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天牢活挛宝

爱与恨,从来都是令人最感迷惘的情感,两者先后而生,因爱成恨,极恨而爱爱、恨,两者绝不可能共存,更不可能出现在同一人身上。

惟是“赤由村”内,这种不可能的事情竟然发生,更是发生在一个不世天人的他,正是小白,也就是丑丑。

以丑丑的面貌,成功挫败了场中多个强者,但当他变回小白,一股蕴藏已久的杀气,赫然掩至。

充满无尽恨意的杀气,来自天心。

提刀疾刺,小白迥身闪避,朱不三见状当下双爪攻出,轻易便擒住天心,教她再也动弹不得。

“狗皇帝,有胆便杀了我姊妹俩吧,你害我一家,害死我爹娘,此仇不共戴天,不杀你我俩誓不为人!”

怨恨的说话,小白听在耳里,痛在心头,只因咒骂自己的正是他心爱的天心、天意。

一双深爱丑丑,但却极恨小白的姊妹,交织着矛盾爱恨,却只有小白心中明白天啊!怎么要如此作弄世人,能享无尽的爱,也有无尽的恨。

只因丑丑就是小白,小白便是丑丑,同为一人,两个身份却带来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对待。

无奈的心境,教小白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明明是爱,却变了恨,深爱的人忽然变成极恨自己,爱恨交煎,偏不可能说个明白,岂不一生痛苦!?

可是,小白是何许人也,难道他连这点情感也控制不了吗?

当然不会,既然此刻的身份是小白,便应该以帝王身份去面对,只听他冷冷的道:“江湖就是这样,恩怨情仇,无日无之,你俩恨我,我亦无法阻止,我想跟你俩一样恨我的天下人也实在不少。”

“这么一来,咱们就难免要成死敌。”

天心听罢,眼中泪光盈盈,像受尽无限屈辱般,暴喝道:“那倒要看看谁比谁长寿了!”

小白道:“好!好!朕就等待你俩有能力杀朕的一天,哈……!”

说罢,小白回头离去,没有留下任何多余的说话,只剩下天心、天意两姊妹和那愈益高涨的怒气、怨恨。

但在小白心里,却留下无奈的痛。

这痛,会缠绵多久,就连小白也未能控制。

此刻,小白绝不能失落,他要保持绝对清醒,十二分冷静,去应付一件极之重要事情。

天夭,一直带给小白重重压迫感的人,无数的疑惑,看来都已被解开,现下,小白便要再次证实。

一切谜底,看来都在“天牢”之内。

返回宫中,小白再吹去到“天牢”。牢里空无一人,经清理过后,沙石尚未扫尽,但血渍经已模糊,不加细看,已难察觉这第七层“天牢”曾有过可怖杀戮。

铁墙,不就是困看天夭的么?那么,天夭究竟哪里去了?

聪明的小白,早已猜出真正的天夭仍在“天牢”之内,今番前来,就是要真正的会一会这位师伯。

四周寂静无声,小白正定神思考,忽地,身后涌现一阵凛冽杀气,直扑向小白杀气如尖锥,刺得小白背后遽然而生一种既炙痛又冰冷的感觉,连骨头也在颤抖。

接着,是一把熟悉的声音和一句话:“终于来了!”

小白缓缓回首,眼前所见,竟教他吓了一呆,一刹那间甚至男以接受过分的惊惧。

出现在小白眼前的竟然是另一个小白。“天牢”之内,怎可能有着两个样貌完全相同的小白!?

小白道:“斗胆,见朕还不快快下跪!”

小白道:“好胆,竟说了朕的说话!”

小白道:“大胆,朕乃真命天子,岂容你胡闹!”

小白道:“荒谬,朕乃九五之尊,人中真龙,岂容你假扮!”

小白道:“狡辩,朕乃不世天人,怎可能伪装!”

小白道:“只因你就是武尊——天夭。”

小白道:“废话,天夭早已被困‘天牢’,怎可能重见天日?”

小白道:“天夭训练出来的牢房死囚,合力为他破开铁牢,可惜朕刚好来到,坏了好事,第一层的铁牢破开,只放出一个胡混来,第二层铁牢破毁了部分,天夭大师伯花了不少工夫,终破牢而出!”

天夭道:“很好,该明白的看来都明白了。”

小白道:“不,大师伯以同门‘盗脸术’扮朕,看来还有更大阴谋在后。”

天夭道:“果然人中龙凤,智慧跟老夫不遑多让。”

小白道:“哈!好自大。”

天夭道:“老夫答应你,在你死前,一定把所有秘密都说得一清二楚,不教你抱着疑惑去见阎王。”

小白道:“哈……,多谢!多谢!”

天夭乃盗圣师兄,“盗脸术”此伎俩他当然晓得,惟是他乔扮小白,究竟有何重大阴谋?

小白面对大敌,外表冷静,但内心却是焦急如焚,方寸全失,只因天夭所带来的,是一种从未有过、捉摸不了的恐惧感,小白一生没怕过甚么,但面对大师伯天夭,他却不自觉的怯惧起来。

就像猛兽捕猎一般,一直窥伺着猎物,目不转睛的紧盯,没给猎物喘息的机会,天夭双目一直盯着小白。

完全被动的感觉,小白从未有过,实不懂得面对。

只见天夭步向铁墙旁的一块砖石,一屁股坐下,气度非凡,一派大将模样,尽显杀势狂猛。

小白乃当今天下第一人,再没有任何人能压在他头上,这个天夭却不放小白在眼内。

心房不自觉的急疾跳跃起来,那种从未有过的怯惧感觉,渐渐已开始蔓延全身,点点滴滴摧毁小白。

天夭一脸泰然自若,微微轻叹道:“四十年前,老夫曾到过一条村落,探望一位后辈,恰巧他娘子三天前为他诞下一子。”

天夭话音末落,小白已急不及待,抢白道:“原来大师伯破牢重见天日的第一件事,就是说有趣的故事,哈……,奇哉怪也!”

天夭道:“那婴孩五官标致,相貌堂堂,虽是初生,但四肢显见有力,骨骼更是难得的精奇,非常人也!”

小白道:“你好欣赏他?”

天夭道:“不,好讨厌他。”

小白道:“婴孩也讨厌了大师伯啊!他不至于可以为你带来甚么忌恨吧?”

天夭道:“他天生‘杀相’!”

小白道:“‘杀相’?”

天夭道:“跟老夫有着同一样的‘杀相’。”

小白道:“何为‘杀相’?”

天夭道:“小孩骨骼精奇,肩胸挺壮,惟是胸口‘中庭穴’呈凸骨之状,是为‘杀相’!”

小白听罢,摸了摸胸前,他胸囗之处自小便有一块小骨豉凸出来,虽也曾感到有别他人,只是却未有锁研“骨相”之学,故并不知悉自身便是“杀相”,也就不懂“杀相”真正意思。

天夭见状,嘴角轻弩微微笑道:“‘胸前凸骨,名曰怒骨,天定凶吉,相生相克’,那个小孩,正是你。”

小白道:“这个当然,原来爹提及当年曾来探望的便是大师伯阁下。”

天夭道:“‘命本相生,运转乾坤’。”

小白问道:“如此奇相,竟改变大师伯往后人生。”

天夭答道:“‘相连怒骨,衰旺不一’。”

小白听罢,心中一呆,只因天夭的说话,他并不太过明白,但从字句意思推测,已大约明白,夭夭自觉是跟自己有着莫大相克关系,也就是天生的死敌。

天夭又道:“怒骨杀相,天下难寻,二人同具,注定一生必是死敌,不能共存。”

小白听罢,不住的微微点头,果然跟自己理解的大致没两样。

天夭又再冷冷笑道:“哈!哈!你此刻相貌,就如我当天一样,怎么一个不足岁的小孩,竟会是我终生死敌?”

小白道:“难怪爹娘曾说你来探望我,但突然又不辞而别!原来是大师伯发现了我的诞生,将影响你一生一世。”

夭夭道:“只因‘杀相’相会,一盛一衰,一强一弱,相克终生,老夫运度从此向下滑落。”

小白道:“要是畏怯,你大可于当天杀我?”

夭夭道:“你不能死!”

小白道:“哈……,内里定然大有文章。”

天夭轻笑,答道:“相连杀相,福运倒置,一人愈是低落,另一人便愈兴旺。小白道:

“四十年来,大福大运掩至,使朕飞黄腾达,如日中天,原来都只因你被困‘天牢’。”

天夭道:“对,因于‘天牢’之内,福道不来,全给你所受,使你成功登上中土大王之位。”

小白道:“只要朕一旦福运低落,你便可以成王成帝。”

天夭道:“完全说对了,若然一人死去,更会连累另一人,教他也难再存活下去。‘杀相’二者必须同生,从你出生的那一天开始,这宿怨便交集纠缠,生生不息的延绵下去。”

小白道:“多年以来,听闻朕愈来愈兴旺,你不担心吗?”

天夭道:“我只怕你败给天皇帝国,老夫也就命不久矣!”

小白道:“战胜了,大师伯只认定是因为朕把你的福运都夺了过来,根本与朕自身功力毫无关系。”

天夭道:“这个当然!”

小白终于明白其中玄机,但心中却是接受不了。一个被困在“天牢”四十年的人,你可能一时三刻便以道理来说服他吗?

一种无形恐惧从小白心底升起,是恐惧,绝不是杀意,这感觉由他踏入“天牢”开始一直未有熄灭过,好讨厌。

天夭又道:“老夫再强调一次,我不会杀你。”

小白道:“不是不杀,是杀不了。”

天夭道:“不是杀不了,是不杀。”

小白道:“好自大,不自量力的老家伙!”

天夭道:“好愚蠢,到此刻还未明白。”

小白道:“甚么‘杀相’只是你这老家伙固执己见的笨话,根本毫不足信,别再沉迷‘骨相’之学了,朕原谅你的无知便是。”

天夭的说话,当然有着他的意思,只是小白却全然接受不了。

天夭又道:“你身后的‘天牢’,便是你往后四十年的居所。老夫要你过着我从前一样的无聊苦日子,好让我能取回一切的福运,取代你成为中土皇帝。我天夭就是小白,小白是我,哈……,登基大典就由老夫来个取而代之,开展我‘天夭皇朝’好了!”

有若五雷轰顶,小白恍然大悟,一切事情原来天夭都早有严谨安排,最终目的是要轻易取代自己,成为皇朝君主。他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就要双手奉上。

先派胡混出去,就是要让天下人皆误以为他便是天夭,令小白疑惑,独自来到“天牢”

查个究竟。

如此一来,夭夭便有了机会能与小白单独会面,彻底把他击败,再困死于“天牢”内,自已便可以“盗脸术”伪装成小白,登基为王,再施行新政,建立“天夭皇朝”,吞掉小白的所有一切。

好聪明的天夭,如此大敌,绝对是小白平生从未碰上过。

水落石出见真章,小白必须想出妙计化解,不然的话,恐怕真的会被永远囚于“天牢”

之内,“小白皇朝”也就名存实亡!

正当小白想着,天夭又道:“黄金二十年的努力,为你带来风光无限,但不要忘记,你得到的一切,全因为‘杀相’相克,老夫被困,你这小子才得以如日中天,你的一切,本应全属老夫所有,完璧归赵而已,小师侄,好好的进入我住了四十年的铁牢,努力反思吧!”

小白道:“这些年来,大师伯一定已有好详细计划去操控朝政,推行你的大计吧!”

