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路人-独自开车到镇上采买食物,很幸运的,她没有忘记往返路线,顺利地回到康向誉的屋子。准备好一顿丰盛的午餐後,又驱车到镇上,因为她暂时不想待在房间内独处,更暂时不想面对康向誉。

行车路途中她满怀心事,精神有点恍惚。

当她将车停在某个路口等红灯时,她突然骇笑地想,刚才一路过来她也许杀了人,开车撞死路人而丝毫未觉是何时发生,或怎么发生的。

警觉到自己的危险性——对她,也是对路人——她尽力集中精神後,才再度踩下油门。

她来到镇上的一间戏院。一张票看两部二轮电影,两部片子恰好都是热热闹闹的警匪枪战片,主角都是不守纪律的警察,藉著滥杀坏蛋来维持治安。

当主角每宰掉一个坏蛋,她就大叫一次好,反正戏院里的观众零零落落,怪她吵闹的白眼还不算太多。

将爆米花塞进嘴里的同时,她皱眉地在心中问著自己:谈一场单纯的恋爱,真有那么难吗?

☆☆☆

午餐时间,康向誉看著路人-精心布置过的餐桌。

她今天所使用的餐具垫布是紫蓝色的,餐具是灰色系列,而餐巾则是深红色。菜肴不仅丰盛且分量充足,有栗子虾球、豆腐虾仁汤、烩青江菜、用辣椒和萝卜点缀的牛肉片、烤鱼,当然还有一大锅饭,甚至也泡好了一壶热茶。

康向誉猜测,路人-是希望她准备的餐点能尽善尽美,她要向她自己证明,也要证明给他看,她的工作态度绝不会被昨晚的事情所影响,更要证明她是一个意志力坚强的女性,他休想她会屈服於任何不合理的事。

但他除了看出她的坚强外,也看到了她硬著脾气背後的脆弱。毕竟,紫蓝色、灰色、深红色搭配在一起给人的感觉,是那么地强烈,教人不注意到其间隐含的情绪都很难。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对色彩的感触都如康向誉般敏锐,罗川唏哩呼噜地一碗饭,满嘴都是菜地朝他喊道:「康老大,你再不端起碗吃饭,可别怪我不客气了!」紧接著又是一阵筷子与饭碗的碰触声。

康向誉笑著入座,「你不是担心-在饭菜里搀了杀虫剂吗?」

「唔……」罗川嚼了嚼嘴里的佳肴,口齿不清地回答:「小厨娘要不就是没下毒,要不就是下了无色无味但毒性较缓发作的毒,为了不辜负她的一片苦心,无论如何,我都要先吃饱再说。」

☆☆☆

路人-不确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隐约觉得有股脆弱、孤单、寂寞的感受盘旋在她的心头上。

也许是因为她太疲倦,太困了,更或许是因为她看见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孩,站在康向誉的客厅中对著她微笑并打招呼。女孩自我介绍的名字是尹霞,她是康向誉的妻子。

那个女孩给人一种洁净且无辜的感觉。这种类型的女孩,是男孩子会很自豪地带回家见他妈妈的那种女孩。

尹霞,呵,和她还真有点「狭路相逢」的谐音之趣呢!

路人-望了面有难色的康向誉一眼,解释她必须准备晚饭後便走进厨房,岂料,她一推开厨房的门,还来不及走到流理台前对著水龙头嘟嘴生闷气,就与一双慈蔼的妇人眼睛对上。

「你一定就是阿-吧?」老妇人走过来拉住她的手,笑得原本就小的眼睛更是眯成一条线。「这阵子真是多亏你来帮忙,谢谢你了。」

「你是何嬷嬷?」路人-见老妇人处於厨房中的自在神态,不难猜出她的身分,她低头看看她的膝盖,礼貌并关心地问:「你的腿舒服点了?」

看著厨房小桌上已准备妥当的各式菜肴,她突然明白自己在此处已无作用,那个领悟顿时令她难受极了。

「是呀,我就是何嬷嬷。」何嬷嬷上下端详著她,笑著说:「我都不晓得美惠的侄女长得这么漂亮呢!」美惠是路人-大姑姑的名字。

何嬷嬷以为路人-年纪要更大些,没想到路人-还是个年轻小姐,看来美惠的形容能力极待加强。

「何嬷嬷,看来你已经忙了好一会儿,快坐著休息吧。」路人-拉开小桌前的椅子请她坐下,然後自己才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

她知道,就算何嬷嬷已经将晚饭准备好,但客厅里的「夫妻」定有话要谈,一时之间还下会开饭。

就在路人-落寞地想著自己是该收拾行李离开时,何嬷嬷说道:「看来我这腿好得不是时候。」她对回过神的路人-眨眨眼,笑著解释,「我替这屋子的主人煮了大半辈子的饭,小誉可说是我看著长大的,他啊,什么话都会对我说。」

