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全文字更新从林笑高烧后醒来那天开始,林笑对雷牧天就有意无意地排斥着,饶是雷牧天满腹的话语,却总是被林笑这小祖宗的一句不咸不淡的话或一个不轻不重的动作给堵在喉咙里,加上顾忌林笑病后身体还是有些虚弱,雷牧天再是强势、铁腕在林笑面前也成了空谈。97全文字更新。请记住本站

所以,一直到两天后,两人的关系依旧处在灰色地带,不过唯一让雷牧天觉得庆幸的是,林笑没再提、也没再动过离开的念头。

这日,天气有些阴,林笑在别墅里待了一会,便到了花园那个秋千。

还记得这个秋千的造型、材质都是照搬了金兰附小下操场的那个,只因为那时候的林笑喜欢极了金兰附小的秋千,和雷牧天说了很几次。后来有一天,林笑就发现雷牧天竟然弄了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在自家花园,甚至于连新旧程度都和学校那个没有太大差别。

坐上秋千,林笑轻轻荡了几下。

远远的,林笑便看到管家从远处向自己跑来。

“小姐,少爷让你马上去客厅一趟。”管家笑着道,那慈祥包容的样子和以前无二。

“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

林笑说着,看管家的身影渐行渐远,这才从秋千上起身,只是走了没两步,林笑又回头,用力地推了秋千一把,看它在风中荡地高高的,这才满意地往客厅方向走去。

走进客厅,林笑的目光只在雷牧天身上停留不到一秒,便将自己埋在沙发里,硬是不再去看他。

得说,林笑这些天还真是让雷牧天有些无力,不过只是稍一轻叹,雷牧天便还是笑着将一个略显陈旧的木质大盒子送到林笑面前,“打开看看吧,你应该会喜欢。”

闻言,林笑不解地睨了雷牧天一眼,没有说话,手上也是矜持地没有动作。

林笑这反应其实也是在雷牧天的意料之中,只是这会看着,还是让他更多了几分无奈。这些天他难受些也就罢了,他更怕的就是这丫头这样压抑自己,憋坏了自己原本跳脱的性子!最终雷牧天摇了摇头,还是走向林笑面前,自行打开了那个木盒。

林笑是不想理会雷牧天,可是那双眼睛就是不听话,滴溜溜地就直往木盒子那转悠。

在雷牧天打开盒子的瞬间,林笑看清了,这木盒子里装的不是别的,是一幅画卷。雷牧天知道小丫头这几天的性子,也就不卖关子了,拿起画卷便对着林笑打开。

大概是心里作用,画卷打开的那一瞬间,林笑好似扑鼻迎来一阵古书和陈墨的香味,很是好闻。

定神,林笑便看到画卷上画的是一副美人琵琶图,只见美人一袭白衣,随意挽着一个发髻,大半的墨发随意披散,既慵懒又随性,这副模样与四周丛林山水相映成趣,加上画卷有些发黄的纸质更让这一切看起来增添了几分古朴意趣。

“认出来这是谁没有?”

许是太专注于画卷意境,林笑一时竟也没反应过来自己和雷牧天这些天的相处模式,条件反射般,林笑便问了一句,“是谁啊?”

本能地林笑觉得雷牧天是在忽悠自己,这古画上的人自己能认识?

只是话一出口,林笑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嘴快了。略有些恼,不过既然问了,林笑便不再管其他,坦荡地看着雷牧天,等待他的下文。

见此,雷牧天薄唇不着痕迹地勾起,看得林笑退开自己的视线,这才对着林笑娓娓道来。

其实上个礼拜这拍卖行的请柬就发来了,可是雷牧天一直没留意,直到前天听人提了一句,这次拍卖的名画里有一幅宋徽宗的真迹,画的就是李师师醉弹琵琶!

这若放在以前,雷牧天定然是不愿林笑过多沾染李师师这类人物的,只是今时今日,只要林笑小祖宗肯多看自己几眼,多和自己说几句话,别说李师师的画作,就是去寻一个现代版李师师,估摸着雷牧天也是会去做的!