天夭道:“放心,我暂时不会杀你的下属,免得令朝野不安,惹人怀疑,老夫小白一向爱人如己,又信任朋友,就算要铲除异己,也会安排好好藉囗,教那些甚么朱不三、血霸王、将军、苦来由……,都一一死得心服口服!”

脑海里忽然转出无数可怖景象来,对小白忠肝义胆的战将、老朋友,一一被诬陷、斩杀。

刑场上各人都痛骂哭叫,不住呼冤,小白啊小白,你竟忘恩负义,教我们这些为你赴汤蹈火,出生入死的人,都不得好死!你这狗娘养的皇帝,算是甚么英雄好汉!

血,爆溅刑场!

不是一个一个的死,而是一大群又一大群的处斩,祸及家人,株连九族,甚么都杀得一干二净。

只要是小白的昔日战友,都要问罪处斩。

历史也会记载住这一段可歌可泣的悲惨大事,而小白,必然的被冠上暴君称号待小白的战友死得一干二净,此后每隔一段时间,天夭也会到“天牢”去探望真正的小白。

告诉他自已如何风光,告诉他“小白皇朝”已牢牢掌握在天夭手中!

以血汗艰辛建立出来的“小白皇朝”,就这样拱手相让吗?

不,绝对不可能,遇强愈强的小白,必然可以阻止天夭。

小白问道:“你有信心能压倒朕?”

天夭道:“绝对可以,我知道你必然会全力以赴,对吗?”

小白道:“一定。”

天夭道:“被困前有事相求吗?”

小白道:“没有,你根本困不了朕,天下之大,却没有人能困得住小白笑苍天!”

天夭道:“啊,险些忘记了,有一事我必然能替你代劳!”

小白道:“有屁快放!”

天夭道:“耶律梦香,我绝对会代你好好照顾她。抱拥她,令她欲仙欲死!”

“待我尝尽温柔乡后,便会废掉她四肢,再带她来跟你道别,才送她往阴曹地府!”

如此侮辱的说话,小白岂能不作回应。

回应,就是“赤龙”出鞘。

“赤龙”如血,杀!——

第 二 章 同剑神兵鞘

剑动,意动,随心而动。

心意,来自一腔怒火。

怒火,来自侮辱——小白最敬重又最爱的耶律梦香公主。

贵为中土帝王的小白,已多番被天夭戏弄,令他堕进迷惘困惑之中。天夭不识好歹,竟敢一再出言侮辱小白平生最爱的妻子,当下教他怒火中烧,再也难以饶恕小白怒道:“你将要为这番话付上好大代价!”

一切事情都已清楚明白,只是依据天夭笃信的“骨相”学,小白要延续自身福运,同样也不能杀掉眼前“杀相相连”的天夭。

不能杀,却可以“困”,小白就是要令天夭明白,“天牢”才是他永永远远的居所,别再妄想重见天日!

惟是这一战可以如此顺利取胜吗?那种鲜有的恐惧感觉,依然未有自小白心中消失。

这战的结果,就连小白也未能掌握,他,绝对没有百分百信心能挫败大师伯天夭。

但有一点他非常清楚的,是眼前大敌一直给着自己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从前,与无数的高手交战,每一回都能刺激小白不断提升杀力,使他遇强愈强,今日小白已贵为最尊贵的帝王,还可以跟从前一样,不计一切的去拼死吗?

“赤龙”,小白最信任的伙伴,两者早已心灵相扣,合而为一,杀败过无数强者,呛然出鞘,剑光暴射。

来吧,“赤龙”,助我杀败这老家伙!

剑,已出鞘,绽放万丈光芒,耀射四周。

天夭骤见“赤龙”剑芒,不禁欣然地赞叹道:“好!好!‘赤龙’果真是不世神兵。”

小白答道:“败于‘神兵’之下,无憾了吧!”

天夭道:“可惜却跟了个无能主人,如此好剑,早就应该握我手中,你这小子根本配不上‘赤龙’。”

小白道:“好,那就以你的死来证明朕跟‘赤龙’是天衣无缝的匹配好了!”

说罢,小白纵身跃前,恍似猛虎扑兔,直噬向天夭。

澎湃的气势,透射四周。小白的怒意,已不能再控制。

那怒意,已冲昏小白的头脑,使他失却了一贯的冷静,只欲狠狠痛斩怒杀,以消心头之恨。

如此妄乱出招,只会为攻击者自己带来伤害,更且可能是难以挽救的严重伤害全没招式可言狂怒劈斩,天夭照单全收,不闪不避,任由神兵破体,只双目瞪视着小白。

连环劈斩,天夭依然没有还击之意,护身罡气令身体丝毫无损,冷冷笑道:“好师侄,你着实教老夫太失望,这些年来,‘赤龙’真的被糟塌了!”

嚣张的话,小白听在耳里,不禁怒在心头。

愈愤怒,所劈斩的劲力便愈强,愈强也就愈散乱,完全控制不了节奏,人剑未能合一,又怎能杀败大敌?

此刻的小白,已完全陷于愤怒之中,甚么人剑合一、胜战谋略,全抛诸脑后。

斩杀不了天夭,那种难以形容的恐惧感便更加膨胀,攻击招式也就更显凌乱。

犹如钢铁一般的肌肉,全没被“赤龙”破伤,不论小白如何痛击,天夭也丝毫无损,仍然只是盯着小白,仿佛在耻笑他的无聊、幼稚。

享受着小白的攻击,过了一阵子,天夭看来已显得有点不耐烦,该是“答谢”好师侄的时候了。

一阵凛例劲风条忽刮向小白面庞,吹起四周沙石。

劲风来自天夭的拳,直打小白肚腹,随着沙石猛地震开。

拳劲怀着旋力,逼得小白节节退开,几个起落,才可尽卸劲力,勉强回落地上可是天夭的攻势,根本没给小白任何喘息机会,急步冲前,箭矢般直射向小白剑光骤现,小白回身挡格,或斩或劈,剑势猝烈凌厉,震裂气墙,下潜破斩。

小白满腹狐疑,只因天夭所使的剑招,自己全都很熟悉。

对了,是小白的剑招,天夭竟以小白的剑招还施其身。

杀力且在小白之上,横手劈斩,扩阔运劲空间。天夭的攻击,已令小白身上出现无数伤痕。

天夭笑道:“小子,好差劲呢!想不到中土第一武者,招式竟然未臻完美,就让我来示范给你看看吧!”

连绵不绝的杀招,教小白猝不及防,身上衣衫破碎,飞散半空,血如泉水般涌出。

痛,撕心裂肺。但小白没有理会,只因眼前另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教他更感愕然。

愕然的,是天夭的剑,一把小白似曾相识的剑。

每一位用剑者,都必然与剑有所感应,天夭的剑,给了小白一种好独特的感觉,好似“赤龙”一般,心灵相应。

“他”,究竟是“谁”?

已被因于“天牢”四十多年,天夭怎会拥有一把酷似“赤龙”的神兵,“他”,到底从何而来?

但天夭的剑招,实在太快,小白根本未能仔细看清楚“他”,故所以一时分辨不了是甚么神兵。

天夭道:“甚么天下第一人,我天夭现身,就只有我才是天下第一人,小子,你给我靠边站。”

说罢,天夭提剑退开,一手掷出神兵,不住旋动,横掠小白,卷起四周沙石。

神兵兀自依着某种轨述飞来,不偏不移,旋斩接近小白,卷起的沙石漩涡亦如有生命一般跟随在后。

小白见状,当下急步先退。只是神兵速度比其退步更快,如恶浪吞天般直掩其面庞。

杀招已至眼前,迫不得已小白提剑挡格。

“当!”的一声巨响,两剑星火交逆,光芒四射。

剑芒之中,显见红光,是血,来自小白身上的血。

劲力太强,小白单手提剑挡格,“赤龙”虽没脱手,但右手虎口却已爆裂,不住涧血。

如此急劲的杀招,看来要用双手握剑才可抵挡。

神兵仍在不停旋动,小白未及回身,杀招又已攻来。

小白这回以双手举剑挺挡,果然有效,挫减杀力,勉强挡住了夺命一招。

忽然,身后又传来天夭之声,道:“中招了!”

甚么?小白不是已抵挡了杀招吗?怎可能又中招?

正当小白愕然之际,腰间“禀门穴”骤然传来一丝痛楚,小白,果真受杀招所伤。

原来神兵的攻势,只是天夭诱敌之计,为使小白忙于应付神兵,腰背间疏于防范,天夭趁机向其作出攻击。

短短的数招交手,小白接连受到重创,看来眼前的武尊天夭,确实是个绝强的对手。

小白就这样败下阵来吗?

不,绝不可以,要是战败,自己便会被困“天牢”内,艰辛建立的皇朝,落入天夭手中,从此一无所有。

小白心意已决,宁愿死,也绝不能战败!

到了此刻,他依然未能想出破敌之法,优势已失且身负重创,此战,绝对不容乐观。

一阵又一阵剧痛从腰间传来,痛得小白汗水血水不住涧出,凄厉之色教人心寒眼见那“禀门穴”不住膨胀,无俦内劲压迫在小白腰间,既无法抑制,又不能外泄。像是要炸碎小白五脏六腑似的,痛得他天昏地暗。

一边厢天夭的攻势,却没有停下,神兵依然循着轨述劈斩过来,绝不容小白有喘息机会。

不住后退、不住挡格,气血未调,蕴藏体内的劲力愈强,心脉散乱,血气加速沸腾,伤势更见加剧。

体内热血如要蒸发一样,仿佛无数蜂针蛰在血管,弄得小白心神错乱,思绪崩溃。

以神兵困扰敌人,藉破绽攻敌,达至引爆敌方体中内劲,炸碎内脏。

如此狠毒的杀招,却竟然有个好动听的名字——失魂碎梦剑天下”。

这绝招,乃是天夭于“天牢”四十年所创招数其中的一式,如今便由小白来接这惊世骇俗的第一回出击。

幸得小白也绝非平庸之辈,急运气调息,极力镇压着体内劲力,不容其爆发。

只见肚腹渐渐平复,看来好有功效。

气息已调,小白要作出反击,“赤龙”飞出,势如狂风落叶,翻起四周无数沙石,直夺天夭。

沙石纠结,化成石龙,盘旋而转,围绕天夭舞动。

剑与百龙分隔,化招、挡格,分别攻向天夭与神兵,把两者困裹其中,无从退避。

这一招,小白过往从未施展过,是他参考了“百万浩瀚剑阵”,演变而成的剑招,仓卒间挥出,却蕴藏神效。

那正是皇者五式剑的最后一招——“天下有血”。

小白这一招真能挫败夭夭吗?

看来并不能,天夭举起手中神兵,奇怪的事情骤然而生。

神兵如受号召一般,甫一高举,石龙与“赤龙”立时杀气全消,如同败絮,屈服投降,静静绕着神兵旋动。

奇怪的事接踵而来,教小白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天夭的神兵竟能与“赤龙”相互感应,顷刻间化解了无俦杀力。

而更令小白疑惑的,是“天下有血”明明初现江湖,怎可能一下子成了败招,而且不能见血。

“哇!”的一声,小白高呼,“赤龙”重回小白手中,定神凝望,心中不住慨叹。

“赤龙”,怎么会在小白最需要他的时候产生这样的畏怯,难道天夭真的如此可怕吗?

昂首前望,天夭已站在“天牢”门前,单手执剑,按于背门,似乎不容小白知悉手中神兵究竟有何跷蹊。

天夭道:“好差劲呢!你还有甚么杀招,一并使出来吧!好不知所为啊!”