路人-也学她眨眨眼,笑笑地暗想:他对何嬷嬷说了什么呢?「他说他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何嬷嬷的眼意有所指地朝路人-脸上瞥了瞥,「啊,好像就是这阵子来代我班,在这里煮饭的那个嘛!」

「噗!」何嬷嬷的宝里宝气让路人-忍俊不住,噗一声地笑出来。

但她随即佯装正经神情的说:「何嬷嬷,康先生是已婚人士,随随便便就说喜欢别的女孩子,身为长辈的你,怎么不骂骂他呢?」

「怎么没有?我骂他骂得可凶了。」何嬷嬷气呼呼地说:「我怪他还不赶紧将该办的事办一办,然後把那个真正喜欢的女孩子,拐回来煮饭、洗衣、拖地,再生几个白胖宝宝,好让我和负责打扫的邱太太退休养老,这样小誉也可以省点雇佣费用。」

她替康向誉的外公煮过三餐,也替康向誉的母亲煮过三餐,更是替康向誉煮了好些年的饭,这屋子里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路人-露出夸张的吃惊模样,「哇,原来是何嬷嬷自己想退休,所以才鼓励康先生快找个免费劳工啊!」

「我老罗,这两年开快车闯红灯时,都没以前俐落罗。」何嬷嬷呵呵地笑了一阵,才改换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阿呷,给小誉点时间,你看看,他那个该办的事情,不是已经在客厅谈著了吗?」

路人-张开口想回答,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只好将嘴又闭上。这时候,她何必多说什么呢?心中明事理的那一面告诉她,自己是该站在康向誉的立场体谅他,但另一面,整件事又令她烦躁得感到非常不快乐。

她想,何嬷嬷复工了,正好给她离开这一团乱,回家喘口气,仔细想想她该怎么做的大好良机。

☆☆☆

从傍晚到黑夜来临这段时间,路人-不是双臂抱胸,就是双手低垂瞪著房间墙壁,偶尔盯著窗外发呆,抑或看看房间内的每样家具。她唯一能做的,似乎就只是愣愣的发呆。

稍後,她走进浴室,扭开水龙头放热水,还把水温调到可以烫掉一层皮的温度,让水冲著她的颈背,直到她的皮肤再也承受不住。

关掉水龙头,她听到了微弱的音乐声,是钢琴曲,但不是CD的音响声。

穿上睡衣,再套上一件长及足踝的睡袍,拉著两端系带在腰间打结时,她瞥见衣柜旁已大致收拾妥当的行李箱,转开视线,她走到梳妆台前,在镜子里看见一张虽称不上忧愁,但明显不快乐的脸。

她拿起梳子梳著头发,并侧耳倾听楼下客厅传来的乐声。片刻之後,像游魂似的,她被乐声引出房门,缓缓地走下楼梯。

在客厅沙发上坐下後,她拉整好睡袍衣摆,先闭上眼睛片刻,然後再睁开。

钢琴放在客厅落地窗的旁边,康向誉衬衫的袖子是卷起的,路人-的视线先是落在他飞舞的手指,然後是他劲健的手臂,最後停留在他神情专注的侧脸。

纷扰的雨夜里,琴声听起来似乎更美。

路人-知道这首曲子,是萧邦的幻想即兴曲。

她静静地聆听,这首曲子有著大量华丽的缀音。康向誉的弹法与众不同,他的音符里没有伤春,没有悲秋,可是却挑动了她的心弦。听见那流畅的滑音,让她联想到晶莹流曳的星河。

曲终後,康向誉停止动作,转过脸来看著她。

那双眼睛,路人-再度见识到它们的威力。曾在一瞥之间,它们开启了她的心扉,使她无力招架。曾以为自己有足够的力量来抗拒它们,但一切都是徒劳。她又开始胡思乱想,深恐心中的秘密无处藏匿。

