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神秘的村庄

“神国”西陲是一个酷寒而且人烟罕至之地,长年累月皆被冰雪所覆盖,此处风雪肆虐,虫鸟不驻,草木不生,放眼望去,天地一片银白,辽阔且毫无暖意,置身其中,只感到孤寂绝望,了无生气可言。

北风呼啸,雪花飞舞,一个细小的身影,竟出奇地出现在雪地上,步履蹒跚的走向那片银白的尽头,雪地上留下了两行孤寂的脚印。

“放着高床暖枕不睡,平白走到这鬼地方,真是有病!”

“不是我有病,只是彤梦有病哩!”

“彤梦有病,关你啥事?真的如子东所言,她是你的小情人?”

“小情人?她千万不要喜欢我,我逍遥轻松,决不会自找麻烦,好像苦叔叔抱着两个大麻烦,他此生注定完蛋,我才不会学他般笨。”

“笨头好蠢,为啥救她?”

“她是我的好朋友,若她死了,我便没有机会在酒量上胜过她了,好歹我也要胜她一回。”

“能胜她?”

“当然可以!因为我是笑莫问。”

莫问为了取得“神参”与“冰天蚕”,来救治彤梦的“心衰竭”,不惜孤身上路,依循子东为他绘画的地图,才能抵达此与世隔绝、冰封极寒之地。

穿上厚厚的皮裘,莫问以日月星辰为指引,在白茫茫的雪地上走了将近三日,若不是自问自答一番,以解长途寂寥,他恐怕已因嘴巴长期不开口,而口臭难耐,脑筋也因不活动,而生锈迟钝。

莫问又再自言自语,道:“天气寒冷,最易肚饿,又要凿冰钓鱼了;但这儿的冰层愈来愈厚,要费很大劲才能凿破,我真苦命啊!”

聪敏的莫问从第一天踏足这冰寒之地,已发现到愈是走向西方,地下的冰层愈来愈厚,而且风雪也愈来愈急劲。

莫非快抵达被冰封的“罪林”?

但举目远眺,仍是一片银白,大风雪把视野弄得胧起来,“罪林”真的就在附近?

严寒之地,寸草不生,何来林子?

神药会否生长在此不毛之地?

为了朋友,为了彤梦,莫问不问此行如何凶险,他也要一闯,探个明白。

不过在找寻答案之前,先要医饱自己那隆隆作响的肚子。

莫问从背包里取出一把冰凿子,小心翼翼的在极厚的冰块上,凿破了一个小圆孔,然后垂下鱼丝,等待肥美的鱼儿上钩。

是否此处极寒,连动物的头脑都冻僵了,蠢得不能再蠢,不消一刻,便有十多条肥大肉厚的鲜鱼上钩,把小竹篮装得满满的。

“早知道你们奇蠢无比,我便不用以乾粮为饵,引你们上钩,来一招‘姜太公钓鱼’,看看你们是否自愿上钩,为我果腹。”

本来莫问只需钓得二、三尾游鱼,便足以填满他空虚的肚子,不用费劲钓来十多尾鱼儿,徒费力气,可是愈向西行,冰层愈来愈厚,因而刻意多钓些鱼儿作为食粮,日后便不需再费劲凿破极厚极厚的冰层。

大懒虫啊!大懒虫!仍是惰性不改。

熊熊的柴火,把一尾尾的鱼儿烤得香气四溢,引来一只仅有尺半的小雪貂,在不远处贼头贼脑的窥视。

小雪貂毛色黑中带紫,口吻尖锐,长有黑须,是罕有的珍贵动物,多昼伏夜出,如今在大白天出现,确实少见。

莫问笑道:“小雪貂,馋嘴了!”

他玩兴大发,刻意取来一尾烤至金黄的鱼儿,万分满足的享受品尝,引得小雪貂眼珠转个不停,短小的四足,走前了三步,又怯怯的退后两步。

莫问看在眼内,很是好笑,便把一尾活鱼抛至小雪貂跟前,要看看它滑稽的表情。

胆小的小雪貂被莫问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飞快走远,遥遥望着莫问一举一动。

见他没有反应,又望一望那尾鱼儿,再望一望莫问,便飞也似的扑上鱼儿,以前爪紧紧捉向猎物。

明明扑中,怎又扑空?

鱼儿像在玩弄小雪貂,当它扑近时,便游后二步,总是令小雪貂失望扑空。

莫问憋着笑意,道:“蠢雪貂,还差两步,加油吧!”

原来是小雪貂被莫问戏弄,他以鱼丝钩着鱼嘴,当小雪貂扑前,他便轻轻的拉动鱼丝,将肥美的鱼儿扯向自己,而小雪貂也在不知不觉中扑至离他三步之距。

小雪貂不虞有诈,一鼓作气的再飞扑向前,皇天不负有心人,它终于也捉到肥鱼,享受辛苦的成果。

莫问鼓掌笑道:“哗!很厉害,终于捉到鱼儿,为奖励你的努力不懈,再多给你一尾新鲜鱼儿。”

大快朵颐享受了一顿美食后的小雪貂,贪婪的望着莫问抛给它的另一尾活鱼,再没有惧怕的捉住那尾仍挣扎的鱼儿。

当它瞅见莫问身旁的一小篮鱼儿,又再望一望自己爪中的活鱼,一副难于取舍的模样,煞是可爱,逗得莫问哈哈大笑。

莫问摇首道:“贪心鬼,得一又想二,你如此细小又怎能吃下十多尾鱼,太不知足了!”

小雪貂没有理会莫问的笑骂,仍很努力的思考,要一尾鱼?还是要一篮鱼呢?

它终于决定了。

它一口咬着肥美的鱼儿,又以前爪拉动小竹篮,下定决心,一尾活鱼也不放过。

莫问看到它一副贪婪狼狈相,不禁捧腹大笑,笑得腰也弯了下来,眼角险些溅出泪花。

小雪貂很努力的拉着竹篮,走了不及三步,又放下竹篮走向莫问处,望了他一望,又再次拉走竹篮。

走三步,又停一停,小雪貂的奇怪动作终于引起了莫问的好奇,莫非小雪貂有所暗示?

莫问蹲下身来,问道:“贪心小雪貂,你是否想要我跟你走呢?”

可怜的小雪貂又怎知莫问说些甚么,仍焦虑的走走停停。

莫问没奈何,只好替小雪貂提着小竹篮,一步一步的跟着它走,看看它究竟要带他去何处,苦笑道:“小雪貂,真刁钻!”

前面有甚么在等候莫问?

他能否成功取得神药救治彤梦?

跟着小雪貂一路走,不知不觉已有一个多时辰,而眼前所见再不是单调的冰天雪地,而是一个被白雪覆盖的小丛林,风雪比刚才更猛、更烈,吹得莫问步履不稳。

小雪貂很兴奋的向前跑,因为它已见到它的同伴--一大群雪貂。

它绝不吝啬的放下口中肥美鱼儿,任由同伴分享它所获得的猎物。

当它的同伴一哄而上,团团转的围着鱼儿,莫问才发觉原来地上有一个昏倒的小女孩。

莫问叹道:“这群小家伙也算好心肠,若不是你们围着小女孩,她早已被严寒风雪活活冻死了,便赏你们整篮鱼儿,算是报答你们不离不弃的救命之恩。”

当莫问倾倒篮中鱼儿在地上任由雪貂们享用后,便抱起小女孩,徐徐喂她饮下清水,只见她昏迷中慢慢苏醒过来。

“小姑娘!”见她仍是没有睁眼,一副魂飞天外的模样,莫问再次唤了一声。

还是没有反应?莫问索性轻轻拍她的双颊,道:“姑娘,你没事吧?”

小姑娘缓缓的张开了双眼,看见满脸笑容的莫问,便立刻站起身又跪了下来,哭道:

“天神!救命啊!天神,求你救救我娘亲,她快没命了。”

谁是天神?

莫非是指莫问?

莫问指着自己的鼻子,惊愕道:“你说我是天神?我想你弄错了,我不是甚么天神,我只是路过,见你晕倒才救醒你的。”

八、九岁模样的小姑娘瞪着圆圆的大眼睛,不大相信的望着莫问,道:“真的?你没有骗我吗?”

莫问无奈道:“我为何要骗你呢?你叫甚么名字?为何会晕倒在地上?”

小姑娘银铃般的清脆稚声,娓娓道出一切:“我叫小芸,村里有很多人染病,我娘亲也染了重病,她快死了,我一时心慌,等不及天神降临村庄,只好独自走到他住的地方,求他救救娘亲。”

莫问好奇的道:“你知道天神住在哪里?”

小芸肯定的道:“我知道,他是住在这丛林后的‘罪林’中,每十年天神便会到村庄医治患病的村民,我怕娘亲等不到天神出现,才想去“罪林’求他。”

莫问一听见“罪林”便兴奋莫名,拉着小芸的纤手,紧张道:“你知道‘罪林’在哪里?快些带我去。”

小芸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得不知所措,惊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天神在‘罪林’中,而我们是不能通过大风雪到‘罪林’的,我只可以在附近等候天神出现,怎料因为肚子太饿而晕倒在地上。”

小芸的肚子此时又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像是证实她所言非虚。

莫问无奈的只好取出乾粮,让小芸得以填饱肚子,但稚童年少,怎样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芸一边吃着馒头,一遏说个不停:“天神好棒的,村民有啥疾病,他都能医治好。大哥哥,你是否有病,想找天神医治?”

莫问见小芸一脸天真无邪,笑道:“不是我有病,是我朋友病了,不若我先送你回村庄,然后再问清楚‘罪材’的所在,再找天神好吗?”

小芸开心道:“好,可能今晚天神便会到村庄来。大哥哥,你见过天神没有,不知道他是甚么样子啊?如果他能像你一样好看便好了。”

那群小雪貂正埋头苦干的完成它们丰富的午餐,再无瑕理会它们救助的小女孩,任由她与送它们鱼儿的好心人,有说有笑的离开远走。

肥美的鲜鱼真美味,最好有多些好心人经过,它们又可大快朵颐。

雪貂们愉快的期待着!

漫天风雪,地上更是积雪数尺,令人举步维艰,看到娇柔的小芸再次跌坐在雪地,莫问一言不发的背起小芸,循着她的指示,迈步走向他们的村庄去。

虽然村外北风呼号,雪花飞舞,但是一堵堵的冰墙却巧妙地为村庄阻挡风雪,使村民不致被狂风吹袭,能够牧养牲畜,种植蔬果,在茫茫雪原上形成一幅奇特的景象。

莫问自少广览群书,也深明这些冰墙的存在,绝非是天然形成,必是出自高人之手,运用了五行之术,刻意营建,让村民能够在一个无风无雪的村庄内,安稳过活,自给自足,而冰墙外的风雪也成他们的天然屏障,阻挡了敌人和野兽来袭。

莫问欣羡道:“小芸,你们的村庄很平静简朴,能住在这里一定很幸福啊!”

小芸笑道:“是的,我自小便在村内生活,所有的叔叔婶婶都很疼小芸的,他们都是好人,不时送我吃的、玩的,甚至我顽皮了,他们也不责怪我,只是轻轻的训我两句,也不会打我的小屁股。”

莫问道:“这村庄是你们自己兴建的吗?”

小芸道:“不是,是天神为我们准备了一切,我们只是住在这里。”

莫问听后,愈来愈好奇,觉得这些简朴的村民,有着谜一样的身世,是否真的有天神存在?

天神又是甚么样子的?