如此嚣张跋雇,完全不把小白放在眼里。

怒火,再次于心中燃起,小白绝不能败,不论怎样,必须战胜,以巩固自己信心以及一切。

小白抛高“赤龙”,一飞冲天,没入黑暗穹苍,九天长啸,如一道惊电破开长空,势道犹似彩凤飞龙,奇彩流辉,霞光潋滟。

天夭抬头仰望,见小白人如天神降世,“赤龙”金光漫天锐射,如雨洒落,见者无不哗然震惊。

俨然是小白皇者五式剑的第四式——“无语问苍天”。

金光洒遍“天牢”,令人无从迥避,更可怕的是剑光令人产生一种凄然落寞的空虚感觉。

教人不自觉地伤怀、失望、沮丧、无奈,既想逃避剑光却又无法抽身之际,剑已到,势如破竹。

如此杀招,从来未尝一败,小白好有信心,这一式,必然可以令天夭败下阵来。

杀招临门,一击必杀之际,金光竟如潮水般疾涌退去,小白收招,不,不是收招,而是被破招。

天夭的神兵,已将“赤龙”挡开,为小白脸上添上一道长长的伤痕,不住渗血败了,连“无语问苍天”,竟也被天夭轻易破解。

原来天夭一直于金光中闪避,乘小白挥剑出招,形成空间,他迅即绕至小白跟前,作出反击小白剑招本已挥洒流畅,出剑绝难予人占便宜,但想不到仅仅一丝空隙,天夭便能窥准时机破杀。

光芒流射四窜,反震小白,伤痕几度交叠。

“天牢”内尘土翻飞,地上裂开一条深坑,确有浴血山河之势。

金光渐退,双目能视,不能置信的事情就摆在小白眼前,“赤龙”,竟已回鞘不,不是回鞘。是天夭替“赤龙”套回了剑鞋,金光退去,杀力化解,破了“无语问苍天”。

天夭手中的神兵,原来竟是“赤龙”的剑鞋。

趁小白怒火中烧混乱劈斩之际,天夭执起“赤龙”剑辅,一直以剑鞘跟“赤龙”抗战、对杀。

难怪小白会感到天夭的神兵似曾相识,感觉犹如“赤龙”无异。

只因“他”,本就是“赤龙”的一部分——

第 三 章 天牢杀同门

小白乃天下无双的神人,武功、才智,各方面知识的吸收,都胜常人百倍,但此刻面对着天夭,小白顿时显得左支右绌,完全被压倒。

难道身为一国之君的小白,今天才碰上真正大克星,抗战只是徒然,还未登基,便成为“天牢”内的死囚,在苦狱中度其余生?

十多年前,小白巧遇老跛子,明白成为不世英雄人物的道理,掌握心中郁结如何解除,创出一套只厄于自已的武学——皇者五式剑。

从来没有一代英雄豪杰,武功是没有独立自主的个人风格。

故此,小白从偷取别人武学中求变,突破、创新。

与“赤龙”相互结合,创出绝艺剑招。

横刀,有“七步成诗”;名剑,有“名家剑法”;刀锋冷,有“灭门刀法”;小白,则有“皇者五式剑”。

那么,天夭又有甚么绝世武学招式?除了“血凝未冷”和“心魔妖法”外,他究竟还有甚么杀着?

“失魂碎梦剑天下”,难道就是天夭被困“天牢”四十年内,所创下的最强招式?

但无论如何!如今看来都不重要了。只因天夭现下已取得绝对优势,令小白陷于苦战之中。

“天下有血”,初现武林,却未能有血;未尝一败的“无语问苍天”,金光漫天锐射,如雨洒落,却又给天夭巧妙地套回剑鞘,杀力完全被制封锁,败得彻彻底底。

“皇者五式剑”其中两招,已被天夭所破,剩下的三招,又能否突破败敌?小白能否反败为胜?

再想也是徒然,小白必然全力以赴,他对自己从来也有着十二成的绝对信心。

已回鞘的“赤龙”,小白吐力把剑拔出,斜身退飞,但剑鞘仍系连剑锋部分,化作古怪长兵器。

小白执着长了一倍的“赤龙”,不停急疾舞动,力拒天夭,拼个星火四溅。

脚步错动,剑势连绵不断,如白云行空,劲力吐散,卷起四周漩涡,漩涡一个未完又生第二个,剑力似无穷无尽,惊心夺魄。

那天夭的手,却依然未离剑鞘半分,单手紧握,随着“赤龙”舞动,运散气劲,抵抗漩涡。

漩涡反噬,直迫小白。剑势与漩涡竟在片刻间全被天夭所控,反攻向自己。

小白被剑气所困,渐觉气息微弱,下盘难稳,只好不断卸力后退。

剑势或黏或引,或挤或按,均未能缓住凶猛剑力漩涡,身体反被带动得东歪西斜,可见天夭内力确实胜上一筹。

二十多年来,小白尽融会师父盗圣、大师兄横刀、名剑、父亲笑三少、四师兄刀锋冷、道医苦来由、病魔等平生所遇武林前辈绝世高手武学,再贯通潜心寻求突破。

既要摆脱,也要吸纳,任小白如何天赋武学奇才,也花了二十多年时间才能雄霸天下。

惟是遇上了天夭,还是被迫得失张失智,总是处于下风。

一直深得小白信任的“赤龙”,此刻竟反过来相助天夭,不论是剑,或是剑鞘,也好像背叛了自己似的。

“照若星月”,看来依然未见其效。

天夭人鞘俨如合一,心无杂念,剑法出神,挥出神髓,临阵以意驭剑,万化千变。

剑影横飞,天夭已把优势全夺了过去。

只有如他般武学上乘者,才能达至无招是招,一剑变千剑,千剑化剑阵,剑阵成剑劫之剑意阵劫漩涡。

天夭所使的,尽是剑法中最精奥,倘稍稍心有拘囿,剑意不能纯,剑力便未能达至凌厉狠辣。

以极浑厚内力,使剑鞘化成锋锐利剑,挥出凛冽杀力,青光荡漾,剑气弥漫,犹胜小白。

小白只觉一个又一个大漩涡在面前转动,散发出蚀骨寒气,把他困得无从摆脱长了一倍的“赤龙”弧劈直斩,但劲力却并不是来自小白,而是来自天夭。

全力拆招,小白手中“赤龙”愈感涩滞,活像重量不断增加,要以真气洒挥,更加气窒艰困,愈斗愈是含糊,不见灵活。

天夭的“失魂碎梦剑天下”突然幻化攻势,借助小白漩涡吐劲,一变为八,各自含有不同旋动之法,杀力有阴有柔有刚有劲,纵横多变,奇幻无方,令人瞧得眼花撩乱。

小漩涡的剑正反斜直,迥旋挫斩,小白必须对拆自如,但仅仅拆了五十余招,已是气喘如牛,败象呈现。

天夭突然朗声长啸,扬眉怒冲,剑鞘猛然抽离剑锋,疾前刺进,乾坤一击,直刺破防线,没入小白胸膛。

小白斜腕翻剑,欲震退来鞘,剑鞘交加,内力始终未及,“赤龙”被震开斜飞,不住震颤,发出嗡嗡之声,显见悲呜,良久不绝。

小白低头察看伤口处,剑力吐劲,正好爆出血花纷飞。

只觉胸囗气血翻涌,伤寒彻骨,身子禁不住晃了一晃,剑力竟夹着一股阴冷奇寒,直透心底。

小白重创,天夭却不急于再攻,挺剑而立,就先让眼前必败的小白稍事休息,回复元气后才跟自己决杀。

气息渐调,小白兀自逼出潜藏体内阴寒之气,头顶犹如蒸笼一般不断有枭枭白烟冒出,须臾,寒气消失殆尽。

“哈……,好一招‘失魂碎梦剑天下’,只可惜师伯你还是缺欠了一点文采,招式名字未算完美啊!”小白虽负重创,气势溃败,但嘴巴却仍未肯收敛,对天夭始终步步进逼。

天夭既胜,智珠在握,不再受小白挑衅,淡淡然道:“没太多话可以再说了,多一点废话也决计改变不了你的命运,说吧,尽情说个够好了,尽把你的遗言说得一清二楚吧!”

好自信的说话,小白虽依然未能取得半分先机、优势,但天夭如此嚣张,叫他怎能忍耐,且看“皇者五式剑”剩下两式,能否为小白带来尚未出现的胜机。

“赤龙”仍在空中翻飞,小白纵身跃起,握剑怒目瞪视,几个翻身,回落地上,气也不回,俯身前冲,剑影炸出惊虹,厉芒暴绽,杀力催人,诡丽万端绵绵密密,目为之眩。

剑影如一场梦成,飞掠穿梭,只在眼前一闪消失,一个又一个剑影飞射,或隐或现,漫天飞射。

剑影飞驰,要穿破敌人身躯。

天夭踏着箭矢步法,左移右退,步履巧妙配合,避开无数剑影,剑影都横身而掠,身躯丝毫无损。

“赤龙”直斩向地,轰飞沙石尘土,截阻天夭退路。

退了剑网连退路也封死。

进了剑影无孔不入,挡不了。

闪了剑劲削肉分尸,闪避无从。

拼了就是唯一可行之法。

剑鞘杀气腾腾迎上,不断后退卸力,希望挫去劲势,缓住杀力,待机破招。

血,由天夭的臂上溅出。

肉,飞弹爆出,骨肉方块,三寸丁方,相继弹射裂出,那双曾一再破解小白招数的手,原来已被剑影割斩破伤。

此招,石破天惊,杀力无俦,一般高手也必然骨折筋裂,准死无疑。

“还我河山”,也许能替小白带来胜算!

手臂,带痛;剑鞘,脱手,劲力吐散,孤寂插在地上,但使用者却不见了踪影人,不知所终,但杀气却盘缠急转小白切实感到,大敌天夭并没有逃走,依然在周旁注视自己。

杀气如风,杀势亦如风,人如风,风卷动,动生劲,劲杀人,风中剑芒,剑芒杀人。

剑鞘仍于地土之上,巍然未动。

鞘没动,却散射慑人杀气,腾腾盘旋,布满四周。

天夭手中并没有兵刃,但却仍能挥“剑”杀人,更且不见踪影,与劲风融成一片。

他的身法,追风逐电,目不能视,小白双目中不见残影,白芒急闪,瞬息之间便攻出数十剑气,无从捉摸,难辨虚实。

四周全是急风、杀劲,风就是天夭,那如何能停止风动,破风杀敌,杀天夭?

要破,便要分辨,辨出天夭正确位置才可化招、挡格,继而破杀,化险为夷。

要辨出天夭位置,便不能单靠双目。小白闭目,以耳辨方向,以感觉悉杀力。

闭目用心?对,是心。单靠双目,感应不足,难以尽见剑招变化,要看清,就得要用心,以心驭剑,剑挡剑,剑化招,从中去领悟、吸纳,突破范畴。

来了,强猛杀招终于攻来了。

剑鞘,动。不动则已,一动卷风,劲风加风,杀力无穷,直朝小白,破杀惊天急风拂来,斩!劲风大作,如狂龙舞飞的旋风猛然攻来,内力旋动成剑斩,直取小白头颅。

劲力割斩刮脸生痛,小白双手紧握“赤龙”,迎风挺立,全身劲力蓄聚,暴喝一声,斩出杀劲,要破开此旋风劲剑招。

忽地,天夭骤现眼前,斜身闪避,再执剑鞘,杀气腾腾,随风疾至,直噬小白天夭现,小白不必再用心感应,厉目张视,精光绽射,翻剑劈斩,劲力无穷,快如遇雷,动作比天夭还要急疾。

“赤龙”既至,先机顿失,天夭回剑横挡,“当”的一声,清脆却又刺耳,剑与鞘对拼,各自不遑多让,绽出耀目精光,照遍“天牢”。

金光璀璨,惟是杀力全无,已尽化解,好奇怪!