她努力击退这短暂的混乱,恢复泰然自若的神情。

「我不知道你的钢琴弹得这么好。」路人-的口吻中满是倾倒。

她笑著甩甩头,将覆在脸上的长发甩开。这个动作,使她看起来像是个还在读书的女学生,清新而无邪。

「很久没弹了。」康向誉回答时的声音很轻,像是下愿扰乱两人之间的祥和气氛。

「你真的弹得很棒,把曲子诠释得十分浪漫。」

「谢谢。」

接著,他们突然安静下来,各自寻找著再度开口的话题。没有了琴音,窗外的雨声变得清晰。

「你……」

路人-只说了一个宇,便再也无法将话继续说出口,因为她想说的是:你向你的合法妻子开口要求离婚了吗?但她随即想起康向誉曾对立过的誓言,便觉得问那句话根本是多余的。

康向誉却了解她未说出口的话是什么,他直截了当地回答:「我告诉她,我有喜欢的对象了。」

「然後呢?」路人坪心头怦怦跳,她很紧张,却故意不表现出来。

康向誉摇摇头,表示他与尹霞的对话没有然後了。

路人-瞠眼望著他半晌,然後叹了口气,半真半假地笑著说:「哎呀,你真是太老实了,为什么不等我确定爱上你、等我抱著什么都不管了的念头时,再告诉我你已经结婚的事呢?」

她揣度过,她是能自欺欺人的那种女人吗?不过,她还没有想出答案。

「那么做,对你并不公平。」康向誉轻皱眉心,「我也不是做得出那种事的男人。」虽然他有几分把握,在彼此已有好感的状况下,假以时日事情大抵会发展成她所说的那般,但他却不愿意任事情有那样的发展。

是了,就因为你不是做得出那种事的男人……路人-心中既欢又叹,她正是喜欢他不是那种卑劣品行的男人,但又为他不是那种男人而叹息,因为她有种自己即将越陷越深的预感。

康向誉再度开口说话前犹豫了半晌,似乎在考虑这么做是否明智,但他需要安心的程度超过了谨慎,他轻声地问:「你还……」

「是,我还是喜欢你,」路人-想也不想便回答,「虽然目前的状况实在乱七八糟,但我还是喜欢你。」这才糟糕,不是吗?

她抓抓耳上的头发,又说:「我真是的,竟然忘了要先问一声,『康太太』人呢?」

傍晚和何嬷嬷结束谈话後,她就一直躲在房里,直到被琴声引下楼,而她这只想破坏别人家庭的狐狸精,竟就这般大刹刺的坐在人家客厅里勾引人家丈夫,她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开怀的笑意盈满康向誉的眼眸,但他语带不满地说:「别叫她『康太太』,她的名字是尹霞。」

路人-挑高眉一脸下置可否,赌气似的反驳,「她的确是康太太呀!」

她心中怎么可能毫无疙瘩?路人-嘟嘟嘴,轻瞪了他一眼。

她终於发现,自己永远也不是块当第三者的料,她的独占欲不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来得少。

康向誉不想在这话题上与她起争执,所以他仅回答她前一个问题,「她傍晚时就离开这里,回学校宿舍去了。」

她怎么来回的?搭计程车?你付的车资?路人-心里想归想,却没打算问出口,因为她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自从明白了自己确实是喜爱著康向誉後,不管他是下是富有,一想到他替别的女人付帐单,她心里就是一阵不痛快。

就算那个女人是他合法的妻子也一样!

「何嬷嬷复工了,所以我明天一早就回家。」她朝他伸出一只掌心向上的手,「请你付我这阵子的工钱、油资,对了,还有今天早上我到镇上采买食物的费用。」

康向誉握住她的手,将她自沙发中拉进自己怀里,轻笑著说:「生气了?我正奇怪你怎么可能都不生气?」一切仍处於暧昧下明的状况下,他暂时找不到将她留下的理由。

「别以为使美男计就可以不付我工钱。」路人-突然变得笑得多气得少,她乖顺地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嘴里却说:「现在你还对即将离职的员工进行性蚤扰,所以要多付一笔遮羞费。」虽然不容易,但鼓起勇气先说出自己即将离去,那让她保留了些许自尊。

「我开一张支票给你,金额嘛……视蚤扰的情况填写。」话一说完,他抬起她的下巴,低头亲吻她一下,接著又一下,非常甜蜜地吻著。

在眼下的时刻,最多也只能这样了。

半晌之後——

「我愿意等你,等你正式来追求我……」她双臂揽著他的颈项,低语著说,「但那是有期限的,所以请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紧紧拥抱著她,他在她耳边说出回答,声音沙哑而低沉,「相信我,我迫不及待的程度绝非你所能想像。」

☆☆☆

隔天清晨,光线很亮,一种雨水洗过後的纯净晶莹光线。

路人-起得很早,想要在康向誉未察觉之前便潇洒离去。

在离开前她提著行李走进厨房,煮了一壶他喜爱的咖啡。但当她推开厨房门踏进客厅时,抬眼竟对上了康向誉的眸子。

他们没有走近对方,也没有开口说话,仅是眼睛眨也不眨地对望著。之後,他们眼里泛起温暖的笑意,看著彼此的眼神,让他们的心如春花般绽放,空气中有爱情的味道。

昨晚她收下他那张未填上金额的支票时,半真半假地威胁他,他若是让她觉得等得太久,她便多填一个零上去,直到她等得受不了了,就拿到银行去兑现,至少她还可以试著让他倾家荡产。听了她的话,他也笑了,是那种带著奇怪孩子气的笑容,她喜欢的那种。

路人坤没有再次要求康向誉的保证,该说的话他们都已经说过,目前的情况下,再多说些什么,只是显得唠叨、显得多余。

她提著行李缓缓地转身,朝大门方向走去。

☆☆☆

康向誉坐在厨房小桌旁的椅子上,自壶中斟了一杯犹冒著热气的香醇咖啡。他环顾四周,突然对整个空间起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流理台前那扇可看向後院的窗户,原本是开在那个位置的吗?厨柜的门把形式、墙壁的颜色、後门框上的饰条图案、踢角砖的花色,怎么与他记忆中完全不同?他在这屋子已居住了很多年不是吗?

