性,只怕还会没心没肺地跑到他面前邀功,说多亏自己早了一步抱走小宝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而至于那后果,林笑这小妮子也不是会去真正细想的人,所以,林笑现在这般,只能说明,在此事之前还发生了什么,而刚刚之事,只是一个导火索罢了。

想到这,雷牧天的浓眉微蹙,往林笑的身侧又靠近了几分,从身后轻轻地环住了林笑。

“笑笑。”

雷牧天独特的低沉呼唤,带着让林笑莫名安心的味道。

“嗯?”

林笑堪堪回神,侧首,对上了那双异常深邃,让人一不小心便会跌入其中的黑眸。

“笑笑。”

雷牧天重复了一遍呼唤,却不语。林笑见此,舒展了眉眼,轻轻依偎在雷牧天的怀中,也跟着沉默。

也不知这沉默过了有多久,雷牧天再次启口,略带埋怨又参杂了些许不悦地道,“笑笑,你有事瞒着我。”

林笑闻言,自然明白雷牧天所说的是何事。

从来,她的事,她的一丁点情绪,都难以逃过雷牧天的眼睛的,不是吗?

想着,林笑微微回身,将小宝儿夹在了自己和雷牧天中间,难得安心,这才将事情的始末一一道来。不管是电话那头说话的内容,还是那人可怖、森冷的语气,林笑无一遗漏。

其实这事林笑也是刻意隐瞒,而是在一开始,她只当是那些眼红或者小卒恐吓之语罢了,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和雷牧天刻意提。然,让林笑没有想到的是,才接到电话,小宝儿这就出了意外,这才将她吓到,让她慌乱了。话落,林笑腾出一手轻轻抱住了雷牧天,“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如果早知道是真的,我一定不会拿小宝儿冒险,真的,雷牧天,咱不生气了好吗?”

瞧林笑这自责的小模样,雷牧天就是有气那也生不出来的啊!更别提,此事真正要怪的人,本就不是林笑。

“我没生气,不过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不许再自己瞒下,知道吗?”

雷牧天佯怒,板着脸,一副教训你没商量的模样,实则眼角那抹宠溺却还是暴露了他。

“我保证!”

林笑屈起小手,作发誓状,那模样让雷牧天最后的那点不满也跟着消失殆尽了。不过看林笑眼底还未完全散去的惊恐,雷牧天不由继续道,“这事未必就是那人搞的鬼,这商场这么大,小宝儿会躺哪个床根本无法提前预知,所以对方到底是虚是实都还不一定,你别自己吓坏了自己。”

林笑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都说关心则乱,这话真是一点也没错。对待雷氏的公务上,林笑可以敏锐霸气,可是事关小宝儿或者雷牧天,林笑这判断力到底是要弱一些的,而且情绪总是格外容易被牵入其中。

“再等个几分钟,结果也该有定论了,你别太急了,嗯?”

林笑点了点头,跟着收起了自己的过分紧张的情绪。要说雷牧天刚刚既是给了商场方面半个小时,也是给了手底下人半个小时。从来这种事,雷牧天更相信自己的调查结果。

如是,在第二十个一分钟过去后,雷牧天的电话响起,是容宪。

“说。”

“那张婴儿床是上个季度的新品,从今年三月份入柜一直摆在那,期间有定期检查和螺丝固定,不过不排除商场工作人员偷懒的嫌疑。另外,当时围在婴儿床周围的人群极密,其中不同人将手撑在婴儿床窗栏杆上,导致不同程度的受力,所以,导致坍塌是有可能的。”

“检查其他商场其他地方的婴儿床,重点是同期摆入商场的样床,看看是否有相似情况。”

“是!”

容宪话落,干练地挂断电话。

不出五分钟,容宪的电话再次打入。

“同期的婴儿床都发现不同程度的螺丝松落,部分还发现了木质疏松或者连接不紧密,尤其是当时所在的d区。根据回禀,d区的负责人是同一个小组,所以检查遗漏可能是人为偷懒。”

“我知道了,撤吧,小心别引人注意。”

“明白。”

