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狗听叶云说得郑重,当下也收敛了笑容,点头道:“大哥你有甚么事?只管说来,二狗便是皱一皱眉头,不算好汉。Www!QUaNbEn-xIAoShUO!cOM”

叶云见陈二狗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低声道:“倒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我打算去探监,倘若你在县衙有熟人,正好代为引荐一二。”

“探监?”陈二狗思忖半晌,开口道,“莫非大哥有什么朋友陷在牢狱中么?倘若只是探监,也不妨事,只是倘若要劫狱的话,那便有些难了……”

“谁说我要劫狱?”叶云又好气又好笑,摇头道,“我只是去瞧瞧地形罢了。”

“行!”陈二狗重重一点头,“便是大哥要我劫狱,二狗也二话不说便干,嘿,早就在松阳闷出个鸟来,做上几件大事,也不枉我来人世间走一遭。”

“瞧你这小子,还是一副混球样,”叶云想起第一次认识陈二狗的事情,忍不住啼笑皆非,摇头道,“你只要带我去探监,旁的事情便与你无关,只是动作得快上一些才好。”

陈二狗果然还是那副急性子,二话不说,站起来会了钞,带着叶云便往县衙走去,那陈二狗显然是在县衙常来常往惯了,昂然直入,那两个衙役见陈二狗是老熟人,那叶云虽然面生,刚刚却又塞了不少银子,当下只作未曾瞧见,闷声发大财。

穿过一重庭院,叶云环顾四周,见戒备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明晃晃的钢刀出鞘,白森森弓箭挽弦,叶云暗暗记下方位,闷头跟在陈二狗身后,二人径自走到一处小院中,有四名官兵立在门口,不断走动,见陈二狗过来,有人呵呵笑道:“二狗,今儿个又来给谁打点啊?”

“嘿嘿,嘿嘿,这不是带朋友来瞧瞧么,”陈二狗点头哈腰不迭,凑上去,在那人耳边嘀嘀咕咕半晌,那官差眉头一皱,刚要说话,却见陈二狗飞快的握住了他的手,那官差脸色一变,已经带了笑容,朝叶云脸上望了一眼,点头笑道:“那行,快点进去吧,有什么话快点说完,太长了只怕有些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陈二狗嘿嘿笑道,“劳您的驾,咱们这便进去,保证不给您老添麻烦。”

这小院中矗立着一栋小房,有官差便打开了铁门,一条台阶直直向下,陈二狗一拉叶云,二人闪身走进,叶云嘿嘿一笑,低声道:“好个陈二狗,本事没什么长进,这人面儿倒是混的滴溜乱熟。”

陈二狗一反常态的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大哥,你可莫要笑话我了,教我识字的那位老先生,其实就是松阳一个刀笔状师,嘿,他又没有子女,每日除了教我读书识字之外,便是替人捉刀,他年纪大了,多有案子,也都是我来跑腿,这跑得熟了,哪里还有不认识的道理?只是可恨这些官差,平时贪赃枉法,连正常的探监也要收受贿赂,嘿,这官场黑暗,当真是可见一斑。”

叶云心中有些讶然,点头笑道:“二狗,你可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才大半年的功夫,你倒是学得出口成章,人情世故也学得似模似样,嘿,你那先生当真是不俗,只怕也是松阳大儒,竟然把你这木瓜脑袋调教如此,也算得上是极为不易了。”

二人一边低声说笑,一边走到台阶下,但见一条长廊,墙壁上有几盏油灯,两个看守的衙役正坐在小桌边喝酒,见到有人进来,也不正眼去瞧,陈二狗反而赶快抢上一步,伸手去拍二人的肩膀,笑呵呵的说:“二位哥哥,喝着呢?”

“哟,这不是二狗吗?”一个衙役已有二三分醉意,嘿嘿笑道,“这几日可少见啊,又在哪里发财?”

“发财?哪里的话,”陈二狗苦笑道,“现在这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哪里有什么财可发?”

“那是!”一个徭役叹了一口气,举起酒杯,幽幽的说,“蒙古人现在势力越来越大,咱们这里靠着临安,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打到咱们这里来,只是这好日子还有几天呢?唉,多活一天也是多赚一天的事。”

“哥哥又在那里忧国忧民了,”陈二狗不动声色的又塞上两块银子,“多喝几杯吧,世道不太平,咱们可得多照顾照顾自己不是?”

“行了,你小子这混球,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那两个官差有银子在手,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挥手道,“规矩你是知道的,自己去瞧,早些完事,别耽误咱们弟兄喝酒。”

“是是是,不敢劳烦二位大哥!”陈二狗朝叶云使了个眼色,叶云会意,转身便往里走,陈二狗却留在那里,和那两个官差扯东拉西,拖延时间。

叶云心中有事,见陈二狗去和那两个官差闲聊,自己则快步顺着通道走进,越看脸色越是阴沉,难怪连陈二狗这样的浑人也说劫狱不容易,这牢房深在地下,这也倒罢了,只是单单瞧这墙壁,分明都是用大块青石对垒而成,每间牢房都是生铁铸成的栏杆,坚硬无比,叶云细心,往那锁头上一瞧,只见胳膊粗的黑铁锁链扣在铁门上,一把黄铜大锁,看着便让人望而却步。

牢中关着的大多是些青壮汉子,叶云一间间的瞧过去,只是不知哪个才是李君集的兄弟,一直走到牢底,这才见到两间最大的牢房中关押着七八人,牢房中铺着稻草,其中有两人极为显眼,满头乱发,**着上身,生得肌肉虬结,却是伤痕累累,不知被饿了多久,瘫靠在墙壁上,其他人既然关进牢房中,便去了手铐脚镣,而这二人不仅没有去掉手铐脚镣,反而用精钢铁链将脚镣和牢房中的生铁栏杆紧紧锁在一处,见到有人过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顾在那里打盹。

“哪位是惜花中人?”叶云不敢确定那些人是不是便是李君集的兄弟,当下也只能试探着问了一句。

此言一出,那两间牢房中的众人顿时齐齐抬头,惊讶的朝叶云瞧来。

“小子,你是什么人?”几人对视了一眼,一个壮汉挣扎着站了起来,摇摇摆摆的走到栏杆前,叶云见他骨节粗大,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伤痕,虽然一张脸已经瘦的不成样子,眼中却依然是精光闪烁,顾盼极为威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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