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者亚三?”朱玉刚一听这个奇怪的名字,心里就猛的跳了一下,好怪异的名字呀,而且听起来是那么的耳熟,他暗暗寻思起来,表面上却仍然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忽然,他终于想了起来,不禁脸色大变,前天在比利失踪的地方,他的书中夹了一张纸,上面就写着“火者亚三”这四个字,难道眼前的这人和比利的失踪有关吗?

“皇上,你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太后看到他脸色突变,急忙关切的问道。

“哦,没事,多谢母后关心。”朱玉刚慌忙答道,然后堆上笑容,掩饰自己的内心活动,问那洋人道,“你认识一个叫比利的葡萄牙人吗?”

火者亚三歪头细想,很快就否认道:“皇上,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人的名字,你能把他介绍给我认识吗?”

这样的回答早在朱玉刚的意料之中,不过他心中早已认定二人必然认识,火者亚三不肯承认,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但看他如此镇定,如果逼问,他必定不会说的,该想个什么办法让他说出比利的下落呢?

朱玉刚一时间并无好的办法,他想暂时先把他稳住,摸清他的真实意图,就能顺藤摸瓜,找到比利的下落了,于是说道:“比利暂时不在京城,不过,朕估计你们很快就可以见面的。”

火者亚三一愣,转而又笑道:“那就多谢皇上了。”

“那你先退下吧。朕会派人来安排你的工作地。”朱玉刚把火者亚三打发下去……

“皇儿,你对他还满意吗?哀家的眼光是不会错的,你就大胆用他吧!”太后笑眯眯的说道。

“朕非常满意,不知道是谁发现了这个洋人的,朕一定要好好地赏赐他!”朱玉刚目光渴

太后犹豫了一下。说道:“哀家答应了那人不说出他的名字的,皇上还是不要问了,如果知道了您肯定会以为他这样做是有目的地。”

朱玉刚心中暗喜,原来这一切果然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啊。他忙说道:“母后,您多虑了,这样处处为孩儿着想,为朝廷着想的人一定是大忠臣,孩儿只会奖赏他,怎么会怪他呢?”

太后将信将疑:“你真的这样想吗?”

“母后,孩儿怎么会骗您呢?”

太后迟疑了片刻说道:“既然你真想知道,那哀家就告诉你吧,他可真是个忠臣,你一定要好好的用他啊!”

“那是自然。母后,您就放心的说吧!”

“其实这个火者亚三是江彬江大人向哀家举荐的,他不敢和皇上说,是怕皇上误会他,所以让哀家代为转达而已。哀家哪里认识什么洋人啊!”

朱玉刚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江彬在背后搞鬼!不知道比利的失踪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这么做的目的毫无疑问是为了获得他的宠信,不过发生地这些事难道是巧合吗,还是另有隐情?朱玉刚满肚子的疑惑,知道问了太后也不会有啥结果。于是就告别太后,离开了慈宁宫。

第二天,上完早朝后,朱玉刚叫人把江彬特地留了下来,他冷冷的看了江彬两眼,突然喝道:“江彬,你做得好事!”

江彬大惊,脸色也变了,急忙说道:“皇上。臣犯了何罪?还望您开恩!”

朱玉刚哈哈大笑道:“朕和你开玩笑呢!你推荐的那个洋人朕非常满意,真是解了朕的燃眉之急啊!”

江彬这才松了口气,他慌忙擦去额上因为紧张而渗出来的汗珠,说道:“皇上,您把臣吓了一大跳,臣还以为哪里做错了呢!不过。臣并不认识什么洋人啊。皇上为何要这么说呢?”

朱玉刚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江彬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呢?如果说他举荐火者亚三的目的是为了获得他的宠信。那么现在这个时机是最好地,他为什么不肯承认呢?朱玉刚又往深想去,那么这个江彬一定是城府很深的人,他的心思缜密,无人可以得知了。

“江爱卿,你就不要否认了,太后已经和朕说了,你不必害怕,朕并没有责怪于你,况且那个洋人的确很不错,他比以前那个比利强多了,朕真得好好感谢你呢!”朱玉刚非要逼他承认了才肯罢休。

江彬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觉察的笑容,他跪到地上说道:“请皇上原谅,臣出此下策,实在是罪该万死,臣一心想为皇上效劳,所以考虑不周,皇上您要开恩啊!”江彬口中虽然说着讨饶的话,但是脸上却没有一点畏惧的表情,似乎他知道朱玉刚不会责怪他的。

朱玉刚故作大度的挥手让他起身,和蔼地说道:“朕怎么会怪你呢?你为朕办了这样一件令人满意的事,朕嘉奖你还来不及呢!朕明天就让司礼监传旨,将你官升一品,如何?”