言简意赅,通话再次结束。

雷牧天侧首,将自己和容宪的通话内容大致地转述给林笑,也就是说,这次的榻床很可能只是一个偶然事件,或者说是商场的管理问题,而非那个所谓的电话变态所为。

林笑闻言心里微微松泛了一些,不过想到刚刚那个瞬间,心里还是不着痕迹地一紧。

秀眉一蹙,林笑还未开口,雷牧天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

说着,雷牧天的大掌覆住林笑的小手,轻轻的摩擦着,透着别样的亲昵。而林笑本以为这是雷牧天安慰自己的话,却不想,不久之后,雷氏很快成立了一个婴幼儿专卖的大商场,不为盈利,只为了宽自己的心。在那里,不会有突然坍塌的婴儿床,也不会有伤害婴孩的玩具,甚至连服饰、鞋子都是婴儿专用的材质构成,亲肤柔软还不损伤婴儿。天知道林笑看到那个商场时,那种感动和无法抑制的鼻尖酸涩,来得有多汹涌!

不过这些就是后话了,眼前,当商场的三个大股东再次走入保卫处时,林笑和雷牧天早已经恢复了脸上的淡漠。

一如容宪所说,三人将理由转述,同时表达了自己对于管理上的疏漏,以及聘用人员上的错误表示了深深的歉意。

闻言,雷牧天不置可否,搂着林笑和她怀中的小宝儿便离开了商场。

本来按照雷牧天的计划,他回归一事,还不打算正式让外界知道。一来,他是想要彻底清肃白梁市的环境,那些对雷家落井下石,或者想着要对雷家不利的家伙,他正在慢慢等着,等着他们的自投罗网!二来,坊间现在扬言要将林笑弄到手,或者将她搬回家当便宜爹的,实在不在少数,这也是雷牧天最不能忍受的地方。他的女人,哪里是这些杂碎能够宵想的?

林笑就是被他们多看了一样,雷牧天只怕都会不满,更别提那些宵想之词如此放肆、不堪入耳了。

那些人雷牧天会好好招待,他会让他们知道,贪恋那些本不属于自己的人或物,代价是巨大的,而且惨烈!而按着向启凡的话说,那就是,想要雷氏的,雷牧天能让他输得连公司是什么都不知道,至于想要林笑的,只怕能让雷牧天整得连内裤都不剩!

而眼下,让林笑安心,让外界那些贼心不死,妄想对小宝儿不利的人看清事实,那才是对雷牧天而言,最重要的事!

不过现下雷牧天也是不需要刻意渲染自己的回归,只怕商场的那三人已经替代了喇叭的角色,敢说,明天天亮之前,自己“死而复生”的消息便会传遍整个白梁市,甚至传到洛城市,传到m国。

自然,在自己昏迷之际,洛棠飞乃至是沈子皓的出手相助,雷牧天都是知道的。

雷牧天不是一个恩将仇报或者说不识好歹的人,但也不是一个逢迎拍马的人。这些恩,他会还,不过这就是他的事了,他可不会再让这个傻憨憨的小女人再冲在前头,只怕她被人卖了还不知道!当然,这其中还是有男人的霸道和占有欲作祟的成分的。

话说回来,当天晚上,雷牧天回归的消息,就像是星星之火一般,将白梁市点燃了!

有人雀跃,有人振奋,自然萎靡的人也是不在少数,其中,白家算是一个典型了。

说起来,白定康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祸害留千年!在他中风之后,在白家上下乃至外界众人都觉得白家就此易主之后,他奇迹般地苏醒了,虽然从此之后,白定康每日都只能坐在轮椅上,说话也不那么利索了,可白定康那个支使白家的拐棍却是从未停止过,而白启杰也是从掌事人,再次落到了掌事人储备的位置。自然,白启杰还是白定康的左膀右臂,可是这权势却是大不如前。不过到底,白定康苏醒后,白启杰这压力着实小了不少,毕竟,白定康往那一摆,再敢跳出来反对或者祸祸的人,也就跟水蒸气一般,蒸发不见了。

只是,白定康坚持反雷,着实让白启杰头疼了一阵。

而更让白启杰头疼的还不是这个,而是——结婚。

说到“妻子”二字,白启杰觉得自己这辈子再也碰不到彭柳蓉那样可心的人了,不管是她的体贴还是她的温柔,抑或是她的一个眼神,那都是让白启杰觉得温暖,觉得舒适的。然,白定康是不会理会这些的。在他看来,彭家的势力不够,白家想要对付雷家,那么就需要壮大白家的势力,而壮大白家势力最快的方法便是联姻。而说到联姻,白定康就想到了白启杰,而自从那个曾孙离开后,白定康对彭柳蓉的感情也就跟着淡了许多,再加上这个孙媳妇多次在厅中反驳自己,还说什么白家想要取缔雷家是痴人说梦,这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之类的!那几乎是白定康不想听什么,彭柳蓉全给说尽了!

