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报啰,卖报啰!今日头条,贝婴之盾加入新鲜血液,来自我们省都旗下三十七村的超新星韦雷,年仅十六岁就加入贝婴最强守卫集团。”一个带着贝雷帽是十二三岁少年大声嚷嚷着,破坏这份清晨的宁静。

“吵死啦,童鑫远。这里只有我们一家,除了卖给我们还能够卖给谁。”从小木屋里,走出来一个三十来岁浑身酒臭味的大汉,即使身在十几米的树下都能够闻得到。

“嘿嘿~贝叔,今天要不要一份报纸?”少年童鑫远脸上笑嘻嘻,丝毫不摄于大汉的**威,反而递上一份报纸,一边手搓着。

贝叔拍了拍宿醉刚睡不到一小时的昏沉脑袋,摇摇晃晃走近小木屋里,拿出一百婴石丢给童鑫远,一手抢过他递过来的报纸:“我倒是更关注省都新省长的选举,老省长重病即将退休了,不知道会由哪位来掌控我们的省都,这上面竟然一点报导都没有。”

“对了,你那父亲时隔十二年又给你生了个小弟,有没有嫉妒?”

童鑫远嘿嘿一笑:“当然不会啦,我家童鑫渊很可爱的,将来一定会成长为以贝婴综合报刊的总上司为目标的男子汉。”

“童鑫渊?”贝叔不屑撇了撇嘴:“这样的名字顶多就在乡下当个驻守人员吧!咦……”

贝叔眼神微微一扫视,朝自家移植的小树看去,清晨虽然有林荫遮住,他也宿醉昏沉的脑袋,可他可以确定,那小树下的确坐着一个少年。

“喂,童鑫远,这不会是你带来的吧?”

童鑫远顺着贝叔手指的方向看去,十二三岁看到一个一动不动的身影,吓的一跳:“不是,不是

。”

“那这小子是谁?穿着好像是具象院的衣服,贵族子弟因为爱情跑到郊外来感伤了吗?”贝叔狐疑的自语,他也只是一个在具象道路半途放弃的人,对这些贵族子弟难免有些畏惧,不过还是鼓起勇气上前,走到少年身边。

这个少年双目一脸的迷茫,不时的握了握自己的双手,一些淡淡的黑芒时隐时现,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事情,他经验老道一下看出那乃是空泉系统里的幽冥之力,这个少年肯定很不凡。

“这位少爷,希望没打扰到你,不知道你来我家门前是……”

“少爷?”少年浑身一震,抬头望去看到并非印象中的脸升起一丝失望,摇了摇头:“没什么。”

“哦……噢。那我不打扰你了。”避免得罪这些喜怒无常的贵族子弟,贝叔立刻退下了。

他回到了童鑫远面前:“小子你今天去省都里调查调查,看有没有大家族子弟逃出,若有悬赏立即告诉我。”

“贝叔你是在说他?那我有没有报酬?”童鑫远疑惑看向那树下少年,瞬间又转变成一副财迷的脸。

贝叔低声说:“我七你三。”

“成交。”童鑫远满意用力的点头,蹦蹦跳跳跑下山坡,口里又开始喊起那句“卖报啰!卖报啰……”

贝叔回头再看那少年一眼,回头进屋里拿出一瓶酒,忍着困意,干脆坐在门口一边看少年,一边独饮。

若是真是大家族的闹情绪子弟,他上报消息可是能够得到不菲的一笔钱。够喝十天半个月不用做事都没问题。

不过——

理想很饱满,现实很骨感,这一坐就是一天,期间贝叔实在忍受不住困意,还打了几个盹儿,几次惊醒,却发现那个少年仿佛死掉了一样,一动不动,他也释然了,后来干脆呼呼大睡,呼噜震天。

当傍晚时童鑫远传来省都没有任何家族寻找家族子弟时,他立即忍受不了困意与暴躁,回到屋子大吼:“小茵,你他妈晚饭做好了没有,老子饿死了

。”

他直接进去,屋子不一会儿顿时传来一阵打骂声,以及女孩的哭泣。

这一些事情,对那树下少年没有任何影响,溅不起任何波澜。

一天、两天、三天,少年都在树下一动不动。

起先贝叔非常在意,到后面也干脆不理了。他懒得去打扰那个少年,可是心中还是有些忧虑,那个少年在他门前死了怎么办,要是一个家族子弟找到了怎么办,他会不会脱不了干系?