他开始与小芸抱着同样的疑问了。

一个提着竹篮的妇人迎面而来,担心道:“小芸,你终于回来了,大家很担心你啊!你不要再四处乱闯。咦!小芸,他是谁?”

妇人像母鸡保护小鸡般,将小芸抱在怀中,满眼敌意的望着陌生人莫问。

小芸笑道:“大哥哥是好人,他送我食物,又带我回来的。”

妇人不信的叫道:“他不是好人,他一定是‘神国’的坏人,他要害我们的。来人呀!

来人呀!有‘神国’的人侵入村庄了呀!”

村民听到妇人高声呼救后纷纷提着菜刀、斧头、镰刀等,走出屋外,迎向莫问,要把这入侵的敌人碎尸万段,不许“神国”的人破坏他们宁静的生活。

莫问无奈道:“你们误会了,我不是‘神国’的人,我只是路过罢了。”

村民不信,挥舞手中的武器,誓要击败敌人,可惜他们不谙武功,只是一般的庄稼老实人,怎会有杀人的招式,能够伤害有武功的莫问!

但莫问不想打伤他们,只好左闪右避,躲开了他们的攻击,节节败退,退出了冰墙之外。

突然莫问感觉双脚被人狠狠捉住,奋力一扯,莫问人已坠入厚厚的白雪堆中,不能动弹。

雪堆内,莫问双目不能视物,奇寒刺骨,冻得牙关也抖颤起来,反而偷袭者活动自如,拳挥腿扫,完全不受环境影响,让莫问处于下风,只有挨打的份儿。

莫问这时才明白,原来村民们虽然武功平庸,但是他们苦练雪下功夫,令敌人处处受制,没有反击之力,可谓别出心裁,占尽地利。

可惜他们偏偏遇上聪敏机灵过人的笑莫问,当他明白了形势后,便定下心神,决心摆脱敌人纠缠,离开雪堆。

敌人拳拳到肉,虎虎生威,愈打愈称心,不消一刻,莫问必被轰至倒地不起,又或是寒气攻心,身体僵硬。

耳闻飒飒拳风,莫问趁机抽出衣襟内的鱼丝,套在挥来的拳头上,紧紧一索,让敌人不及回应,已把他像圆球般挥掷向上。

“轰!轰!轰!”

人肉圆球被掷向厚厚的雪墙上,发出隆然巨响,加上凄厉的呼喊声,雪堆中顿作人间炼狱。

莫问气道:“不要再叫了,只要掷中出口,便可放了你,再不用受苦了,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怨不了人。”

原来莫问为了在雪地中找寻到最薄的一处,以图离开,才以人球为武器,向四方八面乱掷,并不是刻意虐玩敌人。

莫问心中一宽,笑道:“算你好运,终于找到了。”

使劲一掷,人球便飞出雪堆外,而莫问也终能藉机逃离险地,免被冻僵活埋。

身子一离开雪堆,莫问便松脱了鱼丝索,运劲沈马,严阵以待,慎防敌人再次偷袭。

一个沈厚的男声,突然响起:“住手!不得伤害天神的使者!”

莫问呆愕,不明所以。

天神?

我是天神使者?

又一次被误会,莫问有一种欲哭无泪之感——

第 二 章 天神的使者

暖暖的炉火驱走了莫问浑身的寒气,人也活泼起来,津津有味的细听村长道出有关村庄的故事。

刚才在村外喝停了一场打斗,老者恭恭敬敬的请莫问与小芸,返回小芸家中,娓娓道来:“刚才若不是亲眼看到使者的武功,我也误会你是‘神国’派来的奸细,险些得罪了天神的使者,我们所有村民万万不敢触怒天神。”

莫问连忙否认道:“你误会了,我并非‘神国’的人,也绝非天神的使者,只是为了到‘罪林’寻觅神药,才侥幸的救回小芸。”

村长心想莫问定是为了不让村民知悉他是天神使者,恐引起不便,才一再否认,故此他仍是毕恭毕敬,深怕开罪天神,礼貌道:“我们明白了,小兄弟有何需要,只要出声,我与全村百姓都会配合行事的。”

聪敏的莫问哪会不清楚老人家心中所想,只怕愈是否认,愈是被认定为天神使者,只好打消澄清的念头。

“老村长,为何你们会住在这么荒僻严寒的地方亍而且,你们像是很怕‘神国’的人?”

“唉!我们早在‘神国’立国前,已是这里的原居民,奈何神天蚕带领族人逃到此地,势力日盛,建立‘神国’,反而把势力薄弱的原居民斩尽杀绝。”

“神皇竟如此霸道,迫害你们,你们如何逃离此大难?”

“为了逃避‘神国’,我带着村民一直向西走,躲入冰天雪地,本来以为不是被冻死也会饿死,但怎料天神早已为大家安排了一切,建了这村庄,让我们可以安居乐业。”

“天神早为你们建好村庄?”

村长愈说愈兴奋,道:“真的,天神为我们筑建冰墙阻挡风雪,又不如从哪儿得到木材、工具,为我们建好一幢幢的房子,又准备了牲畜、食粮,天神真是无所不能,一切都变了出来。”

莫问并不太相信这些神怪之事,他隐约感到有一位高深莫测的世外高人,为他们准备好一切生活所需,让这群流离失所、遭“神国”迫害的百姓,能够生活下去。

“你是否见过天神出现?”

“见过。”

“真的?”

村长自豪地道:“每隔十年,天神便会重回人间,出现村庄,为患病的人诊治,又带来不少药材给村民,有啥奇难杂症,只要他挥一挥,人便会好起来!我也曾受天神的恩惠,起死回生,拾回一条小命呢!”

小芸忧心忡忡,插嘴道:“天神会不会救救我娘亲呢?”

村长轻抚她的头,慈祥道:“天神一定会救你娘亲的。”

唉!只要她能挨到天神再度降临。

突然小芸的屋门被吹开了。

屋外漫天风雪,狂风怒吼,白雪纷飞,完全看不见屋外的景物,视野非常模本来无风无云的村庄,忽地刮起大风雪?

是否有大事发生的徵兆?

村长脸上堆满笑意,兴奋莫名的俯伏在地上,五体投地的高呼:“天神来了!天神来了!”

小芸稚幼,被此情此景吓得瑟缩在莫问背后,只露出一张小脸来,好奇的窥视屋外。

莫问因自幼习练武功,眼力比一般人强,瞧见风雪中隐约有一人影在飘飞。

天神真的出现了?

他便是天神?

天神竟然开口说话!

说的却是不着边际,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一句话。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就是笑莫问。”

村长与小芸的一双眼睛全瞪向莫问,像是在怪责他一直否认自己是天神的使者。

莫问无奈的苦笑,为不让村长与小芸失望,只好大大方方的笑道:“天神老兄,为啥约你总是迟到呢?早知如此,我也不用如此早到。”

他一派老朋友相遇的模样,其实心中却憋住笑意,不让自己哈哈大笑出来。

作弄人的反而最早笑出来,实在太没面子了,莫问只好继续强忍,让这场戏演下去。

莫问装模作样地道:“我本想以彩云为坐骑,从天上飘飞,降下凡间,但是不忍心吓着村民,才打消此念头。村长,你不要再跪拜,请起来坐吧!”

小芸怯怯道:“大哥哥,你真是天神的使者,求你叫天神救救我娘亲,她快要死了。”

莫问笑道:“小芸,你真乖巧,一眼便看穿我是天神的使者,我化身为人,是否很俊俏呢?我还会变戏法呢!”

小芸万般仰慕,惊叹道:“哇!天神使者好棒啊!”

莫问自鸣得意,觉得诈作天神使者很过瘾,而小芸天真无邪,不虞有诈的表现,也令他窃笑不已:“天神老兄,小芸要救回娘亲,这回由你亲自医治,还是由我来操刀?不过,我看还是让你先动手好了,免得你怨我抢你的威风。”

莫问的大言不惭,故作老朋友相遇重逢,终于触怒了天神。

天神大怒,谁人能挡?

包围着天神的风雪,愈来愈猛烈,更无情的吹入屋内,冷得莫问、村长与小芸都抖颤起来。

屋内弥漫着皑皑白雪,躺在**卧病的小芸娘亲,也被风雪封住,成为一个不能动弹的大雪人。

可怜的妇人,非但得不到救治,反成为天神发泄愤怒的对象。

唉!天理何在?

村长哭了。

小芸哭了。

莫问笑了。

莫问疯了?变得冷血无情,见死不救?

错了。

莫问清楚明白,小芸娘亲有救了。

封住小芸娘亲的皑皑白雪,渐渐透露淡淡的青光,再由淡转浓,白色可爱的雪人,竟变作绿色可怖的怪物,好不诡异。

莫问闲时与“道医”苦来由互相切磋医术,印证群经所记载的谬误缺漏,对很多奇难难症、神奇医疗,也有一定认识。

他明白天神并不是发怒害命,他只是救人,才把妇人雪封起来,雪中藏有不少神奇药物,散发幽香,却分辨不出是哪些药材,但很明显是一些能把妇人体内积聚的毒素、废物,--从皮肤表面导引排出体外,让妇人身体的各种机能得以畅顺运作,身体也自然会好起来。

白雪因被排出的毒素、废物所染污,才会变成惨绿,村长、小芸不明所以,才会惊惶失措,痛哭流涕。

又是莫问假扮天神使者的时机了,笑道:“天神老兄,你医了第一阶段,也该是我出场表演的时候了,看我如何起死回生。”

莫问拳头一挥,力度适中的轰在惨绿雪人身上,硬化了的雪块,因他的劲力纷纷龟裂脱落,终于露出了妇人的身体。

小芸娘亲仍是双目紧闭,面无血色,像死了般的躺在**。

莫问双指齐发,戳中她的“天灵穴”,让真气透射入她体内,再轻捏她的“人中穴”,小芸娘亲终于面色红润起来,缓缓睁开双眼,人也苏醒了。

小芸与村长大喜若狂,正要感谢莫问的出手相助,惊叹他的神乎其技,但莫问却被天神以风雪一卷,人便飘飞半空,随着天神离开。

村长连忙跪下磕头道:“多谢天神!多谢天神使者!”

小芸也破泣为笑叫道:“天神使者哥哥,多谢你。”

莫问被风雪卷走,飘飞半空,人如腾云驾雾般,无比畅快兴奋,他时而躺卧,时而翻滚,更扮作天神般威武的站在半空中,玩得不亦乐乎。

飘呵飘,天神带着莫问终于飘至一堵厚厚的冰墙前面。

莫非是传说中被冰封的“罪林”?

如何能进入“罪林”?

不等莫问细想,天神已迎向冰墙飘了过去。

当接近绽放华光的冰墙时,天神像是一个发热的源头,把厚厚的冰墙溶化了,形成一道人形通道。

莫问惊叹天神的内力深湛,以此方法开启冰墙,进入“罪材”,难怪数十年来,皆没有人能进入“罪林”,取得神药。

他随着天神的后面也顺利飘进了“菲林”,每当他经过冰墙后,他背后的冰将就凝结起来,把“罪林”再次冰封起来。

香气四溢,百花争妍,七彩缤纷的奇花异卉,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让人们为它们最美丽的一刻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也不枉它们瞬息短暂的一生。

“罪林”确是一处得天独厚的好地方,阳光普照,温暖和春,神药、奇花才可以茁壮的生长,加上长年累月有冰墙阻隔,从没有外人能进入“罪林”骚扰它的闲静,奇花异卉便更见茂盛,而飞禽走兽也因吸入浓烈的药香,故此生长得特别壮大、活泼。

活泼?