这般,白定康对这个彭柳蓉愈发不满意,每每说到她,都是一副不厌烦的表情,即使知道彭柳蓉的肚子里还有一个曾孙,也无法让白定康对她改观。

而也就是这个曾孙,让白启杰太过大意了。

白启杰一直认为,白定康再是不喜欢彭柳蓉,再是不满意她的言辞,到底还会顾念她肚子里那个未成形的孩子,不至于太过激烈。所以,无论如何,白启杰也没有料到,自己一趟仅仅三天的出差,再回到白家,迎接他的就会是彭柳蓉的冰冷的尸身,以及她腹中微微隆起的胎儿。

呵!

摔倒?

白家上下都一口咬定,彭柳蓉是下楼梯时不小心摔倒,大出血致死。

可是彭柳蓉的个性,白启杰如何不知,她向来稳重、小心,别说怀孕期间,就是平日里连磕到碰到都少见的人,怎么可能在楼梯上摔倒?

白启杰不信,却无从抗争。

不管相不相信,彭柳蓉的离开却是不争的事实。而就在彭柳蓉离开的当天夜里,雷牧天“死而复生”的消息却紧接着传来。

不由地,白启杰想到了彭柳蓉挂在嘴边的话,以白家之力对抗雷家,便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自寻死路罢了。是啊,看看现在,白家为了备战雷家,弄得家不像家,人不像人,可是雷家,非但没有受到一点损伤,反倒是雷牧天,还“死而复生”了!当真是痴人说梦吗?

“蓉儿,你说,真的是我太贪恋权势了吗?”

还记得那日彭柳蓉在书房中表露自己的决心,她不怕贫穷不怕孤苦,只要白启杰相伴,只要还有腹中的胎儿,他们一家三口便可以重新开始,彼时,再没有白家再没有彭柳蓉,有的便是最寻常的三口之家,平凡普通,却也幸福得令人满足。可是白启杰没有同意,那时的白定康还没有苏醒,得说,那种手握白家大权的感觉着实不赖。虽然有人不服气,虽然有人挑衅,可是毋庸置疑,那种站在白家制高点的感觉,让白启杰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虽然他口口声声说,不能舍弃白家,不想看白家百年基业毁在自己手上,想要扶持白家走上正道,脱离当时的困境。可是在白定康苏醒后,白启杰却依旧没有同意和彭柳蓉离开,个中原因,除了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最重要的,便是自己的贪恋作祟吧!

他舍不得白家,舍不得锦衣玉食,舍不得一呼百应,他已然渐渐迷恋上了被人簇拥、被人奉承的感觉,他享受站在高处发号施令的感觉,一如曾经的白定康,深陷在这种虚伪的成就感中无法自拔。

而说起来,也正是这种不容人反驳的**独断,才让白定康那般容不下雷牧天吧!

白启杰叹了口气,抱起彭柳蓉的骨灰盒,一时觉得,自己和白定康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却一直保持一种高高在上的莫名优越感,当真是可笑至极了!

“咚咚”两声敲门声,打断了白启杰的思绪。

“启杰,张家的姑娘到了!你快收拾收拾下来吧!”

门外的是白妈妈,她如何不为彭柳蓉的离开难过呢?可是当时她被拉出去逛街,回来便只见儿媳妇的尸身,想要辩驳也是无力啊!

最了不起的也就白定康了,情绪上没受影响也就罢了,竟然这般迫不及待就唤了张家姑娘过来。而这张家姑娘,自然就是要和白家联姻,随后一同对抗雷家的另一个不自量力的代表。想到这,白启杰唇边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如果可以,他只愿没有生在这世家,不被这权势迷惑,只望能和彭柳蓉厮守一生足矣!然,世间从来没有如果。

白启杰抹了一把眼角的湿润,应了白妈妈后转身进了浴室,用冷水冲了一把脸,白启杰这才出了房间。

彼时在白家客厅里,除了白启杰和张家姑娘,还有白定康以及张家姑娘的父亲,也就是张家现在的说话人。要说这张家也不算是什么大家,只是这几年投资了两个大项目,回本十分可观,一时跻身白梁市十大企业,这腰板自然也就跟着挺直了,而这也是白定康能看上张家的原因之一。

