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忆收拾行李离开的时候是凌晨两点。

尽管知道这种做法老土之极,但小忆只能有这种选择,她再也无法面对叶。

无法想像当他们再见面的时候,她该说些什么样的话面带什么样的表情,她再也学不会去讨叶喜欢,再也没有力气去讨谁喜欢。

就像叶说的,够了。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小忆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走到了“SUN”的门口,而且,门内有灯光,看样子仍然在营业中。

推开门走进去,小忆一眼就看见了舞台中间的刘唱,他的头发长了,垂在额前,遮住了眼睛。

他在唱歌: 我真的以为 爱给双倍 过去就会倒退 但他制造的回忆也珍贵 你的房间里 残留他的气味 说遗忘却不干脆 我真的以为 爱给双倍 未来不管错对 但你说爱我却不够绝对 还会想见他 却还要我跟随 告诉我 爱怎么能这样的分配 酒吧里只有稀稀落落的几对情侣,他们都在拼命地替刘唱鼓掌。

小忆站在门口,被刘唱的歌声深度击中,好半天不能动弹。

间奏的时候,刘唱抬起头来,忽然看到了站在门边怔忡中的小忆。

他的胡子老长了,好像很多天都不刮,见到小忆的惊喜却在瞬间如火光般点亮了他的眼神。

“小忆!”刘唱大喊一声,扔掉手里的吉它就往台下跑。

小忆见状,第一反应是回身慌不择路地朝着外面奔去。

伤未痊愈的小忆哪里跑得快,刘唱三下两下就赶上了她。

“又让我追,小忆,你又让我追!”刘唱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咬牙切齿地说,“你给我站住!” 小忆站住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行李从手心滑落到地上。

“我的天,他都对你做了些什么!”刘唱扶住小忆说,“你怎么会半夜三更地一个人跑出来,到底怎么了,你快告诉我!” “你怎么没走?”小忆说,“你不是回家了吗?” “我没走。”

刘唱说,“我一直都在。”

“为什么?” “等你回来。”

刘唱忽然咧开嘴笑了,“我的直觉一向很灵,你忘了?” “你的直觉告诉你什么?”小忆问。

“告诉我你会回来,你会需要我。”

刘唱说,“所以,我回家的火车票都买好了,还是留了下来,我每天在这里唱歌,希望你会听得到。”

小忆看着刘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别感动。”

刘唱说,“因为光是感动是没有用的。”

刘唱说完,就伸出双臂来紧紧地抱住了小忆。

“回到我身边,”刘唱在小忆的耳边轻声说,“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让我给你幸福,小忆,你永远永远也逃不掉的幸福。”

“哎,疼。”

小忆喊。

刘唱连忙放开她,手足无措地说:“对了,你的伤还没好,是不是?” “不是不是。”

小忆对着刘唱拼命摇头。

“那是什么?”刘唱摸摸后脑勺,不明白。

“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小忆说,“刘唱,我决定要离开了。”

“你要去哪里?”刘唱问。

“不知道。”

小忆拼命摇头说,“我只知道我再也不能留在这里。”

“傻丫头。”

刘唱心痛不已,展开双臂说,“无论如何你要记得,我这里永远为你留着,我的怀抱,愿意为你抵挡一切的风雨。”

整个世界在那一刻,只有刘唱的一双臂弯。

“刘唱!”小忆再也坚持不住,人一下子扑进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我倒!”刘唱夸张地喊,手抬起来,在空中迟疑了好一会儿,这才抚摸到小忆的长发上说,“小忆同志,你这样我会犯错误。”

“带我走吧。”

小忆说,“带我走,不管去哪里都可以。”

“好的。”

刘唱拍拍小忆的背,温和地说,“好的,没问题。”

刘唱租的小屋就在学校和“SUN”的中间,一室一厅,不大,乱得可以。

一进门刘唱端了个椅子让小忆坐下,自己弯下腰来收拾散落一地的报纸,乐谱,还有脏衣服。

“不好意思啊,乱了点。”

刘唱说,“不过这里离学校近,租金也不贵,晚上还可以看到夕阳,挺不错的。”

收拾完房间,刘唱又端来一盆热水给小忆擦脸。

小忆谢着接过他替她拧好的热毛巾,眼光被放在电视柜上的一个大大的鱼缸吸引。

刘唱笑呵呵地说:“本来是替小宠预备的,这缸子大,它可以游得畅快些。”

“这房子你早就租下了?”小忆诧异。

“在期末考试前。”

刘唱说,“我什么都考虑好了,就是没有考虑到他会出现。”

“对不起。”

小忆说。

“干吗要说对不起?”刘唱笑起来,“你看,最后赢的不还是我吗?” “听起来别扭。”

小忆说。

“听顺耳了就好了。”

刘唱把手里的盆放好,替小忆把她的小包一拎说,“不早了,你快休息一会儿,卧室有空调,热不到你。”

“那你呢?”小忆问。

“我就睡外面的沙发上,替你当保镖!”刘唱说,“等天亮了咱们再出去觅食!” “听起来别扭!”这回是小忆和刘唱一块说。

说完了,两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刘唱看着小忆的笑容发了一下呆,小忆看着发呆的刘唱说:“走啊。”

“干嘛?” “睡觉啊。”

小忆说。

“睡觉啊?”刘唱笑嘻嘻地反问。

“都睡里面吧。”

小忆听懂了刘唱语气里的调侃,不过她信任他,所以并不理会他,而是把卧室的门一把推开,回头对着刘唱说,“快进来。”

“喳!”刘唱跟着小忆进了里屋,空调一开,热退散开去,两个人都慢慢地缓过劲来。

刘唱让小忆睡**,自己拿了床薄被躺到地板上,说:“睡吧,天都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