远远不及十二岁的大顽童笑莫问。

他绷绷跳跳的四处游逛,一时间要扑下飞舞花丛的大蝴蝶,要看看它是否比他的手掌还大。

一时想跳上十人才能合抱的大树顶上,与鸟儿比斗歌声,看谁的声音更清脆悦耳。

跑累了,便随手摘下树上的果子,用来果腹润喉,又因果子甜美甘香,让馋嘴的莫问吃个不停,直至肚子饱胀,不能再填下甚么,才肯罢休。

莫问叹为观止,开心雀跃笑道:“如此好地方,又有各种珍贵药材,药香浓烈醉人,苦叔叔一定非常喜欢这里,愿与寒婶婶在此双宿双栖,闲时钻研药理,真是快活似神仙,万寿圣君,你说我此言对否?”

万寿圣君。

天神便是万寿圣君?

莫问眼前长得如一棵树的万寿圣君,整个人肤如树皮,手足如树枝,体无生气,便是活了二百年的万寿圣君?

万寿圣君惊叹道:“真天人确比你爹天人强,只在瞬间便得悉我真正身分,英雄出少年,我的一切基业经营,由你来继承最为适当。”

莫问擦一擦鼻子,自鸣得意道:“没有啥出奇,天下间除了我爹及五大高手外,能有如此精湛内力,御风雪而行,以内力溶化冰墙出现入口,武功高深莫测,又通晓‘罪林’乃神药最佳培殖场,以五行八卦,借天方转移地运,冰封‘罪林’,不受人间打扰,为原居民建立乐土村庄,鬼斧神工,通晓天文、五行、药理于一身的,除了万寿圣君外,也没有其他人能如此化腐朽为神奇了。”

万寿圣君点头赞许莫问的观察入微,而且又有独到分析,才思之灵捷,世间罕有。

“而且,苦叔叔与寒婶婶能够离开‘蓬莱仙岛’,走出弥漫毒风沙的‘死荫幽谷’,身为创建者的你,又怎会不能再到中土。”

莫问侃侃而谈,终于把他的分析说个明白,人也轻松起来,再次在“罪林”四周寻幽探秘,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万寿圣君非常满意这真天子,徐徐道:“莫问,你有没有兴趣……”

不待万寿圣君把话说完,莫问已欣然下跪,笑道:“徒儿拜见师父!”

一句师父,已把万寿圣君哄得十分开心,万分受用,深觉这小子一定会比他亲爹小白更出色。

当日小白拒绝万寿圣君的美意,不愿当上文帝,成为“天兵神将”的新主子,放弃情义,使万寿圣君十分不悦。

如今小白的亲儿却明白自己的无所不能,甘愿为徒,怎不教二百岁老人家老怀大慰,把从前的不悦一扫而空。

小白不珍惜,万寿圣君决意让莫问成才,大大超越他父亲的成就,也证明了小白的不智。

万寿圣君运劲提气,衣袂一拂,便把冰墙的一角切割下来,如被利刃欣,平滑光亮的一大块冰块,重重打在躬身跪着的莫问背后。

再次挥动衣袂,另一块冰块又轰中莫问的前胸,被两块冰块一夹,莫问为馀劲所牵动,飞弹半空。

当莫问惊觉自己突然被攻击,已是双脚离地,停留在半空时,又再弹射来两块大冰,从四方八面繁紧围住他,像被冰封在一个冰窖中,不能动弹。

渐渐变得僵硬的身体,以及因严寒而迟钝了莫问的思维,当他进入半昏迷的状态时,突然背项有一股热能徐徐输入他的丹田,令他神智清醒起来,呼吸也逐渐畅顺。

原来当莫问被冰封之时,万寿圣君以右掌穿过冰块,按在莫问的丹田,把内力直接传入他体内,为他打通了任、督二脉,气劲在他体内自然流转,畅通无阻,渐渐融入莫问自身的内劲,纳为一体。

“收敛心神,气聚丹田,注劲导气,先注进‘中枢穴’,急转‘神藏穴’,经‘膻中穴’,宜奔‘气户穴’,冲上‘天柱穴’、“玉枕穴’,再俯冲而下‘极泉穴’,越过‘步廊穴’,闯进‘环跳穴’,再跃回‘中枢穴’。”

万寿圣君把练气口诀传授给莫问,让他自行调运内息。

完成一大周天后,莫问已感身体暖和很多,全身四肢百骸不断注入强力,精神提升振奋,耳目也敏锐灵动,内息外气转了七大周天,人像脱胎换骨般充满了力量。

万寿圣君满意道:“好小子,根基打得不错,骨格精奇,确是练武的好材料,加上悟性奇高,只要一经提点,便能自行运劲调息,不错!不错!只要你不断重复吸纳运劲,自行修练,功力大增,今非昔比。”

莫问当下再次收敛心神,努力修练,决不会令师父失望,再次引导气劲运行各大穴,已是驾轻就熟,流动无阻。

“当你能以自身散发的热能,溶化四周的冰块,破冰而出,便是你大功告成之日,为师有要事处理,暂时离开‘罪林’,我相信我回来之时,便是你成功之日。”

万寿圣君说罢便飘然而去。

究竟莫问会否练成神功?

脱胎换骨后的他,将会是何等光景?

答案便在万寿圣君回来后便揭晓。

莫问努力吧!——

第 三 章 糊涂老家伙

“傲气”,感觉过,感受过,但从来没人亲眼目睹过。

面对弹指之间使可杀伤万人,呼一口气都是追魂索命杀招的绝世高手,仍能视若无睹,甚至以最鄙视的目光视之、以最羞辱的言词对之,再高高在上立于他头顶之上的,那就是真正的“傲气”。

万世功业,听得多,说得多,没有几人真的创造过。

定主官制、礼仪、产权制、历法、节日、文字统一、税制,让士、农、工、商各阶层遵守既定规则努力,又大力推动各项发明、医术、数算、农务、水利、书法、绘画、音乐、建筑、雕塑、陶瓷等艺术文化的发展,福荫后世子孙,让本是无知的游牧民族一跃而成举世震惊的威武龙族,那才是真正的万世功业。

所谓绝世高手,小白面前有两个,一个千方百计要他活,一个不惜一切要他死,两个都是活上二百年的老人家。

十五年前小白闯入“死荫幽谷”寻找“万寿无疆”宝藏,以图凭藉无尽财宝、灵药、神兵用以招贤纳士,建立精锐无敌铁甲军与四国四族瓜分天下,却巧遇“万朝”开国君主,被他钦点为“天人”,必须承继他的伟大功业,却反遭小白嘲讽推却。

十五年后,小白在面对江川不死的威胁下,终于与这个一身傲气,曾建立万世功业的绝世高手--万寿圣君--再次重逢。

万寿圣君对笑莫问所说的“有事情要办”,原来是算出其宿敌江川不死不能杀人的限期已告届满,历经五十年雌伏不动,野心勃勃的他今日必会大开杀戒,以圆“大东日帝国”梦想。

拥有惊世才华及谋略的小白既身在“天皇帝国”,毫无疑问会成为江川不死矢志铲除的心腹大患,是以万寿圣君离开中土,千里迢迢越洋过海要把小白找回来,说服小白继承他的“天兵神将”。

果然在茫茫大海之上,就给他遇上凯旋归航的“天人”小白,及从后追杀而来的宿敌江川不死。

为了一挫宿敌杀志锐气,万寿圣君挺身傲立于江川不死所制造出来的滔天杀浪之上,是要向他说明:“你江川不死纵有不死之身,却永远要被我万寿圣君踩在脚下。”

万寿圣君对小白说道:“上天实在对你太偏心,既赐你胜过任何一人的才智天聪,又赏你大福大运,更让你拥有智慧惊人的儿子笑莫问,难怪连老家伙也要因妒成恨,不自重身分,以为在渺无人迹的茫茫大海上把你解决掉便可掩人耳目,可惜啊!一个人年老不代表就会比较精明,相反会愈老愈糊涂。”

小白自离开中土到“天皇帝国”,转眼已历时五载,全然不知这几年间中土的局势变迁,也不知道芳心已带走莫问,得知万寿圣君已见过莫问,心生怀念。

小白道:“你一定也吃过莫问的苦头吧?”

当年小白为情爱及友情放弃继承万寿圣君的“天兵神将”,已令万寿圣君甚为失望,寿缘将尽,他急于要觅人代替小白,先会“道医”苦来由往找“万朝”遗裔万骨枯,但万骨枯却自知非帝皇之才受之有愧,惟有动身从“蓬莱仙岛”走出,游说笑莫问替其父位,知子莫若父,莫问的不羁傲慢性子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又怎会甘心做继承人?未待万寿圣君解释,小白稍一推想,已知他找笑莫问的原因。

万寿圣君无奈摇头:“你们两父子都是奇怪的人,宁走荆棘路途都不愿接受天命立国为皇,徒叹奈何,但要不是这样奇怪的话,你可能也不会令糊涂虫自眨身分越洋追杀,你究竟在‘天皇帝国’作了哪些好事?”

小白笑道:“说来惭愧,去了几年,也只不过在‘天皇帝国’搞了一些小动作,让他们自行大打一场,不过这些小动作,应该可以把‘大东日帝国’的计划拖延一段时间。”

万寿圣君笑道:“呵呵,小孩子真不懂事,在人家的地方撒野,自然会得罪人家,不过要把糊涂虫气得吹须瞪眼,我想最主要原因还是‘天皇帝国’人才凋零,而中土却有你这个神人小白,一个人太过锋芒毕露难免招人妒忌,劝你还是谦卑一点,向糊涂虫讨教怎样才可调教出庸才子孙,遗臭万年,荒弛误国之道,来做一个反面教材。”

万寿圣君与小白你一言我一语,尽把江川不死嘲讽耻笑,目的都只为挫灭其锐江川不死二百年修为,岂会如此容易动气,况且目下他们比自己人多,只轻轻笑道:“既然你们都快要死了,先让你们口舌取胜又何妨。”

万寿圣君道:“你忘记承诺之期届满后,你第一个要杀的人只可以是我吗?”