更奇怪的是剑与鞘,竟相连起来,不离不弃,相互交缠,斩不开,破不断。

或是交缠、或是黏贴,两者诡异地紧扣痴缠。任小白如何舞动,鞋与鞘都依然扣住,无从着力。

“还我河山”,竟也被破。

“皇者五式剑”,只剩下一式,能否杀败大敌,就要看此式杀招——“君临天下”。

小白暴喝道:“‘赤龙’,脱!”

“赤龙”翻飞,随小白而退。退,朝天而退,小白强运内劲,于空中稳住身子,挥剑舞动,斩出最后一式“君临天下”。

“君临天下”,果真有如君临天下之势,挥如猛虎扑兔,蟋龙噬物,杀气凛然,杀!

“赤龙”与小白,始终心灵相连,助小白斩破世上任何阻碍自己的敌人、朋友剑,疾刺下来。幻化剑影,万剑归一,铺天盖地的直朝天夭刺下,杀势从未如此灿烂、凌厉。

天夭提剑,跃身而起,迎向小白。

奇怪的是,竟把剑鞘倒转过来,反手执鞘,鞘口朝天,迎接从高而下的“赤龙”他,又想再一次把“赤龙”回鞘?

对,天夭确是这样想,惟是同一破招之法,小白怎会再一次上当?

急舞“赤龙”,左右挑拨,剑带旋劲,拒挡剑鞘。

可是,小白舞剑的节奏,天夭都能尽数掌握个中虚实、关键,急旋剑鞘,依附“赤龙”

舞动,配合而上。

“赤龙”,回鞘。

小白,再一次败招。“皇者五式剑”,已全败于天夭手下,小白,看来已难逃此劫。

不,小白绝不是如此信心薄弱的人,如此脓包,他,还有反胜的信心、信念!

只因,手中还有“赤龙”,最好的杀战伙伴。

但“他”,竟……绝对在小白意料之外,已背弃主人!

小白要再拔剑出鞘,从未发生过的震撼来了,“赤龙”竟不肯出鞘,他,对小白之败,十二分的失望。

小白要拔剑出鞘,却只是拼死,并没半分信心能压倒敌人。“赤龙”好有灵性,他讨厌小白,原来的王者霸气,都骤然消失了,小白已不配手执王者之剑——“赤龙”——

第 四 章 叛剑舍弃主

神兵强,人却已弱,神兵并没有主动的生命力,他必须透过人的操控才能出击杀敌。

主人若已筋疲力竭,神兵的唯一结果就是被人夺去,他的主人也只有落得惨败的结局。

要彻底利用神兵,发挥最大威力,就得要与神兵相通,产生一种对向的感情。

当中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主人与神兵的信任。

信任,来自心中的信念、信心,主人信任神兵,高举斩杀,神兵亦信任主人,发挥淋漓尽致,击杀败敌。

信心,是意志的来源,信心崩溃,人便气馁,神兵也不能发挥最强的效用,助主人杀敌取胜。

干一件事情,要干得好不难,若要干得出色,可不是一件容易掌握的事,“神兵”要求的当然不是平凡,绝对要“突出”,突破框框,创出无尽出色精彩。

信心,就是成功的最重要因素。

故此临阵对敌,必须自信能战胜,奋力斩杀,无惧无怯,誓把敌人杀个落花流水,支离破碎。

不然的话,信心未足,信念动摇,势必不战而败,毫无胜算。

小白与“赤龙”,旱已人剑相通,小白了解“赤龙”,“赤龙”也绝对信任小白。

两者,早已达到人剑合一,结合剑招,让小白拥有一套只属于自己的武学“皇者五式剑”。

招败,人受重创,多番杀招,丝毫未占先机,全然被破!

招败,带动意念,信心顿失,“赤龙”感到,小白再提不起斗志来,他,彻底败了。

小白败,“赤龙”亦有反应,不愿再出鞘,离弃失去了王者霸意的小白。从此不是天人者便不能把“赤龙”拔出鞘来,连小白也一样。他的信心已失,天人特质已是荡然无存!

要再见其锋,小白便要放弃,让“他”找寻另一更强者,完全地去发挥“赤龙”的无敌杀性。

天夭,就是更强者,也就是“赤龙”的最合适新主人。

天下间没有一把神兵是没灵性的,他们均懂得如何去与自己的主人沟通、联系,没有灵性的,根本算不上是神兵,只是兵器。

神兵,必然懂得选择主人,只因他们都想被天下人赞颂,冠以第一神兵美誉,发挥他们最灿烂夺目的光芒,教世人羡慕,教天下人仰望,傲视同济,首屈一指!

故此,最强的人,也就是最佳的主人。

“赤龙”,背弃了小白,选择了天夭。

只因小白与天夭,杀相相连,兴旺不一,一人愈弱,另一人便愈强,相生相克痛在小白心中,内心的痛远胜皮肉之痛,战败已耻,被神兵背弃更是颜脸无存一直最信任的伙伴,已舍自己而去“小白做梦都没想过,会有一天被“赤龙”背弃。

天夭冷冷笑道:“小师侄,好闷啊!还有甚么更强杀招,尽管使出来吧!别让大师伯太失望,这一战,我苦等许久了!”

“赤龙”的离弃,教小白更是气馁,形势完全被天夭克制着,他又如何能胜?

小白内心的恐惧感比先前更是猛然大增,畏怯由心底而生,只因天夭实在太强,强得令人咋舌,强得连小白也应付不来。

小白叹道:“天夭,你真的很想取代朕,成王成帝,雄霸天下,夺朕千秋霸业天夭道:

“废话,你真的好蠢好笨,你的江山,本来就是我所据有,你,只因我的福份而暂得风光而已!”

小白听罢,冷哼道:“故此,你一直要朕使出所有杀招,望能盗尽我所有武学招式,也就能假扮朕,成为皇帝。”

天夭道:“哈……,原来你这昏君也不太笨,对了,这又如何?”

天夭乃是武尊,盗圣的师兄,他必然懂得“盗武”这独门武学,相比小白,绝不差一毫半分。

力逼小白使尽杀招,目的就是要从小白的招式中盗来武学,了解杀招。从此一样的脸,手执“赤龙”,一样的剑招,谁也不敢怀疑他不是真正的笑苍天,这天夭果真老谋采算,布局一环扣一环,教人胆战心惊。

小白道:“好!跟朕所思所想的都一样。”

天夭道:“自作聪明。”

小白道:“不是自作聪明,而是真的聪明。”

天夭道:“若是早知,你还会笨的不住施展招式来让我看个清楚明白吗?小白啊,别临死前还要说些无聊的废话好了。”

小白道:“我有很着!”

天夭道:“呸!你哪会有甚么后着,马后炮,放个大臭屁你还可以,好不知所为!”

小白道:“只是你老人家想不出个中所以然吧,当然了,高超智慧并非人人都具备,唉!”

天夭道:“根本无后着,何须去想?”

小白道:“你道一国之君会如此愚笨吗?”

天夭道:“你就是这么愚笨!”

小白道:“哈!哈!好,你再多想一会朕才揭盎,答案要你心服口服,令你自己也承认是个愚笨家伙,哪有甚么资格登上帝位,号令天下。当一国之君,智慧绝对比个人武学更重要得多。”

小白的论点十二分正确,一时间竟教天夭真的茫无头绪起来。

好聪明的小白,信心虽失,智慧依然。以对话来把时间拖延,尽量让自己能有喘息的机会。

但小白真的还有后着吗?要是有,那真正的原因又是甚么?想呀想,急才急智也就大派用场。

看来只有小白才知悉真正答案,天夭被弄得四窍出烟了!

小白道:“好,就让我施展所有招式,看你多久才可想通吧!”

说罢,“芎苍诀”出击,“追星赶月”,先声夺人。

“赤龙”被夺,小白以拳作招,震飞沙石,一浪接一浪,仿佛波涛万顷的大海拳劲像火炮打人大海,每一拳都打出火谈,火流星从天而下冲击水底,爆出百多声隆然巨响。

天夭一时只觉地塌天摇,这小师侄的功力、招式,看来真的极之出色,变完又变,好难捉摸。

百多拳打在海浪深底,无数碎石着火焚烧,火弹般腾射而起,直轰浪中的天夭火饺形成一道火墙,可惜火墙也不能抵挡铺天盖地的巨涛。

天夭只手翻扬挪移,漫天火花随劲疾转,夺了小白之势。

万千火点徐疾有致的依着轨述集结,瞬间形成几条火龙绞缠,旋动如钻,破射飞前。

火龙疾射穿插,横里破割胸膛,天夭身形徐落。

每一块碎石都注满内劲,两大高手惊世骇俗的一战,每一招每一式都散发着天威杀力。

小白道:“还未想通吗,唉又,真糟糕,看来是太高估大师伯的智慧了,原来是个笨蛋!”

小白得势不饶人,五指收紧将火龙扯回,火龙合一,冲杀而上,直噬天夭。恍如芒彩千寻,祥光万道的耀目天虹,教人眼花撩乱。

天夭朝着扑面而来的厮杀,单手一横,五指骈伸,立把火龙巨头牢牢紧握,火舌飘扬,白烟弥漫。

“赤龙”出鞘,剑光乍现,厉芒暴绽,杀力催人,剑光火影,混淆不清。

清楚的,只有杀意。

锐利的剑,更锐利的杀志,加上刚猛郁结的仇恨,斩得火龙颓然爆散,火花四溅。

剑气,直刺小白,刺得小白胸口肋骨爆断,胸膛被斩得瘪了一大片下去……,体躯似在一刹那间崩溃碎裂,再也不能支持。

一阵晕眩,鲜血喷溅,哇的一声只觉全身肌肤如刀割裂,比尖载刺人还要苦不堪言,痛不欲生。

小白,重创后再受重伤!

脚步浮游,重心全失,整个人变得软弱无力。

人在虚空,脑际还未清醒,怒吼之声竟又贴面而来,绝不肯放松半分,仇恨比海更深!

天夭凌空飞劈,剑劲入耳荡心摇魄。

小白几个翻身,跃上半空,“芎苍诀”再度运转,一团火球凝聚,小白双拳紧握,准备打出下一招。

焚石冲天拔起,人如天神跃上,双手一抓,擎天爆射散成万点火光,如火树银花,又如星罗棋布,其形似死神在半空伸出巨爪扼杀生灵。

火舌劲爆,半空中响起爆炸巨响,震耳欲聋的声音来回激荡,如雷霆怒震。

爆炸持续,但声音突然消失,如此奇景,全因小白的“芎苍诀”“万籁俱寂”耳不闻声,却可用心感受。

天夭舞动“赤龙”,卷起地上已经焚烧碎石,“怒吼”般朝天而去,大有遮天蔽日之势,像要张开血盆大口吞噬生命。

这狂猛绝招,正是“追星赶月”。

小白大声喝道:“老家伙,果真厉害,只见一次,便能加以改良,且用得淋漓尽至,犹胜于我。”

天夭道:“哈!小子,你只是脓包罢了,如此差劣的招式,根本全无杀力,让我来为你示范吧!”

“追星赶月”决战“万籁俱寂”。

刹那间虹光暴射,金星齐亮,光霞万丈,射得整个“天牢”光灿非常。

杀力割得每一处都留下了深深的裂痕,教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悚!

