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小花很大无畏,随便怎样都好,她反正可以学狗叫猪哼,在地板上爬来爬去,根本不痛不痒,玩这个游戏她有一个很大优势,那就是脸皮厚呀!

她怒瞪着搞特殊针对的宫曜凰,示意他可以随便放马过来。

宫曜凰并不急,他一边砌着新一轮的麻将一边笑得很是诡异,大家以为他要宅心仁厚地放过自己小婶婶,跟着把新一圈牌砌起来正准备打,他身为庄家,抓起筛子把玩在手里,挑起眼眉问道: “你跟他到什么地步了?”

“什么东西?”

“装傻?”他哼笑一声,把他真心话的问题再问一遍, “你跟我家十九叔到什么地步了?小王是说闺房里。”

“噗!”

“不是真心话大冒险么?最好说实话。”对付这种脸皮厚的家伙,大冒险自然没用,只有用真心话才能让她原形毕露。

“……”她干吗要出什么馊主意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这下完全搬石头砸自己的蹄了。

“愿赌服输,说话。”

龙小花用翻江倒海的表情憋足了一口气,不甘愿地抬起了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很好。”宫曜凰眯了眯眼,对着那两片被人染指的嘴唇咬了咬牙,视线往下凝重地一移。

龙小花挪了挪屁股,警戒地离他远了点: “你在看哪里呀!”

“你最好是说实话了,否则,小王拆了你的骨头。”

“我是那么没原则的嘛,我绝对不会说谎的啦!”

“很好,轮到你出牌了。”

新一轮陷阱开始,他一边说着一边拍下马吊牌,不顾其他两家已经开始蹊跷的面孔,敲着自家小婶婶的台面。

“八……八条。”她心有余悸地扔出一张拍。

宫曜凰利落地推牌轻笑: “胡了,混一色,碰碰胡,三暗刻。”

“噗!”有没有搞错,他要不要赢得那么嚣张离谱哇,马吊是她唯一的小优点,他这样不留余力地打击她是什么意思呀。

没理会她受打击的小自尊心,宫曜凰径自进入真心话时间,盯着她那两片只能吐实的唇淡问: “你中意什么德行的男人?”

“唉?”这算什么问题。

“答话。”

“……就……”她回身想去看爹爹大人,那是现成的标准答案。

“不准看别人,小王要听你自己说。”少拿现成答案来搪塞他, “哼!给小王实话。”

她咕噜地咽下唾沫,她的真实答案真的不堪入耳耶,但为了小原则她不得不开了口:“成熟稳重优雅型,专一霸道羞涩型,唔,如果能再有爱狗血一点就更好了,时不时对人家‘我怎么也爱不够你’或者’你这磨人的小妖精’还有还有‘我该拿你怎么办’呀呀呀呀……好有爱呀!要是能穿上白衣衫骑上白马,对我伸出梦幻的手……”

“……”狗屁要求还真多,而且一条比一条蠢。而且怎么看他家十九叔也不是讨她欢心的那一型,倒是姓白的那个家伙很符合这些混蛋条件。

“你那是什么表情哇。”他那种很鄙视很唾弃很嫌弃的表情和自家爹爹如出一辙,很吓人呀!

“轮到你打牌了。”

“唔,怎么又轮到我打了?我能不能不打呀……”她已经放炮放出阴影来了耶。

“可以啊,留着那张牌当相公吧。”比所有人多一张的人,就不能胡了,哼哼,大不了他自摸一把,用真心话问候另两位婶婶贵体是否安康,再来好好收拾这朵龙氏小花。

她很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千挑万选一张红中,这总不会有错了吧,她半闭上眼,小心翼翼地把那张牌按上桌子,然后一脸惊恐地看向宫曜凰。他没动静,撑着下巴不耐烦地看着自己的牌面,她一舒心以为自己安全过关了。

“胡了。”

“噗!”