江川不死道:“的确如此,也没有任何冲突,因为我会在同一时间内把你杀死。”

万寿圣君只是在笑,负手伫立姿势维持不变,所踩的巨浪忽尔冒出阵阵白烟,海水变得滚烫炙热,一层又一层的巨浪铺天盖地而来,便有一浪又一浪的水被蒸发。

小白抬头仰望,如烈阳万丈般的光华几乎要把他双目灼伤,以手遮阳,隐约可见暴风雨中有一团火球,俨如火太阳高挂天空。

火太阳的中央正是万寿圣君,他的武功来自天空星宿、参详自世间万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他要火,便可烧得四周空气霹雳啪啦的爆炸。

“穹苍诀”运起,惊天地、泣鬼神、震苍生、裂乾坤。

“我在火中,火在我中,天人合一,火为我用。”

只一霎时,硕大火球如自蔚蓝穹苍重击而下,如天威灭绝苍生,其威足以开天裂地。

小白“赤龙”在船身斩出一块木板丢落水中,再一手拉着众人飞坠木板的同时,所乘坐之战船亦被轰成碎块。

木屑飞扬中,火球扯起百丈高水柱,抬头仰望,水柱如天梯直搭九天,声如雷霆,震撼激射,吞天吞日,势极雄豪。

万寿圣君飘立于海面,足不沾水,散发的球状火焰把脚下海水蒸发,大海如被噬出一道缺口,冒出蒸笼般的白烟。

怒涛惊天,裂地崩山,但万寿圣君在等待,等待水柱后的江川不死比他更灿烂的一击。

五十年前,万寿圣君跟江川不死有过最震古烁今的决战,整整五十年,两人都从未出手。

难得在今日可一睹如神般的两人决战,小白既惊且喜,实在无法掩盖内心的兴奋。

江川不死气定神闲,傲然挺立,犹如神助:“就算如何开天辟地,东征西讨,只要有你万寿圣君和我同时存在,‘大东日帝国’的伟大理想决计不能实现。”

万寿圣君道:“大言不惭,就算没有我,你的梦也始终只是白日梦。”

江川不死双肩一晃,自海中悠悠扯起几点水花,微一扬身,脚踏水花冲天拔起,人如天神跃上百丈高空,双手一抓,擎天激流暴散成万点水珠,如火树银花,又如星罗棋布,其形似死神在半空伸出巨爪扼杀生灵。

“修罗道”击出,四周响起如亡魂般的凄厉叫喊,哭声钻入耳中扰人心灵,只觉海面有憧憧鬼影张牙舞爪。

“修罗道”,灭绝人神道,任你武功再高,依然无处可逃。

就如江川不死所言,他要一举激杀万寿圣君、小白、朱不三、朱小小、天恨、桃子、傻七,绝对不分先后。

万寿圣君双手旋卷,扯动战船的残骸木块,沾手即焚,化成点点火舌,回轰以水珠幻成的巨爪。

立场不同,水火不容。

火舌将水箭吞噬,半空中响起无数爆炸巨响,刺耳欲聋的声音来回激荡,如雷霆怒震。

桃子内力最弱,就算以手掩耳也无法抵挡巨响钻入耳鼓,血水自她耳内渗出,痛楚令她张口嘶叫,发出的声音却如人寂灭。

爆炸仍在持续,但声音却突然消失无踪,如此奇景,全因万寿圣君“穹苍诀”的“万籁俱寂”。

他的二百年修为,竟然可将声音也同时销毁,四周顿入一片寂静之中,引起一种沈静的恐怖气氛。

耳不闻声,却可用心感受,江川不死道:“星星之火,妄想抵挡滔天巨涛,五十年约战今日就要来个了断。”

江川不死杀力澎湃,人还在半空,“修罗道”双掌吸水扯起波涛翻涌,“怒吼”般的巨浪遮天蔽日,大海像张开血盆大口吞噬生命。

他骑在“怒吼”浪峰之巅,杀气凛然,浪底下,万寿圣君处之泰然。

再没有木块可以生火,面对杀着,如何抵挡?难道要把自己乘来的战船也毁掉?

“穹苍诀”,“追星赶月”击出。

万寿圣君拳像火炮般话入大海,每一拳都轰出火焰,就像火流星从天而下冲击水底,爆出一百多声隆然巨响。

小白、朱不三等在大海上只感觉地塌天摇。

一百多拳打在海底,几千条大渔着火燃焚,火弹般的腾射而起,直轰向浪峰上的江川不死。

火弹犹如一道火墙,惟火墙也绝不能抵挡铺天盖地的巨涛,万寿圣君双手翻扬挪移,万千呈火随劲疾转,散乱的火点徐疾有致的依循轨迹集结,瞬间形成几条火龙绞缠。

“割!”双手左右两分,割成两条火龙。

“疾!”火龙疾射穿插,横里割开巨涛,江川不死身形徐落。

两大绝世高手惊世骇俗的一战,每一招都散发大自然的天威杀力,其他人在海中心只能哗然惊叹。

“收!”万寿圣君得手不饶,五指一紧将火龙扯回,火龙合一,十丈火剑握手,冲杀江川不死。

江川不死面对扑面厮杀,单手一横,五指一抓,扯起水柱凝固于掌上,拔身而起。

火剑与水剑交迸,烈火把水蒸发,水又把火淹灭,双方互不能压下对方,互拼十多招,直至白烟弥漫,火舌飘扬,才终告弃招。

万寿圣君与江川不死傲立于海面之上,难得五十年来再度拼战,兴奋无以复加,双双仰天狂笑。

万寿圣君道:“灿烂的一战,假如你死了的话,实在太可惜。”

江川不死道:“惊世的一战,假如你死了的话,我会很寂寞。”

两人虽敌对,争战百年,惟当今世除了对方已难觅敌手,难免有点惺惺相惜。

“穹苍诀”再度运转,一团火球再度凝聚,万寿圣君双拳紧握,等待更切实的比试。

“修罗道”扯起水柱交缠,结集在江川不死身外,纵横交错织成水网,形同一个水球状。

“来吧!杀吧!”两人同时说道。

万寿圣君与江川不死尚未直接对拳,火炮与水弹已先一步爆射,烟霞、火花、雷响、电闪,眩目之光看得人心神悸动。

一道金光如孤鹜飞回落霞,阻截火炮与水弹交迸,爆出奇幻光彩亮烈青电褚是谁?是谁可以出手阻止两大高手的战争?

“老糊涂,两个都是老糊涂!”不但出手阻止,还够胆喝骂,场中只有一个小白。

小白挺着“赤龙”,“五式皇者剑”的“君临天下”以全力击出,凌厉的一招教万寿圣君为之喜出望外。

万寿圣君笑道:“好凌厉的剑招,你,已经脱胎换骨。”

小白笑道:“小白脱胎换骨,是为了将来应付‘天皇帝国’来袭中土,你们两个老糊涂在这里翻江倒海的拼杀却又是为了甚么?”

小白随口质问,叫两个老人家都不知怎样回答。

小白接道:“已经斗了百年,还是不分高下,再斗下去也只是徒然。这次小白到了‘天皇帝国’,深切明白大家立场各异,小白就算再有能耐也只能将大战拖延,将来决战难免,你们都老了,好好休息吧,让我们这一代来解决纷争。”

两人对战数十招,全然投入忘我杀战境界,只想私下分出高低,浑然忘却岁月已经流逝,这个世代已不再属于自己。

小白续道:“两位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应该趁此机会回去自己的地方重整国势,扶掖后辈,为将来两国之战做好准备,要是小白这次回去中土无法取得天下,或是不能说服分裂的势力联合抵抗外侮,将来‘天皇帝国’成功侵我国土,小白也只能认命,相反,要是下一战‘天皇帝国’战败,江川不死老前辈,你要承诺下一代子孙不能再踏入我中土半步,否则,我小白必定挥军夺取‘天皇帝国’!”

五十年前,江川不死力战万寿圣君,也只是为侵吞中土土地,以圆“大东日帝国”梦想,那一役遇上万寿圣君阻挠,同样被迫约战五十年后再次决战。

五十年过去,时移势易,江山代有人才出,人老了,便要退下来,这世界是属于年轻一辈,未圆的梦想该交给他们去完成。

万寿圣君与江川不死,虽有灭绝苍生之能耐,但自己总难不死,要是下一代不长进,吞得对方江山又如何?

小白看通局势,明知大战难免,敢于约定一战以解决两国纷争,其气概教万寿圣君与江川不死为之佩服。

江川不死笑道:“我俩争战百年,却要被一个小家伙教训。”

万寿圣君道:“他有他的道理,惟我俩还是要比个高下。”

江川不死说道:“待我回去整顿好‘天皇帝国’,一定回来找你。”

“天皇帝国”被小白弄致四分五裂,目下首要的事情,应是重整国势,整顿军备,将来方可与小白一比高低。

江川不死踏浪而来,随水而去,小白等人乘上万寿圣君的战船,向中土归航。

小白既决心下了战约,万寿圣君再三问道:“我的‘天兵神将’随时等待你的号令。”

小白沈着地说:“统一天下,我只会靠我的双手。”——

第 四 章 刀锋冷送礼

昔年小白离开“天法国”的“天都城”,只带着四万“铁甲兵”逐步建立属于他自己的王国,经过多年来招贤纳士,吸引无数少年人向往追随,四万“铁甲兵”暴增至五十万之数。

七年奋战,小白拥有了“苍龙城”、“白虎城”、“朱雀城”、“玄武城”、“紫微城”、“太微城”及“模糊城”七座城池,七城联防集成一大势力,与四国四族九分天下。

小白由零开始,赤手空拳只凭着神机智谋,再加上一点儿运气,便足以与各大势力抗衡并存,小白,绝对是中土江湖的神话。

神话只会在民间传诵,对于各大势力头领,小白神话就是一个严重威胁,他太过锋芒毕露,再假以时日让他大军茁壮,侵吞四国四族任何一方势力绝不是梦想。

其时四国四族为扩增国界版图已征战连连,再多一个小白来瓜分天下只是有百害而无一利,他的神勇和彪炳战绩终于惹来六人势力所围剿。

神长大老、余律令、刀锋冷、燕万岁、药口福、小丙,再加上一个昔日战友伍穷,小白落得一败涂地。

幸而从不好大喜功的小白,每事皆留有后着,终年被浓雾深锁,不时下着微微细雨的“模糊城”,后有不毛之地“一万险”。

“一万险”除了有天然屏障“狂风暴雨”阻挡大军长驱直进,让小白的“铁甲军”得以退守休养生息外,更有长居于“洞天福地”内的“五杀野”守护着丛林。

当众人都以为小白已走入穷巷,小白却把从无一人敢征战的“海马泥树兽”五个部落一一降服,部署他的“战林”大计,待他重返中土再与四国四族一较高下。

小白离开“洞天福地”远赴“天皇帝国”前,把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最爱的女人耶律梦香遗下,让她去调训“铁甲兵”与“五杀野”。

还有他的战友、仆人及儿子,将军、血霸王、生力、笑梦儿及耶律梦香悉心为小白训练的“八神”。

小白,已经离开“洞天神地”多少年啊?

在孤岛的后滩上,今日又见潮水高涨。

此处山峦重叠,河水自山腋泻崖而下,水势汹涌,波浪滔滔,形成银光闪闪瀑布,水声隆隆,云垂烟接,万练倒悬,有的细如帘珠,有的粗若冰柱,联贯络绎,浪花四溅尽倾入茫茫大海中。

当日小白就是由这里离开,每到潮涨,耶律梦香皆独自在此缅怀,眺望海的尽头,盼第一时间看到小白乘船归航。

相伴多年,公主从不担心小白在异邦生死,她深信小白在任何劣境下皆可排除万难,惟是分开经年,无尽思念仍教她眉头深锁。

“小白啊,你已离开了四年,是时候回来了吧?”耶律梦香面对大海发出的问号,可是风声呼呼,爱郎始终未有归期。

手上一颗雪白的“深心石”,亮丽光泽,万金难求,缘于这是小白对她爱的凭证,没有小白在身边,公主的无尽思念只有对“深心石”倾诉。

以为今日又要抱着失望的心情回去,十两却于此时带着口讯来给耶律梦香。

公主喜上眉梢,问道:“是小白回来了吗?”

十两神色紧张,似有不妙大事发生,说道:“不,是刀锋冷!”

公主心头一震,她一直担心有人冒险闯入“一万险”,把小白与“铁甲兵”斩草除根,惟各方势力正割地争雄,理应无暇对付小白,料不到要来的终于还是来了,而且来者正是小白的师兄--刀锋冷。

公主问道:“他带了多少人来?”

十两道:“只有几个随从,但却带来很多礼物,说要献给小白。”

公主又是一阵惊愕,刀锋冷不带人来,却带礼物,他有甚么诡计?