得到这幅画作的曲折就不多说了,重要的是这结果。

看到林笑听到“李师师”三个字瞬间晶亮的小眼神,雷牧天就觉得自己这步棋下对了。

趁着林笑还沉浸在不可置信和兴奋当中,雷牧天极其“热情”地为林笑讲解起来,这些自然是雷牧天提前做好的功课了!再看林笑听得格外认真,雷牧天这心里别提多满足了!甚至于,待林笑回过味来,雷牧天已经亲昵地坐在她的身侧,两具身体紧紧挨着,几乎没有一丝缝隙,透过布料,林笑还能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

没由来的,林笑往旁边撤了一些。

就是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让雷牧天刚刚暖起来的心口又凉了大半。

得,小丫头冲人泼凉水的功力真是见长啊!

无奈地抿了抿薄唇,雷牧天很快便恢复如常,正欲继续,却被管家打断。

“少爷,门外有客来访,自称是小姐的旧识……”

管家话落,林笑纳闷地看了管家和雷牧天一眼,反应了好一会,林笑这才走到客厅门口处那块视频区。大门外按响门铃,自称是林笑旧识的人此时正站在摄像头前,拘谨地笑着。

男人大概四十出头,两鬓却出现了与他年纪不相符的白发,明明是陌生的脸庞却拼凑出林笑那不甚完整的记忆。

也不知时间过了有多久,林笑手里的听筒滑落,发出“啪”地一声,格外清脆,这才打破沉寂。

“爸爸。”

紧接着,林笑下意识地呢喃了一句,分不清是在叫雷牧天,还是在呼唤门外那位自称林笑旧识的男人。

随即林笑只觉两眼一黑……

好在雷牧天动作快,这才在林笑亲吻大地之母之前扶住了她。

拧着眉,雷牧天掐了掐林笑的人中,看林笑沉重的眼眸再次睁开才松了口气。

但看着林笑空洞的双眼,雷牧天心口又是一抽,顾不得太多,只是循着本心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大掌一下下轻抚她的后背,下巴也在她的发顶摩擦着,无声地抚慰。

这般,过了好一会,林笑才稳住情绪,轻语道,“我想要见他。”

林笑是在陈述,可是雷牧天却听出她语气中征询自己的意思,点了点头,随即示意管家去开门。而在这几秒钟之间,雷牧天已经清楚地瞥见显示屏里的男人。

早在当初林笑初到雷家,雷牧天就调查过这个“故人”的资料,结果显示已经偷渡国外。

一来,当初雷牧天对林笑的心思并不那么坚定,二来,以那“故人”玩命赌徒的性子,在国外也是不长久的,缺胳膊少腿那还算是轻的,能不能无虞回国又是另一说了。

这么多年,雷牧天着实没想到现在,他,林冼德竟然回来了!

大略过了两三分钟,一个四十左右,体态中等的男子来到客厅门口。

他看起来有些拘谨,自顾自地笑了好几声,又小心地扫视了客厅一眼,这才将目光定在林笑身上。

两人的目光正好对上,林笑面色未变,可是脑子里却是将面前男人的脸一点点对应上了儿时的那个人。五官几乎没怎么变,只是发型变了,黑中参杂着白,而他脸上也多了些许沟壑,不复昨日的年轻潇洒。

此时林笑和雷牧天并排坐在沙发上,脑子不停运转,但沉默却成了她最好的伪装。

男人看到这般的林笑,嘴里嗫嚅了几下,却是终是没有发出声响。也不知怎地,看着他小心翼翼而又谦卑的模样,林笑心里有些堵得慌。

“坐。”

雷牧天冷声道,男人闻言扯动嘴角,干笑了几声这才在两人对面坐下。

随即,管家也送上了茶。

“谢谢。”