“刚才没瞧仔细,单吊,门前清,三色三步高。”

“……”

再好的风度也被他搞崩溃啦!她很没风度地丢牌要耍赖,风水不对,不打了: “搞屁啦!你也太邪门了啦!这次要问什么呀,让所有人知道你有个没混到洞房,喜欢看**书的婶婶,你很暗爽哦!”

宫曜凰没抬眼,径自理着自己手边的牌,让那个输光了风度一脚睬在椅子上的女人摆出骂街架势,顺便帮她理好了他面前的牌,最后才抬起眼来看住她的眼睛,丢出他这次赢回来的问题:

“有想我吗?”离开他的曜王府后,被抓去暄王府后,来这家宴之前,有想过他吗?就算只想嘴巴也好,好歹有想过……

“……”

“有没有?”

“……”

“一两个字的答案,你还要小王等多久?”

“……”

龙小花缩着脖子,觉得自己正陷入了大危机,所谓真心话的规矩,就是不能有一点藏私,真实度和暴露度要够大才有趣,要是说了假话自然是天打雷劈,出门被车撞,喝水被水呛,以往在桐溪城被问到最尴尬的也无非是龙大当家有没有临幸过她,可是,宫曜凰的问题却直接关系到她会不会丢进猪笼里去以正纲理伦常,而且这么含糊的问题要她怎么答呀。

想。

这么暧昧的字眼,她是有想过他有没有气的跳脚,打算怎么整治她这个背信弃义的小婶婶,但是,她没有像他一样,总在回味她酒后乱性的事呀,唔,好纠结……

她正在踌躇原则和浸猪笼哪个更重要,背后刺来一阵凉入骨头的声音替她解了围:

“当然有想,你家十九婶天天都念着你小侄儿什么时候上暄王府给她敬茶。”

宫曜凰略微一移视线,瞥见站在龙小花身后好一阵的龙晓乙,心里蛮是不爽,嗤!关键时刻他出来搅什么局,谁稀罕他多此一举的解答,他几乎快要拐出这位小婶婶的真心话了,瞧她心虚又咬唇的样子,分明就是对他有所惦念。

十九殿下眯着眼,打量着面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侄子,冷哼出声,是够大胆的,当着他的面,拐他媳妇玩**,而他家那个经不起一点诱惑的红杏,还摆出一脸踌躇慎重的思考模样,之前那个混蛋的择夫标准就听得他够呕了,现在对这种破问题还敢多加思量?不会直接丢给他一个“小孩子滚边去”的标准答案吗?他早说过一朵杏花就够受了,逮到机会就给他发展爬墙大业,一笔孽帐没消完,她打个马虎眼应付完他,又开始故态重萌,真是欠教育!

莫非待在他身边的时间如此空闲,空闲到这小王八担竟然有时间去惦念他的小侄儿?那日她指着自己的嘴巴说被那死小鬼碰过,他就不该让她蒙哄过关,而是拿出家法来好好教训她一顿。

这个家不立个规矩是不行了!

“三嫂,三哥,今日承蒙招待,天色不早了,我带内人先回府,改日造访。”

大夫人嗅出有些怪异的气氛,但还是做出了客套上的挽留: “这么早就回去,不再多坐会?”

暄王爷斜视了宫曜凰,那个学不乖的小鬼还拿着马吊牌盯着自家小婶婶的哼笑阵阵,他冰着声音回了大夫人的话: “不坐了,再坐下去,我怕出事。”对,会出事,而且是大事,自家小侄儿年轻气盛,把持不住扑倒小婶婶的镜头他是毫无兴趣深恶痛绝,他现在是知道把杏花带出自家墙外是件多危险多蠢的事了,赶紧把她踢回墙里是当务之急,还有那三条狗儿,吃饱了就完全不懂护主,就算是女主子的不同意,他也要饿它们几天。

龙小花如坐针毡,听着自家夫君弯下身,很亲昵地在她耳边唤道: “那么,夫人,咱们该回家了。”声音一低,消了轻柔的沙感,转成冷调子, “回去好好同你算帐。”一笔一笔地算!