虚伪的客套之后,白定康干咳两声,便打发张家姑娘和白启杰上楼去逛逛,而自己则和张父继续详谈。

要说,白启杰此时真是一点应付的气力也没有,只是眸中闪过一抹什么,他还是扯出一抹笑,带着张家姑娘上楼,去了自己的房间。房间的书柜摆了不少白启杰儿时的记忆,这会给张家姑娘讲起来倒是一点也不见生疏,再加上白启杰妙语连连,倒是引得张家姑娘笑弯了腰。其实白启杰皮相不差,白白净净的,加上鼻梁上的那副金边眼镜,总给人一种精英而又斯文的感觉,而他的幽默风趣又恰好化解了他给人有些过分内向斯文的印象,着实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若刨除白启杰已婚过这一点,敢说张家姑娘一定折倒在白启杰的西装裤下,不过有过老婆有过孩子,张家姑娘多少还是有些介怀的。

只是话说回来,对于两人婚姻的性质,彼此都很清楚,也就不需要多说什么了。

堪堪到了午夜,张父才带着张家姑娘离开白家。

送走两人,白定康进入自己卧房之前对白启杰肯定地点了点头。说起来,白启杰今天的表现确实很好,举止得宜,而且看张家姑娘那模样就是很满意,眼看着两家联姻就要拍板,就是雷牧天“复活”,白定康这心里的别扭,也就跟着少了不少!

然,任谁也没有想到,白定康这晚上进去卧房,便再没有出来过。

第二天,白启杰宣布白定康亡故,宣布白家分家。

得说,这个结果来得有些突然,也有些突兀。

毕竟,自从白定康苏醒,分家这个想法早就被白家大小扼杀在了摇篮里,这会突然提及分家,有的人恍然如梦,高兴得忍不住掐自己几下,也有的人却是无法接受。总觉得白家强大的复兴之梦,夭折在了这里。

不过不管众人作何反应,分家是势在必行了。

饶是白启杰的父亲和母亲亲自上前,也是不能换的白启杰的松口,他只执意说分家,是白定康临终前的意思。这般,众人无奈了,真是无奈。谁都知道,白启杰是曾经的代理掌事人,即使在白定康苏醒后,他也是最能代表白定康发言的人。

这般,白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家了。

这在外人看来几乎就像是说了一个故事一般,谁也不理解,为何白启杰竟然会这般,自然,除了不解,更多人对此是不屑!只觉得白启杰这是疯魔了,因为彭柳蓉的离开疯魔了!

唯一对此事的反应是微微一个勾唇的人,估计也就雷牧天了。

毕竟,这世间,聪明总是少数。而白启杰此举,别人抑或不解,雷牧天却是心知肚明,白启杰这是无声地投降,祈求自己给白家一条活路!

试想也是,白家上下一心对雷,雷牧天回归的消息传来,自然是需要一个两个出头鸟的。而白启杰也是明白,这出头鸟,除了白家,几乎不做他想,所以,他赶在雷牧天有行动之前,自行崩解了白家。

白启杰倒是不傻!

雷牧天在心里冷笑,只是雷家如果锁定的人,即使散开,他雷牧天也有办法一一给揪出来!和他比速度,只能说太不理智!

而紧接着,雷家收到一份文件,却是让雷牧天对白启杰再次改观。

那是一份死亡证明,白定康的,窒息而亡。能够弄到这份证明,又在第一时间崩解了白家,自然此事的黑手,除了白启杰不作他想。

死亡证明里还夹带了一封信,是白启杰手写的,笔锋有力,略带沧桑。

信里的前面二分之一可以说就是白启杰和彭柳蓉的爱情故事,还是个悲伤的爱情故事,包括彭柳蓉的离开,两个孩子的离开。此时的雷牧天为人父也为人夫,这种感情共鸣自然是要强烈一些的。而白启杰正是利用这种共鸣阐述了以下的内容,关于白家解散,再没有白家,只有一个个普通的三口之家,五口之家,他们间的夫妻情爱、天伦之乐,得说,雷牧天不动容,那是假的。最后,白启杰留了这样一段话,却是让雷牧天最终放弃了对白家的赶尽杀绝——“对于白家过往的一切,我很抱歉,更抱歉的是,除了抱歉,我再无力弥补什么。不过说到底,两家过节终究离不开一个‘情’字,颖茹的错误在于错误的坚持,爷爷的错误在于错误的选择,而我,在于错误的放弃。到底,历史无法改写,只希望上天厚待雷家以弥补白家的错误,另外,也希望雷先生能给白家,或者是曾经白家人一个改过的机会,他们也只是一次错误的经过罢了。”