难道有人在极短时间内、在他不知不觉中,将整间厨房重新装潢过了?

弯起唇笑笑,他其实明白,眼前突来的空间陌生感,全是自己因路人-的离去而失魂落魄所引起的。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望著咖啡杯呆坐了多久,只知道怎么也驱散不了心头的那股失落。

「康老大,原来你在这里啊,我找你老半天了……」罗川推门探头张望了一下,发现要找的人在厨房里,便走了进来。「该上班啦,还坐著发呆。」员工催促老板上工,他为自己的勤奋颇感骄傲呢。

康向誉先是回头瞥了他一眼,才端起凉掉的咖啡杯闻了闻,然後喝一口。

「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罗川看出了他的不对劲。「还是和小厨娘吵架啦?」

他心中的猜测比较偏向後者。

「她走了。」康向誉将杯子搁回小桌上,不愿一口气将杯里的咖啡-完。就算时间一久使咖啡酸口,他也要在心中珍惜过後再喝。

「走了,走去哪?」罗川脸上闪现惊慌,他暗求各路神佛保佑,事情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康向誉挑眉失笑,心想罗川怎么突然变得笨了。「她回家了。」在她离去之前,他便已开始想念她。

「啊,那怎么可以!」罗川瞪眼叫了起来。

康向誉笑得很无奈,也觉得自己其实不该让路人-离开,但目前的情况令他想下出任何理由来挽留她。

「你还笑!我们可要惨了你知不知道?」罗川皱脸、跳脚,几乎要痛哭失声的说:「我今早来这里的路上,被何嬷嬷的车给拦了下来,她车上载了一群欧巴桑,说是为了成全你和小厨娘的好事,给你们谈恋爱的时间和机会,所以她要继续休假,要和长青会的朋友去做环岛旅行,还要我跟你说,她会带各地特产回来送给你和小厨娘。」

他的腰围已被路人-煮的美食喂宽了两寸,这下子,可能很快就要缩小四寸了。

康向誉怔住片刻,才讷讷地问:「你确定何嬷嬷已经出发了?」

罗川很用力的点著头。

登时,两个除了会烧开水冲泡面外,就只会按微波炉加热按键的大男人,四目相视、无言以对。

然後康向誉率先回过神,十万火急地冲向冰箱打开门。

「完了!」看见冰箱里摆放的东西的罗川,哀号一声,「都是还没处理过的生食!

小厨娘为什么不把东西全煮熟了再走?」

「-以为何嬷嬷复工了。」康向誉关上冰箱门,转头看向咖啡壶,「所以除了那壶咖啡,什么都没煮就走了。」

「康老大!」罗川歇斯底里的吼叫著:「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不住在什么小吃店都有的镇中心?为什么要住在连披萨店都不肯外送的地方?」为了吃,他可以丧失理智地六亲不认。「我要吃热饭、热菜!」这阵子被路人-养刁了胃,他变得无法忍受没有美味午餐的未来。

「罗川,我看你以後就带便当来上班吧,中午时用微波炉热来吃,对了,记得也替我带一份。」暂时品尝不到路人-高超的厨艺,他也深感遗憾。

「你这个恶老板竟敢不供应我热腾腾的午饭?」罗川恶狠狠的瞪著他,「我要罢工抗议!」

康向誉对他的夸张反应感到好气又好笑,他摇摇头笑著说:「顶多我下厨做饭给你吃,这总成了吧?」

罗川张大眼,往後跳了一步,他惊恐地说:「康老大,你忘了你煮的饭连蟑螂都不肯吃吗?」

他还真给忘了……康向誉顿时怔住。

☆☆☆

路人-驾著车,沿路风景飞速後退,她不只一次想要掉头,但总在最後一刻阻止了自己。

因为她明白,如果她一时冲动地掉头扑到康向誉怀里,只会让事情的发展变得复杂。她更明白,当事情无法立即获得解决时,静待时间的流逝才是上策——虽然很难,但仍得试著静待。

她扭开收音机,车厢内顿时溢满歌手倾诉爱情的乐音。

按捺住初萌的爱苗与思念,她朝著纷扰嘈杂的都市方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