她倒抽一口凉气,立刻丢开了手里的马吊,屁股离了椅子,立正站好,一副小媳妇惧夫的样子,怨恨地白了一眼若无其事的宫曜凰,屁颠颠地牵着三只狗像个良家妇女似地迈着小碎步,跟在暄王爷的身后亦步亦趋。

三殿下踱着步子,走到散了方桌前,看了一眼离去的暄王爷夫妇,很是骄傲的摸了摸胡子对自家夫人说道: “没想到小十九看起来面色清秀,御女有术啊,你看把他家媳妇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我刚开始听说他媳妇追上京城来,还以为是个粗野村妇,没想到还挺恭顺的。不错不错。这乖巧女人在外头就是该乖乖听自家男人的话,哪像咱家那个媳妇,没大没小乱插话!”

“那丫头看起来是还精明,鬼点子不少,不是个愚钝的人,就是身份低了些,做事有点小家子气,难登大雅之堂。”大夫人笑着收起马吊,瞥眼看着自家小侄子那欲求不满的样子,笑问, “你这孩子也是的,怎么那般整自家小婶婶,越来越没章法了。”

宫曜凰不语,径自摸着手里的马吊,对那句御女有术嗤之以鼻,那朵龙氏小花还是完璧一块,很是对他的胃口,他正在叹服自家叔叔的定力,琢磨着怎么让那块完璧变成破玉,三殿下和大夫人的话却继续络绎而来。

“你别说他了,估摸着也是他皇爷爷派给他的任务,试试小十九的媳妇。”

宫曜凰一听此话,眸儿一凝,略有蹊跷地抬起头看向三殿下,什么皇爷爷的任务,什么试十九叔的媳妇?他根本什么也没听说过。

大夫人抬手挥来下人,收拾了一桌凌乱,继续说着:“我说老爷,你这关算是过了吧?”

“我?”三殿下晃了晃头笑着, “我哪有什么关卡,自然是看皇父的意思,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召她入宫面圣了。”

“小十九和圣上关系如何?”

“还是同回京时一样,不冷不热的,难为我们这些夹在中间的兄弟,难做人啊。小十九这性子倒是变了,对谁都淡的很。”十年前那一劫把人心志都磨硬了。

“若皇父不满意他选的媳妇,关系不是更僵了?”

“唉,你当小十九还是十年前的小孩子啊,年轻气盛的,估摸着这些年也在外面吃够苦了,知道有些事忤逆不得。”

宫曜凰渐渐听明白了,他略显嘲弄地一笑,插了句话: “三伯伯也是接了皇爷爷的令,来试探十九叔的女人的?”他故意强调一个“也”字,让三殿下放了警惕,娓娓道来。

“可不是,我就说你这小子怎么也和十九媳妇混在一起,原来是你皇爷爷叫你试探她的。你那绣球的事传进皇父耳朵里,当天皇父就召我过去,说先让我见见十九的媳妇,若是值得一见,再召她入宫,你是不知道,你家十九叔捡个媳妇回来,一没向圣上交代,二没有册封王妃的打算,好似把你皇爷爷这高堂给架空了似的,这怎么像话,再怎么僵着,这王妃头衔还得你皇爷爷挥大笔才有,要不她不就是连个名分都没有通房丫头了。”

“……”宫曜凰沉默下来,目光一转看向早已空无一人的大门,若有所思。

三殿下见他不说话,话锋一转提醒道: “出使番邦交换新约的使臣名单可是由你拟定的,你皇爷爷的意思很明显,派你出去娶个番邦公主回来,这可比换什么新约都有效,你啊,就别同你十九叔闹性子了,那绣球撞天婚还不都是逗逗你,堂堂小王爷的婚事哪能那么随便。”

“十九叔的婚事不是也很随便。”他咕哝道,语调中透出浓浓的不愿。

三殿下笑着摇了摇头: “有你皇爷爷在,就算现下由着你十九叔使性子随便,迟早也是要规矩下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