林冼德点了点头,接过管家的茶盏,礼貌性地浅饮了几口放下茶杯。

似要缓解此时的气氛,林冼德干咳了几声,缓缓拿出手边的袋子,林笑这才发现,他不是空手而来。那袋子里满满装着的,不是林笑儿时爱吃的零食,就是一些美丽的裙子,一时间,林笑脑海深处那些被岁月尘封的记忆,汹涌而来……

还记得,每次爸爸彻夜未归,每次林笑闹小脾气,每次,他都是这样拿着一堆自己喜欢的东西哄着自己。

……潇湘首发……。

而记忆最深的一次,便是他将自己扔在王家,临走前,也是给自己准备了大包小包。

只是他说好每个月来看望自己一次的,却一直到雷牧天出现,他都没有露面……

林笑说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有初见他的激动和不能自已,可也有愤怒,也有不甘,可是更多的却是委屈,那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呢?

这也许就是人常说的血浓于水,骨肉亲情吧,即使相隔多年,即使心中对他怨怼非常,可是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扑到他怀里,诉说自己这些年的委屈。

林笑吸了吸鼻子,原本紧握成拳的小手渐渐松开,原本紧绷的身子也跟着放松。

雷牧天感觉到身旁小人的动作,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是又提了一股气。

“不知林先生今日到来有何贵干?”

得说,雷牧天就是个打蛇打七寸的主,自己的女儿坐在别人身侧,还只被称作“林先生”,这般淡漠疏离之感,林冼德想不觉得膈应也难啊!

默默地,林冼德停下手上的动作,又是干笑了几声。

好似自从进了这别墅,他已经自嘲自笑过好多次了,摇了摇头,林冼德这才启口道,“我知道这些你是看不上的,呵呵。”

这里的“你”自然是指林笑。

林冼德说着,将身旁的东西拢了拢,人也跟着坐直了几分继续道,“雷先生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笑笑,我……”说到这,林冼德看了眼林笑,见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才未改口,“笑笑,看到你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当年,当年是爸爸糊涂,我知道我不配当你的爸爸!”

“只是,只是爸爸那会年轻难免不懂事,加上,加上你妈妈跟人跑了,我心里一直憋闷,染上赌瘾,害了自己,更害了你啊!”说到这,林冼德略有些哽咽,“当初,把你寄养在王家,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因为欠了太多赌债,那些人追着我不放,还扬言,扬言要对你不利,所以我才出此下策!我以为你在王家,至少吃穿不愁,而且王家是大家,总比让你跟着我过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好!”

“所以,所以我才寄托给王荣,只是,我没想到,王家竟也不是好去处啊!当时我在国外,听到这消息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了。不过我还是回国了,虽然我知道我这个爸爸没什么本事。”林冼德苦笑,“好在,后来辗转得知你被好心人也就是雷先生领养了。”

“我也有想过来找你,看你,可是想想,我这个不中用的爸爸别拖你就好了!能跟着雷先生比我好,比我好!”

“不……”

林笑下意识地喊出声,只是才出一个字,剩下的话便又被她吞了下去。

“也许我该继续忍住别来看你的,可是,可是爸爸,真的想你。”说着,林冼德抬头,对上林笑已有波澜的双眸,定定地问道,“笑笑,你还认,还认我这个不称职的爸爸吗?”

这一瞬,时间好似停止,林笑看着林冼德眸中的小心和不安,有些怔忪有些迷惘。

而她的这些情绪在林冼德看来却成了抗拒,无奈地叹了口气,林冼德又从怀里掏出一叠文件式样的东西,一边呢喃着“还是要倚老卖老,”一边将东西递给林笑。

“爸爸剩的时间不多了,等不起了,所以只希望在剩下的这些时间偶尔能来看看你。如果,如果可以,爸爸贪心地想听你再喊我一声。爸爸……”

林冼德说到这,不仅是他自己,连林笑的眼眶中也有些湿润,只是张了张口,那最是简单的两个音节还是发不出口。

见此,林冼德忙道,“不急,不急,你肯认爸爸就好,还肯认就好!”