“全新淬练而制的‘齿翼月牙铛’及‘锉手斧’,弃用青铜冶炼,改以提炼高质钢的‘灌钢法’技术,其坚硬度是将军及血霸王手中所用的两倍。‘齿翼月牙铛’全长九尺,正锋长一尺八分,两侧别翘锋刃各长一尺,齿尖长两寸,比例完全依照昔日武国‘剑鞘城’玄武神将将军惯用的兵器所打造,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随刀锋冷而来的随从,在将军及血霸王面前献上两把兵器,俱是两人惯用的“齿翼月牙铛”及“锉手斧”,单看外观,确比他们手上的那把更为优胜。

“除了兵器之外,更有特意为两位铸造的‘锁子甲’,轻巧而透气,最适宜沙场杀战时作护身之用。”

耶律梦香拎起“锁子甲”察看,只见此护甲以许多铁锁片连系而成,铁锁片大小和铜币差不多,铁片与铁片之间有小孔作透气之用,其手工之精巧确是鬼斧神工。

耶律梦香也禁不住称赞道:“环顾天下大势,三国四族中应以‘农族’族民最为落后,难得刀锋冷当上‘农王’后决心改革,精研兵器的改良铸造,相信假以时日,‘农兵’必可与兵力强盛、以兵器优良见称的‘武国’--‘神武大军’争一日之长短。”

刀锋冷带着献礼来到“洞天福地”献给当日的败兵“铁甲兵”,必有所图,惟其居心究竟是要一探小白现今兵力的虚实,还是另有阴谋,公主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先来问话试探。

单看献礼中的兵器铸造技巧精良,绝非“农族”落伍族群所能研制,反似是“武国”所出,是以巧妙地将两者拉在一起。

刀锋冷一直不语,只让随从发言:“‘农族’已与‘武国’结盟,我们特意来替太上皇名昌世颁布圣旨,册封笑苍天为‘皇京城’城主。”

这一个消息确是有点突然,但刀锋冷一直为“杀手楼”的一楼杀手,而“杀手楼”又是名昌世处心积虑所建构,两人关系一直如影随形。

名昌世既能手握富裕强盛的“武国”,又执掌“皇国”遗下的三十城池,其势力已如日中天,就算是桀鸷不驯、武功刀法俱绝顶的刀锋冷,领导贫瘠落伍的“农族”,加盟“武国”是有利无害,所以归顺亦绝不为过。

今日刀锋冷亲率随从献礼给小白,明是册封,实是要在小白未成气候前将他压下去,只要小白归降,再把顽强的伍穷铲除,名昌世距统一天下之期已不远矣。

只恨小白不在,以昔日刀锋冷的武功,就算四年间武功已提升不少的将军及血霸王联手俱不是敌手,况且刀锋冷也是武学奇才,四年间必有长足进步。

若以悉心调训的“五杀野”迎战,小白的“战林”大计便要曝光,不降是下策,难道要甘心归降?

刀锋冷见公主犹豫,终于开口说道:“环顾天下大势,‘武国’统一天下是大势所趋,只要小白归顺执掌‘皇京城’,自可避免血腥争战,公主是‘舞夷族’后人,名昌世已准备将‘酒杯欲池’交回给公主打理。”

刀锋冷的随从也接道:“太上皇为了邀纳各位结盟,一切已有悉心安排,笑苍天执掌‘皇京城’,耶律梦香拥有‘酒杯欲池’,将军与血霸王回‘剑鞘城’当守城大将,生力、笑梦儿、朱不三及朱小小封为一品大将,统领‘神武大军’。”

如此的分配,其实是要瓦解小白的势力,公主进退两难,笑道:“的确是最优厚的赏赐,惟小白不在,他回来我必第一时间转告。”

刀锋冷道:“公主可以代为答覆,小白必定遵从公主的意思,来人,献上‘虎符’及‘官印’。”

处心积虑的计划,连可统领万兵的“虎符”及“官印”皆准备妥当,刀锋冷今日是志在必得。

公主道:“既然如此,就交由将军作主好了。”

将军左手握着“虎符”笑道:“‘剑鞘城’守城大将,真的好吸引人啊!敢问‘农王’刀锋冷,小白是城主的话,你又是甚么?”

刀锋冷说道:“仍然是‘农族’族主。”

将军说道:“族主与城主,官职哪一个较高?”

刀锋冷答道:“当然是族主。”

将军说道:“既然如此,我想杀了你的话,直接当个族主好了,寄人篱下甘心当别人的附庸,这种不知耻没大志的事,我敢说我们的小白绝对做不出来,难怪‘盗圣’当日就说过刀锋冷比不上奇才小白,你的师父果然有先见之明,不过你所带来的贡品我也甚为欣赏,姑且收下作为他日你归降的献礼,‘虎符’与‘官印’,不要也罢。”

将军与血霸王一直跟着小白出生入死,从未退过半步,今日也断不会出卖小白,两人把“虎符”及“官印”掷地毁碎,宁跟刀锋冷决一死战也绝不归降。

刀锋冷还是如同往昔的沈着,不苟言笑,携献礼来向小白招降本就不是他的主意,他们不降却早在他意料之内,只是等这一刻却等得太久了。

红光暴现,“泣血”杀人。没有人看到刀锋冷如何斩掉数名同行随从的首级。

刀锋冷道:“我们一心来恭喜小白当上‘皇京城’城主,你们反斩杀无辜的来使,这个罪名足以抄家灭族。”

将军不屑:“坯!恭贺是假,实际是小白现在势孤力弱,刀锋冷怕被天下人耻笑,刻意来找藉口阻止他势力坐大,刀锋冷,你甚么都输给小白,一生也输给小白,认命吧!”

明知刀锋冷的武功在自己之上,将军与血霸王以“齿翼月牙铛”及“锉手斧”同时轰击,以期联手之力能拖延援手赶至。

雌伏四年,将军与血霸王一直未曾荒废练功,而且为了弥补两人天资的限制,不断钻研两者配合杀敌的方法。

血霸王半生在沙场奋战,他的杀敌功夫全揣摩自战场,双腿撩起锉手斧先斩刀锋冷手肘,人随后飞至。

将军月牙铛直插刀锋冷双腿,分上下路主攻,两人搭配已是天衣无缝,几乎是同一时间出招,要是在沙场杀敌绝对可以一敌百。

但今日的对手却是刀锋冷。

他甚至不屑让“泣血”出鞘。

刀锋冷脚一踏下便踩住将军的齿翼月牙铛,“泣血”连着刀鞘直格开血霸王的锉手斧。

将军这时却做了一件傻事。

他竟放弃齿翼月牙铛,伸手抄起锉手斧,与血霸王合两人之力扭动。

锉手斧的月形斧头卡在“泣血”刀鞘上将刀锁住,再发劲一推,刀锋冷连人带刀退了两步。

血霸王乘时挑回月牙铛,将军再猛然出击,血霸王斜身闪上,锉手斧与月牙铛同时踢射。

两个战场先锋,为了提升杀力竟然放弃长攻横打的杀招,改为锁研细腻的配合,把长兵器挥舞得出神入化,连刀锋冷也禁不住叫好。

却因此也更令刀锋冷憎恨小白,他身边实在有太多忠心护主的能人,而且个个都威烈慓悍,绝不怠懒。

上天实在太眷顾小白,如此将才怎么总不在自己身边?

隆然一响,刀锋冷以“泣血”直打在两人身上,轰飞两人,血霸王及将军同时吐血而退。

张目一见,胸口竟被“泣血”的刀鞘打下深陷的烙印,受了内伤,却没有死。

刀锋冷冷言道:“最后一次机会,跟我,还是跟小白?”

像将军与血霸王这种有勇有课的战场人才,正是刀锋冷所缺乏,他实在好想从小白手上将两人夺过来,是以并未打算杀掉两人。

远处忽传来阵阵巨响,如地塌天摇的震动,伴着一缕银光疾驰而至,还带来一双铁拳。

巨响是他双脚奔驰震荡而成,银光来自他一头变得银白的长发,铁拳停下轰中“泣血”

的刀鞘,要把刀锋冷震退五步。

他臂力惊人,腰粗膀阔,意态气盛,浓眉星目,肌肉虬结,一双深邃的眼目,可逼视得人心里发毛。

他叫生力,生生不息,力量无穷。

在丛林内与“五杀野”训练之际,闻得刀锋冷闯进来,生力第一时间赶来,今日的生力,年近三十,足可力敌千军。

面对刀锋冷,生力只靠一双铁臂,却是凛然无惧,傲立于公主身前。

生力说道:“小白奇才真超凡,技不如人刀锋冷。”

自闯入“一万险”,刀锋冷便怀着夺取小白所有为目标,因为他的生命永远被压在小白之下,令他满不是味儿。

一个公主,一个将军,一个血霸王,还有生力,他愈来愈妒忌小白。

刀锋冷道:“一是归降,一是一个不留。”

生力道:“一是滚蛋,一也是滚蛋!”

刀锋冷偾怒得全身抖颤,他妈的狂傲小子,竟然不把我刀锋冷放在眼里,已恨得咬牙切齿。

刀锋冷道:“今日在你死之前,我要你亲口说我刀锋冷更胜小白。”

杀气森寒,扑噬狂傲的生力。

他要证明生力绝不是其对手,甚至乎不肯让“泣血”出鞘。

“杀千秋”如风狂杀开天裂地而来,目光如炬,刀在挥动,同时心念疾转,他深信这一招单以刀劲便可把生力打致残废。

生力不惊不惧,铁拳迎挡,如鹰一般的目光盯视刀招来路,看准了,出拳。

轰轰轰轰轰轰!每一拳都打在刀鞘上。

裂了,刀锋冷不但刀招被生力看破,刀鞘更被他一双铁拳轰至裂开。

生力道:“你还是让你的刀出鞘吧了。”

实在太大言不惭,生力就算再厉害,也不应该让“泣血”出鞘。

嗖!忽闻破空巨响,声如夜鸦惊呼,又如子夜鬼哭,银光疾飞而至。

“泣血”出鞘,将银光截下,爆射火花,刀锋冷握刀的手微微抖震,射来的是一枝箭,一枝银色的箭。

向箭射来处极目望去,只见远处有一点黑影,射箭的人离此足有百丈之遥,是谁竟可以在这种距离迫刀锋冷必须出刀迎挡?——

第 五 章 梦儿的胜箭

“叱吒式林无忌惮,还看今朝刀锋冷,一山还有更高山,小白奇才真超凡。”

这四句当年“盗圣”遗下的诗句,时刻在刀锋冷脑海中徘徊不散,由当年在“醉红尘”

巧遇小白开始,他的人生便有了目标。

不管在哪一方面都要击败小白,要将师父“盗圣”的批言打破。

十多年来,刀锋冷随着这个目标开拓人生,与小白交过手,但每一次都无法将他杀死,不但如此,小白的武功进境也是一次更胜一次。

他攻下“农族”登上“农王”宝座,小白却又凭实力攻下七座城池。

直至六大势力围困小白于“模糊城”,刀锋冷“泣血”力战小白“赤龙”,他不得不承认小白的武学天赋远胜自己。

武学败了,智谋也不及,在地位上不胜不要紧,最少不要被比下去,小白是败兵,躲在穷巷,刀锋冷终于在这几年间将他盖过了头。

一个消息,要刀锋冷再次面对宿敌:“小白回来了,从‘天皇帝国’处归航而回。”

他奶奶的,可恶的小白怎么不死?辅助名昌世统一天下,他当“农王”族主,小白当城主,一生都要被那可恶的小师弟压下去。

一枝箭惊醒他的春秋大梦,他甚至觉得除了小白以外,小白身边的人都将会更胜自己。

究竟,是谁在百丈之外射出这一枝劲箭?