小白不住的飞闪腾挪,纵跃死战,惟是天夭祭起的十色光华,精芒万象,辉耀天中,附贴在小白身上。

杀!杀!杀!破!破!破!

可惜,奋勇的心不一定能反败为胜,奋勇作战,能为小白挽回一点点信心,惟是距离压倒天夭还好远好远。

小白从对击转至竭力抵挡,突然间,眉心穴一阵炙热攻入,自玄关直涌向任脉,又由任脉疾冲往督脉,痛得小白忍不住吼声怒叫,全身虚脱似的。

败!小白又再大败。

天夭口里嚣张,但心里却满是疑问,只因他依然未能想通,小白到底有甚么后着?他为啥要把绝招都一一尽挥出来,让自己可以了解得清清楚楚,怎么仍理不出头绪来呢?

天夭心里自问道:“怎会呢?他确实毫无保留,把所有招式尽都施展出来,难道真的不怕我盗尽他所有武学吗?”

小白见天夭一脸茫然,满是思考的模样,虽身负重创,仍笑道:“对了,想吧!努力去想吧!想不通,便证明你智慧不足,就算登基为帝,也只是个笨皇帝。忽然,四周一片寂静,火龙熄灭,杀气尽消。小白没有抢攻,只吃力地在喘息。天夭也没再出招,他在思索。

过了一会才道:“再给我一点时间,老夫必定想得出来。”

原来小白于刚才危急之时,想起曾于盗圣口中听说过天夭是个绝不服输、不肯接受战败下场的人,不论武功或智慧,他也要天下第一。

故此小白就以激将法为计,针对敌人,好让自己能有喘息机会,再伺机作出抗战之法。

果然,小白的计策好成功,天夭受到牵制,这老家伙太过自大,总也不肯服输天夭并非头脑灵活的人,每当需要思考之时,都必须静下来细想分析,才能想出个中因由来。

小白讽刺道:“不要紧,此乃人之常情也,欠缺智慧的人就是如此,反应迟钝,受别的东西影窖,脑筋便更不可能灵活。急才智慧只有真正天人王者才会拥有,大师伯啊,你只是个平凡人而已,哈……!”

嚣张的说话一句句打进天夭心坎,气急攻心,更加影响他的“脑力”。

小白摆出一副等得好不耐烦的样子,忽地坐下,一脸闷极无聊状,实则体内在竭力调息,汇集一点一滴的精力、内劲。

良久,天夭仍未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被困“天牢”四十年,天夭几经苦思,才想出夺取皇位之计,以胡混作幌子,藉盗脸术伪装成小白样夺取帝位,如此缜密安排,天夭自以为想得好完美。但整个计划所花的时间好长,他才能够逐点逐点推敲、琢磨。

天夭,急才显然绝对在小白之下。

“哈……,我知悉答案了!”天夭终抬头大叫起来。

头脑虽不灵活,急才也不足,但天夭却绝非笨人,他,已经想出答案,洞悉小白后着,一脸肯定坚持之色。

天夭道:“使出所有武功招式,只因你武功不及我,既不能战胜,便希望尽量拖延,渴望有人及时来救!小白道:“哈……,好一个笨答案,三岁孩童也比你更聪明啊!”

天夭道:“不,你这昏君在抵赖而已。”

小白道:“蠢才,大蠢才!”

“蠢才”二宇,天夭听在耳里,不啻是奇耻大辱,一怒之下,提剑疾前,誓把小白分尸。

小白两指一伸,“剑神指”立把“赤龙”剑锋挟住,动弹不得。

小白道:“答案,就是你蠢!”

天夭道:“妈的,你真的比胡混更胡混!”

小白问道:“被困‘天牢’四十年,你的武功,提升了多少?”

天夭道:“当然是提升了许多许多!”

小白道:“自欺欺人!”

天夭道:“甚么?”

对了,这就是问题的核心,天夭武功虽强,但智慧并非超卓。武学悟性也有限,这些年来,功力其实只是缓缓提升。

就算是相对于四十年前,武功也只不过提高了少许!

没有外来刺激影响,只从过往的武学中蜕变,功力又怎可能有突飞猛进的大幅度提升?

一个被困了四十年的人,任你如何天赋高强,也绝不可能在武功及智慧上有好大提升。

小白就是看穿了这点,不住的愚弄天夭。

小白笑道:“真正的答案,朕无惧挥洒所有绝招,是因为若然战败,朕被你所杀的话,一切招式保留下来也就毫无意义,一样挡不住你的狼子野心,夺我帝位。“朕必须以绝学竭尽所能拼杀,此战能胜,也就可以保住一切!”

好简单的答案,并没有甚么精深奥妙,可是愈简单便愈显得天夭太笨,忽地双目变成一片血红,他,好想杀!

纯厚、恢宏、寂寞的杀掌,破空攻向小白那已枯萎的身躯,只听得小白惨哼一声,捂胸踉舱的不绝退步,退了又退,颓然倒下,气绝昏死了!——

第 五 章 剑气十丈杀

“白浪岛”上有一条大街。

那条大街的繁华热闹能够媲美“剑京城”的“长街”。

它把“白浪岛”的渡头跟高踞“白浪高峰”的“白圣宫”连接,大街两旁林立看红楼画阁,食肆赌坊。

每一天大街上都是雕车竞驻,骏马争持,茶坊酒肆喧闹鼎沸,华服珠履穿梭市集。

可惜,今天再寻不见昔日的半分繁华景象。

原因是白发魔女已定下,今天为白家家主决战日最后一天。

整条街变得冷冷清清,十室九空,全不见平日车水马龙的景况,气氛显得异常紧张。

现在欠的只是方失神和笑莫问的出现。

日照中天,流金铄石,本应给人一种充满生机的感觉,惟是此刻的大街却令人感到朔风猎猎,毛骨悚然。

是杀气!

一阵又一阵的浓烈杀气,自“白圣宫”内不断向外透散。

没有人愿意在杀气腾腾的地方久留,因为没有人愿意掉弃生命,活着始终可爱例外的只有两种特别的人,一是绝世高手,二是甘于冒险,以生命换来不义之财的鼠窃之辈。

这种时刻,正好是小偷闯入没有人居所,进行盗窃的最佳时机。肆无忌惮,为所欲为,随意的攫掠别人所有。

方失神跟莫问的决战已到了剑拔弩张,如箭在弦境地,白发魔女定下二人在大街决战,雪老只好把街上的居民迁移其他地方。

岛上的居民曾亲眼目睹方失神的盖世武功,留下来一不小心杀错良民,只会把脆弱的生命奉上。

因此大街才会有如此冷冷清清的一番光景。

但凡事总有例外,有些人是不怕死,从来未感受过恐惧,亦未想过死神会降临身上,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们都不怕死。

他只会享受,对于他喜欢的事情,最爱就是享受过程。

雪老预计方失神与莫问一战,其破坏力会达五丈之内,居民退开五丈外便能保住性命。

“白浪岛”上有一名小偷,他无缘得见方失神与莫问的剧战,对于他们的一切都只是耳闻。

耳闻的东西又怎能尽信!小偷因而作出了异于常人的决定。

眼下已经到决战的时间,小偷依然在别人府邸努力搜刮,他心想,正好利用良机发大财,继而便逃之夭夭。

他到过几户高门大院,可惜都惹不起兴趣来,值钱的东西还是太少,于是他想起一处地方——钱庄。

穿过大街小巷小心翼翼地走着,不一会便来到全岛唯一的钱庄,街上并没有碰上方失神俩,看来雪老的苦劝只是夸大其词而已。

一手刚触及钱庄大门,身后猝然刮起一道狂飙,速度比神驹奔驰还要迅疾,有若流星飞逝,追风逐电。

小偷左顾右盼不见有人,心觉自己多疑便不加理会,上前把大门推开,岂料身后又鼓起一道比刚才还要猛烈的狂飙,吹得他险些跌倒地上。

若然第一道狂飙比骏马要快,那第二道狂飙必定更胜烈浪。犹如流星后的尾巴,那一道抹不掉的余晖,带着可怖的毁灭性。

小偷步入钱庄,第一时间便寻觅金库,找了片刻,居然给他如愿以偿。

金银珠宝展现眼前,惹得小偷双目生光,兴奋不已,毕竟他的一生就是为这些东西而卖命、奔波!

刚想伸手去拿,岂料不知从何处振起一道声音:“藏头露尾最适合你的性格,但我却不想跟你胡混下去。”

四周随即变得一片死寂,时间只在呼吸吐纳间,静悄悄的慢慢溜走!

骤然大地震动,震得小偷又再仆倒地上爬不起来,极力挣扎方找到依靠定住身子的柱子。

但几乎同时间他感觉再也呼吸不了,喉头又干又涩,如何努力也难以吸入所需的空气,晕眩之余,不自觉有种死神临近的感觉。

怎会无端天灾横祸降临了一定要设法快点离开!

小偷正要离去,更不可思议的事接踵而来,只见钱庄墙身开始龟裂,来不及退避,骤然崩裂的墙身,沙石打向小偷头额、胸口四肢,跟着而来的感觉便是血和刺痛。

小偷看到冲进来的是一股旋风,如恶龙般的旋风彻底摧毁了钱庄,当旋风触及小偷身体,更创开了一道道凄厉伤口。

凛冽旋风把小偷无情吞噬,伤口不住撕开扩大,跌倒在地的小偷已经伤痕累累,痛不欲生。那些肠脏已暴露出来,甚至是体内骨头,也清楚的看见已爆裂折断,恐布到不得了。

身躯卷向风暴中心,肌肤皮肉被一片片削下,死亡要来,却是最惨酷的慢慢来直至他发现旋风并不是甚么天灾横祸,而是由一个人发出,小偷经已奄奄一息了!

所有事情都是那人一手造成,怪不得旋风能把他身上皮肉一一割下,因为掀起旋风狂茂的,是“剑气”!

全身都被厉烈剑气围绕着,生命点点滴滴地被蚕蚀。

那是小偷不信方失神功力加斯厉害的后果,但他也是全岛最幸运一人,因为只有他能看到两位高手之战。只可惜,他能看到的并不多,没多久这家伙便被旋风剑气撕成粉碎,死得不似人形。

可是雪老还是估计错误,他算错了方失神的功力。

方失神跟莫问决战于大街,莫问却不断在四周民房间跟他游斗,要数灵活多变,方失神当然及不上狡脱机智的大懒虫。

一怒之下,凌空劈出一剑,把整条大街摧毁,破坏力除杀了一个无知小偷外,力量更冲破方圆五丈之内。

那股震裂芎苍,毁减苍生的力量比雪老所推算的还要多出一倍,它带来了预计以外的生灵涂炭!

走避不及的居民,便如那可悲的小偷一样,被旋风剑气肆意宰割,死状可怖,一时间悲呼惨嚎,哀鸿遍野。

方圆十丈之内的土地尽皆下陷,凹成半圆球状,方失神所发的剑气久久未散,不住的旋动疾转,把凹陷的十丈地方都封死了。

剑气直似蛟龙在偌大的圆坑中不住盘飞,欲进入和逃出圆坑,都成为不可能的梦!

沙石被卷起翻涌,急速旋动。似是封住了陷坑大洞,从外面看去,尘埃滚滚甚么都看不清楚。

方失神就是要封死莫问,在局促之地逼他决战,一举歼杀!

两人在“白浪岛”上都生活了一段时间,方失神明白到全岛上下已没有一人能跟他为敌。

只要杀了眼前人,白家的至尊地位便唾手可得,几而面对武林再展开决战杀戮,一举跃升为天下第一人,号令江湖!

