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个骷髅头确实自称刑天老祖么?”真人问道。(注1)

“是啊,开始的时候他本来没有想告诉我们他的名字,是他后来失口说出的,弟子才得知。”

“确实奇怪,如果他的确是数千年前的那个大魔头刑天的话,按理不应该是这副骷髅头的模样啊。”真人也有些疑惑道。

盛九州在一旁好生纳闷,他听任宁和师父两人说来说去,好像在打哑谜,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这个所谓的刑天老祖到底是何人。他很是着急,扯着嗓子喊道:“我说大师兄啊,你快些告诉我吧,都快被你急死了。”

真人对任宁挥了挥手,说道:“你将刑天的事情跟师弟们说说吧,我们大家一起来分析一下。”

任宁这才开口道:“那日我听骷髅头说他叫做刑天,猛然间我想起一个人来。那人当年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魔法高深、凶恶异常、飞扬跋扈,不把天下任何人放在眼里。他仗着自己是巨人的后裔,身材高大、力气超人,又有一身绝世魔功,为祸人间,不知杀害了多少正道仙侠。正道之人无不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终于,有人将他的暴行告知了轩辕黄帝。轩辕黄帝乃是天下正道的领袖,当即下了战书,约刑天在常羊山前决战。”

说到这里,任宁微微眯缝起眼睛,面上露出憧憬的神情,仿佛是在想象那场惊心动魄的激战。

“师兄,你在那里做什么,快点说吧。”盛九州等不及了,催促道。

任宁这才回过神来,又继续说道:“那刑天得知轩辕黄帝约自己决战,非但没有惧怕,反倒很是高兴。他左手持盾牌,右手挥舞着战斧,与黄帝在常羊山前展开了激战。二人法力均可惊天动地,这一战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二人激战数千回合,终究还是轩辕黄帝技高一筹,用轩辕剑将他硕大的头颅砍掉。”

盛九州听到这里,不禁叹道:“这么说来,那刑天虽然是个魔头,但他敢接受天下正道领袖轩辕黄帝的挑战,尚且凛然不惧,就凭这份胆色,倒也算得上是个英雄了。不过既然他已经被轩辕黄帝杀死,又怎么能活到现在呢?”

任宁道:“你别着急啊,听我把话讲完。刑天被黄帝一剑砍掉了头颅,他魔功盖世,虽然被砍掉了头颅,却没有死。他当时急忙放下战斧和盾牌,往地上**,去寻找头颅。常羊山上高耸的大树,突兀的岩石,在他那双巨手的抚摸下,纷纷折断、崩裂,直弄得尘土飞扬,木石横飞。黄帝怕他摸着了头颅接上,赶紧手起剑落,将常羊山一劈为二,将他的头颅踢入山谷内,又施展法术,将常羊山重新合上。”他说的绘声绘色、活灵活现,仿佛亲眼看见了一般。

“后来怎么样了啊?快说快说。”盛九州听得入迷,连忙催促。

“黄帝见他已经没有了头颅,再不能像从前那样为非作歹了,便转身离去。刑天犹自在地上苦苦摸索,渴望找到他的头颅。他将整个常羊山摸索了个遍,却哪里还能找得到呢?他怒火中烧,运起魔功,竟然将两个**幻化成眼睛,将肚脐变作了嘴巴。就这样他重新拾起了盾牌与战斧,在无穷的天地间挥舞着,向黄帝挑战示威。最终,他力竭而亡。”

任宁缓缓地说完了刑天的故事,玄真派众弟子听了,无不为刑天悲怆的往事所打动,个个低下头,扼腕叹息。

“这样悲壮的死去,真的可以算是个英雄了。”高飞扬心中暗想。

良久,盛九州才问道:“既然刑天在数千年前已经死去,那就是说那个骷髅头是在撒谎了。”

真人道:“有这个可能,不过刑天战死的事情只是个传说,谁也没有亲眼见到当时的情况,他魔功盖世,坚持到现在不死也说不定。如今乱世,妖魔纷纷出世为祸,刑天这个魔头出来也不足为奇。不过,为何如今他只剩下一个骷髅头了呢?难道常羊山上镇压他的符箓被人破坏了不成?”