在猜想的同时,生力的一双重拳又再轰袭。

“拳倾天下!”生力几年来自行揣摩,深明要发挥自己所长,就要训练自己双臂,还有信心。

面对比自己更强的刀锋冷,生力双拳注劲,如雷动破空,狂风暴雨般的重拳直接轰击,他甚至乎不怕“泣血”的刀光。

面对密集的重拳,刀锋冷无暇理会发矢的人,先斩掉生力一双烦人的铁拳再嗖!又是一声发矢破空的声音,这次箭到中途却忽然爆开两道破空声,他发了两枝箭?另一枝箭后发先至?

闪身避过密集的拳头,“泣血”挺刀格挡箭矢,一箭直射刀刃,噹的一声清脆声响,这一次的震动比刚才更甚。

另一箭直指他的头,馀震未消,狼狈地侧头避开,箭穿射向身后密林,急似奔雷,又似星火,如追风逐电,借内劲之力,将树枝焚燃。

刀锋冷低头察看脚下被截挡的一箭,应该是半箭,刚才破空之声是发矢人注劲藏于箭内,箭到中途才爆开两边。

这一箭比刚才一箭更急、更烈、更夺命,射箭之人已经渐近?

举目一看,心头不禁更为震惊,刚才百丈以外的身形,如今更在一百多丈以外,他愈走愈远,一箭却比一箭厉害。

相比起生力的一双铁拳,他的箭矢更锐利,更惊心。

“春雷乍响”!拳风大作,夹杂爆破之声划来,拳未到,扯动的树叶如暗器般割伤刀锋冷面门,同一时间又有一箭飞袭。

拳、箭交迸,刀锋冷弃下生力,飞驰向箭射来处奔去,这个人太厉害,必须要知道他到底是谁。

但在射出这一箭的同时,人已走得比刚才更远,甚至无法看到他的身影。

快步急驰至箭射来处,是一片奇诡之地,山石岩坚奇秀,林木苍翠,四周却满布状似灵芝奇石,映射眩目光华,日光透过树影照在三尖八角的燐峋山石上,折射出斑烂色彩。

在如此奇地之内,有一人提着弓箭等待刀锋冷。

他有昴藏六尺的身高,黑实的皮肤,身躯优美的线条找不到半点瑕疵,冷冷的双目如猎豹盯着猎物,身体的比例出奇的完美,每一寸肌肉就似是手工精良的雕塑师,用尽毕生心血所雕塑而成。

他不但目光像豹,连身体给人的感觉也像一头猎豹般完美,巧夺天工,每一呼吸起伏,全身肌肤散发流丽耀目的光彩,是一种注满生命的感觉,上天赐给他最完美的躯体。

没有人相信地,还只是一个小孩子。

刀锋冷道:“刚才是你射来的箭?”

他说道:“我不太喜欢废话。”巨弓就是最好的答案。

刀锋冷道:“你的箭好厉害。”

他说道:“应该如此,还可以更厉害。”

刀锋冷道:“你有我初出道时冷傲不群的气质。”

他说道:“你不足以跟我相提并论。”

刀锋冷道:“连凛冽寒阴杀气都非常接近。”

他说道:“距离很远,我绝对比你更强。”

刀锋冷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说道:“刀锋冷,一个失败的名字。”

刀锋冷道:“你是甚么人?”

他说道:“你的敌人,或者,是胜过你的人。”

刀锋冷道:“你不似是成年人。”

他说道:“我只有十五岁。”

刀锋冷道:“你叫甚么名字?”

他说道:“笑梦儿,一个你必须记住的名字。”

这个拥有最完美体躯的少年,竟然就是笑梦儿。当年芳心把笑莫问带走后,笑梦儿便一直留在“洞天福地”的天然环境底下锻链,习染“五杀野”族人的体质,强壮的身躯发育得更为迅速、完美。

唯一不变的,是他说话的语气,仍是充满自信,言谈间透露睥睨世间一切物事的态度。

一个十五岁少年,姓笑,刀锋冷要确认一下:“你姓笑,你是笑苍天的儿子?”

梦儿道:“你败给我爹,同样要败给我。”

一把妒火将刀锋冷全身烧得赤红,小白身边不但人强马壮,连他的十五岁儿子也是出色强人,他一切都被比下去。

除了武功,压下这个自大狂傲、不知所为的笑梦儿吧!

刀锋冷道:“我是你师伯,你爹不在,就由我来代替他调教我的好侄儿,你喜欢怎样的比试?”

笑梦儿迈步而前,面对挑战绝不畏惧,他道:“我喜欢直接。”

梦儿内力急提,全身注劲,双臂鼓胀下青筋暴现,完美的身躯发出清脆的骨节响声,五指一紧,斗大的拳头向刀锋冷示意。

刀锋冷掷刀插树,面对赤手空拳、比自己年幼逾倍的侄儿,他要是还用刀才可取胜的话,实在是一种耻辱。

刀锋冷同样松动全身筋骨,准备明刀明枪把笑梦儿打败,连信心也要击散,让他哭着去对小白说他是被谁所打败。

梦儿屈膝坐马,右手向后拉弓,拳直轰而出,确是好直接的一拳,但拳风已吹得刀锋冷赤发飞扬,他出拳对接,一击竟无法尝到甜头,第一拳,两人旗鼓相当,刀锋冷还是低占了梦儿的能耐。

梦儿脚下急转交错,忽然围着刀锋冷打圈,一边转一边拳如雨下。

梦儿的拳就如他的箭,当第一拳无法把对手轰下,第二拳就会提升杀力,接了数十拳后,刀锋冷也渐感不支。

转势急劲,身影倏忽,刀锋冷彷如被数十高手一同围攻,杀力无穷,心、胸、背、头、腹、下阴同时轰来拳头。

隆!一声沈雷闷响,中了!

明刀明枪的直接交手比拼,梦儿直接轰中刀锋冷面门,他要咬紧牙根来抵挡,退,退,退,这一拳划出两条深坑。

梦儿放低双手傲然挺立,不再乘胜追击,他已经证明今日的自己可以更胜刀锋冷--只要刀锋冷不用刀。

虽是初次见面,梦儿给刀锋冷的感觉已是太强,他只不过是十五岁的少年,当年的自己犹有不及,今日正当盛年也要吃亏。

“杀!他绝对留不得!”刀锋冷脑际兴起这个念头。

他竟然不顾身分,伸手要去拔出插在树榦上的“泣血”。

看到他这个动作,梦儿笑了,鲜有的露出诡谲笑容,彷如猎人看着猎物垂死挣扎,他要用刀来杀败自己,即承认了他的确很了不起。

除了这个原因,还因为梦儿有后着,一切早已计算在内,而刀锋冷正一步一步踩进自己安排的陷阱中。

刀锋冷抽刀出树,忽尔掀起强风,活像天威怒震一般的风力硬生生拉扯开树榦,刮起四周乱石狂吹猛打。

石块尖角把刀锋冷刮得遍体鳞伤,狂风吹得他举步维艰,急欲走出风石之外,却见梦儿抛出一石,旋风乱石改变旋卷方向,刀锋冷左退两步,风石也如影随形相随。

在刚才对拳的时候,梦儿便算准刀锋冷必会抽刀杀败自己,在乱石飞放之际已布下“梦飞行”的阵法,抽刀便掀阵。

这些年来梦儿不断改良从“狂风暴雨”所领悟而出的“梦飞行”阵法,借助这处险竣狭隘的地利,及奇形怪状山石所造成不同的折射角度,引发出比“狂风暴雨”更具杀力、更灵活多变的杀阵。

刀锋冷盛怒难耐,今日一次又一次的吃苦头,笑梦儿,的确是一个他必要记住的名字,他必须要死。

要杀人便要先破阵,刀锋冷为避免狂风更盛,定下神来思想破阵之策,笑梦儿在风外端观察阵势,偶尔又抛出小石改变石块飞动轨迹,令刀锋冷更难思量出破阵计策。

一道金色强风如电疾闪而过,震吼一声,“梦飞行”阵势溃散,梦儿正惊愕间,手已被拉扯住,如腾云驾雾般穿过丛林。

他看到拉扯自己飞奔的人,一身金黄色龙袍,坚如铁石的手臂教他无从挣脱。

刀锋冷呆立当场,没料到他也来了。他吩咐自己来办这件事,没料到他也一直在旁观察,连他也怀疑自己无法办妥这件简单的事?

他叫名昌世。

名昌世把笑梦儿带至耶律梦香面前,没有施以杀手,反而礼貌地将梦儿放下。

一别经年,耶律梦香只感眼前的名昌世,一派不可侵犯的皇者气度,不怒而名昌世道:

“当年爹名剑吩咐过要好好礼待世交‘舞夷族’后人,今日要让公主受惊,实在万分抱歉。”

连名昌世也亲自到来“洞天福地”,耶律梦香既惊且喜。

惊的是名昌世急于要降服小白归降,足以证明他已计划统一天下,归降者当然成为附庸,不降的恐怕要掀起杀戮。

喜的是名昌世对降服小白如此紧张,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小白要回来了,他不想统一天下的计划出岔子,小白的实力却不容忽视,只好招降他,先将他压住日后再来解决。

耶律梦香道:“太上皇大驾到临‘洞天福地’,梦香有失远迎,实在罪该万死。”

名昌世道:“公主是‘武国’贵客,死罪可恕。”

耶律梦香道:“会否活罪难饶?”

名昌世素知公主智谋过人,当下也明言道:“十几年来,天下的纷争造成民不聊生,战祸连连,造成死伤无数,长此以往只会造就机会让外侮入侵,公主可有想过助朕平乱?”

耶律梦香道:“梦香不才,国家大事不敢过问,只想安逸过活。”

名昌世道:“公主有这种情操,朕也不强人所难,但朕有一疑问。”

耶律梦香道:“希望我能够解答。”

名昌世道:“小白也如此想吗?朕对于小白的雄才及公主的智谋一直甚为欣赏,假如有小白为朕助拳,平乱天下之期指日可待,赐予小白‘皇京城’是显示朕的诚意,公主也要拒绝?”

耶律梦香进退维谷,要是明言拒绝将他惹怒,名昌世再加一个刀锋冷,恐怕要“五杀野”加上“铁甲军”才足以与之抗衡。

一只鸟儿飞啊飞,飞啊飞,向着名昌世飞去。

鸟儿不会叫,却总是令人必须走避,因为他的杀伤力十分惊人。

耶律梦香、名昌世对这只鸟儿熟悉,它有一个很动听的名字“神风笑”。

名昌世脚步一错,一蹬踏后,退至几丈之遥,以避过“神风笑”的杀力,但这个“神风笑”却徐徐落下,没有爆炸。

“嘻嘻,你好吗?让我介绍我的朋友给你认识吧!”

名昌世的身边忽然站了一个高逾七尺的怪人,拿出两个玩具对他傻笑。

“这个会笑的叫丁儿,这个愁眉不展的叫丁小妹,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啊!可爱吗?

我,可爱吗?”