说着,林冼德便起身,递了一张纸条和名片给林笑。

“前些年我就开始偶尔回来,这是我住的地方,有空,有空过来玩!”林冼德这是要走了,突然目光扫到自己带来的一堆东西,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些东西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不喜欢就扔了吧,下次,爸爸带你买更好的!”

就这样,林冼德一步三回头地走到了玄关处,就要推门离开,林笑隐忍了一下午的话终是脱口而出,“留下来吃晚饭吧!”

林冼德闻言第一反应是喜,但似想到什么目光又转向了雷牧天。

雷牧天明白林笑这丫头这会心里所想,自然没有阻拦,反而出言挽留。

这对雷牧天是极其不易的事,从来都是别人巴巴着留下,或者直接被雷牧天凉薄地赶走了,这般的待遇可谓头一次!

晚饭还算融洽,除了雷牧天,林冼德很快也放开拘谨,尝试着给林笑夹菜,不过他对林笑的了解还停留在四岁前,所以所夹的菜色都是雷牧天头前给林笑夹过的。

虽是个小举动,倒是让雷牧天对这林冼德那不好的印象减少了几分。

一顿饭的时间说快不快,饱饭过后,林冼德也知道自己身份尴尬,便主动提出离去。

这会,别墅里又只剩下雷牧天和林笑两人。

得说,林冼德这突击给林笑的冲击还真是不小,不过好在这其中乐大过哀,更是托福,林笑和雷牧天的关系因为这个小插曲竟不再似前两天那般水火不容。

不过雷牧天不知道的是,林笑此时的转变,却是源于另一个他不乐见的决定。

这就是后话了,眼前,雷牧天看着手上送来的关于林冼德这些年资料,黑眸显得有些深沉,却是看不清喜怒。

根据资料上,对应林冼德的自白,大事上倒是出入不大。

只是林冼德倒是省略了不少小事,例如娶妻,例如林笑多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娶妻后林冼德收手,不再沾染赌博,五年前,更是经营起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公司,有了些小钱。诚如他自己所说,几年前,他开始每年陆续回白梁市几次,所住的地方正是他给林笑那张纸条上的地址。

而最重要的是,关于他的肝病也是确有其事,是半年前确证。

综合一切看来,暂且雷牧天还是不会对林冼德怎样的。而且不同于王梦琪和李岚之流,她们虽与林笑也是旧识,但是亲疏远近,这层父女情是雷牧天无法阻隔的。

现在雷牧天只希望林冼德的背后,没有太多猫腻才好!

但是,一个星期后,雷牧天却该死的希望这个林冼德浑身上下都是猫腻!都是缺陷!这样,林笑就不会向自己提出要回林家去住的想法了吧?

得说,这一个星期里,林笑和林冼德的走动频繁,加上雷牧天没有刻意阻拦,两人的关系可以说是突飞猛进啊!

这期间,林笑陪着林冼德去医院检查过,也和他像最寻常父女一样逛过公园,可以说,小时候的念想,现在倒是一一实现了。同时,林笑也得知自己有了继母,方若阿姨,还有了一个妹妹小晴,经过第一时间的不适应到现在,林笑和小晴的感情倒是更好了。

另外,林冼德也决定在白梁市常住,一来是应了古话落叶归根,二来,自然是因为林笑的缘故。

所以出入林家多次之后,林笑便找了雷牧天,说是要搬回林家。

看着林笑淡然得不能再淡然的小脸,雷牧天真是一腔怒火无处发!敢说,如果林冼德不是林笑的生父,保不齐现在已经被雷牧天砍成几段了!

在心里和自己说了无数遍冷静之后,雷牧天这才回复清冷的语调,淡淡地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闻言,林笑一下子就急了,那发怒的小模样像是一只小狮子,倒是有了以往的模样。只是还未及雷牧天将嘴角勾起,林笑就按捺住自己的火气,将背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出来,有零散的纸张也有装订成册的小本子。

便见林笑翻了翻,然后找出其中几样,指给雷牧天看。

林笑大概要表述的意思就是自己还是未成年人,现在林爸爸回来就有权拿回她的抚养权,还别说,小丫头找到的那些法律法规还真挺像那么回事!末了,林笑还拿出一个小碎花的布袋子,冲着雷牧天林笑打开了花布袋子,雷牧天这才发现这不就是自己几次想要寻找却未果的,林笑的小金库?