这段话相比信的前面,辞藻不算华美,语言也不算细致,可是却质朴地让人无力抵抗。

最终,雷牧天是给了白家人一条活路,毕竟白定康这个罪魁祸首丧命于自己最疼爱的孙子手上,也算是一个足够残酷的惩罚了。不过放过归放过,人心不足蛇吞象,那些分得白家资产大头的人,雷牧天还是进行了一些休整,堪堪处理完白家这边的事,雷牧天回头,张家那边却是闹开了。

要说这年头总有那么一个两个拎不清的,眼看着白家如此,张家毫无反省之意,倒是觉得白启杰这人太不够魄力!甚至放出话,悬赏白启杰的一条胳膊,二十万!

雷牧天正愁这会没靶子呢,张家这是送上门了!

还是得说,整人的鼻祖,还是得数这腹黑的雷牧天!

这次,他没有动张家生意上一丝一毫,他张荣不是宝贝自己的女儿,那他就拿那女儿开刀!

翌日,白梁市大街小巷,几乎传遍了关于白定康以及张荣宝贝女儿的私密照片。不管是是照片的角度,还是两人脸上的表情,无不让人津津乐道,这得是怎样的一段故事,又是怎样的激情,既然让中风老头再展雄风,而且还玩起了“艳(河蟹)照”这么重口!而照片一流出,也是让坊间那些“热心”人士编造出各式各样的版本,那些故事真是各式各样,好不热闹,几乎都能凑成一个故事会了。而这,也是很好地解释了张家为何对白启杰那般仇视,可不是嘛,小情人只盼着老头子一命呜呼接手家业,却不想被不小孙儿一朝散尽。说起来,白启杰还比这未来“奶奶”大上两三岁呢!

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当张家得知此事时,这消息已经传得全城皆知了。

张荣气啊,他自然知道自己女儿和白定康之间那是比清水还要干净,可是外人不信啊!再一细想,张荣知道,现在网络科技这么发达,弄两张照片也不是不可能。而此事除了雷牧天,再不做他想!既然如此,那就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吧!

这般,张荣将目标锁定在林笑身上,想着你拿我女儿下手,我拿你女人下手,倒也公平。

但是张荣忽略了一件事,对于这个林笑,雷牧天向来保护得严实,别说不雅照,那就是清晰一点的正面照那都是难得的。最后,百般波折,张荣才弄到了一**笑的侧脸照,又是波折连连地技术合成正面照,然后是各种比他女儿流出的照片还要不雅的照片。好容易,经过一晚上的熬夜,张荣将照片弄出来,堪堪送到杂志社,容宪带着一队人马出现了。

原来雷牧天是在这等着呢!而最让张荣气愤抓狂的莫过于当容宪带着一队人马出现时,还很是不满意地打了一个哈欠,然后道,“我说张荣,你这速度也太不行了吧!”

这倒好,自己忙活一个晚上,做无用功也就罢了,竟然还被对手嫌弃慢!

张荣气啊,真恨不得直接将眼前的容宪生吞活剥了才好!到底还是技不如人,当他被以涉嫌诬陷、诽谤以及侵犯他人肖像权等罪名起诉并刑拘时,张荣才冷静下来,此时的他,才算彻底地知道,原来这传说中的雷牧天,真不是浪得虚名!

而此时的张荣还知道,雷牧天的手段,还在后面。

堪堪在张荣被刑拘的下午,张荣之女因涉嫌吸毒也跟着被警方拘禁,一时,张家能说话的人只剩下一个张母。可是张母从来都是一个姨太太的主,生意上一点不会,唯一会的便是摸麻将打牌,各种刷卡购物积分,这会张父、女儿接连被抓,张母一下子没了主心骨,她倒是想要保住张家,可是无能为力啊!好在一直跟着张父的一个亲信涉事不深,还留在张家,这才帮着张母稳住大小事宜。可是雷家这是铁了心要整治张家,张父都无法的事情,尤其是一个亲信一个张母能够阻拦的呢?