哪里闪出来的怪人?名昌世只感到自己受威胁,手一扬高,就要向怪人击杀。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一阵连串响声,名昌世只觉凉风扑面,手刃刚斩落,怪人已身在耶律梦香跟前。

再定睛一看,身穿的龙袍,前胸后腹竟然留下十个污泥脚印,而他居然毫无反抗之力,他万分惊诧怪人七尺昂藏竟有如此灵动身法,可以在他出手的一刹那不闪反攻,还绕在自己身上走了一圈。

“嘻嘻,我忘了介绍自己,人人都叫我傻七,你好吗?”

傻七扬着手向名昌世打招呼,别人看来他是真傻,绝不是假疯。

杀!名昌世就像刚才的刀锋冷一样,不管眼前的人是真傻还是假疯,如此侮辱龙体必须杀!

金光乍现,声如龙吟,“他”带着皇者气概笔直拦于名昌世面前。没有人懂得傻七,却谁都知道“他”的名字。

“他”叫“赤龙”——

第 六 章 新土地政策

“神皇”天蚕为“神国”人民的大英雄,奉若神明般崇敬,他死后,幸得“神长大老”

夫妇稳定民心,让人民的悲怨情绪,化为爱国情怀,同心合力的保卫“神国”。

文房四本来以他身为“神长大老”,位极权高,掌握政治与“神教”一切事宜,“神国”为他所操控,再立傀儡“神子”天鹰,成为新一代无权无势的精神领袖,以继承“神皇”之位,实质一切大权仍落在文房四之手,一于挟天子以令诸侯,达至他侵略邻国,扩大势力的野心。

奈何一次又一次遭受亲儿子、徒儿出卖,最后更死在儿子文不手下,他一生的梦想,完全幻灭,“神国”便陷入一片混乱、人心惶惶的境地。

新任“神皇”天鹰有弑父之嫌,虽然有苦来由把罪名揽在自己身上,成为代罪羔羊,但是人民仍怀疑他们是一丘之貉,终不能释然,全心全意的接纳天鹰为新“神皇”。

而残废的文不,自小便残暴不仁,**人妻,因为他是“神长大老”的儿子,人民才忍气吞声,任由他横行霸道,当文不被严皇斩下双腿,“神国”的人民也曾窃窃偷笑,认为他是遭天神谴责,才会成为残缺者之下场,虽然自此,文不也收敛起来,不再明目张胆,伤天害理,但是他那飞扬跋扈、小人的嘴脸,也令人民鄙视。

两个不大受人民爱戴的新任“神皇”与及“神长二老”,如何可以化腐朽为神奇,收买人心,令人民归附?

单靠他俩,绝对“万万不能”。

幸好“神国”还有一位德高望重,运筹帷幄的高人,在旁辅助、提点,人民才会甘心臣服,接纳二人。

此高人是谁?

她正是“神长大老”的娘子——“神婆”文夫人。

“神婆”文夫人虽是一介女流,平素也甚少露面,但是她为人精明果断,心思缜密,对于治理“神国”,大小政策她也有独到见解,是“神长大老”背后的女人,助他□定政策,推行制度,而行军谋略,她也为文房四出了不少意见。

难怪堂堂“神长大老”文房四,也会畏妻如虎,不敢拂逆她的意愿,原来只为娘子聪慧,可惜生为女儿身,否则她的成就绝不逊色于文房四,“神长大老”能娶妻如此,可谓是如虎添翼,稳坐他的高位。

加上伪善君子文房四,以一个慈祥长者的姿态出现“神国”,多少也因为得到文夫人的提点与协助,不时派米捐粮,救助穷病,为夫君赢取不少人民的欢呼爱戴。

故此“神长大老”与“神婆”,便拥有了“神皇”之下,万民之上,崇高的地位。

“神皇”及“神长大老”相继死去,两名继任者又不得民心,只好由“神婆”文夫人在幕后协助,变为“神国”最大权力的领袖,为两位新人铺桥搭路,让他俩能稳坐“神皇”与“神长二老”之位。

理所当然,新任“神皇”与“神长二老”的册封典礼,便由“神婆”文夫人亲自主持,人民也顺服她的安排,没有人反对。

重建后的“神楼”,没有了昔日的简陋朴实,换上了典雅华贵的外貌,更加添“神楼”

的庄严肃穆,命人望之抖擞精神,肃然起敬。

文雅陪伴着娘亲“神婆”文夫人,举止庄重的步入“神楼”,但他一脸不服的与文夫人轻轻耳语。

“娘亲,你为何要帮助大哥坐上‘神长二老’之位?”

文夫人哪会不如爱女心中所想,只苦笑道:“因为他是你大哥。”

文雅气愤难平,嘟起小嘴,气道:“是他亲手杀了爹爹的。”

“那又如何?”

“他没资格当‘神长二老’。”

“傻女,由你大哥当‘神长二老’一直是你爹爹的心愿。”

“但是爹没想过会被大哥出卖杀死的。”

“你说,不让文不当此位,又由谁来做呢?”

“这个……”

“你爹是不会将此位拱手他让,他要文家的子孙代代相传。”

“可是……”

“不要可是了,可惜你不是男儿,否则娘一定让最疼的你来当‘神长二老’。”

“娘亲……”

“文雅,千般不是,他仍是你的大哥,也是娘的亲儿子,不要忘记,你们是骨肉相连的。”

文雅无言以对,默默的随着“神婆”举行继任仪式,看着“神皇”天鹰与“神长二老”

文不,得到文夫人的祝福后,“神国”人民高声欢呼,以诗歌颂赞天神的大能,为他们安排带领“神国”走向繁荣、安稳的领导者。

欢畅快乐的歌声,人民的笑容,也驱散不了文雅的愁思痛心。

幸福的家庭完全破灭了。

苦哥哥,你在哪儿?我很挂念你,不要扔下我一人。

文雅很害怕,她很无助。

无忧无虑的刁蛮小妮子长大了。

“小霖走快一点好吗?慢吞吞的,若分不到土地,我便杀了你。”

“唐豹,我已尽力了,我已喘不过气来。”

“无用鬼,走多一点,走快一点,便大呼大叫,如果迟了,得不到半亩土地,你再也不用喘气了。”

“我叶欢一生为农奴,替我家主人耕种,赚取米粮,怎也想不到今天竟能成为土地的主人,自耕自足。”

“若不是‘神婆’提议改革土地制度,我们一生一世也只是主人的奴隶,连下一代也不能摆脱此悲惨命运。”

“‘神婆’改革土地,只是为了新任‘神皇’及‘神长二老’,为他俩粉饰太平一番,让大家开开心心的接纳他们罢了。”

“不论她的目的为何,得益的也是‘神国’人民,我能够分得土地,哪管谁做‘神皇’,我唐豹也都拥戴他。”

“神国”不少人民也像唐豹般匆匆忙忙的赶往“神楼”,他们一家大小从四方八面,乘载小船蜂拥而至,为的是赶及今天在“神楼”空地前排队等候,从“神皇”与“神长二老”

手上分得代表土地拥有权的铁牌。

“神婆”文夫人从她夫君所拥有的土地中,慷慨的捐出一部分,以作带领,让其他的地主也效法,拿出他们所有土地,交由“神皇”重新分配土地给“神国”所有人民,以奉行天神的旨意,平等博爱,无分阶级。

一方面“神婆”仍拥有最多的土地,称自己为天神的管家,管理“神教”的产业,农作物的收成便是“神教”的推动财源,名正言顺的得到最大的收益。

而其他各家各户平均分配土地,从此再没有大地主、大富户能与“神婆”相比,她的地位便稳如泰山。

而另一方面,她以此收买人心,令自己的地位超然,也让“神皇”及“神长二老”得到人民的顺服,此招充分的表现她的鸿图伟略,不拘泥于眼前利益,颇有大将之风。

“神国”之主表面上是“神皇”天鹰,但实质上文夫人操纵一切政治、财政大权,“神皇”只是她的一只棋,切切实实的傀偎皇帝。

可惜傀偎并没有察觉自身的处境,仍满怀希望,憧憬未来的丰功伟绩,如何带领人民走上繁荣之路。

“神皇”天鹰手执一张张的铁牌,上面刻有十亩、十五亩、二十亩等字样,以分别土地的多寡。

他一身华贵的朝服长袍,代表了他的新身分,兴高采烈的把手上铁牌颁给排队守候的人民。

“神婆”文夫人与文雅站在“神楼”的门前,看见自己一手策划的土地政策,能够得到广大人民的认同、响应,也发出会心的微笑,佩服自己的掌控人心。

“神皇”天鹰笑容满脸,没有把疲累视作一回事,仍努力的分辨各家各户所需而分配不同的铁牌,细心道:“子西,你要小心记录每家每户所分配的土地大小与位置,决不可以出错,以免造成混乱。”

子西谨慎记下一切,恭敬道:“‘神皇’请放心,我已做妥一切记录,不会有重复或出错的。”

“神皇”满意道;“好!子西,快把下一位等候的人带进来,领取铁牌。”

“知道。”

天鹰终于有高高在上、为人民推崇爱戴的感觉,体会到在位者的高贵、权势,只要你的一句命令,人民便会快乐得甘愿跪下俯伏,又或是夺取所有人的生命。

权力,是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今天天鹰得到了权力,得到了别人得不到的东西,他很快乐、很珍惜,因为他是出卖了同伴、朋友换来的,得来不易。

“神皇”把手上的“十五亩”铁牌交给赶及到此的唐豹,笑道:“这是你应得的土地。”

唐豹虽然是老粗一名,也懂得一点礼数,巷恭敬敬的双手接过铁牌,开心笑道:“多谢!”

突然一道气劲射来,把唐豹双手拿着的铁牌,硬生生的抽走,直插在旁边的大树上,吓得唐豹不知所措。

铁牌没有了,他的土地是否也飞走了?

唐豹怒道:“谁人敢抢走我的土地?出来,让老子打破你的头颅。”

一名黑黝黝的汉子提着一张弓,不屑道:“这里不是属于你们这群‘神国’的狗贼子,当年若不是天蚕那贱种,强行侵占我们的土地,把我们原居民赶尽杀绝,我们也不需要离乡别井,四处藏匿。”

此时文不推开不知所措的“神皇”天鹰,悠闲的坐在木轮车上,推了出来,他细心聆听,道:“原来你是住在这里的原居民。”

汉子怒道:“你们没有权分配土地,所有土地是属于我们原居民的,不是你们所拥有,我要为所有原居民讨回公道,夺回我们失去的一切。”

另外有二名男子抬着一重甸甸的竹篮,走了出来,竹篮内全是一个个的灵位,记下死去原居民的名字。

汉子看见自己的同伴也出现了,而策划此次夺回土地的主谋人燕万岁也站在自己身后,便肆无忌惮的道:“强盗,我们取回属于自己的土地。”

文不若无其事的,十分认同道:“你是原居民,又带来死去原居民的灵位,本应该取回属于你们的土地,你并没有使得过分。”

“神国”各人互相环顾,莫不以为“神长二老”文不疯了,怎会如此轻松放弃土地的拥有权,任由此不明来历、自称原居民的汉子任意妄为。

“神皇”天鹰也十分奇怪,文不为了“神长二老”之位,为了财富,不惜弑父夺权,他怎会如此大方?

文不明白人们的怀疑,他仍神情自若的道:“唐豹,你出来。”

唐豹本是最先发难的,但形势转变,他也不明所以,糊糊涂涂的应道:“找我啥事?”

“你的阿爷是何名字?”

“我当然知道,他叫唐寅寅。”

“你又记否,你爷爷的爷爷,是何名字?”