只是此时看见,雷牧天的心情却不见轻松。

“我可是有钱的,我可以请律师!所以,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回林家!”

说着,林笑又将目光转向了雷牧天,那样子似在挑衅,又似在无声地说服雷牧天,最终,雷牧天点了点头道,“我考虑一个晚上。”

夜。

少了林笑的卧房,好似少了空气一般,让人觉得窒息。

自高烧醒来,林笑就坚持回了自己的房间,雷牧天饶是万般不愿意也只得同意,数数,两人“分居”都快小半月了。

雷牧天不知道少了自己的怀抱林笑是否习惯,可是毋庸置疑,他是极其不习惯的,这不,转眼到了凌晨两点,他还是一丝睡意也无,叹了口气,雷牧天悄然进了林笑的卧房。

月光如水,透过奶白色的轻纱铺陈在整个卧房内,就连林笑的小脸也镀上一层银辉。

脚步不由自主地就在林笑床前停下,看林笑紧紧抱着一个枕头酣睡的模样,雷牧天的嘴角微微上扬。

蹲在床前,雷牧天为林笑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看她一张小脸却像是如何也看不够似的。浅浅地,雷牧天在那双樱唇上烙下一吻,这才知足。

吻毕,雷牧天勾起唇角,对着睡得毫无所觉的小人道,“我的乖女孩总算长大了,只是没想到,这些小心思竟然全用在我身上。”

说着,雷牧天摇了摇头,惩罚似的又在林笑的额际一吻。

“是你跑进我的世界,现在却又要离开,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也许真的是我把你宠得太无法无天了,不过,我乐意!”

“只是,笑笑,这是最后一次,我允许你任性最后一次。以后,我们再也不闹了,知道吗?不然那痛,不仅是你,怕是我自己也无力承担……”

一夜到天明。

昨夜的林笑睡得格外香甜,睡梦中,那双熟悉的手,那依恋的呼吸,好似都回来了。

只是那感觉,林笑不愿多想。

甩甩头,林笑直接去了雷牧天的房间,却发现这房里多了自己陌生的味道,是烟草味!

皱着鼻子,林笑床头柜上发现了一堆烟蒂。

印象中,雷牧天是不抽烟的,至少在自己面前是这样,可是……水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却被林笑压制下,不愿深究。

林笑走神的功夫,雷牧天已经从浴室走出来了,身上穿着浴袍,倒是少儿不宜的场景。

好似看穿林笑的内心一般,在林笑开口之前,雷牧天便道,“吃过早餐,你爸会来接你!”

说完,雷牧天拿着随意地在头上擦了几下便将毛巾扔在地上,离开了房间。

看着这样的雷牧天,站在原地的林笑没由来地觉得心口有些堵,喉间也是涩涩的,这感觉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挖走了一般。

缓了好一会,林笑才从雷牧天的卧房出来。

到达餐厅时,雷牧天已经衣着光鲜的坐在餐桌前吃饭了,林笑瘪瘪嘴也坐到餐桌旁,两人沉默地吃完这顿煎熬的早餐,林笑便跑去收拾东西了。

说起来,她的东西很多,不过那些都是雷牧天给的,林笑也不好意思都拿走,只拿了两套当季的夏装和书籍,刚好装了一个书包和一个手提软包。

收拾好东西的林笑静静地坐在客厅,等着林冼德的到来。却不想雷牧天去而复返,将那个碎花布袋扔在自己怀里,“把这个带上!”