方失神振起那惊天动地的一式,莫问仿佛胸有成竹般,脸上不带惊惶,更且有丝丝喜悦笑意。

身旁十丈之内充斥着方失神的无量剑气,莫问竟凛然无惧,手中“白发青丝剑”不动自鸣,像是不甘被方失神的“仇生”压抑,誓要把剑气旋风击破。

眼看四周沙百飞滚,方失神站于咫尺之间,莫问提起“白发青丝剑”,刺出鬼神僻易的十多剑。

每一剑非但内力十足,更且角度刁坟诡异,狠狠的要在敌人身上刺出十数血洞来,重挫其威势。

方失神不避不挡,手中更没有施展任何招式反击,似是把莫问的诡异剑招全不放在眼里。

星剑光芒,如夫应机,霆不瑕发,电不及飞,“白发青丝剑”所到之处,恍如碰上一堵无形气墙,教莫问难以逾越。

难道方失神的护身罡气已练至莫问也难伤分毫的境界?

事实并非如此,莫问很快便知晓答案,因为四周剑气已挟着沙石袭击莫问。

圆坑内的剑气全由方失神所掀动,他当然懂得如何控制,莫问困在其中,只得任由操纵,剑气的忽然转动、流向,扯得莫问剑招东歪西斜、上摇下摆,完全的失了准头。

方失神带着狂傲笑声,不停牵引着剑气在外绕圈疾走,陡增剑气威力狙杀大懒虫。

挥出十多剑,引起十多道剑气反攻向自己,莫问舞得剑影重叠成环,急把十多道剑气截阻挡下。

可是只要剑动,便会牵起剑气反攻,莫问为挡剑气,却又引得万道剑气丛生。

这就是生生不息的剑气陷阵所产生的无比威力,教谁也难以招架,杀力惊人。

手中能发的剑招,都已尽皆使出,“不见天日”、“跨海飞天”、“天地大变”均在莫问手中挥舞得淋漓尽致。

惟是剑招愈是繁复多变,引出的剑气愈是凌厉无匹,加以方失神在外推波助澜,决战下去,莫问只会穷于应付,最终死在万剑之下。

突然把剑收于背后,止住所有剑招,让万千剑气攻向自身,莫问有何恃,竟如此痴疯,妄自尊大!?

只见剑气每每冲射到莫问身前,即分崩瓦解,像是一朝文臣武将向真天人大懒虫俯伏跪拜一样。

怎会如此?全因莫问明白到若是再以“白发青丝剑”去挡截,引起的剑气只会绵绵无尽。

破招之法只有一途,便是寂然不动。可是呆站着任凭剑气直接贯穿身体,如此岂不是大笑话?

不,只因为莫问有神功护体曰:“芎苍诀”。

“芎苍诀”是万寿圣君穷一生锁研而大成之神功,杀力旷古烁今,同样护体罡气也一样超凡人圣。

莫问运起神功,全身顿然豉胀起来,犹如镶了厚厚钢板的身躯,十二分吓人。

大懒虫静止不动,杀阵回复旧观,这并不代表他就此能逃过厄运,方失神在外不住把杀阵收窄,再破戳向他的死敌。

剑气陡变,密集如雨,杀力不住提升再提升。

然而莫问却在笑,笑得十二分灿烂,笑是因为大懒虫由好欣赏方失神所布下的杀阵,实在已臻武学中的绝类,精湛得令人膛目结舌。

虽然他不知悉白发魔女如何传授方失神武功,但莫问肯定方失神已是青出于蓝挥出此杀阵,方失神乃依据跟白发魔女**而领悟出来,个中的变化便是随着白发广女控制的节奏而衍生,疾急缓慢,或转动或静止,结构成剑气阵的中心。

白发魔女只传授招意并没有传授招式,料不到方失神便能演化出如此厉害的杀阵来,由此可见方失神确为武学奇才。

莫问看看身旁瞬息万变的剑气风沙,禁不住道:“方大侠,你真是每一次都给我惊喜,希望你今次能快快杀了我,不用我受苦,更不要像上回那般欣赏我起来。方失神在外绕走,声音飘忽无定,喝道:“你想死,我当然好乐意成全,只是不先让你受尽折磨,看来绝不可能,死前要受千刀万刚是免不了的啊!”

莫问一派不在乎的道:“咬啃!你这少年人好残忍呀,干吗先要折磨我才加以杀害?其实这手段你早已干了,在这岛上,不时要看着你又干又如铁板的恶脸,岂不已是天大的折磨了吗?哈……!”

莫问危在旦夕,但却是更加嬉皮笑脸,他知道方失神憎恨自己,愈是挑起对方怒意,这一战愈是灿烂。

方失神没有回话,忽地身形疾前,急似电闪,把剑气牵引加速收窄,本已白茫茫的四周,更变得令人睁目难视。

剑气犹如群狼暴噬,“芎苍诀”第一层渐渐不支,大懒虫浑身疼痛欲裂,像快要被活生生凌迟处死。

猝然,莫问双目暴**光,像是想到破解之法,手中“白发青丝剑”蓦地脱手射出。

剑身挟着烟花似的气劲僻啦爆发,把四周杂乱无章的剑气荡开,直刺向方失神咽喉,“仇生”当下截阻。

“仇生”碰上“白发青丝剑”恰似一对缠绵恋人,两剑不断缠绕互击,难分难解、难舍难离。

两大高手正拼命厮杀,忽地天空骤然降雪,雪花飘然落下,为杀戮之战带来丝丝柔和色彩……——

第 六 章 空虚战寂寞

满天雪花纷飞,情景煞是醉人。

可惜此刻并不是叫人陶醉的时候。

风,寒冷彻骨,吹得人全身颤震,瑟缩僵硬。

雪,飘飘扬扬,把偌大的圆坑弄得一片雪白。

急,人影电闪攻至,一拳打出,拳风飕飕,劲力入体震碎筋骨,裂尽血脉,大懒虫风卷残云杀方失神。

疾,剑指戳刺,穿裂拳风炙焚五脏六俯诛莫问。

电光火石,剑气雪花遽然暴增,大懒虫、方失神一瞬间便已拳指交战一百招。

两位多番交战的高手蓄锐养威,多日来脑际突破新招武功,尽在转眼间的一百招内挥出,场面奇观惊壮。

拳招,剑指,说多诡异便多诡异,说多刁钻便多刁钻,岛上的一段日子中,两人都各自提升武学,务求把对方压倒、挫败。

那白家家主地位,方失神已看成囊中之物,只有他才配称为白家家主。

方失神有三个人生愿望,一、是练就一身强绝武功,他做到了,更且极成功;二、是拣选匹配自已的美人追随一生,他也已经得到;三、是要权倾天下,甚么小白、伍穷都要在自已膝下跪拜。

他狂傲,却从没有影响他的行事作风,狂傲只会把他的武功变得更霸更绝。

这些日子来方失神搜索枯肠,突破创出一百招克制莫问,但对手大懒虫也创了杀败方失神的一百招。

大意弄人,无奈磋叹!

大懒虫、方失神在岛上一段日子,武功已一再突破范畴,功力招式提升再提升,但拼斗的结果仍是不胜未负,看来要在一时三刻得出结论,真比摘下天上繁星更难上千倍。

两人斗个旗鼓相当,“仇生”亦早已脱离方失神手,跟“白发青丝剑”斗得难分难解。

主人在战,神兵也同时激斗,腾腾杀气,剑光陡闪,人影与剑影乍合条分,斗得灿烂精彩。

由方失神一手造成的剑气旋风,愈来愈见紊乱,显然跟莫问交战的方失神,已方寸大乱。

大懒虫不住在暗笑,如此反应,正好为着急的方失神带来讽刺、羞辱,教他大感震怒。

再不用理会剑气的攻势,莫问身子翻腾,手心凝半空雪花成雪剑,蓦然划出一道龙吟剑虹疾攻方失神。

雪剑急掠疾盘缠身,如蛟龙飞升,虎啸天下,豉足百穴劲力汇聚剑身,有若龙影相随的剑刃暴烟斩下。

融合大懒虫自身武功精粹再凭借“穹苍诀”内劲,全为挫败方失神而创的灭绝一剑。

雪剑往方失神头顶疾劈,寒炎急张,飞舞卷动,像在方失神面前耀武扬威,好不风光。

方失神脸上不可抑制地现出了一抹诧异之色,莫问的顽强委实令他震惊,该死的他生命力强得骇人!

先避其锋,方失神身子如鹰车一般,急升提起,二人你追我逐,登时又掀动涌起几道极之怪异的幽风。忽地方失神一个反扑,屏住呼吸,全身笼罩真气,拔起丈余,掠向莫问背后。

莫问知道情势不妙,当下跃射如飞天白鸢,轻飘飘荡了开去,背后的敌人奋力追杀。

悠然自若的白鸢飞行如行云流水,凶猛恶鹰车却是追扑不及,努力提气下,终贴近莫问,刚要打杀,讵料鼻孔嗅到一阵腐霉之气,好像肺里塞满了臭牛粪。

方失神道:“好无聊!”

莫问道:“对啊,我自小便爱无聊!”

方失神道:“你以为区区毒力杀得了我么?”

莫问道:“可能吧!”

方失神道:“如此小觑我,你实在该死。”

一口真气掉换,只听他大喝一声,徐徐呼出恶臭之气,额上留下点点汗水,甚么毒力都驱除了!

右手拨风一握,神兵“仇生”又再回到方失神手中。神兵在手,杀力千秋!

“白发青丝剑”已经被不知击飞何处,大懒虫只得以手中雪剑迎战“仇生”。

杀力澎群,“仇生”吸扯着汹涌翻腾的剑气漩涡,犹似是剑身暴长十倍,如鬼如魅来夺苍生性命。

“起!”神兵“仇生”挥动,拉扯成一道剑气狂龙。

“转!”狂龙随“仇生”牵引,宛如巨轮在陷坑内转动。

“杀!”方失神一掌拍向由横转改为直转的漩涡,掌心发力把巨轮状的剑气攻向莫问。

漩涡如巨海铺天盖地攻来,大懒虫横剑当胸死命抵挡。

莫问终于了解白发魔女为何带他到自家禁地的漩涡中心练剑,眼前杀着,相比大懒虫所遇见的刀浪漩涡更加恐怖!

在自家禁地内,莫问最终还是敌不过刀浪重击,幸而刀浪及时遏止下来,但此刻的方失神又岂会止住杀势?

或许连上天也不欲可爱的大懒虫就此生命终结,猛地,一记闷雷炸响,像是命令方失神快快撤招。

方失神稍微愕呆了一会,随即掌劲再吹强轰而出,剑气漩涡杀力如暴烈狂风,誓要将莫问碎尸万段。

面对破碎虚空的杀浪,莫问只有一人一剑,强自压抑心头震怯,身上每一分力量都聚集在雪剑之上。

大懒虫竭力将两种截然不同的武学融合,雪剑内充斥着“燃烧岁月”的寒劲和“穹苍诀”的功力。

青蓝色的寒炎在雪剑内猝然暴涨,剑像火炬般直刺入旋风,双手翻扬,尽情把旋风斩个粉碎。

不停劈斩,似是面对杀父仇人般,双目充血,青筋暴现,莫问显然已竭尽所能,却仍是占不到半分便宜。

剑愈舞愈急,宛如一抹弩月,可是月色却挡不下滔天杀浪。

蓦地,月色散去,不再是月,只有血。

大懒虫手中雪剑再也抵受不了杀浪,破碎飞散,一时间莫问再没有任何兵器为他挡下杀招,无可奈何双手不住任由剑气剖割。

没有兵器来面对那疯狂杀着,如何抵挡?难道要用自己身体去挡?