江彬一听,大喜,急忙谢恩:“臣多谢皇上大恩,臣当年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蒙皇上赏识才有今天,一直以来对皇上忠心耿耿,时刻都在想着为皇上效力,不料今天又得到皇上的赏赐,臣无以为报,只望将来能为皇上效犬马之劳!”江彬说到这儿,声音都哽咽住了,他给朱玉刚连磕了三个响头。

朱玉刚如果不是事先提醒自己江彬此人心计很深,恐怕真的就会被他这番声泪俱下的表演给骗过去了,他在心里连连冷笑,嘴上却笑呵呵地说道:“爱卿不必如此激动,朕一向是有功必赏,有错必罚地,你替朕办了事,朕奖励你也是应该的。哦,对了,你和那个叫什么火者亚三地洋人是怎么认识的呀?”朱玉刚装作随意的问了一句。

“臣和那个洋人并无深交,只是他在京城经商,臣有幸和他认识,知道他去过很多国家,也出过海,见多识广,而且还会一口流利的汉语,皇上此时正急需这样的人才,所以臣就不自量力将他举荐给了太后老人家,臣想她的话皇上一定会听得进去的。希望皇上能体谅臣的一片苦心。”江彬的语气很恭顺。

“哦,原来是这样啊,朕明白了。”朱玉刚不住的点头。

自从和江彬谈过话后,朱玉刚就对那个火者亚三留意了起来,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洋人并没有不轨的举动,而是兢兢业业的在努力完成那本海国图志的编纂工作,就连和他一起工作的唐伯虎都对他的辛苦工作赞赏不已。而派去跟踪他的锦衣卫也报告他和江彬根本就没有接触,因为火者亚三也在原来那个比利呆的地方,陈其武派了很多人看守。朱玉刚感到纳闷了,难道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吗?火者亚三和比利真的不认识,还是江彬真的和此事没有一点关系,他的确是诚心为皇上办事?可是比利写的“火者亚三”那几个字一直在朱玉刚脑中飘荡,挥洒不去,他决定再试一下火者亚三,以解决这个疑问。

陈其武的手下回来报告,还是没有比利的消息,陈其武也像他事先发誓的那样没有回来,朱玉刚暗叫一声糟了,他不会真的去做傻事了吧?自己那时只是一时气话,如果没有陈其武在身边,有些事情他没办法叫人去做的,因为一是能力问题,二是他不敢相信其他人。于是他派人去把陈起武找回来。

这日,他带上武玉清,来到京郊外的那间屋子。唐伯虎和火者亚三一见二人到来,急忙丢下手头的工作迎了上来,朱玉刚扫视了屋中一眼,笑呵呵的问道:“这里条件还可以吧,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出来,朕一定尽量满足你们。”

火者亚三道:“多谢皇上厚爱,我对这儿的一切非常满意,请您不必费心了。”

“呵呵,那就好,工作的进程如何了?”

火者亚三转身从桌上拿过一大叠稿子说道:“皇上请看,这是已经完成的稿子,其他所剩也不多了,估计还有几天就能全部完成了。”

朱玉刚接过那叠稿子,翻开来一看,果然描绘得很详细,从中国沿海出去的各条航线清清楚楚的标明了,他问道:“这都是你绘的吗?”

火者亚三笑道:“皇上,您太抬举我了,我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几天内完成这么多啊,这里面大部分是比利先生已经完成的,我只是在他的基础上润色、加工了一部分,不过接下来的只能是我自己来做了。”

朱玉刚点点头,合上书稿道:“那也难为你了,换了别人也不一定能做到呢!只是,唉——”朱玉刚忽然叹了口气。

火者亚三忙问道:“皇上为何突然叹气?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

朱玉刚摇摇头,欲言又止,武玉清插嘴道:“火者先生,皇上只是想精益求精,好上加好,可惜有些地方你是不会明白的。”

火者亚三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他忙朝唐伯虎望过去,希望他能解释一下,不料唐伯虎也是耸耸肩膀,表示不知道。

朱玉刚有些失望的说道:“不管怎么样,先把它完成再说,有些事情你是不会明白的,毕竟你刚接手这项工作。”

朱玉刚说完这话,丢下还在发愣的火者亚三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