“记得,他叫唐六虎。”

“你家族谱中,共有多少代?合计几多年?”

“哗!我家记载有十代,合计有百多年。”

“以此计算,你才是此处的原居民。”

一直以来,唐豹也是有问有答,但是刚才文不的一句话,却叫他摸不着头脑。

为啥我是原居民?

我会是原居民吗?

当他看见文不不停的向他挤眉弄眼,唐豹才会过意来,哈哈笑道:“对啊!对啊!我是原居民,我才是真正的原居民。”

汉子很愤怒,但却不知如何辩驳,惟有哑口无言。

燕万岁眼见对方人多势众,而且感应到有三股强劲的气劲正在逼近,他明白此刻并非打败“神皇”等人的最佳时机。

他决定了。

燕万岁气势逼人的道:““神国’上下,皆是巧取豪夺之辈,一个残废的人也如此强词夺理,以致有理说不清,我只好依靠实力来与你们评一评理,众多的已死原居民,为了夺回失去的土地,你们也来出一分力好了。”

燕万岁不停的吸纳储劲,身体渐渐胀大起来,肌肉贲张,神情狰狞,双掌轰打在地上,令竹篮内的灵位纷纷被气劲压飞弹射。

他双手急剧旋转,牵动半空的灵位也随着旋风飞舞,直转向等候发配土地的人群中。

灵位挟着气劲,拍打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令他们脸容、身体都淌血受伤。

可怜的小霖,他那引以为傲的俊脸,被灵位打得红肿,牙齿也被拍飞脱落。

文不见状,心感不妙,急急谂颂文房四教导的咒语:“谨请天纷地纷纷,拜请西天圣老君:脚踏紫云腾身去,身骑黄牛巡天下;手执宝剑斩妖精,教导弟子传仙法;弟子一心专拜请,西天老君降临来。”

三兽神带领一众侍卫,重重围着飞舞半空的灵位,手牵着手,吸收神灵赐予他们的力量,圣灵护体,气劲互传,筑起了一道又一道铜墙铁壁的气劲墙,阻止了旋飞灵位再伤及无辜。

然后众人齐齐大喝一声,把所有的力量同时发挥出来,把一块块的灵位完全粉碎,如烟火坠地,瞬间消逝。

阵法破了。

敌人也逃之夭夭。

再没有甚么原居民来强夺土地。

这片土地始终也是属于“神国”的。

众人欢呼道:“‘神国’万岁,‘神国’万岁!‘神长二老’万岁!‘神长二老’万岁!”

没有人为“神皇”欢呼,令天鹰自接位后,首次感到满不是味道。

突然“神长二老”文不大叫,道:“惨了!中计了!传令下去,立即追捕燕万岁等人。”

中计?

中了啥计策?

为何文不如此紧张?——

第 七 章 好香人气烧

当“神国”人民正为击退敌人后,开心欢呼之际,“神长二老”文不却发现了“神婆”

文夫人与文雅同时失踪了,极可能是被敌人趁着混乱的时候,偷偷的把二人捉走。

他深深明白“神婆”对整个“神国”的重要性,若没有娘亲文夫人的提携与安排,身为残废的文不,是绝不能稳坐上“神长二老”之位,也不能得到人民的拥戴支持。

“神婆”成为“神国”最新的精神领袖,“神国”不能没有她,而他也绝对不可以失去她。

文不愤怒万分,立即下命,道:“三兽神带领二万精英侍卫,随我出发,捉拿燕万岁等人,救回“神婆’文夫人。”

燕万岁正是瞧清楚形势,明白到“神国”其实是处于一片混沌的阶段,有能者“神皇”

天鹰及“神长大老”文房四相继逝世,“神国”顿失精神支柱,只好由年长又受人敬重的“神婆”文夫人,暂代精神领袖一职,让“神国”全民能够团结一心,共同建设未来。

若在此时,“神国”人心惶惶,没有完全臣服“神皇”天鹰,燕万岁能够擒下“神婆”,整个“神国”便会群龙无首,只会像只盲头乌蝇似,没有攻击力,只会任人宰割的份儿。

“神婆”文夫人便是“神国”存亡的关键人物。

“神长二老”誓要救回娘亲“神婆”。

燕万岁却要“神婆”与“神国”消失于人世中。

二万大军乘着战船,浩浩荡荡的驶离“彩云屿”,经过一个又一个的海子,仍不见敌人燕万岁的踪影。

“神长二老”文不忧心忡忡的望向海中心,茫茫大海,除了他们以外,并无半只船帆,只剩寥寥数只海鸥,在海上觅食飞翔,只要它们发现了猎物,便俯冲而下,擒下游鱼。

他们的猎物又在何方?

“神皇”天鹰一派皇者风范,长袍飞袂,气定神闲的走近文不,命令道:“‘神长二老’,本皇认为横竖现在漫无目的的四处搜索,不如先返回‘神楼’,等候探子回报,不致白走一场。”

文不不以为意,道:“‘神婆’乃本国重要领袖,不能让她有丝毫伤害,若是迟了救援,便大事不妙,‘神国’也不保。”

天鹰没料文不完全不把他的话放人心中,只是一意孤行,心有不甘,道:“此行只会浪费兵力,徒劳无助。”

文不深感烦厌,不客气道:“我自有分数,不用你劳心。”

天鹰没趣地道:“文不,不要因私忘公,我知道你担心娘亲,也不能不以大局着想。”

天鹰刻意在侍卫面前,强调“神长二老”的公私不分,以报复他的抗旨,并且对自己的不敬。

文不忍无可忍的,道:“你要回‘神楼’,便悉随尊便,这里是我发号施令,不用你费心,我是以大局为重,才立刻出兵营救,以你小子的心思如何能洞悉此仗的微妙、凶险。

‘神国’大难当前,仍懵然不知。”

三兽神在旁守卫,保护“神长二老”,忽闻此语,也偷笑“神皇”的无知,恨不得此傀儡皇帝快点闭上尊嘴,以免影响行军情绪,更暴露了自身的幼稚。

“神皇”天鹰这时才发觉自己的处境,原来只是一个傀儡、应声虫,全无责权,空有“神皇”之名。

部下全不听从他的号令,此仗他只是担任跟出跟入的小角色,并不是领军大元帅,没有人会听他的指令。

海子上,忽来百多名“神教”弟子,他们虚空的跳踏而来,与潜在水中的同伴,心意相通,忽东忽西,渐渐跳近战船。

“禀告‘神长二老’,已有燕万岁等人消息,他们正赶往‘八方汇聚’,‘神婆’文夫人与文雅小姐暂时也没有受伤。”

文不终于放下心头大石,得悉“神婆”暂时无恙,人也宽容起来,道:“再探。”

文不见“神教”弟子们纷纷离去,喃喃自语:“燕万岁等人竟驶往‘八方汇聚’,证明他们此行必是早有预谋,十分清楚‘神国’的地形、险着。他们必有埋伏,但是他们只有数人,又如何能敌‘神国’?最近又没有回报,有大量外来者进入‘神国’,究竟他们葫芦卖啥药呢?”

究竟燕万岁有何埋伏?

文不能否救回“神婆”及文雅?

“神国”是由多个海子组成的国度,你必须要经过一个又一个的海子,才能抵达小岛。

而“八方汇聚”更是“神国”的一个大自然奇景。

“八方汇聚”顾名思义,是由八条水流急速,曲曲折折的江河,汇聚合流的一个高岗平原。

八条江河除了流水浩瀚,万马奔腾外,河床里怪石嶙峋,跌岩起伏,只要稍一不慎,随时都会有触礁搁浅之危,在此江河上行舟,纵使识途老马,熟悉地势、河道,也会船毁人亡。

由于水流非常急速,八条急流直冲向中央的商岗平原,激起数丈浪花,蔚为奇观。

因为高岗长年累月被江水冲击拍打,所以山岗悬崖平滑非常,一切尖石、岩角、凹凸不平之处,也被打磨得光滑亮泽,若要攀爬上山,也没有半处借力之地。

山岗平原之背后,便是一道急泻万丈的瀑布,若是能够侥幸把船驶过江河急流,避过河下礁石,也要留神急速的江水,把船冲向山岗悬崖,一分为二。

能够免于成为崖下亡魂,也不要太开心,因为随时停船不及,便会被水流带动,跌下万丈瀑布,死无全尸。

这正是“神长二老”佩服燕万岁之处,能够选取一处宜守难攻,进侵者随时不敌天险,身首异处。

自顾不暇下,又如何进攻?

“八方汇聚”确令文不大为伤脑筋,苦思对策。

救人之事,刻不容缓,虽没良策,也要一闯“八方汇聚”。

幸好当战船进入“八方汇聚”的急流时,大军没有受到敌人任何攻击,否则大军绝不能驶进江河,并把大军送上江河相邻的陆地、树林中。

文不命令战船驶离“八方汇聚”,因为大型的战船决计不能驶近山岗平原,又及时停船泊岸,不致被冲下瀑布。

他选择在一处树林上岸,因为此乃与“八方汇聚”最接近的地方,虽是敌人处于高处,但他们与山岗只是相隔五丈之宽,营救“神婆”与文雅,比较容易。

此处绿草如茵,两旁古树参天,阳光在枝叶间透射进来,温煦暖和,若不是心急救人,这里也不失为一恬静幽美的好地方。

突然树林内传来阵阵香味,活像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色,放在眼前令人垂涎欲滴,肚子也一省觉的咕噜咕噜响起来。

文不奇怪道:“山间丛野,何来佳肴美点,菜香扑鼻?”

当他四处环顾,找寻香味的来源,一声声凄厉的叫喊传入耳中。

“救命啊!好热啊!”

文不大惊,呼叫道:“是娘亲的声音,是‘神婆’求救。快!快!快走前来,看个究竟,随时准备救人。”

大军加快了步伐,随着文不的木轮车,走至树林的尽头,抬头一看,只见山岗上堆起了火。

柴火被烧得熊熊烈焰,两旁的大木方,正好架起一枝横放的木条,而横木条上,便是绑着的被燕万岁捉来的“神婆”文夫人。

年逾四十的文夫人,因为生活优裕已略见肥胖,如今赤条条的架在横木上,臃肿的身形叫人惨不忍睹,本来仍有可观性的雪白肌肤,已被熏至焦黄。

鬓发已松的她,也被烟火烤得大汗淋漓,双眼已眼火直冒,睁不开眼来,口中仍大声呼救。

“救命啊!救命啊!我就快变成烤猪了。”

被绑住手脚的文雅,站在柴火附近,也感受到奇热无比,泣不成声道:“娘亲,文雅很怕,我不想死,我不想变成烤乳猪。”

当文雅看见“神长二老”带领大军赶至,便拼命呼叫道:“大哥,救我,快救娘亲,她快被烤熟了。”

文不见状,立即下令:“三兽神,快冲上山岗,救回‘神婆’及文雅,不得有……停下来,暂且停下来。”

为何文不突然喊停?

他不是急于营救“神婆”吗?

“神婆”命系他的一生荣华富贵,没可能不救她的!

他甘愿放弃一切?

不是。

因为他的出现,文不不得不喊停。

他是谁?

“再加多一些人参、桂枝、天冬、麦冬、、牛蒡,便会更香味四溢,食下齿甲留香,松脆可口,不油不腻,更可保延年益寿,功力大增啊!”

身高近八尺,满身肿胀肥肉,看来足有四百斤重,恍如一座人山无异,身上只披着阔身长袍,只因腰间松松夸夸的系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