旋风虽已被大懒虫消减了部分杀力,但剩下的亦足以把莫问杀得灰飞烟灭。

杀浪在攻,方失神在笑,莫问在等。

等甚么?有甚么值得等?为何不闪不避,难道真的等死?

大懒虫是何许人也,他一生从不轻言放弃,又岂会等死,他只等体内慢慢孕育一股新力量,等待扑杀到来的一刻。

不论逃往何处,方失神必然都会继续追杀,最愚笨是勉强迎战,倒不如尽力凝聚每一分力,蓄势拼杀好了!

眨眼间,杀浪已临及身前咫尺,大懒虫要等的就是这一刻。

双手合什,把杀浪定在身前,天呀!莫问竟欲以双手击溃杀浪。

有若虔诚参拜般,硬生生止住杀浪汹涌狂势,偌大的旋风因莫问适才以雪剑挫减稍稍再弱,剩下三尺有余却仍是杀力强横。

虽然杀浪暂被莫问抑制,无奈杀力依旧无祷,不停在大懒虫两掌间打转,杀力磨擦得掌心皮开肉绽。

莫问强忍痛楚,把蓄藏已久的内力逼出,猝然间,大懒虫全身散发亮丽金光,形似仙神降世。

“芎苍诀”第二层“震苍生”!

将压箱底的本钱耗尽,莫问一声暴吼,杀浪终被击溃,头顶登显烈日骄阳,封盖旋飞的沙石一下子尽遭打散。

万籁俱寂,再没有剑气漩涡又或雪花纷飞。

一簇簇被剑气刮起的风沙渐次消散,方失神紧握“仇生”,他知道莫问会随时进攻,既可破毁杀浪,自然会藉此良机追杀自己。

每个人都有估计错误的时候,反应必然是委靡气馁,但方失神却从心底笑了出来,因为他看见自己最想看的情景。

大懒虫单膝跪地,抚胸喘息,眼耳口鼻均溢出鲜血,情况比病入膏盲的病人更糟糕。

怎会如此?大懒虫不是击溃了方失神最强杀招么?为何胜券在握的莫问,又堕入死神陷阱。

一切都怪他用上不该用的“震苍生”。

万诗圣君的“芎苍诀”是千年难得一见的旷世绝学,练者必须有天人命格,更重要的是要有一定深厚根基,方可承受它的惊世杀力。

莫问为求破招,强行使出身体仍未能承受的“震苍生”第二层功力,幸得天人命格扶持,七孔溢血已是最轻伤害。

此刻的大懒虫经已变得弱不禁风,不堪一击,恰似油灯枯竭,快将气绝身亡。

方失神如获至宝般,直跃半空,“仇生”横天疾舞,旋劈斜斩,阵阵气劲吐射爆绽,狠狠破向大懒虫。

全身炽热火烫,灼痛焚体,莫问十分勉强才避开杀剑,方失神一个翻身,剑力破空,“仇生”便刺进了莫问胸膛。

鲜血如泉涌出,好痛,好痛,但皮肉之痛,绝对比不上心灵上惨遭破碎的剧痛他看见一只手,一双属于自己却又有别从前的手,两手满是如海水褶腾的丑陋皱纹。

瞪大眼望着方失神,人影显得愈来愈模糊,垂下来的发丝变成银白死灰,脑际呈现好可怖又清晰的四个字——“燃烧岁月”。

站在方失神面前的已再不是能威胁对方的笑莫问,而是一个老态龙钟,行将就木的百岁老翁。

方失神笑道:“别死得太快太仓卒,陪我多玩一会儿吧!”说罢,一脚蹴出,劲力直把莫问打进土地之内,半截身子埋在黄土。

十丈之外的雪老等人,感觉一阵地摇天崩,未及细想,地上便爆出一个破口,一个人影从中弹射而出。

有若断线风筝,莫问被方失神沛莫能御的重击从陷坑底部轰出地面,身体伤上加伤,每一道伤痕都撕开溅血,但身体的痛,依然未及那接受不了自身赫然苍老的可怖震撼。

平地掠起,一阵狂飙,莫问失去踪影,飞快奔逃。只听得身后方失神仍残留在空气中带着讥笑的声音道:“笑莫问,哈……,对啊,快点逃吧,逃得愈快愈好,在你后头的猎人,快要把你活剥骨肉,撕开百片了,哈……,快逃命呀!”

脸上煞白,血筋不住抽擂,勉力支持住残躯的笑莫问,惊恐惶急全挂在他失落的脸上。

在后头提气疾追上来的方失神,禁不住噗嗤一笑,在他眼中,莫问那甚是懊丧的神情,实在比任何宝物都更美丽。

双眉一戚,脸上闪过一丝杀色,齝牙咧嘴满布凶残恶态。丢他妈的臭莫问,我包保你不得好死。

守候多时的杀戮快意,已接近尾声了!

操你奶奶的贱种,干你妈的王八煮子,怎么不再顽抗?

去你狗娘养的贱货,内心好害怕吗?

对啊,谁个胆敢跟本座为敌,也就必然灰飞烟灭,哈……。

背后不住传来教人毛骨悚然的痴笑声,愈益逼近,就似随时来索命的冤魂野鬼,教人不禁骇然。

笑莫问你尽管逃吧!你太早死会使我有点寂寞难耐。

不停奔逃,加剧了内伤发作,莫问的眼耳口鼻都溢出鲜血来,他从未如此恐惧过,死亡今天可能真的会降临身上啊!

方失神没有刻意追赶莫问,他知道对方已无法逃出生天,从后追赶只是最后的成弄,这种愚弄拖得愈长,也就愈是痛快。甚至连莫问的身影消失了,方失神依然毫不着紧,因为那种独特的血腥味已暴露莫问所在之处。

方失神随着血腥味的带引,来到一处属于死人的地方——“白家墓地”,一个闲人禁绝的地方。

“来吧,就在这里解决我们之间的一切恩恩怨怨!”昔日玩世不恭的神态已不复见,貌似百岁老翁的莫问,站在一块墓碑之上,凛然无惧地迎对敌人,他,已置生死于度外!

手一挥,方失神射出一物,插在莫问身前地上,此物赫然便是“白发青丝剑”“要死,也应该死得像样一点,别一再辜负这‘白发青丝剑’,剑的主人由始极之重视你,来吧,让我们作最后一战!”

到了莫问濒死之时,方失神那戏弄之心竟顿然消失,换来是舍不得的好可惜感觉。

原来死敌跟挚友又或倾心情人一样,都教人依依不舍!

莫问死了,换来的原来是空虚寂寞……!——

第 七 章 人剑合一战

决战终于到了最后一刻。

一切恩恩怨怨都在今天得到彻底解决,胜者为王,败则必然的一无所有,一线之差,却是得失截然不同。

惟是,成了众望所归的莫问,如今已经变得蓬头历齿,垂垂老矣的百岁老翁。

功力用得一点不剩,如何能战胜趾高气扬的方失神。

“白家墓地”会否就是大懒虫长埋黄土之地?

方失神看着眼前重伤垂危的笑莫问,内心欢喜若狂,面上五官满是笑意道:“游戏完了,为了报答多日来你给我的惊喜,我不会杀你,说真的,我确是不忍心杀了你,笑莫问呀你太可爱了,哈……,这一生我也忘不了你这弄得我头昏脑胀的小子呀!”

“我想,我会把你的皮剥下作一张地毡,放在‘白圣宫’的大厅上,让我每一天都能把你踏在脚下,你说多美妙呢!”

予智自雄的方失神,不停地自说自话,旱已把眼前莫问看成死人无异,内心那极度畅快,实在难以形容。

莫问任由方失神揶揄,没有了昔日的口舌相争,心知今日难逃一劫,也就准备坦然接受。

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这是巨古不变的定理,害怕死亡并不代表死神便会离去,傲然面对可能还会获得一线生机。

力战至死,才能无傀于心。

大懒虫手握插在身前的“白发青丝剑”,以剑支撑身体,本想以笑容来掩饰痛苦表情,岂料竟牵动内伤又吐出大口鲜血来。神情显得十分凄厉的道:“幸好方大侠有祖传神兵‘仇生’在手,才能杀得了我,用‘仇生’来杀我,我死也可瞑目。方失神眉头一皱,不满地道:“言下之意,是说败你的是‘仇生’,而非我方失神?”

莫问惨然一笑:“运用神兵,必须配合自身的招式,你得神兵的时间比我久,当然能跟他配合无间,杀力非凡。我得‘白发青丝剑’不过十多日,对“他”的感情只是刚刚萌生,杀力自然难以相提并论。”

方失神听罢,面上未见怒容,反而鼓起掌来,笑道:“在下真的好佩服你急智过人,除了面对死亡无惧外,还想用说话令我弃‘仇生’不用,为自己制造逃生机会,笑莫问,你真是我一生中遇见过最可爱的敌人。”

被识穿计谋,大懒虫没有多作解释,本想以说话令自大的方朱神放弃手中神兵,想不到却给他一言道破。

要知道方失神一身武功全以剑招为主,放弃了神兵,杀力定然挫减,面对莫问诡异多变的身法,也就束手无策。

或许,两人对战太久,方失神已再不吃莫问那一套,莫问愈是想激怒他,换来却是愈快步上死亡之途。

如此难得的机会方失神又怎会放过,左手举起,“仇生”遥指莫问,冷冷道:“既然你想死在‘仇生’剑下,我便如你所愿。”

剑光绽吐,“仇生”化作一道白虹,向着莫间疾剌,这一招端的是威风凛凛,正是剑仙李太白的“天仙缺三”精髓所在。

方失神已能把“天仙缺三”的剑招、剑意,运用自如,莫问虽知他用的是“天仙缺三”,无奈身负重创,要闪避也绝不容易。

招式雄奇精奥,内力却不太强劲,“仇生”距离大懒虫身前数寸,陡然变招,一斜身,“仇生”圈转,竟向着莫问左肩削落。

莫问心知方失神剑招不会如此简单,凝神待发,望能在对方变招时把剑挡截,冷不防方失神变招快如疾电,加上大懒虫有伤在身,身法变得涩滞缓慢,“仇生”当下在他左肩划下了一道长数寸的伤痕。

本料方失神定会得势不饶人,接着便杀个片甲不留,誓要莫问血肉模糊,身首异处,方泄心头愤恨。

岂料他竟霍然后退,凝看手中“仇生”,不住摇首,喃喃自语道:“不,不,不应该是那样。”

不甚么啊?方失神心中究竟在想甚么?他不是要杀莫问吗?为何一招得手,却又当下撤招。

想了一回,方失神又猛然祭起杀招,一剑舞起,剑招时而清隽过之,无其古朴,时而如花蕾乍然吐绽,层层叠叠。

莫问眼光何等敏锐,昔日被李太白逼出“天仙缺三”招式,已深谙每一招、每一式的精粗利弊。

如今方失神挥出似是而非的剑招,大懒虫当然轻易把他截下,只是莫问伤口不住溢出鲜血来,渐感神迷目眩,体力已是难支。

反观方失神,神情高兴得如获至宝,莫问每挡一招,方失神又是惊奇,又是欢喜,似乎大懒虫正把剑法传授给他一样。

没错,方失神正是要趁此机会在莫问身上得到最后利益。

能有今天成就,全赖有莫问那样的对手不住对战磨练,因此方失神真的对大懒虫又爱又恨。

纵是如此,眼前敌人也不得不杀,惟今之计乃是将他尽情利用,作最终的提升自己武功,直至对方筋疲力竭方下杀着。

每一招攻出,笑莫问都能及时出招缓截,证明自己招式仍有破绽,剑招、剑意未能尽情发挥,需要好好改善。

“后会有期”、“不见天日”、“跨海飞天”全都形似而神不似,意在而剑不在,一时间莫问也挡得手忙脚乱。

方失神长剑飞舞,每一招都是离对方身体尺许而止,似是故意相让,又似是力有不逮。

大懒虫实在体力透支,挡得十分勉强,他像是被方失神怪异剑招吓得失魂落魄,脚步浮浮,精神也恍惚起来。

随手是剑,剑随心转,方失神把“天仙缺三”的前招后着,舞得淋漓尽致,每到涩滞处,自行在脑中加以补足,愈舞愈觉无穷无尽。

把“天仙缺三”一连挥舞了三遍后,方失神已把剑招舞得意走龙蛇,矫天飞纵只听方失神仰天大笑道:“功成了,阁下可身退矣,快踏上黄泉路吧!”