最后,亲信想张母进言——买了张氏,留下钱才是关键!

对张荣而言,最痛苦的莫过于每日雷牧天都会差人告诉他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而张母和那个亲信如何应对,却不让自己给张母带话!真真是折煞了张父,这种感觉就好似人在外面看电视,最是清楚故事走向和发展过程,却无法知会电视里,自己最喜欢的那个角色一般,无力丛生!

而最无力地,莫过于此时。

以张荣多年混迹商场,自然明白,这亲信怂恿张母卖公司多半不是为了自己或者张母着想,而是为了捐款离开。毕竟这样的事从来不少,而张母更是其中出了名的糊涂,那亲信对自家情况这般了解,如果不动手,那才有鬼!

可是张荣在这边急得牙龈都长泡了,也无法告知张母如何决断,最终只能眼看着张母将公司尽数卖出,眼看着那亲信捐款离开,甚至,连自己的老婆也拐走了。直到此时,张荣才明白过来,雷牧天要玩死一个人实在太过容易了,甚至不用他亲自动手,刻意留下一个定时炸弹,狗咬狗,他雷牧天倒是乐得清闲还省得嫌脏手了!

叹了口气,张荣知道迟了,自己明白过来这个道理,已经太迟太迟。

此时的雷牧天堪堪回归,如果不杀一儆百,他们还真当雷牧天是吃素的!

而就在张荣悔不当初的时候,张家已然倒下。

诚如张荣所想,雷牧天未曾多动手,只是一招,买下一枚炸弹,再无其他。

就这么,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在雷牧天回归之后,白家、张家接连消逝,一时,白梁市肃杀一片。

自然,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触雷家的眉头,找自己的不痛快。那些本来就一直观望的退缩了一步继续观望,只想着,我本来便没有动手,千万不要波及自己。而那些早前蠢蠢欲动则在庆幸着,最担惊受怕的莫过于那些扬言要踏平雷家,甚至已经出手对抗雷家之流了。不过这其中又分了两股,有的在雷牧天回归之后,立马退缩,有的则硬着头皮寻找联盟,一时,这些同盟倒是坚固了许多。毕竟,唇亡齿寒,在看不清雷家下一步之前,他们除了这样相互依靠,再无他法。

却不知,他们这些垂死挣扎,倒成了雷牧天教育小宝儿的范本。

这事说起来还是这样的,这两天天热,林笑这小馋猫馋雪糕,只是雷牧天盯得紧,一天就给那么一小根,对林笑而言可不就是只够塞牙缝的量嘛!这么一来,林笑就跟小老鼠一般,偷摸着就往厨房跑,雷牧天一个没注意,小妮子就直接开冰箱了。每次被雷牧天发现,林笑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临了还要狠狠地咬上一口,然后再上交那半根雪糕。对此,雷牧天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最出乎雷牧天意料的就是,小丫头自己“犯法”不要紧,还教唆小宝儿一起。严格来说,林笑这教唆就是每次“犯案”时,顺带给小宝儿也舔两口。

说来也许真是应了遗传医学,小宝儿竟也是个馋猫。每每含住了雪糕,就是那粉嫩的牙龈也要狠狠地啄两口。

见此,林笑真有一种见到同志的感觉,这气焰也就跟着高涨了。

这不,今天被抓包,林笑没有一丝悔改之意,反倒拉着小宝儿对雷牧天说教起来,那言辞,那语气,真和老师教训学生似的!而小宝儿听到林笑这激动的演说,竟然也跟着“依依呀呀”,着实又给林笑加了许多底气。

雷牧天看到这一幕,真是要败给眼前这两个活宝了。

摇了摇头,雷牧天将林笑怀中的小宝儿抱到自己怀中,这便开始了教育。这便开始了教育,什么“小人以利合”,什么“天下熙熙为利来”,基本上一个脏字不带,将林笑和小宝儿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遍,顺带着,还将眼下暂时形成同盟的那些贩夫走卒数落了一遍。

林笑有些不服气,不由堵了一句,“你这么厉害,你说现在怎么办呀!”

毕竟人多力量大,对付一个小公司容易,对付一群小公司那也绝非易事!