这里面都是林笑的私房钱,也就是这些年的私房钱,算起来并不是小数目。

想着这些压岁钱的给予者都是因为雷牧天才给自己的吧,所以刚刚犹豫了一下,林笑终是没有打算带走它。

“你爸爸病了,公司大小事宜不能亲自料理,收入可想而知,你过去要添置的东西也不少。我相信他不会亏待你,但是有钱傍身总是比较好做事,更何况这些钱本就是你的,带上吧!”

雷牧天虽是站着说这些话的,但是其中的关切和体贴却是不减。

许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林笑变得格外感性,听得雷牧天这些话,鼻头又是一阵酸意。

“谢谢!”

林笑低低地呢喃了一句,却不想听力甚好的雷牧天还是听到了,嘴角弯弯似笑非笑地看了林笑一眼便上了楼。

一直到林冼德来到主宅,雷牧天都没下楼。

林笑和林冼德从主宅到别墅门口,软包是有林冼德提着,书包则有林笑自己背着。

走到大门口林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这个自己生活了九年的地方。

其实她想带走,或者说应该带走的东西很多,绝不止背上和林冼德手上的那些,只是看着这四周到处都是熟悉的记忆,林笑便决定什么都不带,只带回忆离开……

在林笑离开的那天,雷牧天一直在楼上。

倒不是心狠抑或难过而故意不送这小丫头,而是雷牧天怕自己一个不舍便反口将小丫头扣下来了。

不过舍不得林笑这丫头的,俨然不止雷牧天一人,整个雷家别墅上下都因为林笑的离开笼罩上了一层悲哀的气息。

或者说,林笑就像是这整个别墅的泉眼,少了她的别墅,瞬间成了一潭死水,死了,静了,了无生机。

这样的别墅是令人窒息的,所以,仅在林笑离开后三天,雷牧天也几乎没再回雷家别墅。

说起来,雷牧天在白梁市的房产、住处并不算少,说是狡兔三窟都委屈他了!早期他也是个随性的,除了雷家别墅每月一定会住上几天,其他时候都是随性地来,那真和古代皇帝翻牌子临幸妃子一样!

不过,自从别墅里住进了林笑,那里就渐渐成了雷牧天真正的家,别说在别处住,就是出差、加班都被雷牧天缩减了不少!

只是现在,一切回到了原点。

公寓、洋楼、酒店,就是公司雷牧天也能住,没有她,哪不是一样呢?

都是冷冰冰的四面墙,呵!

雷牧天自嘲一笑,抬手活动活动依旧有些僵硬的肩膀和脖颈,只因昨夜又是在公司凑合的一夜。

“咚咚。”

几声沉稳的敲门声打断雷牧天的思绪,放下肩膀上的手,这才沉声道,“进来!”

是容宪。

“老板,这是昨天的。”

容宪说着,递上一封厚厚的信封,便恭谨地退出了办公室。

雷牧天拿过那个牛皮信封,现在他一天最开心的时候就是这会了!

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大摞照片和两张a4的打印纸。

纸上记录了林笑昨天一日行程,而那一大摞照片自然也都是林笑的。有她微笑的阳光模样,也有她眼睫低垂的侧脸,甚至连她酣睡的模样也被拍了两张送来雷牧天面前。

看小丫头照片的时间总是很快,明明是很厚的一摞,可没一会就看完了,只觉看不够!

雷牧天拿着照片不舍地回味了一会,这才将照片和那两张打印纸整理好小心地放入最底下的那个柜子里。

随即,雷牧天又将牛皮信封放在书架旁,这是第几个了?

第六个。

雷牧天苦笑,丫头才离开第六天,自己怎就跟苦熬了半个世纪一般?不由地,雷牧天在心里默问,小丫头,你是给我下了什么蛊毒吗?

叹了口气,雷牧天起身,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视着地面的一切。

然,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都是林笑的笑脸,和与她的过往。

索性,雷牧天坐在旋转椅上,一股脑将前几日的照片一起拿出来,细细看着,目光撇到今天送来的那两张打印纸,雷牧天眸中闪过一抹精光。

丫头,也许很快,我们又要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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