陡然间,手中“仇生”发出一声如恶鬼般的暴戾嘶声,俨如一剑将地狱之门破开,万千冤魂随剑汹涌而出一般。

那一招便是方失神把“天仙缺三”七剑化一的无量杀剑。

笑莫问,恭祝你化为厉鬼!。

挡不得,退不了,避不过,闪不能,只有攻,勇往直前,义无反顾的对战对攻,舍命杀呀!

面对那无从躲避的杀招,莫问双手握紧“白发青丝剑”,挥斩出形似巨龙破岭的一剑。

杀!杀!杀!身死也杀,心死也杀。

杀意疯狂,浑然忘我!

开天辟地,鬼神辟易,惊天泣神……用任何文宇皆不能形容莫问那杀意暴涨的一剑。

两剑相碰,超强气劲猛然爆起,如有实质般尽把四周花草树木炸开,剑身更射出奇幻光彩亮烈青电褚红。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的双剑交鸣声响彻四野,教正要赶来的雪老等人都为之扬眉错愕,吃了一惊。

崩一声,长剑应声折断,杀招崩溃瓦解,胸口被斩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血花迸溅射上半空,似是盛放得异常灿烂的蔷薇一般,好美,美得教人惊叹!

谁,究竟是谁的神兵被劈断且中剑?是方失神?还是莫问?

遽然地、骇然地、愕然地,方失神脸上露出一点点失望神色。

是失望,而不是痛苦,失望是因为眼前的敌人已无神兵在手,难有杀力再比战下去。

“白发青丝剑”竟被“仇生”一剑劈断,剑刃迳自在半空打转,再不可称得上是甚么神兵了。

莫问呢?莫问现在是生还是死?

此刻的莫问,只能以一句生不如死来形容,早前已因方失神的“燃烧岁月”攻击变成百岁老翁般鸡皮鹤发,如今胸口复遭方失神一剑暴斩,留下一道长逾十多寸的凄厉伤痕。

伤痕鲜血泊泊,宛如一条血蛇伏在莫问身上,人的气少,出的气多,疲颓得动弹乏力。

方失神叹了一口气道:“笑莫问,你令我好生失望,你知吗?我本想你能助我把‘天仙缺三’提升至更高层次,想不到……。”接着又叹了一口大气,脸上尽露失望之色。

莫问显然因方失神刚才一剑痛击,再牵动体内“燃烧岁月”神功乱窜,老化加剧,已是眼不能视物,耳不能辨声,口不能说话。

莫问几曾会想到自己会成为老弱残躯,一时间也难以接受,除了无惧死亡来临,脸上挂着一丝怪异笑态。

方失神见莫问不能回话,用力在莫问脸上掌搁,怒道:“笑大侠,我跟你说话,为何你却不回话,阁下不是最爱讽刺我的吗?来吧,我今天心情很好,好想跟你尽情的高谈阔论啊!”

不停的掌掴,莫问也没有吐出一句话来,不是他不想说,而是没力量去说,体内的“燃烧岁月”已把他的生命尽情焚烧,快要去见地府阎王了,就连抬起一根指头也相当吃力。

被斩断的“白发青丝剑”已自半空掉回地上,方失神一手把剑抄在手中,笑道:“笑大侠呀,那是我爱妻赠予你的宝剑,你一定要多加珍惜,贴身收藏,让我先助你把剑藏好吧!”

剑刃插入莫问左肩,再直落胸膛至腹,长逾三尺的“白发青丝剑”竟被方失神残忍地插入莫问体内,来个“人剑合一”。

莫问已无从反抗,只好任由方失神变态玩弄,直至剑刃全插入对方体内,又逼出一滩鲜血来,刺痛才渐渐浮现。

痛不欲生,比死还更难受,大懒虫痛得额头冷汗直冒,却未有痛呼惨嚎,他紧握拳头,强忍痛楚。

因为莫问心知,方失神刻意玩弄,就是要自己失声呼叫,享受那种折磨强敌的快感,莫问不惧生死,又怎会让对方阴谋得逞。

长剑插入体内,虽未至死,但也教对方痛彻心肺,可是莫问咬牙强忍不作声,惹得方失神十二分不满。

只听方失神怒道:“助你收好宝剑,竟不作道谢,是瞧不起我方失神么?不识好歹的家伙!”

一声既罢,便一脚蹴向莫问胸膛,脚劲把莫问轰得向后飞射,背部冲破多个石碑亦不能遏止劲势,直至飞退到山坡之前方才停下。

剑刃因脚劲之力,又再入肉三分,莫问痛得快要昏迷晕眩,可是仍强忍一口气,他要在临死前,对方失神作出最后反击。

方失神慢步走至斜靠着破碎不堪石碑的莫问身前,淡淡道:“你不是渴望死在我的‘仇生’之下吗?对不起,看来不能如你所愿,原因是你不配呀!”

一脚踏在莫问身上,慢慢把藏在莫问身内的剑刃逼上咽喉,本想凝聚最后杀力的莫问,看来不可能有反攻的机会了。

剑刃已逼至咽喉,方失神道:“再见!”脚底正要吐劲,突然却传来咯咯声响是甚么声音?不像骨折声,更不似刺破咽喉的声音!又来了,咯勒咯勒,天啊!究竟是啥声音?

方失神回身四顾,终让他发现原委,原来是石碑破裂的声音。

石碑为何会无故裂毁?难道有猛鬼冤魂要保住不似人形的笑莫问性命?

大变骤生,石碑遽尔裂开,射出一个人来,巨灵神掌重重打向方失神,震得他当下飞退,从死亡边缘挽回了莫问性命。

那人一手扶起莫问,另一手以双指把插入莫问体内的“白发青丝剑”剑锋抽出,莫问已晕了过去,不懂叫痛。

引动天地万物之气掌握手中,那人再把莫问凝固在一冰块之内,举手投足,赫然是个超凡人圣的绝世高手风范。

有了冰块作保护,万物之气在冰块内为莫问疗伤培元,看来一时间尚能保住生命。

那人一声不响,以二指夹着剑刃,一剑由上而下的直劈下去,真有石破天惊之势,吓得方失神忙以“仇生”挺挡。

岂料那一剑来势极猛,虽被“仇生”挡下,但却挡不住劲势,剑刃竟能把“仇生”压下,在方失神脸上割下一道可怖血痕。

仅以双指夹剑锋而战,便能斩出强猛、破碎纵横杀力,如此惊世高绝人物,究竟是何方神圣?

怕,是人的本性,对未知而神秘的事情更是惧怕,何况他还会威胁到自己生命怕便会逃避,方失神从不爱逃避,但此刻却被那人的无尚威势,吓得一步又一步的缓缓后退,继而更放弃抢杀。

这一瞬间,不由生出一种迷失的感觉。在这岛上,怎可能还有更胜过自己的非凡人物?

银闪闪的剑光又来了,挺起“仇生”再挡,只觉对方内力如狂涛暴涌,不下如刀割裂撕开人体,更可怕的是方失神竟“发现”自己身上冒起枭枭白烟来。

以猝厉无匹的内劲,借剑锋破入敌体,化血蒸腾成白烟,足以教受招者枯干致死。

那股内力在身躯、内脏焚燃,原已惧怕的方失神登时更加惊惶不知所措,神秘人又一掌狠狠打出,方失神就如断线风筝,直飞出百丈外,撞毁了无数墓碑,不知呕出多少口血后,才能站稳定住身子。

心中惶惑教方失神霎时虚怯、六神无主,再也不敢久留,脚不停向后退,希望尽快离去。

带着满腹疑惑离开“白家墓地”,刚巧碰上一大群脸带好奇之色的白家弟子,他们都是不能进入“白家墓地”,却又心急要知决战结果者。

究竟谁胜谁负?

只得方失神一个走出来,是莫问已被宰了吧?

若是方失神战胜,为何他脸上如此恐慌?

白发魔女没有胡乱揣测,她纵身跃入墓地,身为岛主,惟有她可以出入自如,当下抢步进去察看个究竟。

急身飞掠,墓地内已不见有人,四周全是碎毁不堪的石碑,还有一滩滩教人见了心悸的血渍。

神秘人呢?莫问呢?他们往哪里去了?

方失神脸上的剑伤,显然是高手所为,但岛上还有何高手能伤他?就连白发魔女也摸不着头脑来。

这处最安全又最熟悉的地方,怎么可能潜藏着未知的危机?鲜有的恐惧感觉,此刻尽涌上心来。

圆睁杏眼,向墓地四周凝视半晌,冥冥中,只感到一种莫名的陌生感,仿佛是有人一直在暗处窥伺她的一举一动!——

第 八 章 十二穴疗法

“因为爹是小白,没有后着的,又怎会是小白?就是如此简单。”

“看来爹早不用担心你了。”

“不行啊,爹不担心我,我却日夜为自己忧心忡忡,摇头叹息。”

“爹跟从前不一样了,爹非但要建国立业,还要再进一步,意欲统一天下,成为众王之王,唉!这可苦了我这大懒虫啦!”

“原来,爹的意图已带给你好重好重的压力,教你难受!”

“嘻……,还把我压得好怕走动,索性懒懒闲闲,唉,天下有小白,便毋须莫问,莫问一觉醒来,啊,原来还未轮到我,只好再懒下去,呵……欠,时辰未到,当个大懒虫最好!”

“你这大花脸真趣怪,你来找我爹,当然是商讨攻守‘皇京城’的事了,吞吞吐吐,这样太不可爱了!”

“你……竟然是名昌世的女儿了他……会有女儿么!?”

“哈……,你的傻样太可爱,你爹小白有你这有趣大花脸,我爹名昌世为啥不能有我这女儿啊!不过……,好快我便要离开他了!”

“甚么?”

“啊,太好了,有了莫问哥,我便可以飞了!”

“飞?你说笑吧,人哪能像鸟儿高飞?”

“是否挂念远方的小情人哩?”

“何来小情人!我只是怀念我哪好杯中物的好朋友罢了。彤梦可说是酒中仙,千杯不醉,欠了她与我们对饮,真的有点乏味。”

“彤梦?是个女的?”

“我此行目的,便是找寻神药‘神参’与‘冰天蚕’,来救治彤梦的‘心衰竭’,再续命三年。”

“呵呵,学我功夫是要代价的,你的代价是接收我的‘天兵神将’,助我‘万朝’复兴。”

“真是个老顽固,你想当皇帝便自己去当吧,我莫问只想悠闲度日,你教我功夫,就此说声多谢好了。”

“既然有两个真天人让我选择,我就如你所言,把‘天兵神将’赠予你兄弟笑梦儿。”

“哈哈,老顽固终于开窍了,这样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