这种小人物身上的担忧他很明白这是愚蠢透顶,可是依旧摄于那些喜怒无常的贵族子弟**威……

依旧是清晨,贝叔起床,吃完早饭去省都里酒馆闲逛,试图去打听一些消息,看能不能找到少年的家族,把这个门前的定时炸弹送走,可以话也顺便混几天酒钱也可以。

这一天,他把野心放到了省都第一大道,这条街道是那些高官的宅邸。

贝叔一进入这条街道,就觉得这里寂静的吓人,一些家族侍卫们看他的目光无比轻蔑,偶尔路过的高官,见到他的身着和酒臭更是一脸厌恶。

他忍着被瞧不起脸上燥热,每当有那些自信、傲慢的眼神投来时,他就不由自主的低头。

当走到第一大道深处之时,那里有一座直通天穹的高山,高山后面许多云雾,好像整个省都都在一个浮空的土地里一样。

突然间,他感到身后有几条视线投来,一转身望去,几条被饲养斗虎正一脸凶恶朝他咧嘴。

没有为什么,斗虎就一下朝他扑来,他的眼前,失去了意识……

傍晚,向日葵花田的小木屋前,聚集了几个穿着朴素的人,议论纷纷,其中一个中年眼镜男子尤为显眼,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少妇、少妇抱着一个婴儿以及脸上有些悲伤的少年。

那少年正是数日前卖报的童鑫远。

“老贝干嘛要去第一大道的官邸,那里的人根本瞧不起我们,这身躯几乎没了一半,真是太惨了……”

“说什么被野兽咬死,谁不知道那里除了那些高官饲养的,哪怕有什么野兽

。这些高官也太可恶,撇清关系不说,连一点赔偿都不给。”

“最惨的还是老贝这个女儿,才七八岁大,以后怎么生活?”

“唉,这丫头也不愿意跟我们这些郊外任何一家去。”

“这个少年,为什么不去死,老贝都是因为替他找家人才死无全尸的,刚刚埋葬叫也叫不动……”

一些人骂骂咧咧,看着那树下一动不动的少年眼中尽是厌恶。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这些人走后,周围的一切安静了,屋子传来幼女的低声抽泣,这声音几乎持续到了夜色降临。

玄月高挂,小木屋之中夜晚走出一个稚嫩的幼小身影,她被月光的照耀双眼,已经哭肿到没有了眼泪,可还是悲伤。

她蹑着脚步,悄悄的走到了树下,拿起一个树枝,朝那少年一拍。树枝拍到一半,就自动弯了起来。

“唔”少年发出一声虚弱的声音,他的茫然双瞳,迷惑看着眼前的小女孩。

“你是……?”

“你这坏人,赔我爹爹,赔我的爹爹……他们都说爹爹去替你找家人死了呀,你赔我爹爹……”

少年的身影一震,喃喃:“我又害死了人吗?”

“我要爹爹,我要爹爹……”

他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说出无意间害死人的歉意。

他的意识还停留在踏入那扇门之后,经历了漫长的移动,很多个岁月,一路上所看到的事物太多,永无止境。

身体初到这里,他已经根本动弹不得分毫,意识都很虚弱,耳边的确几天有个声音说话,可那时他太虚弱,根本不想理那个人

他想用空泉之力恢复,却发现自己的空泉干枯到一丝空泉之力不剩。理论上来讲,他本该已经死去的了,可是却还活着。

若非有眼前这个小女孩忽然拍他一下,在他面前大叫大哭,他也许就这样沉寂几天后死去。

当然,这样的状态并非是他没有空泉之力全部关系,多少还有悲伤的情绪作祟。

“你的母亲呢?”他无法弥补眼前这个局面,很多人都因他而死,他却感觉不到任何心情,包括华洛宅邸那些人,包括眼前这个这个女孩。无意间的杀害了多少人,他却没有一丝自觉。

小女孩哭声依旧在继续,啜泣抹泪:“我没有母亲。”

“不要想逃跑,你这坏人。你要赔我的爹爹,不然我就在这里守着不让你走。”小孩子的话语从她嘴里说出,一双眼睛只有对自己父亲失去的无助。

她没有仇恨,这双眼睛纯净无暇。

“你爹爹不会回来了。你给我吃的,我现在很饿。吃完我当你爹爹!”

“真的吗?”小女孩一双眼珠子充满迷惑。她也许迷惑爹爹是否只有一个,是否还可以代替呢?她大概就是考虑着这些问题。

尚未被灌输何为父亲的真正的观念,出生以来也没有任何教过她,自小起,她没有母亲,没有玩伴,当渐渐三四岁大,她只记得要洗衣服,要学会做饭,有时做的难吃爹爹会打她,爹爹不高兴时她也会被打,被打的很痛,她哭,哭完又接着打。

不过,无论是打她,骂她,无论如何,她的眼中世界自小只有爹爹这么一个人。偶然的一天,大人们说她这个爹爹死掉了,永远不会回来了,由眼前这个人的原因。

所以她鼓起了勇气出来,要质问他,要他还回自己的爹爹。

“真的。你叫什么名字?”

“小茵。”

“我叫黎问,从明天起我就是新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