只是这非易事在雷牧天面前,那也是易事,便见雷牧天伸手弹了弹林笑的额头,宠溺地道,“你呀,这点聪明光用来顶嘴了!”林笑闻言,在心里伸了伸小舌头,自己那点东西放在雷牧天可不就是小聪明嘛,而且这小聪明还得是雷牧天愿意成全的基础上!

想到什么,林笑突然踩着小碎步上前,伸手轻轻抱住了雷牧天。

“哎呀,这小宝儿还在这,你给人家留点面子嘛!”

雷牧天最不能免疫的就是林笑这软糯糯的撒娇以及这令人上瘾的怀抱了,轻点林笑鼻尖,雷牧天轻笑道,“你的面子,可是比我还大!”

即使知道这话里的真实性有待商榷,可是林笑闻言,还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雷牧天,以后你的面子比我大,你是一家之主!”

林笑说着,这话着实让雷牧天一愣,再听,林笑的下文来了,“但是我要当你的主!”

是嘛,这样的林笑才是真正的她。

雷牧天摇了摇头,腾出一只手回抱林笑,“我的主,是!我的主。”

这般,当着小宝儿的面,两人黏腻腻地一直到了晚餐时候。

用晚餐,三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林笑的手机响起,是久未露面的安心。

说来,因为出差国外,安心和林笑已经有近两个月没有见面了呢。不过想到安心还是小宝儿挂名的干爸,林笑不由眼角带笑地瞥了雷牧天这个正牌奶爸一眼,不知这干爸和奶爸碰面,会不会上演传说中的吃小宝儿醋的场面呢?

想着,林笑不厚道地笑了,却是忘了小宝儿还有吕晶晶和小晴两个干妈。

电话接通,林笑只听那头的呼吸声便知道是安心了。

“回来了吗?”

安心在那头闻言一愣,回过神来,这才道,“还没,只是听说了国内的事,这才给你打个电话。”

林笑知道,安心没有细说的“国内的事”八成是雷牧天回归一事了。

要说这事,林笑真是有些心虚,不说别的,光就安心当初在x国相助一事,林笑便觉得林笑瞒着她太不地道,如是想着,林笑便将当初雷牧天重伤未醒的事情给说出来了。那头安心听完林笑的话,沉默了一会,这才朗声笑道,“你个小丫头,害我还担心了好久,每天想着怎么逗你开心,真是累死了!不过现在好了,我总算可以功成身退了!”

安心的豁达着实让林笑松了一口气,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安心略一沉吟反问道,“我不回去你个小没良心的会想我吗?”

“当然会!”

林笑的回答让安心的笑声又爽朗了几分,这才道,“这边的事还没处理完,估计还要一个星期。”

“那你可得快些,不然小宝儿都要不认识你这个干爸了!”

“你该给小宝儿提醒提醒,可不能有了亲爸忘了干爸!”安心笑道,要说,和雷牧天相比,她这个干爸确实很容易被遗忘。

“不会的,雷牧天老教训我们两,我和小宝儿才不喜欢他呢!”

林笑这话是对安心说,可更是对雷牧天说,只看她那张扬着幸福的小脸,雷牧天也跟着笑了。他也是听出对方就是那个安心,小宝儿的干爸。又听林笑和安心聊了一会,两人才挂断电话。

不过今晚的两人似乎格外忙碌,林笑的电话刚断,雷牧天的电话响起了。

是容宪。

刚刚警方找到白启杰的尸体,根据尸检报告,是自杀。而他怀里抱着的正是彭柳蓉的骨灰盒。

要说,两人的爱情实在有些蹉跎。林笑听完没忍住,狠狠地将雷牧天的腰际给抱住了,她不知道,如果雷牧天真的离开,那她是不是也会如此?

“小女人,你要是敢乱想,仔细你和小宝儿的屁股!”

林笑闻言撅了撅小嘴,想要反驳,却是再次被电话铃声打断,这次是客厅的座机电话。

拿起电话,林笑被那头有些熟悉的粗喘声狠狠地吓了一跳,只是瞬间,林笑便辨认出了,这是那个恐吓自己的男人!

“啪”地一声,林笑手中的听筒滑落到地上,连带着她整个人也像是失了灵魂的娃娃一般,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一点表情也没有……

------题外话------

一万二,好苦逼,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