任宁道:“经历这么多年,常羊山早已改变了形貌,现在世人谁也不知道古代名山常羊山到底在何处了。就是邪魔左道,恐怕也难以找到发现吧。”

真人点头道:“是啊,我们虽然知道这个传说,但是对常羊山的位置却是不知晓的。也许,那个骷髅头并不是这个刑天,只不过凑巧也叫做刑天老祖吧。”

任宁答应了一声,心中却在暗想:“苍天保佑,希望那个骷髅头千万不要是那个刑天大魔头,如果真的是他,恐怕很难对付,这个世界又难得天平了。”

真人肃然道:“不过,无论那个骷髅头到底是谁,既然他杀死了我的徒儿,还抢走了李靖天师的玲珑宝塔,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他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抓到他,为我那徒儿报仇。”真人说完紧紧地攥了攥拳头,看得出他很是愤怒。

“对,我们一定要抓到他,为三师兄(弟)报仇!”玄真派众弟子齐声喝道。

见众弟子如此同仇敌忾,真人心中激动。他抬头环视众人,然后深情说道:“好了,我们大家一起为李天明送行吧。”他说话时眼圈湿润,险些掉下泪来。

众弟子见真人如此伤心,均情不自禁也落下伤心泪。

※※※

埋葬完李天明,真人对风信子道:“你再辛苦一趟,速去蓬莱山云蒙观邀你冲虚真人、南华真人两位师叔前来这里议事。”

“弟子遵命”风信子答应一声,御起剑光,化作一道白虹破空而去。

“好啦,你们此行辛苦,都退下休息去吧。任宁和盛九州你们两人留下,我来看看你们的伤势和仙剑。”真人摆手道。

萧炜靖和其余弟子告别了真人,留下任宁和盛九州两人不提。

※※※

高飞扬和刘侠一起回到了他们的房间。此时他心情澎湃,突然间得知玄真派中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虽然没有和李天明打过交道,但从众人口中知道三师兄是个好人,今天眼见他的惨状,自然心中悲愤哀伤,回到房中往**一躺,闷闷不乐。

刘侠见了,安慰道:“小师弟,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三师兄他虽然故去,却是为了天下苍生而死,死得其所。况且,他若在天有灵,也不希望我们为他太过哀伤。你记住,只要我们为了天下大义,死何足惜!”

高飞扬听他说话斯文儒雅,很是喜欢,道:“八师兄,我听你的,等我学好道法,也一定像你们一样,斩妖除魔,匡扶天下大义。”

刘侠赞道:“好兄弟,有志气,我们一起努力吧。对了,你来多久了?是如何遇到我们师父的?”

高飞扬便把如何在后山巧遇金光僧,如果救了他又如何被他强收为徒,后来又如何被银光僧推荐给出尘真人等等经历对刘侠讲述了一遍。

刘侠听完,面露喜色,道:“恭喜你,小师弟,你的仙缘着实不浅,像你这样在数日内连遇几位世外高人可不多见啊,看来你福缘深厚。而且我见你天赋异禀,实在是修道的天才啊。”

刘侠连声称赞,把高飞扬弄得很不好意思。他红着脸道:“八师兄,我只是个山村中的野小子,从小孤苦伶仃,打出生就没有见过亲生父母的面,哪来的福缘深厚?你别夸奖我了。”

刘侠一拍他的肩膀,笑道:“你现在进了玄真派,有师父和我们这么多位师兄关心你、疼你,从此你就不再孤单了。”

高飞扬听完会心地笑了。

※※※

徐徐的晨风吹拂,带来了无数花香,连日来冷清的凌霄观,因为众弟子的归来变得热闹起来。

众弟子齐聚在玄德宫内,聆听真人教诲。真人神情肃然,正襟危坐,宣讲道法。

讲了不多时,突然听到玄德宫外传来风信子的声音:“冲虚真人、南华真人两位师叔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